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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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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上的咒全數解去,焰爍頓時到輕鬆不已,就算傷口仍滲着血,可與那險些將他撕裂的咒術相比,這些傷本微不足道。

“所以…你失敗了?”其實他本無須多問,王兄身上的傷已説明一切。

俊顏沉下,焰爍擰着眉回道:“不。”他小心翼翼的由懷中取出一隻隱隱透着七彩光的水晶盒,僅是拿在手中,便已應到內裏隱含着豐沛的能量,他驅動咒術將水晶盒打開,拿出裏頭的物品,擱置於掌心上。

焰攻瞪大了雙眼看着眼前耀眼璀璨、炫目得讓人幾乎睜不開眼的透明水珠…不,是形狀和水珠一樣,約莫有掌心般大小的結晶體—“這…就是冰之晶?”他的視線怎麼也離不開眼前奪目的無價之寶。

他作夢都沒想過能親眼看見冰之晶,因為這本是不可能的事,畢竟雪國的冰之晶和炎國的天火不同,無法離開女王的身上,他在有生之年竟能夠親眼目睹冰之晶的模樣,實在難得。

焰爍點點頭,在讓焰攻看上一眼後,便馬上將冰之晶放回水晶盒中,並再次驅動咒術將盒子深鎖,而後收進懷中。

“沒想到王兄真的奪回冰之晶了,這下冰楚依不僅不用當活死人,還能回覆記憶,真是太好了!”這麼一來他總算能夠鬆口氣,因為王兄不用再去冒險,而他也終於能回炎國,繼續過他逍遙自在的子。

“不,冰之晶還不能放回楚兒身上。”焰爍眉心緊擰着,沉聲説。

“為何不能?”焰攻臉上笑容一僵。

“因為…”金瞳一黯,身上瞬間迸發出濃烈的殺氣,他咬牙道:“那三個老賊在冰之晶上施加咒,若貿然把它放回楚兒體內,不僅對她毫無幫助,或許還會傷了她。”

“又是咒?”那三個老賊怎麼老愛來這套?他搔頭又問:“無法解咒嗎?”焰爍嗓音更沉,“那是以血起誓的咒術,共有三道制。”

“血咒…三道…”焰攻頓悟,瞠大雙眼,“你是説…他們以他們的血起咒?如果不殺了他們三人,這咒就解不了?”就算他不懂咒,卻也聽過以血起誓的咒術,那以付出命來換得強大咒法,除非施咒人願意同時再次滴血解咒,否則就只能除去施咒之人,要不永遠解不開。

焰爍抿,點頭響應,“我只差一點就能將他們三個禍害除去,就差那麼一點…”若不是雪怪突然出現並在他施咒時發動攻擊,他也不會被迫停止驅動咒術,而那三個老賊也不會幸運的只是被灼傷而已。

“所以…你是為了解開冰之晶上頭的血咒,才會受傷回來?”怪不得…怪不得他方才在解咒時,會發現王兄身上有幾道近身的抓痕,原來王兄不是逃不出冰城,而是壓去自投羅網!

他實在不知該説他這王兄是太大膽還是太心急,怎麼會傻得想一個人去力拚?炎國明明多得是驍勇善戰的鬥士,真是…不要命也不是這麼個送法呀!

“那…現在該怎麼辦?是要等你傷勢好轉,我們再出兵攻打雪國?”捂着發疼的頭,他就怕王兄傷勢未好就又想單槍匹馬的衝去雪國。

“我沒打算攻打雪國,”焰爍不是傻,而是他本沒打算出兵,“那是楚兒的國家,我不能這麼做。”之前因為誤會,所以他報復的攻打了雪國的村落,而今不同,除了保護她,她的國家也在他捍衞的範圍內。

“不打?不打仗要怎麼取他們三個的命?”皺眉,焰攻低聲喃着,“他們總不會自己跑來這讓咱們殺吧…”

“你説對了!”勾起一抹冰寒的笑,焰爍冷聲道:“只要冰之晶在我們手上,他們就會主動找來,説不定,他們已來到這片土地上…”在通知焰攻去探視焰爍的傷勢之後,冰楚依並沒有馬上回房去,而是待在長廊上,靜靜看着那扇透着微弱燭光的窗,直到那道火光熄滅,她才轉而抬頭仰望那透着微光的夜幕。

她毫無睡意,也不想回房,就這麼坐在這長廊下的石階上,觀看着夜空。她不斷告訴自己,她不是因為擔心那男人的傷勢,更不是因為記掛他那渾身浴血的模樣睡不着,絕對不是,而是她有着怎麼理也理不清的思緒。

她有無數的疑問,想得她腦袋發疼,尤其當她想起方才在那密室中見到的畫像時,秀麗的柳眉倏地攢起。

一模一樣…那畫中的女人居然和她的容貌一模一樣,她和她,相似到就像用同一個模子刻出來的,讓她不當場怔住,才會完全沒注意到焰爍歸來。

那幅畫有些磨損,墨漬看上去不似新墨,絕不可能是最近繪製而成,可怪就怪在她被擄來此處之前從未見過焰爍,那麼,他又為何會有她的畫像?

她想着,不斷的想着,回想被他擄來的那一,兩人的對話—原來你的背叛是這麼理所當然!在被你害得險些斷命的人面前,居然還能保持冷靜淡漠,難道就不怕我殺了你你怎麼不乾脆裝傻裝到底,説你不認得我?

那時,她本聽不懂他在説什麼,而現在,在看見那張畫像後,她似乎有些明白他那時所説的話,若她猜得沒錯,他會這麼説是因為他們並非第一次見面,而她…曾經背叛過他?

但如果他們認識,為什麼她一點印象都沒有?

她拚命的想着,可不管她再怎麼努力回想,就是想不起一丁點與焰爍相關的記憶。

但…他擁有冰珠、擁有她的畫像,再加上她作的那些夢…

不管是哪一項,都在在證明她與焰爍之間並不似她以為的那樣,只是單純的敵對關係,兩人之間似乎有着很深的羈絆。

如果他們過去相識,那麼,他們之間又是什麼樣的關係?

一開始,焰爍對她極為憤恨,甚至出手傷害她,可等她傷愈之後,他又像變了一個人似的,對她關懷備至,全心呵護着…究竟是什麼原因讓他改變了?還是,這一切不過只是她多想了,事實上,這全是焰爍的計謀?

可他説過,他要的並非冰之晶,而是她…

種種疑問就像被攪亂的絲線,在她腦中繞着、纏着,越想她的頭就越痛,唯一能確定的,就是這其中一定有某個重要的環節是她錯過的,而最有可能的就是她卧病在牀的那一年,那記憶完全空白的一年…

對了,白舞!

沒錯,就是白舞,她一定知道所有的事,她一定知道…

思及此,冰楚依身子一旋,快步往白舞的房間走去。

然而當她走進房,卻沒見到白舞的人時,雙眉一擰,她低聲喃着,“這時辰她怎麼會不在房裏…”心猛地一跳,她突然到一股不安籠罩心頭,讓她腳跟一旋,下意識往自己的廂房而去。

人才來到房外,甚至尚未伸手推開門,房門卻已開啓,她的身子猛地被一股拉力給扯進去,房門隨即闔上。

“是—”她話尚未説完,便看見倒卧在地的白舞,身旁環繞着無數個尖鋭冰錐,上頭有着刺目的血紅。

“白舞”她慌了,沒了平時的冷靜。

銀眸含怒,怒瞪向站在白舞身旁的高譽,沉聲問:“你把白舞怎麼了”他低頭看了眼昏不醒的白舞,用着沉啞的嗓音説:“別誤會,這傷是她自己刺的,若不是我將她打昏,恐怕你現在已經見不到她。”聞言,冰楚依馬上知道是怎麼回事,銀牙緊咬道:“你們想怎麼樣?如果是來『救』我的,為何要困住白舞?”她忌憚的看着那些用咒法凝聚出的冰錐。

高譽沒有回答她,只是用那老邁嗓音不停的笑着,而後驀地拉下覆在臉上的面罩,出那張猙獰且仍滲着膿血的臉孔,憤恨地説:“這正是你男人的傑作!”冰楚依一見他那幾乎被毀的半張面孔,微了口氣,可他的話卻讓她不雙眉緊擰,“什麼男人?”看着她困惑的神,他有些訝異的挑起眉,隨即瞭然地低聲喃着,“看來他似乎沒告訴你…”這對他來説可是件好事,有助於他計劃的進行…

“告訴我什麼?”聽見他的低喃,她柳眉皺得更緊,直覺這話對她很重要,急聲又問:“高譽,你是不是瞞着我什麼事?我的記憶是不是被你—”

“叫我大長老。”他不悦地打斷她的話,用訓誡的口吻説:“我可是上任女王也就是你母親臨終前欽點的輔佐大臣,雖説她要我助你治國,為你分憂解勞,但我可是你的長輩,豈能讓你直呼名諱?”這番冠冕堂皇的話聽在冰楚依耳中十分不適,她冷着俏顏,嗤聲道:“長輩?助我治國?我呸!

這話由你這謀逆的叛賊口中説出,簡直讓人笑掉大牙!”

“你—”高譽臉倏變,卻還是忍了下來,冷哼了聲,“算了,時間不多,這回就不和你計較,我就直説我來的目的…”撫着那被焰爍的火屬咒術所傷而引發潰爛發膿的左臉,他寒聲命令,“我要你偷天火。”這話讓冰楚依一怔,眉眸一斂,低聲説:“我為何要答應你?”她確實是要盜取天火,但絕不是為了給他。

焰爍雖是敵國的人,但對她而言,眼前的高譽才是真正可怕的敵人。他奪走她身上的冰之晶,藉此控制她成為一個傀儡女王,一步步的蠶食鯨,妄想成為雪國的王,如果再讓他得到天火,他恐怕會讓兩國人民陷入水深火熱之中。

所以,不管他有什麼企圖,她都不能如他的願。

她的拒絕讓他瞇起雙眸,卻沒發火,而是用施捨的語氣道:“只要你成功盜得天火給我,我便將冰之晶還給你,讓你自由。”他猜想焰爍既沒把一切告訴她,那麼她一定也還不知道冰之晶已被盜,不過就算她知道也無妨,因為冰之晶上頭還有咒的制,所以他相信她絕不會拒絕這樣的條件,可他沒想到自己打錯了如意算盤。

只見冰楚依揚冷笑,諷聲響應他,“我又不是傻子,你以為在經過你們三年的『調教』下,我還會相信你的鬼話?高譽,我已經不是三年前那天真無知的冰楚依,我很清楚你的為人,就算我將天火給你,你也絕不會把冰之晶還給我。”如果他以為她會一輩子當傀儡,為他做牛做馬,那他就錯了。

聞言,高譽不悦地擰起雙眉,忘了左臉嚴重燒傷,做太多表情只會加重疼痛,此刻痛得他忍不住倒了口氣,無法再心平氣和的説服她。

於是,他倏地抓起倒在地上的白舞,掐住她的頸子,怒聲説:“我沒那耐心和你廢話,我再問你一次,偷不偷”原本昏的白舞因為被掐住細頸、截去呼息,難忍的痛楚讓她瞬間清醒,她難受的掙動四肢,想扳去那雙手,卻怎麼也扳不開,小臉扭曲,慢慢失了力氣。

見狀,冰楚依瞬間慌了,忙喊道:“快放手!我答應你去盜取天火,你快放了她!”聽見她答應,高譽這才鬆了手勁,卻沒放開白舞,哼了聲説:“早知這侍女這麼好用,之前就該用她來對付你…我只給你三個月的時間,三個月後我要拿到天火,否則我不保證你的侍女還有命活。”他低聲威脅。

雙拳緊握,她強忍心慌道:“我身上沒有冰之晶,就連法力也被你們封住,你要我用什麼能耐去盜取天火?就算我真有法子得到,我又該如何拿給你?別忘了,我現在是個階下囚。”

“這點你大可放心,不論你身在何處,我都有法子能找到你。至於另一個問題…”勾起一邊的,他僵硬的笑着,“沒有法力不代表你沒能耐,你的美貌將會是你最好的武器,只要善用你身為女人的優勢,在這三個月裏使出渾身解數誘惑焰爍,取得他的信任,這麼一來,天火便會是你的囊中物。”無視她沉下的臉,他又道:“這女人我就先帶走了,等你成功取得天火,我會將她完好如初的還給你,若是沒有…”他沒將話説完,在出一抹威脅意味濃厚的獰笑後快速施咒,不一會兒,他自己以及白舞便在眨眼間消失,偌大的房裏僅剩她一人。

她銀眸圓瞠,急聲叫喚,“白舞高譽!斑譽—”看着僅剩她一人的房間,冰楚依雙拳緊握,定神望着地上那由染血冰錐化成的血水窪,美眸不盈滿憂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