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5後記八

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君父之命不可違。

加上徐啓嶸心下早有計較，當即扯了哥哥“走了。”然後一起朝父親行禮告退，直到上了馬車，還隱隱聽得徐啓崢一聲叫罵“給小爺等着！”徐離笑了笑，回頭讓人打起了竹簾。

葉家的人臉都很不好看。

“如何？”徐離看向葉寧和葉宥，問道:“朕的兩個兒子還算孝順吧？”他端茶飲了一口“想必你們要説，你們母親沒有撫養你們，比不得，這個道理朕知道，但還是那句話。”聲音譏諷“你們母親生下你們，可不是隻得一縷頭髮。”他接着道:“她沒撫養你們，見了面，你們冷淡一些，也是人之常情。”指了指遠去的馬車“朕不是要你們比着例子孝順，但至少…，不能沒有人倫傷害生母！”葉東海臉上一陣白、一陣紅，狠狠的瞪了兒女一眼。

“朕叫老二和老三來，就是要…”徐離將茶碗重重墩在桌子上，震得茶蓋一陣“叮噹”亂響“要你們一個個的看清楚，誰敢欺負她，別説朕不答應，她的幾個兒女便先不答應！”輕聲一哼“她還有一個兒子，喚做麒麟，乃是太子儲君，是這萬里山河的未來九五之尊！眼下正在京城監守朝堂政事，他心智比弟弟們深沉厲害，功夫也是，對母親的孝敬之心更是！虧得他今兒沒來，否則的話，一定把方才那人打得滿地找牙！”皇帝霍然站了起來，看向葉東海“從今往後，葉家的人不許踏進京城半步！”——寧願她埋怨自己，也不要再叫她傷心傷神了。

該説的都説完了。

只是…，一想到顧蓮之前發燒難受的傷心樣子，忍不住又是一腔怒火，看向葉寧和葉宥，冷聲道:“你們把自己母親氣病了一回，記住，只有這一回！而且你們最好回去燒香拜福，祈禱她今後沒事，若是因此落下什麼病，有個什麼好歹…”徐離的聲音冷若千年寒冰，擲地有聲“朕滅葉家十族！”

******

“怎地兄弟喂招都沒個輕重？”顧蓮看着鼻青臉腫的兩個兒子，心疼得不行，趕忙讓人煮了雞蛋，自己親自給他們滾雞蛋消腫，嘴裏埋怨“你們老子呢？説是帶着你們倆出去玩兒的，卻…，咳咳…”上次發熱的症狀沒有好全，咳嗽了幾聲。

“沒事，沒事。”徐啓崢大大咧咧自己接了雞蛋，胡亂滾了一圈兒，便丟開，只是打量着母親“怎地咳嗽還沒有好？”語氣帶出一絲不滿“那些帶出來的太醫是幹什麼吃的？再不好，我就去砸了他們的飯碗！”顧蓮一面給小兒子滾雞蛋，一面回頭斥道:“病來如山倒，病去如絲，哪有靈丹妙藥一吃就好的？你這爆炭似的急躁子，往後改一改。”徐啓崢嘟噥道:“我這也是關心母親。”

“知道，知道。”顧蓮好笑的安他，又待“眼看就快要到京城了，你們兩個且老實一點兒，不許再出去亂跑了。”徐啓嶸微微一笑“好，不讓母親擔心。”泠月公主在旁邊抿嘴兒笑“三哥還罷了，二哥只怕是忍不住要淘氣的，非得門上加把鎖才行。”看向母親，伸手去拿雞蛋“母親仔細手疼，我來吧。”

“不用你。”徐啓嶸自己接了雞蛋，他喜歡跟母親親近，喜歡被關愛，但卻不想累着年幼的妹妹，笑道:“你陪母親説話好了。”顧蓮含笑嗔道:“罷了，你們少淘氣就是孝順我。”如此一家子温温馨馨的，倒也讓她忘了一些之前的傷心。

因為不知道徐離安排的那些事，想着他這些子照顧自己，整天端湯喂藥，變着花樣兒哄自己開心，反倒心疼他，於是回去一路都沒有再提過葉家。

這一次在外面轉悠了兩個多月，終於回到京城。

回京的那天，一大早京城大門就已經敞開，黃土撒地、淨水潑街，為了接帝后和皇子公主們回駕，一路上旌旄飄揚，天家特用的黃幔圍了足足幾里地。

數千名的鑾儀衞分列官道兩旁，持槍候駕，一個個都是威風凜凜。

臨到京城門口，更是鋪了大紅的猩猩氈地毯，兩旁依仗宮人手持黃蓋青傘、雉羽宮扇，皆是恭恭敬敬的，連大氣兒都不敢一下。

紫轡雕鞍的御駕漸漸走近…

徐啓麟一身上玄下赤的大朝服，繡四爪金龍，配太子專用的明黃緞帶，行禮瀟灑漂亮，朗朗道:“兒臣拜見父皇、母后。”朝着弟弟妹妹們微笑“二弟、三弟，四妹。”身後一陣文武百官呼之聲“恭皇上、皇后娘娘聖駕！”

“恭皇上、皇后娘娘聖駕！”鑾儀衞和衞軍照樣重複，軍中之人中氣十足，且人數多，頓時山呼海嘯一般，出幾分地動山搖的氣勢。

回去見過了太后和徐姝，説了會兒話，方才折回鳳藻宮的中儀殿，顧蓮輕輕着耳朵，笑着抱怨“這會兒了，耳朵裏面還嗡嗡作響呢。”徐啓崢卻是一臉意猶未盡，咂嘴道:“真真氣派！”

“好了，別吵得你們母后腦仁兒疼。”徐離朝着孩子們揮手“出去玩兒罷。”徐啓麟領着弟弟妹妹們告退。

幾個人一起出去，隱隱還能聽到幾句“大皇兄，我給你帶了好多新鮮玩意。”又或是“有的小吃賣相不好，吃起特別帶勁兒！”以及兄長訓斥弟弟們“你們兩個怎地把臉花了？在外頭也不老成，淨惹父皇母后擔心！”聲音漸漸遠去…

顧蓮渾身放鬆往美人榻上一躺，上面鋪了厚厚的雪狐墊子，輕柔綿軟，忍不住自嘲了一句“還是宮裏舒服自在，養了這些年，倒是越發的嬌貴起來了。”徐離歪了過去並排躺着，嘴裏道:“女人手腳算什麼？我就喜歡你嬌氣。”顧蓮“哧”的一笑“吃蜂屎了？嘴這麼甜。”

“屎？”徐離佯作大怒，伸手去咯吱她，兩人不由一陣笑鬧嬉戲。

“咳…”顧蓮笑得不過氣，咳了起來“停停，讓我歇一下。”徐離頓時沉了臉，想罵葉家的兩個小兔崽子隔得遠，又不好對她發作，皺眉朝外喊道:“傳太醫！趕緊！”——百善孝為先。

不知道葉東海怎麼教導的，一雙兒女，書都讀到狗肚子裏面去了！哼，只怕是他整天一副為情所傷的模樣，所以才哄得兒女們只心疼他，恨上母親，一家子大大小小都是沒良心的！

顧蓮見他一臉陰沉沉的，便知道是在埋怨葉家的人，想勸，又不好勸，只能故作輕鬆道:“秋天犯咳嗽，也是平常，多吃一點冰糖燉梨子就好了。”徐離緩了緩臉，勉力微笑“好，朕讓人天天給你燉。”

“好了，別生氣了。”顧蓮目光柔柔的看着他，説道:“你應了我，給了程家那樣大的恩典，這樣的話，將來程家和葉家在長清都好好的，我也就放心了。”習慣的攬了他的“你待我好，我不會不知道好歹，往後只要他們沒事，我也再不提起了。”徐離摟了她“嗯，你只管好好養着身體。”葉家的小兔崽子這般可惡，自己卻還應了她，讓他們葉家在長清過得舒心，給了程家恩典，一想到這裏就忍不住要砸東西！

暫且給他們幾天好子過！

若是她落下病，有個什麼三長兩短的，之前對葉家的容忍、恩典，自己全都要連本帶利收回來！一個都不會放過！

******

泠月公主是女兒家，又跟幾個哥哥年紀差的大，説了一陣，把自己給長兄心收集的禮物拿出來，然後便回去歇着了。

倒是徐啓崢喋喋不休的，説起一路上的見聞趣事、特小吃，手舞足蹈的，興奮得不行，真是喊都停不住。

“等會兒再説。”徐啓麟忍無可忍，打斷弟弟“先問正事。”看向小兄弟“怎地瞧着母后氣不好，按理説出去玩不是散心的麼？莫不是遇着了什麼事？”徐啓嶸回道:“事倒是沒有。”皺了皺眉“不過在長清的時候，母后突然發了一回燒熱，耽擱了幾天不説，還落下一個咳嗽的病兒。”

“這是怎麼説？！”徐啓麟有些吃驚。

“不知道。”徐啓嶸搖了搖頭“那天父皇帶着我們幾個出去，吃小吃來着，回來就聽説母后臉不好，然後夜裏就發熱了。”徐啓崢應聲道:“是啊，早知道咱們不該出去的。”徐啓麟臉難看，又問“你們兩個，臉上是怎麼回事？”徐啓嶸便把後來的事説了，如何在農户待著，如何跟人較量，然後道:“我總覺得有點奇怪，怕事情另有隱情，可是找了父皇，他卻嚴令我不許多問。”徐啓崢摸了摸腦袋，詫異道:“什麼蹊蹺？不是那人説母親壞話嗎？！”

“你是一直腸子通到腦門兒！”徐啓嶸沒好氣的埋汰了一句，然後説道:“要不回頭問問母后？或許知道一點什麼。”徐啓麟沉了一陣“罷了。”他擺手道:“既然父皇不讓問，沒準兒連母后那邊也是瞞着的，你們問破了豈不壞事？我才説瞧着母后氣不好，讓她好好養病吧。”然後朝着弟弟們微笑“你們一路跋涉奔波回來，想來累了，先回去洗洗澡睡一覺，等神了咱們再説。”自己不動聲回了寢宮，攆了人出去。

忽地重重一拳砸在桌子上面！

母親去長清做什麼弟弟們不清楚，自己卻是清楚的！若是那一對同母異父的哥哥姐姐待母親好，歡喜喜的見了面，母親豈會無緣無故的病倒？！父皇又豈會讓弟弟們為了母親出頭？那説壞話的人，一定就是…——真是可惡！可恨！

“太子殿下。”外面有人稟道:“皇后娘娘傳你過去説話。”正所謂，知子莫若母。

顧蓮知道兒子麒麟心思重、慎密，加上他又瞭解內情，自己的病必定瞞不過他，怕他再生出什麼想頭來，特意單獨傳召説話。

徐啓麟一進門，便問道:“母親的咳嗽可好些了？”顧蓮見他開門見山不避諱，嘆了口氣“你莫要多想，我病了，不與別人相干。”徐啓麟情知父親有事瞞着母親，也不去揭破，只是安她道:“不瞞母后説，方才兒子的確想了一些，但是母后説不是，兒子便不多想了。”神恭恭敬敬“母后只管安生養病才是。”

“只不過是趕巧病在那會兒罷了。”顧蓮神嚴厲，看着他“你別光是嘴上應的好聽，將來再去找他們的麻煩！説到底，他們都是你的哥哥和姐姐。”再三叮囑“若是叫我知道你不聽話，斷不饒你！”

“是。”徐啓麟笑道:“母后説什麼，便是什麼。”——心下卻是打定主意，斷不能讓葉家的人進京來了！就連葉家的消息，都不能傳到京城裏面，不能讓母親知道，問起時只報一個平安便好了。

倒是跟他老子的想法不謀而合。

這邊顧蓮見兒子笑嘻嘻的，忍不住嗔道:“少學你父皇…”想説少學徐離沒臉沒皮，當着兒子，到底要給老子留幾分臉面，轉口道:“總之，你好好做你的太子，母后將來還指望着你呢。”徐啓麟正道:“必不敢辜負母后的一番期望！”沒錯！不論是父親在位，還是自己，都不會讓別人傷害母親的，葉家的那一對不認便不認，好稀罕麼？自己兄弟幾個和妹妹，將來輪着番兒的孝敬母親，還得排隊，哪裏輪到他們？眼不見，還心不煩呢！

這邊辭別了母親，出了門，又被父親叫了過去。

徐離只待了一句“不要生事，葉家那邊沒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徐啓麟素來聰明，又因誤解身世的問題比弟弟們早，略略琢磨，便明白了父親的意思，——只有葉家的人都過得好好兒的，沒有消息，母親才不會牽掛他們，因而躬身回道:“兒子明白，總不讓母親牽掛葉家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