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三甲只剩二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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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晚李勒回到自己的帳內,在地上不停地轉着圈子,他明白自己一時失口,受到了楊廣的猜忌,以後怕是沒什麼好子過了,與其如此,不如另尋出路!
李勒心想:“我以前總是抱着大樹底下好乘涼的想法,子得過且過,現在不能再這樣了,要為以後做些打算!”楊廣不是猜忌我嗎,還想讓我和李元霸先打一架,不管誰死誰活,剩下的那個都可以由宇文成都來擺平!對我來説這是一件禍事,但換個角度來看,也難説不是一個機遇!
想起李元霸的眼神,李勒忽地一拍大腿,明白了!他為什麼會悲傷,象他這樣強硬的人,不可能會因為自己的處境艱難而傷心,一定是想到了家裏人,他父親李淵被楊廣修理得夠嗆,他在京裏又碰到了這種事,他能不氣惱嗎?
李勒想:“我怕李元霸‘失手’把我給做了,其實李元霸心裏也害怕啊!
站在李元霸的角度上想這個問題,他肯定以為我受了楊廣的指使,會在比武時把他給殺了!退一步講,我殺不了他,反被他殺,而他和宇文成都手時,宇文成都是不會手下留情的,他要想活命,只能把宇文成都也給殺了!連殺兩人,楊廣只要把臉一翻,假意為我們兩個死鬼討回公道,那麼不但他得被砍頭,還會牽連到他父親李淵!
這裏面就出現了一個非常關鍵的問題,那就是李元霸只想到我和宇文成都奉了皇命來殺他這個姓李的,卻不會想到其實我也是受了這李字的牽連,要死的是我們兩個,而非他一個!
只要我把這事和他説明白,再適當地表現出一些誠意,那麼我們的命運就會連在一起,這位猛將兄以後就不可能再把我當成敵人了!相反以後大亂一起,我沒準兒還能借上他的力,和李世民這位皇帝兄拉上關係,那不就都萬事大吉了嘛!
太子楊昭能保我幾年平安?但李世民卻會保我一輩子平安啊!這種大事上,可是絕對不能站錯隊的!”李勒想明白之後,當即決定去找李元霸,去向他把話説明白,這樣即可以渡過眼前的難關,又可為以後的前途鋪平道路!大步出了營地,趕向李元霸住的地方!
李元霸呆呆地坐在帳中,想着心事,要論對決,他自是誰也不怕,可就怕連累到父親!早知這次來京比武,會遇到這許多的煩心事,還不如不來!
明比武輸不得,宇文家的兩兄弟受了皇帝的指使,要殺自己這個“李氏之子”他們不會手下留情,自己輸了就等於把命了出去!
可要是贏呢,就算自己不殺死那兩兄弟,只把他們打傷,皇帝也一樣會找藉口懲罰自己,説不定還會給前線的父親加上罪名!父親已經從一品大員被貶成了五品運糧都尉,如再遭貶斥,一家人以後的子可怎麼過呀!
李元霸自己受到什麼樣的危險都不會説半個怕字,可想到有可能連累到親人,他就害怕了,心裏着實難過,不知該怎麼辦才好!
現在的李元霸就象是一個拉車上山的老漢,車裏面裝着易碎的瓷器,走到半山,忽然跑來一隻狼,咬住了他股上的一塊,如果老漢回身打狼,這車瓷器就得翻下山去摔碎,可要是捨不得瓷器,就得讓狼咬走一塊,當真是進也進不得,退也退不得!
忽聽帳外有人低聲道:“元霸老弟,宇文牧州求見!”李元霸騰地從氈毯上站了起來,宇文牧州,他來幹什麼?還不等他出帳,李勒卻已挑簾而入,一進帳就對他一躬到地,口中道:“元霸老弟,我求你救我一命!”李元霸登時一愣,什麼叫我救你一命?
只聽李勒説道:“愚兄今天犯了皇帝的忌諱,受到猜疑,他要借元霸老弟之手殺我,還請兄弟你饒我一命啊,我家中尚有老母需要奉養,我如死了母親可怎麼辦呀!”李元霸道:“此話怎講?”李勒搖頭苦笑“我的表字叫做李勒,乃桃李之李,今天我得勝上山,皇帝問起表字,我便説於他聽,結果竟犯了他的忌諱,無端端的惹下殺身之禍,他要借你之手將我除了,元霸老弟,我自知不是你的對手,還請你明手下留情,或者我直接棄權如何?”口中説話,目光卻一直緊盯着李元霸,查看他的神!
李元霸果然神大變,口中喃喃地道:“桃李子,桃李子,原來又是這句桃李子!”他本來以為只有自己是受害者,沒想到李勒也是,可又有些不信,追問一句:“你此話當真?”
“如有半句虛假,天打雷劈!”李勒指天發誓,隨即又道:“皇帝本想直接封我為侯,可聽了我的表字之後卻改了主意,這一點山上之人都知道,你只需稍加打聽,便可知我沒有説謊,何況這是關係到命的大事,我又豈能説謊?”李元霸道:“可你是許國公的孫子呀!”
“那你不還是唐國公的兒子嗎!
“可,可我姓李啊!”
“我的表字裏也帶着個李字呀!”李元霸啊了一聲,道:“原來,我們是一樣的啊,我還以為只有我…”忽地把眼一瞪“你以前總是佔我便宜,這次讓我如何相信你?”李勒忙道:“我們以前的矛盾,都是因為那匹千里一盞燈引起的,那馬我還你便是,銀子我也不要了,只盼能和你做個兄弟!不如咱們拜把子吧,不願同年同月同生,但願同…”忽又想到李元霸死得可早啊,和他同年同月同死,太也吃虧,立即改口道:“有福同享,有難同當,從此後我們兄弟一體,再也不分彼此!”李元霸聽到李勒肯還他的馬,心中高興,他本來就和李勒沒什麼深仇大恨,如果能把馬要回來,他又不是小心眼兒的人,此事也就算了!可説到做兄弟,李元霸躊躇道:“拜把子一事,以後再説不遲,你先把那張欠據還我吧!”聽李元霸鬆口,李勒忙道:“好好,我這就還你!”想到那張借據並未放在身上,他又道:“我這便回去取!”李元霸點頭道:“那我等你!”李勒轉身出帳,快步向營外跑去,想到能和李元霸盡棄前嫌,心中忍不住高興,看來只要坐上了同一條船,説起話來就要容易得多!
還沒等跑出營地,忽聽身後有人叫道:“宇文牧州,你給我站住!”回頭一看,竟是羅成,手裏還持着長槍。李勒道:“羅兄弟,你的馬和槍回城之後,我便還你,咱們以後做兄弟如何?”
“呸,誰要和你做兄弟!”羅成兩眼赤紅,怒目圓睜地道:“那蘇威老匹夫生了病,竟然説是我害他生病的,亂用職權把我從郡兵裏除名了,還説要給我父親寫信,都是你害的!”李勒臉一綠,這事倒還真跟他有關係,但卻承認不得!他道:“這和我有何關係?”羅成把槍一擰“那老匹夫和你眉來眼去,定是你從中作梗,讓他這般做的!你不讓我好過,我也不能放過你,你拿命來吧!”忍了多的怨氣終於爆發出來,羅成的父親望子成龍,從小便對他極嚴,羅成天不怕,地不怕,就怕他的父親!他被從郡兵中除名,哪還有臉面回家,一腔怒火全撒到了李勒的頭上!
李勒手中無槍,就算有槍也不見得能打得過人家,見羅成殺氣騰騰地過來,頓時把要當英雄好漢的想法拋到九霄雲外,什麼堂堂正正的過招更是連想都想不起來!心裏只記得當混混時的一句話:好漢不吃眼前虧,跑吧!
他本想回去找李元霸幫忙,可後面的路被羅成堵死,無奈只好跑向營外,羅成在後持槍急追!
郡兵的旁邊便是左翊衞的營盤,李勒三步並做兩步跑了進去,打算去找宇文述幫忙!跑進營去,繞着滿營的帳篷亂竄,忽然撞到了一個人的身上,這人卻不是普通的巡營小兵!李勒抬頭一看,竟是宇文成都!
宇文成都猛地見李勒狼狽萬狀地跑來,右手立時扶到了劍柄上!他對這個所謂的哥哥,有種強烈的憎恨,一個雜種而已,也配讓自己呼之為兄,真是奇恥大辱!他不敢在祖父面前對李勒怎樣,可私底下卻無時無刻不在想着怎麼把李勒做掉!
李勒顧不得別的了,叫道:“兄弟兄弟,快快幫我把羅成擋住!”話音未落,羅成便已追到,嘿的一聲:“原來是找自家兄弟幫忙來了,我還怕你們不成?”將槍一抖,直衝上前!
宇文成都頓時心裏一喜,不知這雜種怎麼和羅成結下仇了,竟然鬧得要出人命!好,太好了,省得我動手了!
他口中叫道:“大哥莫慌,還有羅將軍,有話好好説,莫要動!”嘴裏説得好聽,可身子卻是一動不動,眼瞧着李勒被追殺,連半點幫忙的意思都沒有!
李勒圍着宇文成都轉圈兒,躲避羅成刺來的長槍,他也知道宇文成都不會幫自己,可眼下除了圍着他轉,也沒法好想了!羅成手下不停,使出的招術清一都是殺人絕招,非要把李勒這個禍害捅倒不可!
宇文成都看在眼裏,心中叫道:“呀,這槍刺得偏了,只要再往左一點兒,可不就把雜種給刺死了!唉,這槍刺得高了,這槍又刺得低了…”羅成轉了幾個圈子,見宇文成都雖未出手,可他和李勒是親兄弟,出手相助是早晚的事兒!心中忽地發狠,我被除名,有何面目回家去見父親?不如今天一不作,二不休,將這兩兄弟一齊挑了,然後尋個山頭落草,從此天大地大,逍遙自在,誰又能耐我何!
手中長槍啪地抖了個槍花,虛晃李勒,忽地中途變招,直刺宇文成都間!
宇文成都還在想:“我站在中間,雜種圍着我轉,羅成殺他不易,看來我得閃到一邊兒去,給羅成行個方便!哎呀,這槍又刺低了…呃!”突然中一涼,羅成刺的不是李勒,而是他!
宇文成都一輩子驕傲,瞧不起別人,可就因為他總不把別人當回事,所以他才總吃這種暗虧,他瞧不起阿眉,結果差點被打瞎了眼睛,他瞧不起李勒和羅成,結果羅成的槍就刺中他的了!
宇文成都啊的一聲慘叫,回腿踢中羅成口,將羅成踢飛,他右手握住槍桿,慢慢軟倒,他突然明白了,李勒和羅成是在做戲,他們真正想要對付的人是我,我上當了!
李勒扯脖子大叫:“羅成殺人啦,羅成殺了我弟弟!”巡營士兵聽到呼聲,紛紛向這裏跑來。
羅成見四面全是火把,心知已來不及殺李勒了,他忽地一笑,道:“我殺不了你,卻殺了你弟弟,你要想報仇,隨時來找我吧!”報復別人的最高境界,不是將這人直接殺了,而是殺了他的親人,讓他時時刻刻都活在痛苦和悔恨當中,飽受折磨!
羅成見李勒滿臉的“痛苦和驚駭”心裏説不出的舒服,這個仇報得當真痛快,宇文牧州死了親生弟弟,一輩子都要愧疚於心,生不如死,我和他鬥智鬥勇,終於佔了上風!
痛快,痛快,痛快!
哈哈大笑,藉着混亂,羅成轉身逃出了軍營,消失在夜當中,從此呼嘯山林,去做他的反王了!
李勒見羅成走了,俯身在宇文成都的跟前,見他渾身搐,顯見受傷不輕!他在宇文成都耳邊道:“我知你一直想殺我,只是沒有找到機會,咱們心知肚明,也不用假裝什麼手足情深!只要你現在説一句軟話,我立即救你,咱們以後誰也別再找誰的麻煩!”宇文成都認定李勒是在做戲,不信他會出手相救,忍住巨痛,他惡狠狠地道:“你這個雜種,和你的老孃一樣下賤!”
“你罵我,我不介意,可你罵我母親,我卻不能容你!”李勒牙一咬,我今不殺他,後他必殺我,這可怪不得我下黑手了!抓住宇文成都間的槍桿,猛地往外一拔,口中叫道:“弟弟,弟弟,你要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