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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五章--第二百二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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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0錯覺“李昌鎬的錯覺在於,他認為白棋在這裏有一手反衝,接着挖斷之後貼再斷下這一子,於是左上和上邊的壓力就立刻變大。”第二天的比賽開始之前,孔傑在明月的直播室裏面敍述昨天晚上中韓三國棋手經過長時間研討終於找到的答案“研究室意見是,蘇羽儘管有要試探李昌鎬決心的看法,但實際上也沒有在右邊搞風搞雨的意思,不然就不會看到黑棋吃住之後就轉身到下邊去。這裏是李昌鎬的判斷失誤。”他很斟酌了一下,在鍵盤上打出“這盤棋的形勢已經被逆轉了,意外得到先手的蘇羽反擊已經成為必然…”他看了一眼蘇羽打開記錄紙在棋盤上落下棋子之後有些意味深長的説“事實上,蘇羽已經開始他的反擊了。我覺得李昌鎬雖然在很多地方留下了很好的味道,但是一切都已經不再他的掌握中。”雙手抱在前低着頭看着棋盤的李昌鎬很無奈。現在是怕什麼來什麼。他因為要處置右邊而收縮的左邊防線上被蘇羽捅開了一個窟窿,一枚白子好像筍破土一樣硬是頂開了一個位置,又因為他先在左上頂了一手,導致在後邊轉換之後他落到了絕對後手。

蘇羽對左邊黑空的大清洗看來是無法阻擋的了。儘管他很明確的知道這是早晚的事情,卻也一直抱着希望蘇羽能先圍中間,騰挪一番之後不管如何也能騰出手來治那裏。

但是蘇羽昨天一個下午顯然把先後的次序想得很清楚,就是先整治左邊李昌鎬的實地,然後消掉一切會造成麻煩的味道,最後一步才是收治中間的五十目。

李昌鎬完全沒有辦法:他一開始的攻擊就是為了不讓蘇羽搶到先手發揮他的蘇羽,然後費盡心力的滿地留味道就是防備他後面的反撲—蘇羽拿到先手是對局發展的必然,李昌鎬從沒想過能整盤棋都壓制住這個對手。

但是這個戲法變得實在是讓李昌鎬有些措手不及,而最重要的是,蘇羽實際上並沒有做什麼事情,一切都是他自己的錯覺造成的。

蘇羽已經把左邊黑棋一分為三纏繞進攻了。李昌鎬還是想不出一個更好的法子能擺這種被人牽着走的局面,無奈的眼睜睜看着一片一片原本屬於黑棋的實空被洗進去,然後連個骨頭都不吐的消化乾淨。

古力拍了拍朱鈞的腦袋,笑嘻嘻的説:“現在這就叫人在屋檐下,不能不低頭。記住了,別聽你師傅説什麼先手治於人後手治人的廢話,先手永遠是先手,就算李昌鎬再能下後手棋,遇到這種情況也要吃癟。”孔傑卻有些懷疑,並沒有古力的樂觀:“但是李昌鎬留下的這些味道並不是沒有用處的,蘇羽的抄斷這幾手只是暫時的壓住了黑棋,可這些隱患還沒有被完全的消除掉。”古力不以為意的看着棋盤説:“那些東西是沒辦法的,蘇羽能消多少算多少,最重要的是在中間。只要穩穩的拿住了中間李昌鎬就算三頭六臂也不可能翻盤。蘇羽現在不就是在抵消上邊的大模樣麼?上邊現在已經沒什麼威力了…”李昌鎬手指已經開始發抖了:決不能讓蘇羽把上邊成單官,那是他在中腹爭執的最後一救命稻草。

於是情急之下,李昌鎬有些不管不顧的穿進蘇羽從右上延展開的模樣,強行將其分斷。

這一手倒是真的很讓蘇羽吃了一驚,一時間想不出什麼好的反擊辦法,停在那裏長考起來。

古力哈哈笑了起來,指着電視畫面上不斷擦汗的李昌鎬意氣風發:“想不到啊,想不到,你李某人也有今天!”李世石轉過頭看他:“你有什麼事情麼?”古力一怔:“呃?”俞斌看了他們一眼,轉回身和孔傑低聲商量着什麼,在網上繼續進行解説:“現在李昌鎬放出了勝負手,儘管看上去單薄一些,缺少後續,可如果蘇羽應對不善的話,對於中腹的經營將會造成很大的麻煩。現在李昌鎬在實地上領先了將近15目,所以只要拼掉了蘇羽的中間進入官子,他還是樂勝的局面。”蘇羽現在就是處在這麼一個兩難的位置上:如果回身繼續處理中央,雖然也有七成的把握能把大模樣圍起來,卻也要隨時防備着李昌鎬從背後襲擊的可能—這讓他想起了當年有人和徐能旭比賽之後説過的:面對一條嘶嘶作響卻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會撲上來的毒蛇—這句話;而如果和李昌鎬混戰,他卻只有五成的把握能處置掉外面所有的威脅。

當然如果處置掉了這個勝負手,那李昌鎬也沒有了再下下去的必要,直接認輸是最體面的活法。

蘇羽不知道應該怎麼做,左右的權衡着各種利弊,然後發現有些頭疼於是決定先放一放去吃飯,等吃飽了肚子再考慮到底是強硬的斷打還是以柔克剛一下避免直接接觸損掉一些中間的利益換取和平發展的空間。

這個選擇並不好做出。

所以趙漢乘在餐廳裏觀察了半天蘇羽之後頗有些恍然大悟的明白了一些東西:“我終於明白了,為什麼蘇名人會這麼強大。”這個問題誰都關心,立刻就有人問:“説説看?”

“因為他的思考時間比其他人都多。”趙漢乘自信滿滿的笑着看着大家。

丈二和尚摸不到頭腦。古力想了很久有些試探地説:“請問,這話怎麼講呢?莫非這小子偷偷地把時鐘調了?”趙漢乘腦袋搖得像撥鼓,指着不遠處思索什麼的蘇羽説:“因為他中午的時候也都在思考,因此連飯都可以不吃,水都可以…啊,他在喝水。”所有人都看着他,他也看着所有人。過了一會兒,他小心翼翼地問:“怎麼了?我説錯什麼了麼?”

“呵呵,呵呵。”陳好沒説什麼,不知道是冷是熱的笑了兩聲就轉過身拉着吃飯去了。大家漸漸散開,孔傑拍着他的肩膀低聲説:“以後這種話少説,陳好為了蘇羽的身體問題沒少心,現在你這麼説…我知道你是好意,我也很明白。”他看着趙漢乘一副冤枉之極言又止的樣子,低聲笑了一下“但是有些東西,有些話,還是不説得好。”趙漢乘悶着滿肚子的鬱悶回到了研究室,但還是覺得自己是對的:如果蘇羽不是在午飯的時候依舊想着對局,如果他沒有天生極強的記憶力在盲推的時候能做到不犯錯,那麼下午比賽開始之後也不會下出這麼…這麼…

這是什麼?這可不像是魔術師的風格。趙漢乘懷疑自己是不是看錯了,對照着電視上棋盤落子的方位他又看了一眼棋譜,覺得有些不可思議:“這樣子下,是不是太軟弱了?”孔傑和古力看着棋盤上蘇羽的那手靠一樣的張口結舌:“呃,這個,的確顯得有些軟弱了。不過後面蘇羽應該會有其他的辦法來整理吧。”但是怎麼看,都沒有人覺得這是一手好棋。

“實在是太軟弱了。這個時候要不就直接斷打,要不就飛回之後損一些空定型。怎麼能下這種上不上下不下的半吊子棋呢?這不是給李昌鎬機會讓他反擊麼!”俞斌氣的拍着桌子幾乎叫了起來“不管怎麼下,結果都比這樣好!”李世石想了想什麼,低聲説:“蘇羽現在也一定很為難吧,斷打併沒有多大的把握能贏,而退守之後他又擔心實空不足,我覺得他這樣子下也是一種態度,如果李昌鎬真的要打入作戰的話,我想他一定會反擊。而且這個位置也是不錯的,進可攻退可守。”

“正因為進可攻退可守,我才説這手棋是胡搞!”俞斌飛快的擺了一個變化之後説“圍棋就像戰爭,甚至有的地方比戰爭更要命。所以就像戰爭準備中每一個師甚至每一個團每一個連都要安排在最恰當的地方上一樣,每一個落子的地點必須經過無數次的推敲,並讓它發揮最大的效用。現在對局已經進入了白刃搏殺的階段,像這種前不前後不後的棋對前面的攻擊支援不夠對後面的防守又起不到屏障的作用,最後的結果只能是炮灰。”似乎意猶未盡,俞斌指着上邊説:“這裏的威脅基本上已經被消的剩不下什麼,所以白棋完全可以不用考慮。然後是右邊。這裏才是蘇羽應該研究的重點。李昌鎬這手棋也是為了調動起來右邊的威懾力,接下來不管是從這個空隙裏穿出還是掛靠都是好手。”看了看畫面上似乎完全沒覺到危險來臨的蘇羽,長長的嘆口氣説“下面將是一場苦戰。明明是一盤好棋,卻下成這個樣子,咱們的魔術師看來也不是那麼盡善盡美的。”這話只有看着蘇羽長大的俞斌才敢説。換成其他人説這種話一旦傳出去誰都猜得出來下場如何。

李世石這個時候不知道因為什麼原因,竟然開始替蘇羽説好話:“我覺得,下在這個位置上並沒有什麼不好的。被蘇羽這樣試探一下之後,李昌鎬也並不敢在沒有後援的情況下深入進去和中腹白棋的四面牆硬撞。實際上蘇羽是把這個兩難的皮球又踢回到了李昌鎬的腳下。如果黑棋退,那麼蘇羽跟上飛下就能半封住右邊;如果打入,那麼白棋只要在這裏頂,黑棋就基本上沒有活路了。”

“可如果,李昌鎬飛靠呢?”古力沉了一會兒,在棋盤上落下一枚棋子問他。

李世石的回答很簡單:“殺。”儘管這樣子變化極為複雜而且完全不能預料到後果,可至少不會讓蘇羽輕鬆的圍起來中間的大空。李昌鎬推算了將近70手的發展之後,實在是找不到更好的方法反擊,在面臨唯一一手的情況下也只能這樣貼了過去。

後面的十手棋都在雙方的算計之內,並沒有什麼出人意料的地方:蘇羽扳,李昌鎬也扳,蘇羽連扳,李昌鎬長一手,蘇羽反打…

十手之後局面變幻,李昌鎬終於在白空中打入了適當的兵力,而蘇羽也對於徹底封死三面窺探路線的成果表示滿意。

儘管右上被打得有些薄,但也足夠了。

接下來,就是怎麼殺掉捅進來的那幾枚黑子的問題了。蘇羽鎖死了眉雙手託在下巴上思考着,而李昌鎬也在為如何把那幾個空降兵從敵後解救出來而發着愁。

“這是今年暑期檔最火熱最引人注目的超級大片拯救大兵李昌鎬。”古力説着笑話,臉上卻沒有多少笑意“比較普通的手段是在這裏跳,然後託一手進行騰挪。但是這裏的位置實在狹窄,這樣做只能讓蘇羽輕鬆的挖斷之後圍殺。”孔傑點了點頭,繼續説:“而要是這裏扳斷之後做眼,説實話也沒有多少成算。最好的法子還是這裏飛覷着這裏的斷點,後面也許會有幫助。”後面?李昌鎬看到這裏比孔傑早,卻沒有動手的原因就是他頗擔心自己還有沒有後面。飛覷是好棋,但也是險棋,蘇羽一旦跨斷了這兩枚子之後這幾枚黑子就全都在攻擊範圍之內,那時候不可能還顧得上發揮這手飛覷的效用。那樣這一手相當於白費了。

但隨着計算的深入,面對那手棋的誘惑力李昌鎬發現自己越來越難以抵擋了。

咬着牙,李昌鎬極為艱難的終於做出了抉擇:飛過去,看看蘇羽怎麼應對!就當費了一手,如果勢頭不妙就立刻棄掉轉身外逃,跑出去多少算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