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不甘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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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一聲脆響,一個上好的青花瓷茶碗碎在地上。
剛剛沏好的滾燙熱茶,以及茶碗碎片,濺得滿地都是,嚇得奉茶的小丫頭連聲尖叫,慌張後退不已。
袁幼娘怒不可遏,顫聲道:“都滾出去!”母趕緊攆了丫頭們,關了門,折回來小聲道:“小姐…”想勸兩句,又實在是沒有辦法勸,忍不住心酸“葉家…,真是太過分了!還有太太…,怎麼、怎麼就能夠答應退了呢。”袁幼孃的眉眼甚是緻,似生母,因為庶出嫡養的尷尬身份,造就她面上驕傲好勝,內心卻隱隱自卑,有些。
平裏,袁家下人在她面前説話時,都是小心翼翼的,生怕哪句話有歧義,讓這位大小姐生出了誤會,暗地裏記恨——更不用説,被人退婚這麼大的羞辱!
袁幼娘氣得滿面漲紅、渾身發抖,咬牙切齒半天,都沒有吭過一聲兒。
本來自己下嫁商户,就已經是大大的折辱,要強了十幾年,沒想到最後還是逃不庶女的命運!自己心裏這個坎兒還沒過,葉家居然來退親?!母親…,嫡母她居然答應了!
到底不是嫡母肚子裏養的,平時再怎麼好,都是虛的,不過是當着小貓小狗一樣養着玩兒,給點好吃的,打扮的漂亮一點罷了。
袁幼娘鼻子微酸,想哭,又死死咬住嘴不讓自己哭。
“小姐…”母最是瞭解她,心疼道:“你要哭…,就哭出來吧。”
“我為什麼要哭?!”袁幼娘顫抖着開了口,聲音尖鋭“我又沒有做錯什麼!是他們葉家無恥,是顧家無恥,是…”心裏再恨,到底還是不敢辱罵嫡母,死死咬住自己的嘴,幾乎快要咬破了——往後自己該怎麼辦?
從今往後,自己就是一個被商户訂親又退的大笑話!
袁幼娘心裏清楚,嫡母肯這麼快快的退親,必定是和當初訂親一樣,收了葉家的大好處,而且比訂親給的好處還要大!
自己的價值,已經被折騰光了。
往後豈能有好下場?過個三、五個月的,甚至更快,嫡母就會倉促的給自己另找一門親事,不管對方是什麼條件,只要嫁出去就行了。
反正她已經收了葉家的好處,嫁了自己,就是穩穩的賺到,多留在家裏一天,反倒彼此看着生出怨氣,早嫁早好。
自己的一生,就被嫡母給毀了,被葉家和顧蓮娘給毀了!——他們不仁,那就別怪自己不義!
袁幼娘慢慢的不抖了,往椅子背靠了靠,像是這樣才能讓自己支撐住,她放緩了神,對母道:“媽媽…,去跟太太説我病了。”母應道:“我這就出去吩咐人。”心下覺得小姐被退了親,又氣又羞,面子上落不下來,不想見人也是正常,並沒有多想。
臨出門時,忍不住微不可聞的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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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清這邊葉家和袁家鬧得天翻地覆,顧蓮本無從得知。
眼看着婚期越來越近,心情有一點小緊張之餘,也有一點點期待,還有不安,總之七上八下的。
葉東海對於自己來説,基本上等於一個陌生人,突然要變成夫,覺真是説不出的古怪,到時候別鬧什麼笑話就行。
而葉家,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處理好關係。
其實有那麼一點鬆了口氣的覺,顧家真是呆夠了,到時候自己嫁去長清,古代通又不方便,從此老死不相往來大家清淨。
不免又擔心,自己和姐姐的婚期在同一天,該不會出什麼亂子吧?
因為胡思亂想,顧蓮連着半個月都沒大睡好。
李媽媽急得給她燉安神湯,晚上催着她早早上牀,嘮叨道:“新娘子就要光鮮漂亮的出閣,婆家看着才覺得神,才會喜歡…”顧蓮打趣道:“難道我不漂亮?”李媽媽不理會她的玩笑,只是一遍一遍叮嚀“雖説小姐是下嫁商户,但是給別人做兒媳,是直不起桿的,在婆家一定要低眉順眼的做人。”想了想“當然了,要是婆家的人不講理,欺負小姐,咱們也不能示弱了。”本來想説回來找孃家人撐,又覺得不提也罷。
顧蓮何嘗猜不出來?只是不好掃興,笑道:“有媽媽給我撐,怕什麼?再説,大石哥的拳頭也不是吃素的。”李媽媽聽了一笑“大石一向呆頭呆腦的,跟莽牛一樣。”蟬丫不樂意了“我哥可是百夫長呢!要是葉家的人欺負小姐,叫了人來,一人吐口唾沫,就能把葉家給淹了。”李媽媽忙道:“死丫頭!這話以後去了葉家可不説了。”
“知道,知道。”蟬丫躲開母親的巴掌“我可不是前幾年不懂事那會兒,知道什麼該説,什麼不該説,心裏清楚着呢。”就這樣,每天閒閒碎碎的子便過去了。
一轉眼,到了九月二十一這天。
何家和葉家相繼過來下聘禮,——因為杏娘佔姐姐,兩家便事先商量好了,何家上午過來,葉家下午再過來。
上午的何家,挑了三十六抬輕飄飄的聘禮。
到了下午,葉家則是吹鑼打鼓的送了六十四抬大箱子,又大又沉,秋涼的季節,挑夫們卻是一個個的滿頭大汗。
這還是葉東海有意給杏娘留面子,吩咐人把箱子做大一些,儘量擠在一起,得滿滿當當的,免得和何家的數目對比太大。
可是大家又不是瞎子,加上葉家送聘禮的人手面大方,到了顧家,逢人就是大把大把的賞錢,鬧得顧府上下歡聲不斷。
嫡親的姐妹倆一起出嫁,對比如此明顯,難免惹得眾人議論紛紛。
有説葉家有錢的…,也有説杏娘不如蓮孃的,只值三十六抬的價錢…,要不是顧及着大喜的子,只怕還有更難聽的話。
杏娘氣得在屋裏罵人,抱怨妹妹不該趕着跟自己一起出嫁。
如今顧家的院子不大,顧蓮這邊自然是知道的,不過想着從前都忍了,都到最後關頭了,又何必再去置氣?免得臨出閣鬧出神馬笑話來,大家都沒臉面。
蟬丫憤憤道:“誰稀罕跟她同一天出閣了?湊在一起…,旁人還得想起她的那些破事兒,真是叫人噁心!不説羞愧,還好意思埋怨起別人。”顧蓮擺手道:“罷了,再過三天就要走了。”蟬丫也覺得説這些晦氣的沒勁,轉而樂呵呵道:“也難怪人家生氣,葉家下的那些聘禮,又好又難得…”兩隻手不停比劃“這麼大的銅盆,一共十二個,每個都鑲了金邊兒…,比我還要高的梳妝鏡台,上面還雕了花…”
“等等。”顧蓮倒是想起一些擔心的事,打斷了她“那些聘禮是誰在看着?”隱晦的説道:“這幾天家裏人來人往的,到時候親也亂,我又和姐姐一起出嫁,別再拿錯什麼東西了。”當初和劉家訂親事的時候,偷樑換柱的事,母親都幹得出,…之前又不是沒有昧過葉家的東西,誰知道會不會…?由不得自己不擔心。
李媽媽和蟬丫都是吃心,趕忙過去查看。
看守聘禮的婆子支支吾吾的,還藉口説是反反覆覆打開不吉利。
蟬丫卻不管那麼多,直接按着編號,找到自己看過的幾個箱子,口裏道:“我是鄉下來的丫頭,沒見識過,好歹讓我看一眼歡喜歡喜。”——結果十二銅盆只剩下八個,梳妝枱搭配的幾個小妝盒也不見了。
聘禮是禮單的,顧蓮聽了這個寒心的消息,直接讓人去打聽父親在哪兒,——這種時候,和母親胡攪蠻纏是不理智的。
臨出閣的姑娘,居然和母親大吵大鬧起來,不論對錯都會顯得本人不夠賢淑,萬一…,再給自己夠一個不孝的大帽子,豈不冤枉?
巧的是,四老爺正好在長房討論杏孃的婚禮。
顧蓮只説家裏出了賊,偷了自己的嫁妝,請父親給自己做主,哭訴道:“不是我存心要給大家添亂,只是聘禮…,葉家那邊肯定是有數的,若是少了什麼,往後我在葉家還要怎麼做人?還請長輩們多多體諒。”大夫人嘴角微翹,柳氏樂得看笑話。
四老爺卻是臉難看,大怒道:“居然還有如此膽大包天的狗奴才!”大夫人的笑意便更深了,口中卻道:“這可是大事…,走走走,咱們都一起過去看看,好給蓮娘做主。”查來查去,居然在杏孃的聘禮裏找到贓物。
大夫人一臉驚訝“這是怎麼回事?何家的聘禮,還是我幫着找人置辦的,並不記得有這些東西,莫非是我記錯了?”扭頭問柳氏“難道是三妹你後來又添上的?我竟然不知道。”柳氏抿嘴笑道:“我並沒有添置呀。”——如此簡單的掉包計,只有傻子才會看不出來。
四老爺氣得倒嗆,真是一張臉面都給子丟盡了。
當即叫了四夫人過來對質,把丫頭婆子們都攆了,朝子問道:“你説!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你倒是説啊!”又指着東西罵道:“我看你最近病得不輕,居然做出這種下作的事來!”作者有話要説:今天三更,繼續給大家壓壓驚~~嗯嗯,晚上房…,再請大夥兒吃一點~~昨天被鬱悶到的妹紙們,順順,順順~~虎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