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一個不是人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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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不但是人類普遍的夢想,更尤其是那一類正在享受榮華富貴者夢寐以求的事情,所以可以相信他們正在傾力以赴。
可是集中了全世界的力量,還是一無所獲。
由此可知面對的力量是如何地不可測──別説要對付它,就算要加以想像,也無從着手。
我,衞斯理,和白素,雖然曾經有過極多他人未曾有的經歷,好像是很成功的冒險家,可是在如今這樣的情形下,我們都覺得自己渺小之至,本微弱到了甚麼力量也沒有的程度!
過了好一會,我才道:“有人已經掌握了控制人類腦部活動的力量,全人類就等於在砧板上的魚一樣,任人宰割,我們也是人,難以有辦法可以對付。”白素苦笑:“那就真的只好坐以待斃了?”我陡然了一口氣:“我們是人,才無法對付可以控制腦部活動的力量,如果有一個人,本不是人,那麼他就有可能和那種力量對抗!”每一個不同的生活圈子之中,就有不同的語言。像我和白素所説的“一個人,本不是人”這樣的話,在不知情由的人聽來,一定以為我神經有病。
可是白素一聽就明白,她也了一口氣:“康維十七世?”我用力點頭:“正是他──他不是人類,沒有人類共同擁有的腦部,他的腦部,是完全不同的一種組織,能控制人類腦部活動的力量,對他一定不起作用。”我説了之後,頓了一頓,又補充道:“而且他對這件事很有興趣──他希望他的子可以獲得大量生命配額!所以他一定會盡力以赴。”白素皺眉不語,我問道:“還有甚麼疑問?”白素遲疑了一會,才道:“或許我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如果康維為了柳絮可以獲得大量生命配額,反而和那種力量合作,那就更不可收拾了!”我笑了起來,白素奇怪我何以在現在這種情形下,居然還笑得出來,她瞪大了眼睛望着我,我道:“你這是以地球人之心,度機器人之腹。”白素問道:“此話怎講?”我把我要説的話,認真想了一遍──因為事關重大,我必須肯定我的想法。
然後我正道:“康維曾經告訴過我,他的一切思想方法,都是據人類思想行為正的一面來設定的。所以他的行為,必然是百分之百的正人君子所為,不會有半點小人行徑,他不會為了柳絮可以得到大量生命配額,而做對不起人類之事!”白素沉默了片刻,才苦笑:“真是諷刺──無法絕對相信同類,卻可以絕對相信機器人!”我也苦笑:“很多外星朋友對我説過:地球人雖然落後,可是地球人腦部結構之複雜,他們至多隻瞭解千分之一而已。”白素嘆:“那已經比地球人本身好多了,地球人對自己腦部所知,只怕連萬分之一也沒有。”我説出了我的決定:“我要去找康維,我們這裏總算有一點新的發現,對我們來説,並沒有甚麼作用,可是對他來説,可能是很重要的啓發。”白素同意:“對,而且要帶陳景德一起去──這個人是唯一有可能可以和那些失蹤的應徵者聯繫的人。我立刻聯絡柳絮,你去找陳景德。”雖然去找康維十七世,對於解決整件事還是渺茫之至,但至少可以有一點行動,而不是一直坐在那裏等,這也勉強可以算是打破了悶局。
陳景德那面自然是一口答應。而康維和柳絮聽説我這裏有了新的發現,也興奮之至。康維甚至於要立刻用他的“通工具”來接我們。
他的通工具是一艘能傑出的飛船,可以瞬剎之間,直上青冥,隨心所,翱翔九天,是地球人夢想中的東西,偉大之極。這飛船每次出動,都驚世駭俗,會引起許多麻煩。而且我也想和陳景德相處一些時間,以便更瞭解他和陳宜興之間的聯繫。
所以我拒絕了康維的好意,自行和陳景德到他的“柳絮古堡”去和他會面。
白素和我同行,紅綾別説隨時待命,只要我在瑞士那面有需要,她立刻可以啓程前來。
我不知道她何以會有這樣的決定,猜想在那個怪雞場中的事,怕還沒有完全了結,我也沒有多問。
在飛機上,我要求陳景德集中神,儘可能去覺陳宜興現在的處境。可是陳景德卻心神不定,他非但不能集中神,而且簡直坐立不安。
他也不是對陳宜興的處境毫無覺,他還是到陳宜興是在一個空間之中──我認為他的這種覺,是受到了欺騙的結果,陳景德也説不出進一步的覺,所以在這方面可以説毫無進展。
到了瑞士,康維和柳絮在機場相。
兩人親自遠,表示他們對這件事關切之至。我們一秒鐘也不耽擱,一見面,正在握手,康維已經問道:“衞君,你那裏有甚麼新發現?”我把陳景德介紹給他們:“先由他來説。”於是一面上車,一面陳景德已經開始敍述。
等到車子駛上了只通向古堡的道路時,陳景德的敍述已經完畢,我開始轉述朱槿的調查所得,以及我和白素得出的推論。
康維和柳絮聽得十分用心,並不言,只是不時換一下眼。等到我也説完,車子已經在古堡門口停下。
我並不是第一次來這個古堡,可是這次和上一次,古堡周圍的環境竟然大不相同──康維在湖邊上種植了無數柳樹,也不知道他用了甚麼方法,算來沒有多少年功夫,柳樹竟然大都有合抱的細。
此際正是仲夏時分,柳條長垂,枝梢都點在水面,隨風飄動時,在平靜的水面上,畫出一個接一個的漣漪。水圈不斷在水面上向遠處擴張,把視線引向遠處,極目望去,湖水和柳蔭融成一望無際的碧綠,使人到如置身於幻境之中。
下了車之後,我和白素自然而然向湖邊走去,着清風,竟然在那一刻,到了異常的空靈,像是天地之間,再也沒有值得掛念的事情了。
陽光灑在湖面上,彈跳着億萬點金光,時而分散,時而凝聚,更顯得變幻莫測。
當時我不知道白素的覺怎麼樣,因為我自己在不知不覺之間,進入了一種超然物外的境界之中,沒有去留心白素,只知道她在我身邊。
後來和白素説起當時的情形,才知道她和我一樣。
那時我的視線像是膠着在湖面上,可是漸漸地,我看出去,眼前的景象卻有了改變陽光映在水上的光影逐漸消失,我看到的只是一片碧綠,在那一片碧綠之中,卻又有水光在盪漾。
這種情形,宛若我並不是站在湖邊,而是已經潛進了湖水之中,而且正在越潛越深!
我雙眼睜得極大,而且心中十分清楚,我現在看到的並非幻覺。可是一時之間,我也不明白髮生了甚麼事情,所以有一個極短暫時間的慌亂,甚至於以為自己真的已經跌進了水中。
若不是我曾經聽過陳景德的敍述和朱槿的轉述,雖然我也會努力在這種覺中掙扎出來──因為我到這種覺絕不正常,所以非運用自己的意志力來和它對抗不可,可是我也不會那麼快就可以擺。
但是有了陳景德和朱槿的敍述,使我第一時間就想到了陳景德和那些監視者的遭遇,他們都曾經有“和水溶成了一體”的覺,這種覺,聽旁人説,很難真正體會,可是這時候我就陡然到,我也像是整個人溶進了水中,幾乎分不出人和水之間的界限了!
我自然也明白出現了這種情形之後會有怎樣的後果──我可不想失去記憶,所以更發了我要盡一切力量與之對抗的念頭。
這種念頭是如此之強烈,以致情形變得像是我被無邊無涯的碧水困在中間,而我要努力打破這種困境,破繭而出,才能自救。
當然實際上我沒有任何動作,一切都在腦部活動中產生,我全部的神力量,都集中在一點上,這一點就是:我要自己控制自己腦部的活動,而不是由外來的力量所控制。
這時候我已經可以肯定,我之所以會有這樣奇異的覺,完全是因為有外來力量在影響我腦部活動之故。
這情形就像有人在對我進行催眠一樣。
我有對抗第一催眠師的經驗,而且這時,下意識也告訴我,如果對抗失敗,後果嚴重,所以對抗的意念特別強烈,如怒濤洶湧,形成一股極大的力量。
我不知道這個過程有多久,只是到在我強烈的對抗之下,忽然眼前金光閃耀,我又看到了陽光,看到了柳樹,也看到了身邊的白素。
白素這時也正向我望來,一看她的神情和眼,我就知道在她身上的受和我一樣。
我們兩人都有劫後重逢之,自然而然相互緊緊握着手。這時候康維來到了我們面前,神情詫異:“發生了甚麼事?”我失聲道:“剛才有人想把我們拉到水底去!”康維聽了,神情大惑不解。我立刻知道我的話説得不恰當,因為在他看來,剛才我和白素只是站在湖邊,一動不動。至於我們的覺如何,他自然不知道,所以在他聽來,我那句話,也就莫名其妙之至。
我忙道:“我的意思是:剛才有力量影響了我們腦部的活動,使我們到自己…溶進了水中。”康維和柳絮已經聽過我的敍述,知道這種覺是怎麼一回事,他們到訝異,那是意料之中的事,可是他們的反應卻十分強烈,柳絮有不能想像的神情,而康維則既驚且怒,大鬍子聳動,大聲道:“好大膽!”這下子,輪到我莫名其妙了。
柳絮解釋:“古堡兩百公尺範圍,都受到特別設施的保護,防止外來力量的侵入。
“我們剛才有這種覺,當然是外來力量的影響之故,也就是説外來力量侵入了康維的領土,所以他才到吃驚和憤怒。
不過我仍然不明白,所以我道:“這種力量,如何防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