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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七碗造反回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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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一片動亂,民變迭起。四月初,成都府文士i散佈文告,痛罵臣誤國,陷害忠良,一時羣情憤,王勝率百姓,衝擊府衙,打死衙役三人。成都知府,蔡京親信劉敦倉皇逃離衙門。後調集人馬,武力鎮壓,王勝被滿門抄斬,誅滅九族。

四月中,州海商,不滿朝廷重税,官兵盤剝,率眾揩竿而起,殺死官兵,佔領府衙。雖然很快被鎮壓,但沿海一帶,從此不穩。

五月初,近來以直言敢諫聞名於世的副相尚同良,在出府上朝時,被歹徒刺殺,身受重傷。朝野震動,矛頭紛紛指向蔡京。朝中大臣請求朝廷派人保護,被蔡京駁回。汴京城裏,百姓傾城而出,於尚相府前通宵達旦守護,圍得鐵桶一般。到第三,竟有歹徒明目張膽,光天化之下行兇,打死打傷百姓三百多人。汴京百姓羣臣憤,四處圍堵,有人親眼看到歹人逃入衞軍大營。數以萬計的百姓,圍困軍營,要求出兇手。卻不料,蔡京斥責百姓為刁民,圖謀造反,命衞軍血腥鎮壓,汴京城裏,血成河…

大宋建國,歷時一百六十多年,內憂外患,似乎就要走到盡頭了。

東宮,太子居所。

趙桓一臉憂慮,望着蔡京等人,近來噩耗連連,這位年輕的太子已然方寸大亂,成為一個傀儡,任由蔡京等臣擺佈。

“太子殿下,非常之期,當用非常手段。近來各地民變迭起,皆因尚同良讒言誹謗,挑動民怨。如果放任不管,亡國之期不遠矣。”蔡京坐於太子下首,拱手説道。

趙桓聞言,本就蒼白的臉上,更是毫無血。顫聲問道:“這,這如何是好?如今父皇病重,不能理事,朝政大事,須多多仰仗諸位大人們了。”蔡京與身邊梁師成,宿元景等人對視一眼,忽聽對面童貫冷哼一聲:“太子殿下,下官認為,各地民變,皆因黨篡權,矇蔽太子所起,只要…”他話未講完,蔡京一口打斷:“樞密相公,你所指的黨,是何人啊?莫不是説我蔡京吧?”

“公相何必動怒,只需到市井走一遭,便知童貫所言,指向何人。”童貫與蔡京等人,已經公然撕破臉皮,被蔡京列入尚同良一黨,正侍機加害。只是他身為樞密使,位高權重,而他的死黨王鈺,又手握重兵,所以不敢輕動。

蔡京怨毒的盯了童貫一眼,從懷中掏出一本名冊,上趙桓説道:“太子殿下,近來京多事,各衞軍也人心浮動。這名冊上所列的武官,都是忠君愛國之人,理當重用,請太子殿下裁奪。”趙桓接過名冊一看,那上面羅列的職務,涵蓋京師附近種衞軍,上至指揮使,承宣使,下到兵馬都監,甚至虞侯,提轄。

“這,這,茲事體大,是不是從長計議?”趙桓到事關重大,一時拿不定主意。

蔡京起身上前,在趙桓身邊進言道:“殿下,如今局勢危急!亂世用重典!”

“蔡京!”一聲怒喝!童貫憤然起身!

“軍隊將領的調換,需有聖諭,再經我樞密院審核,方能施行!你這是公然僭越!狼子野心,昭然若揭!”眼見蔡京已經動到自己頭上來了,童貫再也坐不住。

蔡京冷笑一聲,尚未説話,宿元景卻在旁邊陰笑:“樞密相公急了?公相名單上所列,多是舊被你投閒置散的官員,你怕他們忠於太子,對你不利麼?”童貫聞言大怒,指着宿元景喝道:“宿太尉!你深受皇恩,不思回報…”

“童貫!你握着兵權幾十年,如今太子監國,是時候出來了!”梁師成説話,從來不經過大腦,此時將早前與蔡京等人的商議,合盤托出。

童貫牙關緊咬,望着從前與跟自己好的權臣們,深孤立無援。若是巧舌如簧的王小寶在,何懼這幾個小人!

“下官身體不適,告辭!”童貫對着趙桓一拜,拂袖而去。剛走出閣子,掀起門簾,突然撞到一人。童貫身形高大,直撞得那人連連後退,定睛一看,竟然是八賢王!正上前攙扶,猛然瞧見八賢王身後,還有一人!

看到這個人,童貫大驚!條件反似的跪了下去,嘴裏吐吐的叫道:“臣,叩見陛,陛,陛…”不是別人,正是當朝天子,趙!

趙雖然臉蠟黃,病得不輕,但神似乎不錯。八賢王掀起門簾,趙抬腳入內,走到童貫身邊時,輕輕拍了拍他肩膀。

堂內眾人,見趙突然駕到,方寸大亂,齊刷刷跪了一地。蔡京駭得魂飛天外,渾身戰慄。眼中餘光瞥見太子趙桓起身時,將那本名冊掉落地上。於是小心翼翼的伸出手,想將那本名冊收回。

可他的手還沒到,那一隻手已經撿起那本名冊,望,不是天子是誰?趙撿起名冊,坐了下來,趙桓下,不敢出聲。

“趙桓,起來説話。”趙中氣不足,説一句話似乎也很吃力。眾人心裏都打起了小鼓,不是説陛下病入膏肓,時無多了嗎?怎麼突然出現在這裏?難道…

趙翻着那本名冊,隨口問道:“蔡愛卿,你要調換這麼多軍將領,想幹什麼呀?”蔡京一聽,直陣陣寒意,顧左右而言他道:“回陛下,臣,臣,是擔心近來京城局勢動盪不安,惟恐軍中將領借勢興兵作亂。於是挑選忠直之人…”

“這是你該過問的事嗎?”趙不等他把話説完,陡然提高音量問道。

蔡京自知闖下大禍,撅着股,以頭磕地道:“臣該死!臣有罪!請陛下寬恕!”趙合上名冊,似乎自言自語的念道:“不過也對啊,這現在的軍,朕已經有些擔心了。滿朝文武,也找不出幾個能信任的來…”蔡京,梁師成等人聞言,暗暗叫苦,一個個伏在地上,不敢抬頭。這天子怎麼就突然好了?御醫不是説,病勢惡化,恐將龍御歸天嗎?

“趙桓。”

“兒臣在。”太子站在父皇身邊,渾身不自在,惟恐父皇責怪自己在監國期間,把事情得一團糟。此時聽父皇召喚,身子一顫,連忙答道。

“你最近辦的事情,朕已經知道了。你年紀還輕,朕也不怪你,不過,你光聽這些老臣的意見,恐怕不妥。老臣們久經官場,固然老成持重,卻少了一些鋭氣。朕給你挑一個年輕的來輔佐,你看如何?”趙望着自己的長子,輕聲問道。

趙桓不知父皇何意,唯唯諾諾答道:“一切但憑父皇吩咐。”趙點了點頭,遂向身邊八賢王説道:“皇叔,勞你傳旨,太尉王鈺,累立戰功,忠君愛國,實為國之棟樑,朕封他為寶國公,加太子太保。命其即率南府軍回京,駐防京師。幽雲十六州防務,由河北諸軍負責。到于都管衙門都總管一職嘛,罷了,等王小寶回來,問問他的意見再説吧。”蔡京聽罷,猶如五雷轟頂!王鈺年紀輕輕,進爵寶國公,加太子太保,這都不打緊。關鍵就在於率領南府軍回京!看來,天子對自己的舉動心生不滿,用南府軍負責京師防務。王小寶若回京,那自己豈不是坐以待斃?

正惶恐時,突然看到那本名冊掉在自己面前,天子説道:“蔡京,這本名冊,你還是收回去吧。以後不該你管的事,最好少管。”大宋宣和七年五月,宋金兩國再度締結盟約,大宋承認幽雲十六州為大金領土,但由大宋暫時租借,仍按宋遼和約所定數額,給付租金。金國兵不血刃,每年就從大宋獲得近千萬的歲幣。完顏晟在宋金新盟約締結後,撤回上雄一線的重兵,回國勤修內政,改革制度,全盤效仿宋制,置宰相,設三省六部,收中原文化,雄心,企圖一統天下。

幽州都管衙門,兩列威武的南府軍士兵,正手持長戟,守衞府衙。這便是民間盛傳的南府,被幽雲各地百姓奉為父母官的王鈺,就在此處理軍務政務。

林沖,關勝,呼延灼,董平,秦明,南府軍五虎上將悉數到齊,各着官服,行匆匆,投府衙而去。

卻不料,剛行至府衙門口,兩排軍士將長戟橫架,擋住去路:“太尉鈞旨,今概不會客。”

“我們哪是客!讓開!”秦明放聲怒喝道。

“太尉鈞旨,任何人不得入內!”士兵將長戟一槍,聲音比秦明還大。後者正要發怒,卻被林沖制止。

“秦大人,太尉既有吩咐,我們改再來吧。”林沖往府衙裏望了一眼,對秦明説道。幾人聽林沖這麼一説,也不便造次,只得退回。

書房內,王鈺手捧聖旨,坐於書案前,面無表情。吳用坐於下首,也是沉默不言。朝廷飛騎傳來詔命,調南府軍回京。可南府軍一走,幽雲的防務,何人擔當?若是金兵大舉來攻,誰人可擋?無論怎麼想也想不通,天子怎麼會突然降下這樣一道詔命?這樣做的後果,比當初放棄二十三城還要嚴重!

“先生有何看法?”好久,王鈺方才動口問道。

吳用沉半晌,拱手回答道:“大人,依下官看來,朝廷此舉,實在是太過蹊蹺,無論怎樣,也不合常理。但下官聽説,近來內地民變四起,就連京城裏,也鬧了一場。想是天子擔心時局有變,所以調回南府軍。”王鈺聽罷,沒有反應。吳用的話,不能説沒有道理,可趙把自己調回京城,到底是因為信任自己,想要重用,還是防備自己,所以調回京城嚴加防範?同樣一個舉動,結果卻是大相徑庭,不能不讓人深思。

王鈺同到,天子的詔命上,只是將自己進爵寶國公,並授了太保的閒職,沒有指明自己以後的職務。是虛席以待,另作安排,還是想要削自己的兵權?如果是前者,自己當然要立即返京,可如果是後者,那自己只有…

“大人,恕下官直言。聖上此舉,大有深意,您接詔之後,只有兩條路可走。”吳用説到這裏,暗中觀察王鈺神,只見王鈺嘴角突然搐了一下,顯然已經知道自己所指的兩條路是什麼意思了。

“第一,奉詔回京。可朝廷調您回去,是另作安排,還是藉機削去兵權,有待商榷。第二…”説到第二,即便是吳用也有些遲疑,因為這實在是冒天大的風險。

王鈺卻突然接口道:“第二就是造反,對嗎?”

“是的。”吳用小聲説道。

“呵呵,先生,你想過沒有。如果我王鈺起事,金兵會作視不管嗎?還有,幽雲各地,不止我南府軍一支軍隊,种師中的奉寧軍,蕭充的遊擊軍,範道遠的悍勇軍,都會羣起而攻。我現在才不得不佩服天子的明,區區一道聖旨,就讓我進退兩難。”王鈺來穿越過來之前,對趙的認識,不過是一個亡國之君,朝政大事統統不問,只顧尋歡作樂。可現在看來,趙絕對不是想像中的那麼簡單。此人城府之深,讓人動容,可他為什麼不把這種聰明,用在對付外敵上。

“王鈺,你不能回去!”耶律南仙的聲音突然響起。王鈺抬頭一看,耶律南仙站在門口,神肅穆。本來,耶律南仙是從來不會當着其他人的面,議論政事,但此時事態危急,她也顧不得“女人不得干預朝政”的規矩。

“我自有主張!”王鈺輕聲説道,隨即揮手,讓耶律南仙退下。

“王鈺,你還不明白嗎?你們的皇帝本不信任你,調你回去,是要削你兵權!如果你回到京城,等你的,只有死路一條!”耶律南仙大聲説道。

“大人,南仙姑娘所言,不無道理。幽雲雖有四支軍隊,但种師中老將軍素來與大人好,況且他的兒子種霸就在南府軍中任職,豈能不有所顧忌?遊擊軍與悍勇軍都是烏合之眾,不堪一擊!太尉,不如,反了吧!”吳用也豁出去了,王鈺對他有知遇之恩,如今生死關頭,不得不直言相勸。

王鈺仍舊沉默,耶律南仙見狀,大步踏進書房,在王鈺身前説道:“王鈺,你在大宋威望極高,若是你起事,大宋百姓必定心服。更兼南府軍英勇善戰,不如聯合种師中老將軍,共同舉兵。天下為能者居之,他趙匡胤當初不是陳橋兵變,黃袍加身作了皇帝麼?你為什麼不可以?”

“行了!你們下去吧,我自有分寸!”王鈺喝道。耶律南仙還要再説,卻被吳用眼制止,兩人退出了書房。

王鈺疲倦的靠在椅子上,木然的望着房頂。我他媽好好的二千零七年不呆,跑回大宋來幹什麼?如果不來,説不定已經考上大學,找一份工作,安安穩穩的過子。現在倒好,進退兩難,朝廷要召自己回去,部屬又要自己造反作皇帝。

那皇帝是那麼好當的麼?大宋人口數千萬,這幾千萬人,哪個不想作皇帝,不過是沒那個膽子説出來罷了。可真正能當上皇帝的,卻只有一個!

“進退兩難啊…”王鈺這時,想起岳飛嶽武穆來了。岳飛被十二道金牌召回京城,慘死風波亭。想必他動身回京之前,也跟自己現在一樣,左右為難。可自己畢竟不是嶽元帥啊,自己沒有他那麼偉大,忠報國,不謀私利。南府軍十萬人馬,繫於自己一念之間,如果走錯一步,可就永無回頭之了。

吳用説,自己有兩條路可走,其實只有一條。如果想要起事成功,也不是沒有可能。那就是學當年割讓幽雲十六州的石敬塘,向大金臣服,拜完顏晟為父皇帝,自稱兒皇帝,如此一來,或者還真可以討個皇帝噹噹。可這不就他媽的成為大漢吳三桂了麼?趙這一手雖然很陰險,可究竟是不是要削自己兵權,還得兩説。眼下宋金剛剛締結新約,短期之內,幽雲當不會有戰事。即便是南府軍撤走,然种師中所部仍舊駐防幽雲,他的奉寧軍可不是吃乾飯的。況且,童貫傳來消息,自己回京之後,這幽雲都總管的位置,趙還要問自己的意見,到時便舉薦种師中,阻擋金兵,不在話下。

王鈺,又作出一生中最重要的決定之一,率軍回京。此舉雖然風險很大,可王鈺作了兩手打算,兵馬帶在身邊,不出事便罷,一旦朝中有變,老子揮軍攻打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