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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呂文煥剛解開郭芙嘴上的布條,就聽她恨恨的説:“先拿點遮攔!”這才想起,郭芙現在還是光溜溜的,頓時連血帶酒一起湧上頭,昏昏沉沉的拿了條被單蓋着郭芙的軀幹,便拿刀去割她四肢的繩子。
但是越看着郭芙白藕一般的手腳,越想起那片白花花的團,頓時就心猿意馬起來,第一次見到郭芙的時候,她才九歲,卻已經出落的秀麗之極,臉白無比猶如油一般,似乎要滴出水來,雙目動,秀眉纖長,膚似白雪。
尤其是當她一身紅衣時,雙頰被映襯的更添嬌豔。只可惜…正想着,聽得一聲痛呼,才發現因為自己心思恍惚,已然割破了郭芙的手臂,忙正起心神,割起繩索來。
困住郭芙的是牛皮繩索,韌十足,一部分已經嵌入皮膚,呂文煥只敢割出個深豁,便對郭芙道:“耶律夫人,嵌入肌理不便割了。你掙開罷。”誰知只一句話,郭芙便雙目淚如泉湧,卻咬着牙道:“以後莫要再叫我耶律夫人,我…你儘管割斷罷。”呂文煥頓時明白,耶律齊的事情怕是郭芙已經知道了,這女人,子倒也硬,也不知被捆了多久,怕是手腳都沒了力氣掙不斷,卻不明説,非説要割斷,是啊,子不硬的女人,能守衞着偌大的襄陽足足二十載麼,這麼想着。
倒也不好真下刀去割,只好拉住郭芙雙臂,用力掙斷繩索,然後起身去端了水來,便躺會榻上閉目養神起來,過了一小會兒,便聽得郭芙那邊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
呂文煥拼命的告誡自己不去想那些聲音是怎麼產生的,可越是這麼拼命的告誡,腦子裏的影像反而更清晰起來。
甚至每聽到一絲聲音,腦子裏的影像都會配上合適的動作…頓時就覺得自己膛也燒了起來,頭腦也熱了起來,本因為喝酒而提不起勁的四肢也越來越有力氣。
甚至更讓他想不明白的是,本來像是住了一樣的心情,也到了一絲絲的鬆快。水聲不大,呂文煥卻不敢再貪歡那絲鬆快轉而想起了目前的形式,雖然守了足足六年襄陽。
但是他非常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不是英雄更不是大俠,月前郭黃二俠雙雙戰死,早就人困糧絕的襄陽終於掉了最後一股士氣,再也無計可施的自己只能打開城門請降,請降之後才知道,郭黃二俠的好女婿,耶律齊早就因為忽必烈給他父親耶律楚材平反昭雪而背叛。
甚至郭黃二俠的死都跟耶律齊息息相關!再加上被矇在鼓裏的眾人把郭破虜託付給耶律齊帶出襄陽卻被害,想來知道了這一切的郭芙,暫時不會再去計較自己開城門這點小事了吧…“錚!”脖子上有點冰涼的覺,睜眼看來,剛擦洗完的郭芙努力的用被單裹着自己,白藕般的雪臂正拿着一柄寶劍。
“耶…郭姑娘,這是為何。”
“呂賊,襄陽乃我大宋門户,我父我母半生心血盡在與此,如今被你一朝喪盡,你有何面目立於天下!”呂文煥一聽頓時矇頭蒙腦了。
郭芙到底知不知道耶律齊的事情?知道的話,為什麼恨自己如此深?不知道的話,為什麼又讓自己別叫他耶律夫人?
“郭姑娘,你我也是同守襄陽到城破,我且問你,郭大俠與黃女俠一去,我若不請降,襄陽又能守到何時?”
“守到何時便是何時!”
“然後待蒙古人氣急敗壞之後屠城麼?!破城必定會幾不封刀!”
“那現在呢!外面的哭號不是殺戮麼?”鋒利的寶劍已經割破了脖子的皮膚,本打算求證耶律齊作為的呂文煥頓時不敢動彈。
也不敢再去刺郭芙,生怕死在她一怒之下,已經覺到有温熱的體從喉結往下滑去,呂文煥深兩口氣,卻無意瞥見了郭芙兩腿間滑落的猩紅和烏紫的小腹在被單之間若隱若現。
定了定神,説道:“郭姑娘你且放下劍聽我説,蒙古人答應了我放過全城百姓,只在軍中行十一殺令…”
“軍中?最是盡心的仁人志士全在軍中,你就是這麼對自己袍澤的麼?那些婦孺也是軍中的麼?”郭芙的哭喊已經有了些聲嘶力竭。
“那些是意外,與全城相比還是少數…”
“那我應該謝謝你咯?全城的多數也應該謝謝你咯?謝謝你葬送了大宋兩千多個夜夜廝殺的希望,謝謝你為了你呂家傳延罔顧同袍賣城賣國嗎?負國之賊,隤其家聲!就是你呂文煥呂小六!”呂文煥只覺得嗡的一聲腦袋就炸了,有史以來,在外稱呼別人從來都是官位,關係比如劉豫州李師兄,私下則是表字,陌生人還講個尊稱閣下呢。
再有身份的對上個平民老頭還得稱呼一聲老丈呢,文人之間尤其注重,辛辛苦苦寒窗十年不就為了官本位麼,直接叫名字的方式幾乎就是侮辱人了,更何況稱呼小名。
更何況呂文煥還算是郭芙的長輩!這種撕着臉皮指着短處痛罵的方式讓他惱火異常卻又羞憤難當,不知以後將有多少人會這麼罵自己…
勉強壓住火氣,呂文煥恨恨道:“郭姑娘,切莫出口傷人,老夫對不起袍澤對不起令尊囑託卻沒有對不起你,若説襄陽守不下去,主要卻是因為你那好夫君!哼!”哪知這話就像一滴水進了熱油,郭芙雙瞳都彷彿灌血了一般,恨聲道:“若不是你出賣齊哥,我弟弟焉能早死,齊哥為了保我弟弟屍身和他父親名聲不得已從賊,我…
我能理解他卻不能原諒他,與他夫緣分已盡,卻不恨他,只你這惡賊,待我取下你項上人頭,祭奠我亡父亡母和破虜!”説着便將寶劍斬了下來。
呂文煥一聽,郭芙聽人説的卻是這麼個版本,亡魂大冒。暗道一聲休矣!雙手本能的往郭芙推去…萬萬沒想到,本以為休矣的老命保住了。
郭芙不知為何狂吐一口血萎靡倒地…呂文煥愣了愣,小心的踢開郭芙手中的寶劍,才蹲下來細細查看,仔細看了兩遍,發現郭芙兩腿間冒出一個血泡,小腹上的烏紫。
倒隱隱像是一個掌印,呂文煥本身幾乎不會武功,可與一羣武林豪客刀光血影裏相處了二十多年,多多少少學了些強身健體的法門。
對這些個武林人士的武功啊,路數啊,門派啊,傷勢啊也知道個大概,再細細的給郭芙一把脈,已經瞭然,這郭芙,似是被人以掌勁震破了丹田,多處筋脈也是受創嚴重。
難怪她錚不開繩索,難怪拿劍指着自己都顫顫巍巍的。呂文煥把郭芙抱到榻上,然後倒上一盞茶,一邊抿茶一邊思考起來,以後該何去何從啊,身在敵營,死活盡在敵手。
黑白盡在敵口,這麼明顯的顛倒黑白都能騙的郭芙一時,那對天下人,騙一世也不會難,那到時候自己本就遭人詬病的聲名更是要污穢不堪了。
到時還不知有多少心懷大宋的漢人爭搶自己的項上人頭,即使是手無縛雞之力的文人,也定然以能唾自己一臉為榮,若想洗淨一身污名,除非能説服郭芙。
可是郭芙情剛莽嬌蠻,莫説會不會聽,聽了會不會信,即便是信了,依照她現在的傷勢,難保不會有個三長兩短,若是郭芙死在自己帳內…
呂文煥第一次開始思考蒙古人背後到底是誰主事,這般羅織的手段絕不是阿里海牙劉整之輩所長,就連張弘範都不能有這等縝密的心思。大宋啊,你還真是多難,這樣的敵人都出現了,還有賈相公這樣自毀長城的碩鼠,唉。
呂文煥思來想去也未想到一個局之策,似乎只有按着蒙古人給的路走到黑才算完,暗歎一聲,還不如當初學那範文順,眼不見心不煩,哪像現在生死兩難,想着便摸了摸脖子上的傷口,傷口不大,匆匆撒點藥包裹一番便對着寶劍發起了呆。
胡思亂想了一會兒,呂文煥又想起了襄陽這風風雨雨的幾十年,説起來,呂文煥真可謂是在家靠父母出門靠朋友,以往的時候,呂氏軍政都有大哥呂文德把持,就算是自己主政襄陽,也有郭靖黃蓉鼎力相助,現如今他們都不在了,唉。
但凡有一個還在的,相信自己在蒙古人眼裏也不會是出頭的椽子,哪怕是沒有官職的郭靖還在的話,相信蒙古人寧願郭靖北覲也輪不到自己,也就不用這麼為難。説起郭靖,自己真的是非常非常敬佩他,幾十年的朋友,雖然不能理解他到底圖什麼。
但必須崇敬他的所作所為,只可惜最後身死城破,女都不能免難,如果自己是郭靖,相信只會慶幸走在最前面,不用親眼去看到女所受的磨難,不用親耳聽到兒子慘死。
圖什麼呢,明明還有更早更好的機會讓家人離泥潭的。郭芙也是啊,沒有父親的憨厚卻一樣倔強,沒有母親的聰慧卻一樣刁蠻。
若不是因為他的父母,相信一定討厭她的人比喜歡她的人多,婚後的郭芙子倒是温婉了些,可剛才這番接觸看來,她本從沒改變,在呂文煥印象裏,那年見到的那個明眸皓齒紅衣怒馬的九歲女孩才是郭芙,教唆大小武往自己虎符上撒的臭丫頭才是郭芙,説起來。
若是郭芙親自…罪過,罪過,不該這麼想,這是個御守襄陽二十年的奇女子,自己不該從心底褻瀆。正想着,榻上的郭芙便醒了,呂文煥還是腦子裏一片亂麻,自暴自棄了開了口:“郭姑娘,便知道你不信,襄陽棄守是老夫下令,難説對錯。
但襄陽時至今呂某卻非禍首,還請郭姑娘莫在迫於我。”郭芙着腦袋坐起了身:“迫?你投降也是被我迫的麼?出賣我弟弟也是有人迫的麼?”
“令弟遇害老夫同樣痛心疾首,但絕不是老夫出賣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