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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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妹妹有病嗎?老曹家有病的就一個。”沒問到心虛的事情,曹順章神了起來,他斜着零,哼哼道。
零苦笑:“嗯嗯,血小板太少不是玻就是她這個已經少到連傷口都不能有的地步了,治好了嗎?”
“不是病又怎麼治?你那身血倒是不錯,能換給你妹妹?”
“那她在廚房拿菜刀切菜?”
“她要給你做飯。”沉默。
曹家的兩個男人第一次思維同步,零衝向廚房,曹順章也衝向廚房。老爺子從零身邊跑過時順便扒拉了一下兒子以為助力。一口氣就能吹倒的零摔倒,後腦撞在傢俱上,在天旋地轉中看着曹順章在廚房門口做出一副小心輕放的誇張造型,吹着氣,鼓着,老騙子德行:“小囡,放下…刀子放下,慢慢的…乖。”零暈了過去。
53上海永遠在下雨或者要下雨,烏雲又在天邊彙集。
阿手和他的貨郎手下匆匆地走在一條幽深的堂裏。七繞八拐之後,在一處宅院前停下。四下張望之後,閃身進去。
光線陰暗的屋裏,除了門口站着的兩名中統,縱深裏還坐着一個人,看不清他的臉。
阿手和貨郎一進門,便有兩名中統過來搜身。阿手愣了一下,沉默地忍耐着這意料之外的程序,他甚至自己把槍遞到人手上,然後看着黑暗裏的那個人。阿手終於認出那人:“駢拇,好端端的搞這套幹嗎?無趾呢?”駢拇的聲音平板得沒有情:“無趾死了,被湖藍殺了。”阿手茫然,本來沉重的神情上泛出了更深重的悲哀。
“修遠先生的十個學生已經只剩下你這個最小的了。”
“我想見先生。”
“他現在不見人。劫謀的各路人馬正往上海集中,你現在見他就是害了他。”阿手看着黑暗裏的駢拇,他並不信任這個人,從進門時便是這樣,他的不信任幾乎是不加掩飾的:“那先生幹嗎讓我們儘快趕來上海?”
“是中統總部讓你們來上海,不是修遠讓你們來上海。你們眼裏只有修遠,不知道你們和修遠都是為中統總部效力嗎?”
“不是。”阿手隱忍着怒氣,還從來沒有中統的人説起修遠時口氣如此不敬“那中統總部讓我們來上海做什麼?”
“做件對修遠先生有好處的事情,想來你會身先士卒吧?”駢拇在緩和着語氣。
“請説吧。”
“劫謀在重慶大獲全勝了,官場上我們一敗塗地,在野的各地組織也叫這場鬼仗攪得七零八落。”阿手沉默地聽着,這不是新聞。
駢拇在長久的停頓後説出真正有價值的部分:“已經確定,劫謀最近要來上海。上海,終歸不全然是他劫謀的地盤。”阿手仍在沉默,但是他已經知道了駢拇往後將説的部分。
“殺了他,這是我們和劫謀的最後一戰。”駢拇説。
“先生是什麼意思?”沉默。阿手身後兩名中統將手放在間的槍上。
雖然同屬一系,但這屋裏的氣氛緊張得像要凝固。
阿手和貨郎出來,門立刻關上。
阿手看着陰沉的天際,天快亮了,反而顯得更黑。
“駢拇那套真能成麼?劫謀好像是本殺不死的。”貨郎問阿手。
“有個叫零的共黨差點就殺了劫謀。”
“那時候劫謀還沒成勢,也時常拋頭面。現在,咱們藏得再深,都覺得那活骷髏在看着我們,”阿手打了個寒噤,似乎真的覺得被劫謀在看着“沒法殺。”阿手一直在看着陰霾的天空,似乎發怔,又似乎在想事:“沒選擇。駢拇這傢伙不讓我們見先生,只讓殺劫謀。現在的先生好比被中統自己人給綁票了,贖金是劫謀的命。只有劫謀死了,先生才能再被重用…這全看我們。”
“你現在老發呆,站長…到家門口了,想去看看老婆孩子吧?孩子四歲了吧?”阿手舉步,腳步單調地在麻石板路面上響着。阿手臉上有一絲難看的笑容:“我還沒見過他。可是不敢去。這時候,我只想軍統中統本人都忘掉那娘倆。我現在在想為了先生不得不殺劫謀,可劫謀死了對眼前的抗戰有多大好處?”身邊的腳步聲停了。阿手發現貨郎正狐疑加戒備地看着自己。輕輕説:“我知道不能想的。殺人的髒手,沒資格去想事情。”
“不能想的。”貨郎説“你想不起,要活命的話。”
“我不會想的。”他們在這種單調的互相警告中恢復了信任,貨郎靠近了自己生死與共的同胞。他們單調的腳步聲在堂裏再度響起,他們去找信得過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