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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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天還有些涼,尤其一場突如其來的夜雨過後,天濛濛,身周陰沉的空氣瀰漫出冷寂的氣息,走在路上都泛着冷意。
這時候的青雲山上,煙霧繚繞如墜雲深處,冷風挾着水霧直撲人面,越發覺得冷冽。
上山只有一條寬闊的路,直通吉祥寺,倒是兩旁有細細的小道,彎彎曲曲,通向溪邊,這地方有些偏幽,也只有閒暇時候三五好友前來垂釣,便有人修了簡單的涼亭在溪邊不遠處。亭邊綠樹環繞,花繁葉茂,倒是難得的乘涼清淨之所,再看小亭子外,一條溪繞着山盤旋過來,水匆匆,有石頭落在一旁,供人閒坐。
此刻,就有一個紋絲不動的高大身影,坐在光滑的石上,手臂擎着魚竿,整個人像是已經入定,眼眸低垂,讓人看不清眼底的神。
其身後,清瘦的男人慢慢靠近,腳步清淺近乎無聲,舉止肅穆,臉上更是面無表情的僵硬。
那低垂的眸若有似無的顫動一下,終於慢慢睜開,濃密的睫下,是一雙沉靜的幾乎靜止的眼眸,看不出絲毫悲喜,與他年紀不相符的老成。
“來了。”文少然角翕動,聲音極低,用兩人間能聽到的聲音説道。
清瘦的男人在五步外站定,幹犀利的鷹眼凝視着前方,卻未敢把目光落在文少然身上,只是僵硬的看着前面煙雲繚繞的山,“是。”
“他也到了?”語氣略有上揚,雖是疑問,卻帶着一股篤定,只是印證自己的猜想。
“大人!”瘦男人聽到這句話變了臉,一絲驚惶閃過眼角,卻還是瞬間掩飾過去,垂下頭,兩手高高捧起繞在間的軟劍,“屬下失職,又讓景公子受了傷,那個人才聞訊趕來。”這消息實在算不上好,文少然寂靜無波的眸光卻依舊絲毫未變,嘴角揚起,出一抹淺笑,“景澤不受傷,他也會來,等了這麼久,現在終於不耐煩了。”聽到那輕聲一笑,瘦男人身體顫動幾下,驚詫的抬頭看主子一眼,又迅速轉開眼神,深怕自己的目光會冒犯了他,端着軟劍的手開始顫慄。
“景澤的傷如何?”
“傷在右臂,大夫説悉心照料,半月可痊癒。”
“你在怕?怕我還是怕那個人?”文少然略一斜首,臉上笑意不減,眉梢輕挑,越發襯得俊逸風。
他明明是在笑,眉梢眼角透着愉悦,可那笑瞧在清瘦男人眼裏,卻只覺得一股涼意湧上全身,就連指尖都要被冰凍的覺。
眼前這張臉,俊雅的讓人不敢直視,五官明明緻的不遜於女人,卻絲毫説不上陰柔,湊在一起反倒是多出幾分英武和正氣凜然。
“是…”辯解的話語在舌尖幾次徘徊,最終還是嚥下去,清瘦男人只是安分的低着頭,等待未知的處罰。
苞在主子身邊這些年,自然知道辦砸事情的下場,尤其眼前的人聽到這消息不怒反笑,一顆心更是七上八下、顫慄不安,如果他保護好景公子,讓他平安離開,那個人是不是就不會來到這邊?
也許,那樣他活的機會更大一些,可惜,現在説什麼都晚了,説不畏死,那是笑話,若不是窮途末路,誰甘願走上絕路?可事情到這一步,辯解都顯得多餘,已然明白大禍將至,心底卻依舊不敢有絲毫的怨憤,事情做不好就該付出代價,身為主子的暗衞,他們從來都明白這個道理。
文少然沒有説話也沒有動手,長長的靜默過後,他抬頭看看灰濛濛的天,眸光中有些低,“沉宵,你跟着我來到卞城已經一年了吧?”好似想起往歲月,嘴角出一個僵硬的笑,被喚沉宵的暗衞低聲回應:“是。”
“你…”文少然還要説什麼,卻被沉宵猛然跪下的動作打斷。
“大人,家母在京城石臼巷,還請您照拂。”帶着最後的不捨,沉宵決絕的磕三個頭,手中劍影一閃,已經奔着自己頸項劃去。
文少然眼中厲突現,只是袖口閃動,一枚銀鏢夾雜着冷氣飛出,“叮”的一聲鳴響,與那把劍相撞,雖沒有將劍打落,卻成功阻止了沉宵的自盡。
“大人…”那細長的銀鏢輕飄飄的落在身側,看着毫無殺氣的文少然,手中的軟劍還在,虎口處劇烈的疼痛驗證剛才的事情不是幻覺,沉宵切的開口,眼中暗紅一片,帶着滿臉的愧疚砰然跪地。
“死,不過是最簡單的一件事。”文少然的口氣帶着一絲嘲,轉身睥睨跪着的人,臉上笑意收斂起來,“下山吧。”灰濛濛的霧中,那拔身影越走越遠,終於融入霧中,再回頭看剛才他待過的地方,剛剛還跪在地上的清瘦男人也悄無聲息的離開,四周再度恢復寂靜,就好像剛剛險惡的一幕從來不曾發生過。
那個人來了,真正的風雨才從現在開始。
安心坐着讓青玉幫自己梳洗,向幼藍腦海中再次想起文少然説過的話,“因為我太過貪心,想多看一眼你在我身邊的模樣。”事實上,她何嘗又不貪心,不過她貪得不是片刻相守,而是一生的陪伴。
“小姐,您笑什麼呢?”
“你説呢?”斜睨青玉一眼,向幼藍眉梢的笑意絲毫沒有消散。
“這還用猜嗎,當然是因為某個人嘍。”青玉利落的解開發髻,臉上是促狹的笑容,“剛剛奴婢來奉茶的時候,不經意聽到某位公子説,明早要帶心上人去騎馬,當真是情深意重呀。”
“貧嘴,不過騎馬而已。”眼波轉,向幼藍臉上溢出一抹不自然的紅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