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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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我現在所坐的沙發,可能比某些被丟棄在大型垃圾棄置場的沙發還要破爛。不過,這個房間倒還算整潔;只是,這是和外面的走廊與門比較之下的結果。
最令人訝異的是:窗户的地方,竟然有一套音響。
這個地方實在讓人無法聯想到音響之類的東西。音響的擴音器上有唱片,唱片的封套上有“奇克·柯瑞奇”這個名宇,和一個穿着西洋盔甲,騎在馬上,有如唐吉訶德的人物。
和占星術有關的資料,並排在書架上;牆壁上有一個軟木的圓盤,不知是做什麼用的;角落裏還有一個像地球儀,但是比地球儀更復雜的天體球儀,看起來已經很陳舊。占星師終於拿着糖罐子回來了。
“看!糖在這裏。”他以牛頓發現地心引力般的口氣,非常得意地説着。我除了説“噢”沒有什麼可説了。
“咖啡為什麼非加糖不可呢?為什麼喝茶就不用加糖?害我每次喝咖啡都找不到糖。不知道為什麼,我每次煮咖啡,都會忘記糖罐子。”他一邊説一邊加糖,卻把糖撒在咖啡杯的周圍,所以大概只有一半的砂糖,是掉進咖啡杯內的。
我喝了一口…咦?這是什麼味道?我懷疑這是咖啡,因為除了有一點點的可可亞味道外,這本是一杯紅茶。占星師自言自語地説道:剛剛起牀,嘴巴對食物味道還很遲鈍。
御手洗坐在我對面的椅子上,坐姿很隨意,整個人都陷入椅子內了。
“唉!還沒有清醒哩。”他説的當然不是我,因為我醒來很久了。接着他好像在徵求我的同意般,又説“再來一杯吧!你也要嗎?”我反地搖頭。我的動作看起來或許像在搐吧!那樣的東西喝一杯就很受不了了,我絕對無法忍受喝第二杯。
“你來找我,有什麼事嗎?”年輕的占星師臉上,仍然是一臉睡意的模樣。
啊,對了,我想起來了。這個奇特的占星師竟然讓我一時呆住,忘了來這裏的目的。雖然我對此行的成果,早已不敢抱持希望,但是眼前這個男人,卻讓我有相識已久的錯覺。或許我跟他真的本來就認識了,所以剛才他初見我的時候,表情似乎有點微妙。
於是,我把發生在我身上的事情,源源本本地全部説出來了。老實説,我本來無意説太多,沒想到一開口,就滔滔不絕地説,把認識良子,和良子一起生活的事,也全都説了。如果御手洗給我的覺不對,我應該不會告訴他和良子有關的事。
大概是我覺得他和我是同一類的人,才會在沒有防備的心情下,什麼事情都告訴他。在傾聽我説話的過程中,原本一臉瞌睡樣的御手洗,不知是不是在咖啡的幫助下,竟然漸漸清醒,表情也認真了。
“你能為我推算出我為什麼喪失記憶?以前過的是怎麼樣的生活?我是幾月幾生的嗎?”
“不可能。”御手洗冷冷的説“出生年月、出生期和出生地,是利用占星術推算命運的三大條件。但是,要利用占星術反過來推算出這三大條件,目前是不可能辦到的。”
“我知道我可能是天秤座的。”我説出我昨天的想法。
“天秤座嗎?嗯,有可能。那麼,你大概是早上十一點左右出生的吧!你將來或許會是一個名人。不過,你知道你是昭和幾年生的嗎?”
“不知道。但是,你怎麼知道我是幾點生的?”
“從你的臉看出來的。你的上升宮好像在手座,我也是。我們有點像吧?”
“呃,是嗎?
…
”我可不認為自己和他長得像,起碼我不會老是一臉睡眠下足的樣子。
“反正我現在也沒有什麼事情,你有時間的話,我們不妨聊聊天。”聽到他這麼説,我不出不安的表情。
他便説:“你擔心我向你收取談話費嗎?這樣吧!我們當個朋友吧,我當然不會向朋友收費。這就是占星師和醫師不同的地方。多給我一些時間,讓我試着推算你的出生年月。”突然要我變成他的朋友,我有點不好意思。
不過,正好如我所願,我先問他音響的事。
一提到音樂,御手洗説:“我是個神經質的狂熱分子。”我口上稱是。其實御手洗的神經質,不必透過音樂,就可以受到。
再問他奇克·柯瑞奇。他表示很喜歡奇克·柯瑞奇的音樂,還問我現在想不想聽音樂?接着,這位占星術師的音響在占星術師的作下,發出令人吃驚的巨大聲響。有生以來,我第一次聽到這麼大聲的音樂;不,應該説:我第一次這麼清楚地聽音樂。
當音樂撞擊我的身體時,我覺體內有被塵埃矇蔽的部分,那一部分一直處於沉睡的狀態。現在,那個部分開始活動了,它張開入口,接受這美好的音樂。
我的身體逐漸熱起來,曾經被遺忘的衝動復甦了,這個覺讓我站也不是,坐也不是。鋼琴彈奏的每一組音符躍出來,都讓我腦子一片恍惚,好幾次動得眼角發熱。
我記得!我的身體清清楚楚的記得這種覺。沒有錯,這是我喜歡的東西。無上的喜悦,讓我忍不住對着占星師叫好。
但是,音樂的聲音太大了,他本聽不到我在説什麼,所以只是答非所問地回答我。我因為太高興了,便不斷地對着他點頭。
這張唱片聽完後,御手洗換了一張吉姆·霍爾的唱片。我一邊聽着這張唱片,一邊走到窗邊,看着窗下的街景。
多麼髒亂的地區呀!灰的屋頂幾乎完全掩蓋路面,走在路上的行人的衣服顏,和道路的澤沒有兩樣,都與大竹部長的衣服同一。
但是,隔着玻璃的這個室內,和室外有着很不同。除了良子的房間外,我第一次喜歡另外一個空間。這裏也是一面鏡子也沒有。
認識御手洗,並且拿他和我自己做比較之後,我發現自己好像有自閉症。當我説也想買奇克·柯瑞奇的唱片,好和良子一起聽時,御手洗就説:“元住吉的唱片行裏或許沒有這樣的唱片,如果你喜歡的話,我的唱片可以借給你。”我要回去時,他一再説:“歡你隨時再來。”看來他好像不討厭我。我想:今天真是來對了。我的心情變得非常好。
走向車站時,我緊緊拿着御手洗借給我的唱片,心想得趕快去買音響了。但是,我也同時想到:糟了,忘了帶印章了。
昨天晚上部長説必須拿印章,才能領取工作獎金。今天出門時,如果有帶良子的印章出來,現在就可以直接去工廠了。
急急忙忙回到元住吉後,我抄捷徑回公寓,所以沒有經過良子工作的蛋糕店。一進到房間,我立刻打開小衣櫥的屜相餐具櫃的小屜,但是都沒有看到印章影子。
良子很會收納東西,什麼東西都收藏得好好的,真後悔昨天沒有先問她拿印章。幸好就在我想放棄尋找,出去外面打公共電話問她時,終於在餐具櫃小屜的深處找到了。
“好極了!”我邊想着拿出裝着印章與印泥的小盒子時,看到盒子下面有一包用繡花手帕包起來的東西。四四方方的手帕包裏着的東西,大概是錢包吧!
雖然覺得私自打開良子的東西,是不好的行為,我還是忍不住好奇心的軀使,拿起手帕包,打開來看。看到手帕包裏的東西時的覺,我到現在還無法忘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