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先禮後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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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送到，老馬接着碼，如果有可能，把給江山煙雨遙的加更碼出來。不過也不用等，今天不更的話，明天一定送到。）距離上次石雲開拜訪金府已經過了半個多月，這之前石雲開一直沒有拜訪過金府。

時過境遷，石雲開再次來到金府，不再是那個前來找事的清軍千總，而是金府的乘龍快婿，待遇自然不同。

雖然沒有張燈結綵大肆宣揚，但是石雲開的到來，還是令金府還是大開中門接，在金府管家周到但不殷勤的招呼下，石雲開來到中堂。

石雲開是小字輩，還不至於讓金家家主金奉恩親自接待，就由金惠馨的大哥金明山在中堂等候。金惠馨四個哥哥，分別以“山、海、江、河”命名，聽上去很有氣勢。

金明山已經加入勝字營，以醫護營營正一職負責勝字營上下的醫療救護。他和石雲開早就打過道，彼此間都不陌生，又是姻親關係，還是平輩論，由金明山出面接待石雲開最是合適不過。

在軍營裏是同僚，沒有那麼多彎彎繞繞。但出了軍營就是親戚，還是應當以禮相待。故而石雲開也沒覺受到慢待，雙方客客氣氣入廳堂分賓主落座。

“近軍兵鋒已至平壤，這兩怕是就要火。舅兄一家尚在城外，沒有城牆護佑，待戰事一起，這裏怕是也照顧不過來，還請舅兄稟明泰山，早避入平壤才是。”面對大舅哥，石雲開也不客套，直接表明此行的目的。

“前愚兄已稟明家父，請他老人家移步城內。”金明山三十多歲年紀，蓄了兩撇時下免費的八字鬍，一襲長衫，温文爾雅，面容清瘦，相貌堂堂。此時的金明山面上不無憂慮，他雙眉緊蹙表情凝重，顯然就眼下戰事和金奉恩有過商討:“老人家心憂祖宅，以故土難離為藉口不肯入城，愚兄和你二哥、三哥他們苦勸幾，終究不能成行。”金明山説的客氣，但在石雲開想來，原因怕不是“故土難離”醫生這個職業比較特殊，一般情況下，只要亮明身份，不管是戰任何一方都不會刻意為難，反而會待之以禮加以保護，因為誰都知道醫生在戰爭中的作用，説不得什麼時候就會因此保住命。這也是金奉恩老神在在的底氣所在，不管是清軍還是軍，只要知道金奉恩的身份，都會對金奉恩待若上賓。

“這種事，事關全族生死存亡，不能任由老人家憑藉經驗一言決之，如有可能，舅兄還是要設法相勸，最好近就避入城內。”石雲開想起昨戰情通報會上的相關情報，急迫擁上心頭，下意識的就有些焦躁:“不能是近，最好是今就入城。不，不是最好，而是必須。”

“這，這不太好吧。”金明山面甚是為難，眼角更有一絲嘲諷之意:“家父為人方正，已經決定了的事情輕易不會更改，若是一味苦勸，怕是適得其反。”嚴格説起來，石雲開的話有些逾規越矩，別説石雲開和金惠馨還沒有成親，就算是他們成了親，石雲開對於金家的家事也沒有説話的資格。

“舅兄切莫覺小弟危言聳聽，戰事一起刀槍無眼炮火無情，近代火炮威力巨大，一炮下來方圓幾十丈盡皆化為靡粉，舅兄不可大意輕心。”事關重大，石雲開還是苦口婆心。

正如石雲開所説，哪怕金奉恩身份超然，能夠憑藉前“內醫正”的身份在戰爭中安然無恙，那也是等到戰後亮明身份才應有的待遇。真在戰鬥中，戰雙方殺紅了眼，誰管你“內醫正”是幹嘛的？哪怕是漢城的“大王”居中調停那也是顧不上的。

更何況熱兵器時代的戰爭都要由炮兵預先作火力準備，金家這樣的高牆大户，因為有可能被敵方徵用作為指揮所，是打擊的重點目標，石雲開身為炮兵，對這些並不陌生。

“呵呵，愚兄也入了勝字營，見識過賢弟的英姿，自然知道火炮的厲害。”成立炮營之後，石雲開多次主持過實彈訓練，金明山身為救護營營正，自然要作為救護保障隨隊演習，對於火炮，金明山並不陌生:“家父是一家之主，家中大小事務盡皆由家主一言所決，愚兄雖然有心相勸，卻也是不敢逾越了身份。”

“身為家主，更要事事考慮周全，不能坐困愁城。有道是‘君子不立危牆之下’，如今大戰在即，大同門附近地勢平坦，利於部隊展開發動攻勢，勢必戰火烈，稍有不慎就有滅頂之災。豈能因一句‘故土難離’就任由一家老小留在戰區聽天由命？”眼看金明山油鹽不進，石雲開説話也難免帶了幾分火氣，很有指責的意味。

“百善孝為先，子不言父之過。慎言！”耳聽石雲開出言不遜，金明山面不悦，有心拂袖而去，又覺太過失禮只好暗自忍耐。

“好吧，好吧，小弟失言，舅兄見諒。”石雲開不想鬧僵，知錯就改拱手致歉:“泰山大人念及祖宅不遠入城，舅兄可有打算？”石雲開早就通過曲章安摸清了金家的情況，金明山早早就成了親，不僅有老婆還有兩個妾室外加一個外宅，生了兩個兒子兩個女兒，林林總總算起來也是一大家子。金奉恩想找死石雲開攔不住也沒理由攔，對於金惠馨和她的四個哥哥，石雲開還是想一鍋端走。

“父母在，不遠遊。”金明山面更顯不悦，面沉如水黑如鍋底。

“只是入城而已，遠什麼遠？”牡丹台上的炮台還沒修好，和奉軍炮營的同步正在協調，營裏也有一大堆事，石雲開不想在這裏費太多時間:“再説了，‘父母在、不遠遊’下面還有一句，‘遊必有方’。”這句話出自《論語·里仁》，子曰:“父母在，不遠遊，遊必有方。”大概意思是:父母在世，不出遠門，如果要出遠門，必須有一定的去處。

“方“指“一定的去處“，這是特指不讓父母擔心的去處。既強調子女應奉養並孝順父母，又不反對一個人在有了正當明確的目標時外出奮鬥。

金明山聽了這句話後沉默不語，半響端起手邊的茶盞向石雲開示意。

這是端茶送客的意思了。

“來人！”石雲開終究是個軍人，軟的不行就來硬的。

“喳！”一直守在廳前的石文遠應聲而入。

“請這宅子裏的所有人入城。”石雲開不再看目瞪口呆的金明山，下達命令後起身出門:“天黑之前必須完成。”這可真夠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