第四章清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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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季的宮廷有另一番更美的風景,白玉石砌建的九曲廊橋穿過滿是翠葉紅荷的池塘,在平坦的綠草地上廷伸出一條由細小均勻地鵝卵石鋪就的彎彎小路,長長的通向一座又一座華麗的宮殿。路側的花圃散發着醉人的幽香,萬壽菊、虞美人、鳳仙花等各式花卉爭奇鬥豔,競吐芬芳。
皇太后安排我在她寢宮的側殿住下,每中午小歇後便會喚我到她的屋裏,宮女們在屋子的各個角落放下巨大的冰塊,不停地拿扇子扇出風來,所以她的房裏總是很涼。有時,我會隨立在側看她和一位年長清秀的固倫格格下棋。當她興致更好一點時,她會叫蘇茉爾打起八角鼓,輕輕地哼着,教我唱她的家鄉喀爾沁草原的歌謠。
她待我非常優厚,將各地進貢的小禮品贈送給我,對我的字畫嘖嘖讚歎。她有一股平和但又不怒而威的攝人氣質,乍看下只是一個平宜近人的端莊婦人,但時相處久了,我開始覺察到她的目光閃爍下總有些更深的陌生意味,憑藉孩子的直覺,漸漸地,我在心裏有些敬畏她。
福臨照例在每晨膳後來給皇太后請安,他老是一副力不濟的樣子,只是在太后提問時才答上幾句話,略坐一坐便起身離開。不難看出,他與太后之間,並沒有我和父親那樣的默契,不知什麼緣故,尋常的母子親情在他們中間,顯得格外的生份。我不知為什麼,總是多同情福臨一些,同時也更想念父親,因為父親再度出征,皇太后便讓我在宮裏長久的居住下來,等待父親回朝的一。
因前些子,皇太后在圓中賞月時受了風寒,便讓我不用過去問安,驕陽似火的午後,我只在屋裏練字,正專心間,只聽得背後一聲輕笑,博果爾出他的小小腦袋,笑道:“東莪姊姊又在用功啦!”我忙看他左右問道:“怎麼你的安嬤嬤沒有跟來?”他笑道:“我遛出來的,額娘去看太后娘娘了”我忙喚宮女來給他拭汗扇風,張羅了一陣他又道:“東莪姊姊,在房裏悶的緊,咱們去外面玩吧。”我拉了一張椅子給他道:“你若嫌悶,我陪你玩點別的,這麼毒的頭,要曬壞了可怎麼好!”他笑笑不答,拿起桌上的點心,也不吃,只是把玩,又去摸屋裏的陳設,書桌上的紙籤。我看他一副自得其樂的樣子,便也不去管他,只寫我未完的字。
博果爾伏到桌邊看我將字寫好又道:“東莪姊姊,我有好些子沒見到皇帝哥哥了,這會兒,他定在上書房,我們去找他好麼?”我遲疑了一會,道:“還是讓安嬤嬤帶你去吧,我讓人去把她叫來”博果爾嘟起小嘴道:“我最討厭安嬤嬤了,她走的又慢,嘮叨起來總沒個完。我喜歡跟着你,東莪姊姊,你帶我去吧”我反覆相勸,他只是不聽。一邊的宮女阿果笑道:“格格,您就帶他去吧,讓奴婢給你們帶路。”博果爾更不二話,拉着我就往外走。
我入宮以來,一直未曾離開慈寧宮,這時跟着他們在宮中穿梭,只見處處是大同小異的紅牆長廊,不免有些擔心起來。好在他們也未走甚遠,就在一大堂外停了下來,阿果道:“奴婢就只能到這兒了,格格有什麼事,只管吩咐一聲,奴婢在外候着。”博果爾拉着我往裏走去,大堂內寂靜無聲,甚是陰涼。兩側整齊的林立着幾人高的書架,幾個太監垂首而立。博果爾來到這裏也懂得收斂,並不叫嚷,只管拉着我往裏走,來到一個書架邊,他一聲輕笑,放開了我手,又朝我做了個鬼臉,囁手囁腳地往裏走去。
我向裏看,只見福臨站在窗旁,正拿着一本書看的入神,博果爾走至他身後,笑叫:“皇帝哥哥…”那福臨吃了一驚,手中的書便落到了地上,他一時間滿臉怒容,轉身看到博果爾,臉方緩和了些,只嗔道:“好端端的,你嚇我做什麼?”他拾起地上的書,拿書背向博果爾身上拍了兩拍道:“賞你頓鞭子。”博果爾笑道:“皇帝哥哥又站着看書,我告訴太后娘娘去,你也吃頓鞭子。”福臨笑道:“你這小子”他邊往裏走邊轉頭和博果爾説道:“大熱的天,不好好待著,來我這幹嗎?”博果爾道:“我帶東莪姊姊來玩呢!”福臨微微一徵,抬頭正看到我,我忙曲膝行禮,博果爾道:“東莪姊姊都來好些子了,一直待在太后娘娘那兒,我特地帶她出來的。”福臨看我一眼,點了點頭,朝裏走去。我和博果爾緊隨其後,跟着他走出書林,來到一個側廳中。這裏擺設着桌椅筆墨,靠窗的几上擺着一個龍飾玉香爐,正輕輕地往外揚着微煙,屋裏有一股清幽之氣,聞着不像檀香那般濃濁。
福臨進到屋裏,立刻便有太監紛紛端上荼點,又將各座椅下遮蓋冰塊的黃綢拿開,屋裏頓時涼起來,博果爾將室內陳設一一指給我看。我看他像個小大人似的張羅這個那個,不莞爾,拿出帕子來輕輕擦拭他臉上的汗珠。他笑咪咪的瞧着我,忽然道:“皇帝哥哥,你説東莪姊姊和畫裏的嫦娥比,哪個更好看些?”我吃了一驚,臉頰上頓時泛起紅暈來,我抬眼看福臨,他也正向我看過來,碰到我的目光,他匆忙低頭去翻桌上的書籍,博果爾笑道:“我看還是東莪姊姊美些”我們也都不去理他。
靜了一會,福臨道:“博果爾,聽老師説,前幾你做了首不通的詩文,還把繼德堂的一把椅子給砸了,可是真的?”博果爾小嘴一扁:“老師就只説我,偏偏韜那幾個又在邊上起鬨,哼!”福臨皺眉道:“怎麼這麼胡鬧?你若有本事,人家又怎會笑你”博果爾道:“真要比試,箭摔,我眼下年歲雖小,卻也不怕他們,漢人的詩文,讀着沒味的緊!”福臨瞪了他一眼,正要説話,又忽然止住,轉而向我問道:“東莪,你平都學些什麼?”我答道:“只是學認些字,也讀些漢書。”福臨輕輕一哼道:“你阿瑪…準你學這些麼?”我道:“是我自已喜歡,阿瑪也拿我沒法子。”博果爾道:“東莪姊姊,你覺得漢書有趣麼?怎麼我看着悶得很。”我笑道:“也有些是有趣的”博果爾道:“那你説些聽聽,我最喜歡聽老師説故事了,偏他説的又少!”我轉看福臨,見他也是一樣期待的神情,微一沉呤,便道:“那好吧,我就説個佛經裏的故事…
“從前有一個國王的女兒,國王十分溺愛她,一刻也不能離開,女兒要什麼東西,國王會千方百計給她辦到。一天下着大雨,水積在庭院中。雨點打着積水,跳起許多水泡來。王女見了,心中喜愛。於是向父王要求道:“我要那水上泡,把它穿成花鬘,裝飾頭髮。”王道:“水泡這東西是取不起來的,怎麼可以穿成花鬘呢?你痴了麼?”王女撒起嬌來,説道:“若是不給我穿水泡花鬘,我便自殺了。”國王聽到女兒要自殺,心裏惶恐起來,只得召集全國的巧匠,吩咐道:“你們都是有靈巧心思,湛手藝的,諒來沒有做不成的工作,快給我取水泡,穿成花鬘,我女兒立等要戴。如果做不成,便都處死。”眾匠聽了,面面相覷,都説沒有本領取水泡做鬘。”
“獨有一位老匠人,自言能做。國王大喜,告知女兒:“現在有一個人,他會取泡作鬘。你快去親自監視他做,這樣可以做得格外合你的心意。”王女依言,出外看望。那時老匠人便説道:“我只會穿鬘,不會揀擇水泡的好醜。請王女自己揀取水泡。揀定了取來,我好穿花鬘。”王女便俯身選取水泡。可是取來取去,到手就壞滅了。忙了一天,一顆也拿不到。王女得疲勞厭倦起來,一轉身就跑入王宮,不要水泡了。她向父王訴説道:“水泡這東西原來是虛偽的,拿到手中一刻也停不住,我不要了。請父王給我做紫磨金的花鬘吧,那就可以年深月久不枯萎了。”博果爾拍手叫好,福臨出了一會神,正要説話,外間一名太監稟報:“皇太后打發人來問,十一阿哥和和碩東莪格格可在這裏,若在,便陪同皇上一起往慈寧宮去罷”我們忙應了,眾人一徑往慈寧宮去。
到的宮內,只見皇太后斜靠在牀榻上,博果爾之母懿靖大貴妃坐在一旁,我們紛紛向太后行禮問安,博果爾更擠到太后跟前,甚是親暱。大貴妃忙道:“這孩子,快別胡鬧了,太后娘娘正累着呢。”皇太后笑道:“由得他吧,我也有好些子沒見到他了,博果爾,又長個子了。”博果爾笑道:“等我再長大些,定要只最大的鹿來獻給太后娘娘。”大貴妃在一旁眉開眼笑道:“這孩子最記得太后,連我這個額娘也不怎麼放在心上吶!”皇太后點頭微笑,輕輕撫摸着博果爾的頭髮,又轉頭對我説道:“這幾天氣炎熱,我正擔心不知你一人待着會不會覺得煩悶,剛剛聽説你和福臨他們在一塊,這就是了,有時間也和眾兄弟姊妹一起耍耍才好”我應了一聲。
博果爾笑道:“太后娘娘不用擔心,我會陪着東莪姊姊的”皇太后笑着點頭,又招福臨到跟前道:“前些子我打發人送來的解署清心丸,皇上可還有在吃麼?”福臨應“是。”皇太后笑道:“偏巧今天博爾濟朗打南邊回朝,帶了新鮮的嶺南佳果荔枝來,説是一路上用冰鎮着,到的北京,連果都未曾有變。”蘇茉爾揮手示意,已有宮女們將盛放荔枝的大托盤呈上。那碩大的金盤之上,一顆顆鮮紅滾圓的荔枝間有細小的冰塊微微的閃着亮光。
博果爾一聲歡叫,伸手就拿了幾枚,宮女們用各個小碟盛好,放置在各人面前的桌上。這荔枝皮薄厚,入口冰涼,含在嘴裏甚是適意。皇太后只吃了兩枚就不再吃,笑看狼虎嚥的博果爾道:“等會讓人帶些回宮去,各個皇子,格格處也分派些”蘇茉爾應了。
博果爾拿了幾枚走到我跟前道:“東莪姊姊你怎麼不多吃些,甜着呢!”我笑着伸手接了,抬頭時看到福臨也正看向我,目光接,我們相視一笑。皇太后忽然道:“看這些孩子們相親相愛的樣子,倒讓我想起小時候的情形來。”大貴妃笑接:“是呀,少年時的情最是志誠難忘。”皇太后道:“那時我們科爾沁的姐妹們,雖是女兒身,但在草原上策馬嬉戲,也着實有過不少難忘的子。”她頓了一頓,轉頭向我道:“不知現在的孩子們都玩些什麼?東莪,你們平裏有些什麼有趣的遊戲麼?”我想了一想,一時不知怎麼回答,皇太后笑着擺手道:“算啦算啦,都怪我人老心不老,還來惦念孩童的玩意!”大貴妃笑道:“東莪格格靜温良,只怕平裏至多隻是看書習字吧,説到遊戲,這裏恐怕還是要問博果爾才是呢!”博果爾叫道:“額娘,今兒個我可乖着吶,恰才和皇帝哥哥一同聽東莪姊姊講故事來呢,並沒胡鬧”皇太后道:“哦,那可好的很呀,東莪,你説的是什麼故事,也講個給我們聽聽可好?”我照實説了,皇太后點頭微笑,伸手拿起茶碗,目光卻斜睇了一眼福臨,那福臨不知何故,忽地面陰暗下來。
這時卻聽大貴妃笑道:“這我可放心了,博果爾跟着博學多才的東莪格格只怕真能靜下心來,再不用擔心他惹事生非。”她看了一眼皇太后又道:“咱們娘倆在這鬧哄哄了這麼久,只怕皇太后要累了,博果爾,快給太后娘娘跪安,咱們就先回啦,改再來探望皇太后。”皇太后笑道:“也好,博果爾,要記得常過來玩,也和你東莪姊姊有個伴”博果爾響亮應“是”回頭向我眨眼,再向皇太后與福臨行禮,方才退下。
這時,蘇茉爾在一旁道:“東莪格格,奴婢已在東間備下晚膳,讓奴婢陪您先去用膳如何?”皇太后微笑道:“是呀,我身子倦怠,還得等御醫過來診脈,方可進膳,我和福臨再説會子話,你先去吧”我應聲而起,行禮畢,隨蘇茉爾退出宮來。
這以後,我便時常在午後和博果爾去上書房陪伴福臨。我逐漸知道福臨平其實非常空閒,也許是年歲尚小,每羣臣的奏拆並不由他過目,因而他也不上早朝,多數時都是由布庫侍領陪同練習箭摔,而午後更是他獨自的時間。可能是身份不同,他並沒有和博果爾等眾皇子一同在繼德堂受教,而是另有專門單獨的滿漢學老師為他教課。
但我卻知其實他很羨慕博果爾他們能在一起學課。他時常向博果爾相詢課堂上的事,只是那博果爾中全無點墨,往往説不上三句,就開始怨天尤人。抱怨老師言語乏味,面目可憎,只有説道皇子們爭吵打鬥,方才眉飛舞起來。每到此時,福臨便會悶聲不響,獨自發呆。不過,雖不甚投機,他除了博果爾,卻從不與其它皇子親善,遇見旁人總是要擺出他那少年老成的架子來。
而我自記事以來也一直是獨自一人,因而對他的種種孤僻心理,卻覺多少可以體會一些。我們初時相處之時,雖總有隔閡之時,但是子久了,他開始轉而向我詢問平學習中的事,我即知他的心事,便也知無不言,久而久之,他最初對我懷有的排斥之心盡去,畢竟年齡相仿,我們常有談甚歡的時候,不知不覺中,子便這樣匆匆過去了。
這一,一大清早,博果爾就興沖沖地來了。他的一個隨從自宮外帶進一個紙鳶,這孩子興奮難抑,趕早拿來給我,吵嚷着要去御花園。我看這天氣悶熱之極,連一絲微風也無,只得對他反覆相勸,他才好不容易靜下心來,又硬等了一會,才由太監們軟磨硬泡的讀書去了,臨走時還不忘囑咐,如有風起,要及時叫他。我目送他離開,回到屋裏,將那隻紙鳶放好,想起他的孩子脾氣,不微笑起來。
忽聽有人道:“什麼事這麼高興?”我抬頭一看,卻是福臨,他道:“剛剛去向母后請安,哪知蘇茉爾説她昨晚睡的不安穩,正補着一覺,就沒進去。想着反正來了,就來看看你在做什麼,你為什麼事笑,還沒和我説呢?”我將博果爾的事説了,他笑道:“這種天氣怎麼放紙鳶,這小子,想到什麼就是什麼”我將宮女端上的茶點奉上,福臨看看四周,忽然道:“反正你也閒着,我帶你去一個好玩的地方,你去不去?”我問:“那是哪?”他微微一笑道:“到了就告訴你”説罷轉身走出門去,我只得跟着,一眾太監侍女尾隨在後。
只見他出了慈寧宮,轉爾向西。我這些天常跟着博果爾在宮中走動,對一些大殿也有了大致的知道,不像當初那樣暈頭轉向了。我跟着福臨,只見他過永壽宮,繞過一道長廊,經體已殿、保華殿,轉而向東,到了一個大校場,由校場側進入,推開右手邊的一扇門,回頭等我。
我走上前,見到這是一間大屋,牆壁邊倚着幾個牛皮製的人形,樑上垂下幾隻大布袋,裏面似乎裝着米或沙土,右首角落裏立着一排兵刃架子。這種屋子我十五叔家便有一個,我知道是練習摔的布庫房。此時屋裏正在練習的眾武士都已跪拜在地。
福臨對我笑道:“平裏都是我向你討教學問上的事,今兒個,可得在你面前顯顯我的身手”他吩咐隨行太監引我到西首長榻中坐好,轉身招了一名高大武士到面前道:“前些子,你説的那些個扭抓的技巧,也不知管不管用,現下我要和你練練。”那武士滿臉堆笑道:“皇上天資聰慧,一學就會,奴才們哪是您的對手”福臨由太監解下外袍,出裏面一身黑的緊身短打,上繫着一條黃帶。太監跪在他身旁,將他間掛飾一一取下,用黃綢細細包好,捧在手裏,以免他摔角之時,玉器碎裂,劃到體膚。
那武士便垂首站在一旁,他光着上身,穿了牛皮褲子,辮子盤在頭上,肌虯結,口生着毿毿黑,一雙大手掌巨指。
福臨待太監們整理妥當,走到屋中間鋪就的大地毯中央,擺開架式。那武士走到他面前,微微側身,也擺了一個一樣的架式。福臨低喝一聲,撲上前去,和他扭抱在一起。他個子雖小,卻很靈活,指東顧西,伸手去拉對方的帶。只可惜他畢竟人小手短,拉了幾次也未碰到,就在這時,只見那武士忽地身子一矮,福臨乘機伸手拉住他的帶,我也沒看清他如何挪步使力,只聽那武士碩大的身子“啪”的一聲,落在地上,眾武士高聲喝彩,掌聲雷動。那胖武士這一似乎摔的很重,搖搖擺擺地半天才站起身來。
福臨轉頭看我,我不抿嘴而笑,其實我小時常看十五叔與侍衞練摔角,雖然不懂這其中的奧妙,但這胖武士做假的功夫也太過劣,連我都看得出來,但看福臨的神情,我忽然明白,他很沉醉於這樣的快樂之中。
我朝他點頭微笑,心裏卻泛起一陣説不出的難受滋味。生在皇家,生來便是金枝玉葉,尤其是皇子們,每時每刻都有無數人跟隨在側。皇子打個噴嚏,太監宮女們就惶恐不安,皇子顯喜怒神,身邊的人就如臨大難。更別説和皇子動手搏擊,去碰他的半片衣襟。就是在這摔角博之中,雖有肌膚摩擦,但也自然是皇上御手揮來,應聲便倒,御腳踢到,人已飛將出去,如此方可即討得皇上開心,又保自已的小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