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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碗驚聞遼國遷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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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鈺這一萬兩金子砸在水裏,似乎還真冒了個泡,後幾天的談判,耶律大石的口風已經不像以前那樣緊了,歲幣的價碼從兩千萬降到了一千七百萬。可離大宋的心理價位,仍舊差了不少。離京之前,皇帝曾經召見過王鈺,大宋至多能出到八百萬貫,而且絹繡,絲綢,茶葉等物,也要降低,難啊。

這一談判歸來,外面風大,吹得王鈺滿臉的沙子。進了房,紅秀打來清水,替王鈺擦臉。

“哎呀媽呀,這什麼鬼天氣,吹的風又冷又幹,像刀刮似的。”王鈺嘟囔道。紅秀嫣然一笑,擰乾布巾,遞到王鈺手上:“大人生在南方,自然不習慣這種天氣。”王鈺擦過了臉,一個箭步到牀上去,拿棉被一裹,嘴裏叫道:“紅秀,來來來。”紅秀臉上立馬飛起兩朵紅霞,抿嘴哼道:“大人又不正經了。”

“我真是冤死了,我是想反正今天沒事,你再把老師那篇《上皇帝萬言書》給我解讀解讀,上回我聽到改革官制那裏來了。”王鈺佯裝生氣的説道。紅秀這才從桌匣子裏找出那個小本,坐到牀邊上。

這《上皇帝萬言書》是朱嚴昭平生得意之作,其遠大的抱負和絕世的才幹在這書中展遺,只是可惜,懷才不遇,到死,這書也能讓皇帝看見,或許,這也是王鈺的福分吧。

只見紅秀朱輕啓,細聲念道:“為君者,當上尊孔孟之道,下施仁政於民,休養生息,積蓄國力…”王鈺聽得厭煩,頭搖得像搏鼓似的:“這些迂腐的大道理就免了,我只聽具體的措施。對了,天兒冷,你也上炕來吧。”紅秀有些遲疑,以商量的口吻問道:“我若上炕,大人可不能胡來。”在得到王鈺肯定的答覆後,方才下繡鞋,坐到炕上,剛一上牀,王鈺掀開被子就把她裹了進去。

天氣本就寒冷,這一裹,直到温暖無比,再加上被子裏邊那股男人特有的味道,讓紅秀粉面通紅,呼也急促起來。

“自大宋開國以來,數敗於遼人,草民愚見,乃政體不合時宜,兵制弊端極大,朝廷每歲税收,多耗於此。聖上當革除冗員,兵簡政,開源節。強化士卒訓練,增設騎軍,擇忠勇心腹之將常駐…”

“等等,這段話具體什麼意思?”王鈺急忙問道。

“這段話是説,大宋之所以經常敗給遼人,是因為政治體制不對,兵員制度也有弊端,國家每年的收入,都消耗在這上面。要改革的話,就要簡機構,節約開支,還要加強軍隊的訓練,建立騎兵,而能不能像以前那樣,兵無常將,將無常帥。”紅秀按着字面上的意思,一一解釋給王鈺聽。

王鈺以前學中學歷史的時候,依稀記得,每個朝代要中興,竟然要經過改革。朱夫子這些意見,看來都很有道理。只是那些什麼尊孔孟之道,實在是書生意氣了。

“大人!”外面一聲呼喚,韓毅徑直闖了進來,一見炕上王鈺與紅秀擁在一起,立馬折了回去:“咳咳,卑職無心冒犯,大人恕罪。”原來,紅秀與使團同行,韓毅何等人物,早就看出來紅秀是女兒身,只是一直沒有點破而已。

紅秀趕緊跳下牀去,王鈺臉皮厚,倒是神自若,輕咳兩聲,對外叫道:“韓大人,進來吧。”韓毅這才又走進來,施禮道:“大人,那位蕭御史又來了。”

“靠,錢這麼快就花光了?這個狗的,臉皮忒厚了。你請到他正廳用茶,我馬上就來。”王鈺吩咐道,韓毅領命而去。紅秀服侍王鈺,穿好官服,戴上烏紗,收拾停當,方才出門見客。

正廳裏,蕭淩統正坐立不安,來回踱步,一見王鈺出來,趕緊了上去。

“王大人,你可來了。”蕭淩統語氣焦急,似乎出了什麼要緊的事情。王鈺心中一凜,莫不是行賄受賄被人發現了?當下問道:“蕭大人,出什麼事了?”經王鈺這麼一問,蕭淩統反倒變了副臉,一下子沉穩起來,自顧自的在客位坐下。打着哈哈道:“也沒什麼要緊的事,就是多不見,來看看兩位大人。”狗!孃的,才幾天時間一萬兩黃金就沒有了,想必今天又是來敲老子的竹槓。

“難得蕭大人這麼關心兄弟,哈哈…”王鈺只顧跟他客套,也不提其他事情。那蕭淩統客氣了幾回,終於還是按奈不住,上前低聲説道:“本官有些要緊的事情要與大人談,是不是請大人摒退左右?”王鈺聞言,揮了揮手,韓毅便將廳上僕人,侍衞等統統退去,那蕭御史卻把目光盯在韓毅身上,意思是你也應該出去吧?王鈺剛要叫韓毅出去,心中一動,便笑道:“蕭大人但説無妨,韓將軍與我親如兄弟,不是外人。”蕭淩統聽王鈺這麼説,方才放下心來,當即説道:“前大人與本官一萬兩黃金,經我上下打點,向我家天子進言。皇上召見了耶律大人,説是讓他鬆鬆口,這一點,想必大人已經知曉。”

“嗯,多謝蕭大人幫忙,本官記在心裏了。”王鈺隨口説道。

“只是最近朝中又生了變故,貴國若是還想把價往下壓,我卻已經不敢再去皇上面前多嘴了。所以,特來告知宋使,請勿見怪才是啊。”這姓蕭的説起來臉不紅,心不跳,收了人家的錢,事兒沒辦成,居然如此坦然,真是水至清則無魚,人至賤則無敵啊!

王鈺是真想上前賞他倆大嘴巴,一萬兩黃金啊,就是砸水裏,也還要聽個響兒啊。

蕭淩統見王鈺沉默不語,臉不好看,可能是自己也有些不好意思,於是賠笑道:“兩位大人有所不知,近來女真人猖獗,我們皇上有意遷都,朝中吵成一團,已經斬了兩位大臣,是以,下官才不得不…”遷都?這對一個國家來説,可是大事!王鈺與韓毅對望一眼,均面有驚。王鈺本想問他為什麼要遷都,但想到自己畢竟是外國使臣,要堅守和平共處五項原則,不能干涉別國內政。

“沒事沒事,大人已經盡了力了,韓將軍,再取一萬兩黃金來。”王鈺突然笑容滿面,十分親切的説道。韓毅聞言大惑不解,咱們錢再多,也不能往水裏扔啊,這蕭御史拿了錢沒辦成事,為什麼還要白送給他?

可王鈺到底是上司,韓毅只得入內取出一萬兩黃金,送於蕭淩統。

“這,這,這怎麼好意思,宋使美意,本官心領了,只是這錢…”姓蕭的慢慢‮摩撫‬着箱蓋,費了好大的勁才收回手去。

“哎,這有什麼,就憑蕭大人那天在殿上出言出助,本官也要謝你,區區萬兩黃金算得了什麼?大家個朋友嘛。”王鈺突然變得慷慨起來,也不顧韓毅在一旁使眼,大方的説道。

蕭淩統趕緊把金子收了回去,連聲説道:“是極是極,大人言之有理,既如此,那本官就告辭了。”説完,又叫人抬着金子,笑咪咪的走了出去。

他前腳一走,韓毅馬上就埋怨起來:“大人,他這明顯是…”

“韓將軍,你也聽到了,遼人準備遷都,這可是大事啊。剛才我們不便明問,你速去設法打探消息,看看他們為什麼想遷都,遷到哪裏去,還有他們朝中都有些什麼意見。”不等韓毅埋怨完,王鈺已經搶白道。

韓毅一愣,沒想到這位年少的王大人竟有如此心思,以前還真是小看了他。當即不敢怠慢,領命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