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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回家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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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莪自昏中醒來之時,見到的是錦兒哭紅的眼睛與史承戟憂傷的面容,看她慢慢坐起身子,錦兒又忍不住哭如雨下,東莪將她輕輕摟到懷中,柔聲道:“哪這麼容易就死了,錦兒,別哭了…”她抬頭四顧,見身在一處簡陋小屋中,牆上掛有漁具,史承戟看她神恢復,很是高興道:“這是一處農家,你昏了好多天,這會兒覺得怎麼樣?”東莪道:“醒了就沒事了,承戟,他們…在哪裏,我想…去看看…”史承戟會意點頭,與錦兒一同扶着東莪出屋,這小屋位於海灘邊的山林中,三人向屋後小山深處走了許久,才看到眼前的密林之中立着三處新墳。

東莪掙開二人相扶的手,獨自跪在墳前。只見除了眼前這個小墳未注有墓碑,其它兩個分別在木碑上注有“兄長之墓”及“祖父之墓”並無註上姓名。

她在這三個新墳前逐一磕拜,一旁錦兒又輕聲泣起來。東莪最後走到那個未有墓碑的墳前跪下,身後史承戟輕輕嘆息,已經將一塊木板遞到她的身前,又在一旁擺好筆墨。東莪向他看了一眼,提筆在木板上寫下“夫君之墓”又注“未亡人泣立”她將這木板在墓前好,輕聲道:“淮大哥,蒙必格,安爺爺,你們暫且在這裏住下,東兒來一定找個好風好水的地方為你們再行安葬!”説罷又重重叩頭,錦兒也在一旁跪下哭泣不止。

三人回到小屋,東莪拉錦兒到身邊道:“錦兒,你跟着我們好嗎?如今這情形,你也不能回島上去。咱們在一起,也總算有個照應,爺爺他才能安心。”錦兒淚滿面。撲到她懷裏痛哭失聲。東莪待她平靜一些,這才向史承戟問起香兒與額圖暉的情形。

才知自當年九華山一別。史承戟便帶着他們二人回到揚州安頓下來,又傳額圖暉武藝。再過一年,額圖暉在外幫工時受傷,香兒對他細心呵護,史承戟看在眼裏。明白了二人的心事,便在這年夏天為他們完婚。

他們一直惦記東莪,史承戟在二人婚後,卻在揚州遇到了當年結識的楊簡等人,原來他們一直在張煌言軍下,史承戟也立刻加入軍隊之中,從此告別香兒二人,隨軍多年,立了一些功勞。小説網。升為了副將,這才得以隨陳德一同赴廈。

東莪聽他説完,沉思了一會。道:“既然香兒已經有了着落,咱們不如送錦兒也去揚州吧。在揚州行醫治病。一來可維持生計,二來也能互相照顧!”史承戟當即點頭。錦兒雖傷爺爺辭世,可是得以與東莪一起生活,她自然也是沒有二話。當下仨人謝過這農家漁民,一同向揚州前行。

這一路因沒有盤纏,東莪與錦兒為人行醫治病,史承戟則以武賣藝,因而走的十分緩慢,到得嘉興已經是七月中旬了,眼看天漸熱,仨人不再間出行,只早晚趕路,後半夜才在客棧留宿。

夜晚微風徐徐,卻有一個纖小地身影自馬廄中輕聲牽出一匹馬來,慢慢走到客棧的門外,向院中凝視半晌,毅然轉頭,正要上馬,卻聽這馬忽然輕嘶了一聲,面前的大道上赫然站着一人。本要上馬這人看到他,也就原地不動,二人對視許久,那人走上前道:“就這樣走了嗎?”正是史承戟。

東莪輕輕點頭:“你明白我有不得不做地事,”史承戟聲音之中含有微怒“既然你知道我明白,又打算能留下我,你自己去嗎!”東莪道:“這是我的事,”史承戟道:“所以你只拿你自己地命去拼,是嗎?”東莪轉頭不語。他又道:“我知道就這一兩天,你定然要走了,東莪,不能不報仇嗎?”東莪沉默不語,他又道:“這個仇你打算怎麼報?我起碼總要知道才行!”東莪依舊不語,他道:“這一次,你別再想我離開或是悄悄走掉,我知你子執拗,其實我也是一付倔脾氣,你若是不告訴我你的打算,那還和當年一樣,殺了我再走吧!”東莪嘆道:“你這又是何苦呢?這些子來,我細細想過,不論自己有什麼打算,這只是我的個人恩怨,我不想你再為我涉險,更不想…你為我揹負不孝的罪名!”史承戟向前慢慢走近,道:“你總有這麼些顧忌,自我們相遇之起,我放棄了什麼,你就已經明白了。這一切都是虛名而已,我不在乎,別人怎麼看我,我都無所謂。可是你如此一再要我置身事外的這種情形,卻着實令我寒心!”他走到她面前,柔聲道:“不要再讓我離開了,事到如今,這仇是否是你一人之仇,都已然全無意義可言,自盛京助你逃起,你與我便已然互相牽連。若是我要報仇,你會置之不理嗎?”東莪淡然點頭:“我會,”史承戟沉沉看她,停頓片刻才道:“那好,咱們各做各地,我這就進宮去殺順治!我相信我比你更有理由要去殺他。”説罷退開一步。

東莪卻已經一把伸手拉住他的衣袖,怒道:“你瘋了嗎?”史承戟嘴角一勾,低頭看她卻不説話,東莪這才鬆手,向他凝視許久,輕聲道:“我眼睜睜看着蒙必格與淮大哥在眼前…死去…已經疲倦之極了,若是你再有什麼不測,我…我會恨自己一輩子的,你要我這樣過一生嗎?”史承戟輕輕嘆息,伸手握着她手,聲音温柔之極:“我不會,無論如何都不會讓你孤苦一生,不管將來遇到什麼事,你要信我,我一定會來尋你,不論天涯海角,我一定,會尋到你的!”他的手與她的緊緊相握“你是我在這世上最深的掛念,你只要信我,只要將自己的痛與我分擔就是了!”東莪的眼中漸漸亮起淚光,史承戟伸手輕拭,二人在月光下對視,似佛自對方地眼中看到自己,風極柔的輕撫而過。良久,東莪終於輕聲道:“我想回京城去,做最後一次努力,成敗都已無關緊要,只是這一步若不走,我只怕要後悔一生。”史承戟道:“那你要怎麼做呢?”東莪輕持他手,在院外的長路上向北張望,説出一番話來。

史承戟聽她説完,驚詫道:“真有此事?”東莪額首道:“這是小真所言,是不是真地,自然不能聽她一面之詞,因而我要進宮一次,親眼見過方才可信!”史承戟道:“此事關係重大,若是小真當所聞有假,又或是她重傷之時,以聽到的之言片語自己猜測地,你進到宮中,無處可以藏身,豈不是自尋死路麼?”東莪道:“不去證實真假,我這一生都無法釋懷,何況皇宮對我而言並不陌生,我一定會有法子隱藏自己!”史承戟沉思片刻,搖頭道:“那不行,你獨自入宮,若是出了什麼事,我無法接近,你既然有法子進去,我們一起去就是了。”東莪卻道:“我擔心地就是這個,一旦將自己的想法告訴你,你必然不會讓我獨自前往。可是我即有法子可以冒衝宮女,真有什麼意料不到地事發生時,起碼可以找到地方躲藏。可你若是在宮中有什麼差池,豈不是更讓彼此擔驚受怕,分身旁顧不及,只怕再生事端來。”史承戟沉默許久,道:“這樣吧,咱們先一同送錦兒去揚州,然後再上京去,到時你有什麼打算,我也好從旁協助你。”東莪道:“承戟,你看這樣好嗎?你送錦兒去揚州,我先去京城打探,離京多年,有許多故人不知如今都怎麼樣了,若要想法進宮,還是要有人相助才行。再説我…我想將此事理清再去見香兒與額圖暉,免得讓他們知曉,徒勞讓人擔憂煩惱。”史承戟朝她注視,輕輕點了點頭:“這樣也好,東莪,有一句話,我想問你…”他遲疑一會,又道:“若是,小真説的都是真的,你有什麼打算?”東莪沉默不語,他再道:“我知你對他,對他們都是滿懷憤恨,可是,這不是你一人可以面對解決的事。不論你有什麼打算,千萬不要輕舉妄動,一定要想的周全,好好衡量,一定要等我來到才是。”東莪點頭微笑:“你放心吧,我一定等你。”她將阿蘇他們所在的大宅向他詳細説明,約定了一月之期。史承戟雖有萬般放心不下,卻也不再勉強,任由她扶鞍上馬,東莪向他揮手告別,便不再回頭,跨下大馬撒開四蹄,在大道上絕塵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