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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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要訂親?這是好事呀。”向幼藍輕聲一笑,可很快那個笑容就僵在臉上,再無一絲表情。
好半晌,她艱難的開口:“你説什麼?”
“文大哥…要訂親了…”向幼薇喏喏開口。
事實上,不只向幼藍受不了,就連向幼薇都有些難以接受,文大哥,文少然,那個她從來都以為可以是姊姊託付終生的大姊夫,竟然有一會辜負大姊!她不敢相信,真的不敢相信,她之前還羨慕着他和大姊之間的情深,從不曾想到之後卻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
文少然要訂親了,結親的是青幫幫主的愛女馮玉墨。
腦海一片空白,向幼藍甚至不知道自己身在何方,只是在向幼薇驚恐的目光中輕笑。
他訂親了?薇兒一定是在騙自己!不可能的,就在前些子,自己第一次向他要諾言,這個男人還信誓旦旦的説絕不辜負,可現在,他要訂親了…多好笑!他訂親了,那個將要嫁給他的女子卻不是自己!
“我要去見他。”斬釘截鐵的開口,向幼藍恍恍惚惚覺得眼前一陣眩暈,剛走出兩步,已經一個虛弱倒在地上,眼前只看到向幼薇驚慌的表情。
濛中,有一個身影一直在眼前晃盪,還有人一遍遍喚着自己的名字,可是她真的不想醒,寧願就這樣睡去。
“藍兒,藍兒…”
“姊姊,大姊,大姊…”呼喚的聲音越來越多,刺眼的光亮讓她不得不睜開眼眸,隨即看到爹爹擔憂的臉龐,牀榻邊還趴着哭泣的三妹。
“別哭。”向幼藍艱難地抬起手撫摸三妹的手,臉上出一個勉強的笑,“我只是太累昏倒了,別擔心。”看到愛女醒來,向老爺高興得鬍子都要翹起來,可不知想起什麼,又有些尷尬表情在臉上。
“爹爹。”向幼藍示意二妹扶着自己超身,有些不解的問道:“我昏了多久了?”
“半個時辰了。”回應她的是向幼薇,臉上表情也是奇奇怪怪的,“大姊你別隨意亂動,小心身子。”
“哪裏就這麼嬌貴。”向幼藍笑笑,想要起身卻一個虛弱又倒下去,幸好向幼薇手快抱在懷裏,倒是嚇得向老爹驚呼一聲,一頭冷汗。
“我怎麼了?”身體無力得很,倒像是餓了幾天幾夜沒吃飯的模樣,向幼藍驚詫。
“大姊,你忘了?”向幼菡怯怯的開口:“你聽到文大哥訂親的消息就昏倒了…”
“閉嘴!”向幼薇橫眉低吼一聲,看着小妹的目光中帶着警告,“大姊,你先休息,照顧好自己的身體最重要,別的事情以後再説。”
“做什麼對菡兒這麼兇,我記得那件事。”向幼藍順從的躺下,臉上出一抹嘲諷的笑。
文少然訂婚了,這樣一個天大的“好消息”她怎麼能忘記?那個和自己山盟海誓的男人對自己説着時機未到,卻在另一邊與別的女子訂親,何其可笑!
“薇兒,你們出去,我有事要講。”向老爺擺出一家之長的威嚴下命令,看看姊妹三人離開,這才又重新坐在牀榻邊的木凳上,臉上是難以言訴的尷尬。
“藍兒,那事情爹爹其實早就知道了,一直沒敢告訴你,他也許有自己的難處,事情沒搞清楚之前,你別太難過。”
“我要見他!”有淚滴滑落臉頰,向幼藍咬緊下不讓自己哭出聲。
“爹爹會幫你安排,只是…只是,藍兒,你可千萬不要動氣,自己的身子最重要。”向老爺咳咳兩聲掩飾自己的尷尬。
“爹爹你今怎麼了,我身體一向很好,您這樣擔心,莫非我要死了。”痛到極致,倒覺得不是那麼難以面對,向幼藍苦笑。
“胡説,別亂詛咒自己。”端起一旁的茶杯匆忙喝一口,向老爺咳咳嗓子,“藍兒,你是…有身孕了!”
“小姐,二小姐從東來居傳話,説有急事找你。”小心翼翼攙扶向幼藍起身,青玉輕聲説道。
抬眸看她,向幼藍皺皺眉,“有什麼事兒非要去那裏不可?”東來居這間酒樓是向家產業,雖是自家的地盤,向幼藍姊妹去那裏用飯的次數卻屈指可數,一則不喜見外人,二則沒必要因為一頓飯讓掌櫃活計忙前忙後伺候,可現在聽到向幼薇讓她去那裏,心裏不免有些奇怪。
“二小姐説她不開身,事情也急。”青玉目不轉睛看着向幼藍,努力遊説,眼神中卻有一絲心虛。
“有什麼急事呢,非要現在去?”
“很急很急的事情!”
“好吧。”猶豫半晌,向幼藍終於點頭答應,再看看青玉眼觀鼻、鼻觀口的謹慎模樣,一股怪異的覺湧上心頭,明知她身體不方便,有什麼事非要去外面見面,她倒要看看這二人玩得什麼把戲。
既然要出去,當然要好好收拾一番,青玉把這句話念叨十幾遍,雙手更是不停地在首飾盒中翻騰,企圖找出能讓她滿意的首飾。
百無聊賴看着青玉比自己還在乎出門的裝扮,向幼藍仔細打量鏡中的人,這還是自己嗎?不過短短十幾,就好似變了一個人一樣,蒼白的臉,沒有血的,怎麼看都有一種行將就木的覺。
她有多久沒有出門了?自從知道那消息,整個人都懶洋洋的不想動,更不想出去,怕碰到不想見的人,不過這些子他都沒動靜,想來是自己枉作多情,文少然説不定已經把自己都拋到了腦後。
既然如此,她也不必再自苦,也好,藉着這個機會,就當是出外遊玩。
不忍違逆青玉的好意,向幼藍任由她折騰一番,這才坐上軟轎出門。
不起眼的小轎東搖西晃的走着,向幼藍眯起眼睛假寐,這些子她實在是有些貪睡,整懶洋洋的沒什麼神,不過請來侍候自己的婆子説這是正常的,女子有了身孕後,貪吃、貪睡都是很正常的。
柔的手指撫上腹部,她至今還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腹中孕育着一個孩子…她和文少然的孩子。
初時得到這個消息,她慌亂得一塌糊塗,羞愧地簡直要把自己掩埋,恨不得立即死在當場!幸好,她有那麼多疼愛自己的家人,看着她羞愧不能自已的模樣,爹爹一句責怪都沒有,只是好聲安撫,讓她放心。
最初的慌亂過後,她決定留下這個孩子,即便有錯也是她的錯,稚子何辜?
至於文少然,她想,當初沒什麼能阻止對他的愛意,正如這難以消除的恨一般。
知道自己有孕的消息,她固執的非要去見文少然一面,就算是被人拋棄,她也要親口聽那個男人説出來。
向老爺擰不過她,只得親自出馬,假借談生意帶了向幼藍去文府,就在府裏的小花園中,她親眼看到前些子還與她纏綿牀榻的男人,現在已經與另一個女子並肩站立,簪花於鬢,笑語款款。
看着百花中四目相對的男女,向幼藍只覺心中一慟,再不忍多看一眼,落荒而逃,親眼看到那樣的情景,她何必還執意去索要一個理由,不過是自取其辱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