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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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玄靖沒有開口,事實上他發現自己連點頭的力氣都沒有了。
“你別怪叔叔把醜話説在前頭,今天收留你、讓你住在這裏,不過就是看在我們叔侄一場的情分上,不然光憑你之前闖下的禍事,連累了商行,造成如此重大的損失,就算被人從宮氏族譜除名都不為過。”宮鳴威見他一點反應都沒有,有點不高興地板起一張臉,起身離開的同時,最後開口提醒道:又了非昔比,你也不再是宮家掌權的大少爺了,別怪叔叔擅自作主,你自己好好想清楚,究竟是誰讓宮家落到今這步田地?”説完後,宮鳴威冷哼一聲,悻悻然地甩袖離去。
爆鳴威的離去讓廳房裏陷入一片死寂,白霜兒看了十分不忍心,但此刻宮玄靖面鐵青,充滿了絕望,她本不敢開口,只能默默坐在他身邊、安靜地陪伴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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爆鳴威才踏出西院,陳京就偷偷摸摸地上前,低聲開口間道:“得手了嗎?”
“噓。”宮鳴威緊張地四處張望,跟着將陳京拉到一旁,低聲責備道:“好啊!你安排的好東西,東西是掉下來了沒錯,但砸在他頭上不痛不癢的,連一滴血都沒有,你到底在搞什麼鬼?”
“啊?怎麼可能?”陳京十分詫異。那幾塊磚頭可是自己心挑選的,上面還釘了些生鏽的釘子呢!怎麼可能砸到了腦袋還沒事?
“是我親眼看到,我騙你做什麼?那塊磚頭掉到地上還裂成了兩半,但他完全沒事,你説這是怎麼一回事?人的腦袋居然硬過磚頭?你給我的難道是豆腐磚頭?”宮鳴威氣急敗壞地嚷着。
“你給我聽好啦,快點另外想辦法,再過幾天,汪大人就要來付銀子、將房子過户了,要是讓他發現宮玄靖還好好的活在人世間,到時候這宅子不了手,那一大筆銀兩眼看也要泡湯了。”陳京沉片刻,一雙明的眼珠子轉了轉,好奇地問道:“對了,你説你這侄子回來後,模樣看起來有點古怪,和以前不大一樣,到底有什麼不同?”
“…我也説不上來。”宮鳴威下巴,思索要怎麼説才明確。
“我覺得他這次回來以後,人變得陰沉不少,昨天我們説話的時候,他不小心碰到我的手,那觸冰冰涼涼的,怪嚇人的,不過他説他在回來的路上吃了不少苦頭,會不會因為這樣,所以連磚頭都砸不死他?”
“切,聽你在胡説八道。”陳京沉思片刻猜測道:“這件事不是很奇怪嗎?你派去調查的人全都信誓旦旦地説他死了,但偏偏他又回來了,你説…他是不是變成‘那種東西’了?”
“哪種東西?”宮鳴威不明白地反問。
陳京翻了一記白眼,湊到宮鳴威的耳邊道:“變成‘鬼’啦!”
“鬼?!”宮鳴威驚呼一聲,但隨即被陳京伸手捂住了嘴巴。
“閉嘴。”陳京壓低聲音警告。
“這只是我的猜測。不是常有人這麼説嗎?如果客死異鄉、家裏的人又沒有為他安葬、收魂,死掉的那個人就會自己回家,想要回到自己最悉的地方。”
“你…你別嚇我。”宮鳴威臉蒼白地不停發抖。
“該怎麼辦才好?”
“嘿。”陳京斜覷他一眼,似乎在嘲笑他有膽子謀財害命,卻連鬼都害怕。
“如果他真是鬼,事情就好辦了,畢竟活人才能和你爭家產,一隻鬼能和你爭什麼?”
“説得也是。”宮鳴威伸手拍拍自己的膛,依然不安地問道:“那現在要怎麼辦?要怎樣才能確定他是人,或是…那種東西?”
“你放心,我碰巧認識這方面的專家。”陳京得意地咧開嘴冷笑。
“只要出得起銀子,他就能到府上來幫你抓鬼。”
“真的?那還猶豫什麼,快去把他請回來。”宮鳴威急切地開口。
“一百兩應該就夠了。”陳京似笑非笑地朝宮鳴威伸出一隻手,擺明了拿人錢財與人消災的態度。
“你花這麼多錢請我進來假扮家丁,不就是希望我來幫你解決‘問題’嗎?”
“你!”宮鳴威怒瞪他一眼,心不甘情不願地從間掏出一張銀票。
“嘿,有錢能使鬼推磨。”陳京將銀票湊到嘴邊啾了一下,笑嘻嘻地放入自己的口袋。
“放心吧,二爺,我陳京做事絕對可靠,不管他是人還是鬼,我絕對不會讓他礙着二爺您的財路。”
“快去吧,只要把事情辦成了,我絕對不會虧待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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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月鏡花房間裏靜默無聲,空氣中凝聚了緊繃的氣氛,擁有相似容貌的兩人,隔着一面銅鏡冷冷對視。
“回答我的問題,你把義骸傍了誰?”
“什麼義骸?”鏡中男子避重就輕地笑問。
“別迴避我的問題,你為什麼要這麼做?”佟老闆以難得嚴厲的口吻指責。一直以來,他與他同身不同心,均分與夜,各自按照自己的心意接試僕人的委託,但他總以為在“某件事情”上兩人應該有共識,卻怎麼也沒想到,他居然擅自主張把那麼重要的東西借了出去。
“商量什麼?找你商量你就會同意嗎?”鏡中的男子似笑非笑地咧,一開口就是諷笑。
“當然不可能,你和我一樣清楚,知道這東西對‘她’有多麼重要。”佟老闆語氣沉重地開口。
“正因為知道你不可能會答應,所以對方找的人是我、不是你。”鏡中人笑得很愉悦。
“你不干涉我的決定,我也不手你的生意,一直以來都是這樣,還有什麼需要討論的嗎?”侈老闆伸手捏了捏眉心,神情看起來既苦惱又煩躁,正因為明白對方的情,知道和他硬碰硬也得不到答案,只能重嘆一口氣,語氣無奈地改口道:“那麼,開口向你借義骸的人是誰?”如今擁有義骸的人只是一個普通的凡人,如果沒有人從中牽線,他是絕對不可能把這麼重要的東西外借的。
鏡內的男子緩緩抬起低斂的眼,嘴角依然噙着一抹不在乎的笑,直到鏡外的侈老闆就要失去控制的時候,他才慢條斯理地開口。
“是狐仙,半個月前它碰巧遇到千年一次的大劫,在大水裏奄奄一息的時候,是宮玄靖救了它的命,只是沒想到,他反而在大水裏失去了命,不過那個可憐的傢伙,到現在都還不知道自己已經死了。”佟老闆頷首,明白了事情的始末,但心裏仍有疑惑。
“義骸只是讓他遺留在人間的魂魄暫時有所依據,時效也只有四十九天,時候一到他還是得死,這麼做有什麼意義?”
“誰知道?或許狐仙知道他在人世間還有未完成的心願,所以向我借義骸,好對他報恩。”鏡中男子無所謂的聳肩。
“七七四十九一過,我自然會收回義骸,這有什麼不對?”
“你…”
“就為了這麼一件小事,所以你在白天吵我?”鏡中男子冷嗤一聲,重新閉上眼,擺明了不想再多説什麼。
“等等。”侈老闆心中還有一個更大的疑惑。
“你和狐仙換了什麼?為什麼連義骸這麼重要的東西都願意外借?”
“狐仙借義骸有她的理由,我借義骸自然也有我的理由。”鏡中男子睜開眼,黑瞳閃過一絲幽光,豔紅的嘴角揚起森冷的笑痕,以再冰冷不過的嗓音説道:“不過這是我和狐仙的事,與、你、無、關。”冷冷留下這句話後,鏡中男子隨即轉身離去,而鏡裏的畫面也剛着“啪”一聲完全消失了。
佟老闆瞪着空無一物的銅鏡半晌,最後重重嘆了一口氣。想起依然在隔壁等候的朱夢清,頭就痛了起來。
爆玄靖明明已死,現又偏偏擁有義骸,不死也不生、既是生也是死。
這下子,自己要怎麼告訴朱夢清這個消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