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3心思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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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宜問道:“什麼夢？”

“那個夢…，我做了不止一次。”葉大語氣輕緩，要不是面前的人是至親至近的女兒，自己決不會説起這種亂力怪神的事“我夢見自己是一個小小的嬰兒，被人抱在懷裏奔走，四處好像逃難的樣子，亂亂的…”葉宜嘴道:“聽説十幾年前，…不是大亂過一次嗎？”

“你聽我説。”葉大輕輕拍了拍她，繼續道:“你還記得我們剛到安陽的時候嗎？我們遇見了你二嬸嬸，那時候她還是顧家九小姐…”葉宜點頭“我記得。”葉大有一陣沉默，似乎難以開口。

倒是葉宜想事，説道:“我彷彿記得…，那時候母親見過二嬸嬸之後，好些子都是恍恍惚惚的。”問出了她心中一直不解的疑惑“難道二嬸嬸有什麼不妥？我早就想問的，又怕娘説我瞎想。”

“不是她。”葉大嘆了口氣“是她的母，那個李媽媽…”猶豫了下，還是決定説出來，或許真的是天意呢？至少…，能讓女兒更放心一些“她的樣子，就是夢裏面抱着我的那個婦人。”葉宜張大了嘴“這、這…，這怎麼可能？！”

“我也覺得很奇怪。”葉大搖頭微笑“要是照夢裏那樣，豈不是我才是顧家九小姐？可是我今年都三十了，比你二嬸嬸大了十幾歲，怎麼可能抱錯呢？而且我從小在你外祖母家長大，父母、兄弟，那些都是真真切切的…”葉宜忍不住看向母親，——母親清秀淡雅、弱質纖纖，二嬸嬸卻是明眸皓齒、殊照人，就連脾氣子，彼此也完全不是同一類人。

“不管怎麼説，應該都是一場善緣吧？”葉大笑了“要不然…，她一個千金萬金的官家小姐，怎麼會陰差陽錯嫁到葉家呢？做了你的嬸孃。”葉宜不是太相信，…或許，這都是母親編造出來安自己的吧。

她一向都是早慧懂事的，不願意拂了母親的一番好意，只做震動不已，半晌點了點頭“照母親這麼説，我們和二嬸嬸緣分是早就註定了的。”又道:“難怪我看着二嬸嬸就覺得親切，原來還是有緣故的。”葉大微微一笑“嗯…，你二嬸嬸應該會善待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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翠微神動，進門道:“二，大查了二太太的帳！”顧蓮吃驚道:“真的？”

“可不。”翠微能做到大丫頭的位置上，自然有幾分機靈，眼見主母貌美得寵，便鐵了心要把主母巴結好“要説大一貫都温和的，這兩年又病了，不知怎地這一次突然硬氣起來，愣是把二太太的帳查了個底兒朝天。”——難怪隔壁吵吵鬧鬧的。

顧蓮有些想不明白，大嫂那樣子…，不説是行將就木吧，也是病得夠嗆，即便是大伯父讓她暫管家事，犯不着這麼賣命吧？還得罪人。

翠微又道:“大不光查帳、對證，還裁了廚房上頭的一個管事，那可是二太太的陪房，這下兩邊正在拌嘴呢。”——大嫂居然裁了婆婆的陪房？

這得多大的勇氣和多豁得出去啊？！不光得罪了長輩，還會惹得二房的下人怨聲載道，大嫂少不得要得一個刻薄狠厲的名聲。

不像是大嫂平時的作風啊。

顧蓮沉默不語，揣測着長嫂這麼做的動機和緣由。

倒是翠微一句話提醒了她“二…，大這麼一鬧，只怕二太太的臉面都丟光了，她還剋扣下人的月例，在家裏的盡失人心。”顧蓮猛的醒悟過來。

翠微見她神恍然，又道:“往後…，二再接手就是水到渠成了。”大嫂為自己將來管家掃清了障礙！顧蓮心裏清楚，這世界上沒人會無緣無故的對你好，那麼大嫂是為了以後過繼兒子…？可是現在連兒子的影兒都不見，再説，萬一自己生不出兒子，接連幾個都是女兒呢？

更多的…，大嫂還是為了葉宜做打算吧——可憐天下父母心。

一時間，顧蓮倒是不知道説點什麼好。

自己受了大嫂的恩，不只一次…，聽葉東海説，當初去退袁幼孃的親事，也是大嫂過去説項的，——將來還不知道怎麼還呢。

顧蓮沒有想到的是，…後面葉大的恩，她是真的有點還不清了。

因為沒隔多久，在葉家後宅，又發生了一件了不得的大事——得葉二太太再無接手中饋的可能。

葉大查了葉二太太的賬目，裏面有許多虧空漏，以及不清不楚的地方，還有她安排的人亦有問題。原本在這種事，在大家庭裏通常都會攪稀泥裹過去，畢竟鬧開了不好看，…而且葉大還是晚輩，不好和長輩翻臉。

但是這一次，葉大居然不管不顧撕破了臉皮。

該裁人的裁人，該處罰的處罰，還拿着賬本過去找到葉二太太，問她虧空的地方怎麼補上？惹得葉二太太惱羞成怒，從牀上跳了下來。

“有你這樣跟長輩説話的嗎？”葉二太太氣得不行，怒道:“枉自平時大家還誇你貞靜賢淑！居然拿着賬本，指着長輩的眼睛鼻子問話？！我都病了，你還這般不依不饒的，是不是非要死我才甘心吶？！”

“二嬸嬸，我並不敢的。”葉大蹙了蹙眉“只是賬目上頭差了許多銀子，我既然接手，總歸是要問清楚的。”又道:“我一個沒了丈夫的寡婦，沒有進項，便是想替二嬸嬸填補上去，也是力不從心。”

“你、你…”葉二太太氣得面紅耳赤，脖子都了。

葉五娘又是着急，又是着惱“大嫂，你有話不能和緩點兒説嗎？非要讓我娘這麼生氣…”看着半屋子的丫頭僕婦“還不快點出去？！”葉大便問“那依五妹妹看，這些虧空要怎麼添補上呢？”頓了頓“聽説五妹妹有三千兩銀子壓箱錢，五妹妹又是一個孝順的，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