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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六五戰雲漸聚事已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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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天來臨了。

按着大宋的地域劃分,完顏陳和尚駐地是河北西路,他在此已經駐守了兩年,見慣了周圍景緻,無須外出,便知道外邊會是怎樣一般景

萬木凋斃且不説,就是人,現在也應該有氣無力的。這兩年來,完顏陳和尚親眼見着在自己與嚴實的反覆拉鋸之中,邊境上一座座村鎮化為灰燼。至於百姓,有力氣的,不是逃走便是膏了荒郊野土,剩餘的,都是在苟延殘,完顏陳和尚估計,他們都熬不過這個冬天。

完顏陳和尚悶悶不樂地拔出自己的刀,然後又將刀回刀鞘,單調枯燥的磨擦聲,在他耳邊不停縈繞。部將親衞都知道他心情不好,自從三個月前欽使來過之後,他的心情就似乎一直不好,故此都躲得他遠遠的,生怕若得他發怒。

看着躲得自己遠遠地部下,完顏陳和尚心中更是鬱悶,他嘆了口氣,再度拔出了刀。

這柄刀是當初台莊之戰後,宋國人逯信贈送給他的,採用的是求生產的最好的鋼,逯信稱之為“高碳鋼”的,據説這種鋼當時求的產量也很有限,然後再由倭國刀匠按唐時秘法打造成。完顏陳和尚也收集過不少好刀,可是能與之相較的絕無僅有。這幾年來,他用這柄刀為金國戍守邊疆,斬下了不少敵人的頭顱,但刀仍然完好,刀刃也鋒利如昔。

他雖説不是一個單純的武人,但思考問題時不會象朝中大臣那樣考慮得那麼多,每次摸着這把刀,他首先覺到的是那個鎮定自若的逯信對他的善意。

只可惜…

他正思忖間,外頭有人道:“完顏元帥!”因為屢立戰功的緣故,完顏陳和尚如今已經升為元帥,轄下將士有五萬人,在如今的金國,也算是一支勁旅。他聽出那是一個親兵的聲音。便問道:“何事?”

“有人送了封信來。”那親兵在外頭道。

“拿來!”完顏陳和尚有些焦躁地吼道。

親兵呈上信。完顏陳和尚瞧着信封上“完顏良佐兄親啓”七個字。心中微微一怔。這字跡他很悉。正是那個逯信寫來地。這幾年逯信作為大宋督辦黃河水利使。常年在金國與徐州之間來回跑。因為二人地情。雙方沒少信件往來。可是這個時候。逯信託人帶信來。究竟有何用意?

“送信來地人呢?”完顏陳和尚問道。

“已走了。是郵卒。”模仿宋國地軍制改革。同時也是為了節省軍費開支。裁汰軍中老弱。提高部隊戰鬥力。完顏守緒也將金國地軍隊制度做了一定改革。但是控制軍隊地長期以來都是女真貴族。他們地抵制使得這種改革大多數都停留在紙面上。

唯一得到推行地就是郵卒制度。因為這項制度隨着商業地發展。能夠為金國朝廷每年帶來近十萬貫地收入。

完顏陳和尚拆開信,信寫得很短,只有不到兩百字,除去問候之外,逯信在信中説因為黃河即將封凍的緣故,他要離開金國,去黃河下游的河段,若是沒有什麼意外的話,來年開化凍時他還會到中原來。幫助解決中原凌汛。

匆匆掃過這些文字,完顏陳和尚目光停在最後一段上,逯信在那段中寫道:“吾兄北拒蒙胡,當知蒙胡豺狼之未馴,慣於背信棄義,望吾兄謹慎處之。大事畢後,再與吾兄把酒暢飲,豈不快哉。”完顏陳和尚反反覆覆地掃視着這一段文字,沉了好一會兒。然後大喝道:“來人,備馬,我要回京…”然而就在這時,又一個親兵跑了過來,他氣吁吁地道:“元帥,大元使者到了!”完顏陳和尚握緊拳頭,渾身繃得緊緊的,但旋即鬆開來。他又看了那信一眼,然後猛地將信撕得粉碎。將碎紙朝天拋去。無數碎片如雪花一般落了下來。蒙元的使者到了,他此時便是回軍去求合達平章也晚了。

合達平章。還有天子,為何會如此冒失,他們難道真以為自己可以瞞得過宋人麼?他們難道真以為自己可能獲勝麼?他們難道真以為蒙胡可靠麼?

“但願是我想錯了…但願…”當他從親兵身邊走過時,親兵聽得他如此喃喃自語,雖然滿心不解,親兵卻不敢去問。

寒風涼過河北西路的時候,處於淮北的徐州同樣也進入了嚴冬。不過與一片死寂地河北西路不同,淮北則是熱鬧非凡。前些時,所有的工廠、部隊,全部出去搶收棉花,據説是因為屯田使趙子曰與徐州總管秦大石同時夢着呂祖示警,説是會有暴雨雹災,故此要搶在暴雨雹災前將棉花收起來,免得有所損害。

經過三年休養生息,淮北宋國境內有户不下一百五十萬,有口四百餘萬,除去不能下田幹活的老弱,近二百萬人被髮動起來收棉花運秋糧,聲勢赫赫,甚至連旁邊地金國也驚動了。最初的時候金國只道是宋國有所異動,察問發現只是在搞大生產運動,密諜報告也只是説宋人將各地的糧食棉花收好送至徐州。

志旭揚嚼着紅心大鴨蛋,覺得身上累了一天而失去的力氣又補了回來。

這般忙碌下,他這樣半大的小子當然也被利用上了,不過時間不長,他們能做的也就是在徐州附近的幾處農場幫摘棉花。平裏他們吃的鴨蛋,便是這幾個農場中拖來的,據説是當初滅蝗立了功地鴨子後代。

雖然在徐州初等學堂裏沒斷過犖腥,但對於志旭揚來説,這紅心大鴨蛋仍然是最香最好吃的一個。飛快地把自己的那份吃完之後,志旭揚一抹嘴巴便跑,才跑到門口,便被一隻手按住腦門推了回來。

“要去哪兒?”攔住他的是趙子曰,趙子曰除了是淮北屯田使外,還兼有一個不起眼的職務,那就是徐州初等學堂教導,雖然他這個教導因為公務繁忙只是個名義上的。但對志旭揚這樣的孩童,還是沒少打道。

“趙大叔!”志旭揚一見趙子曰便眼睛亮了:“你回來了。”

“嗯…休要打岔,你這是去哪?”

“我…我…我…”聽得趙子曰追問,志旭揚有些結巴,眼珠子亂轉,趙子曰面馬上沉了下來。

“臭小子。你休要打什麼鬼心思。”趙子曰拉過一條板凳,坐在志旭揚面前,冷冷地盯着他。

象志旭揚這樣跳的少年,很容易對一個給他留下深刻印象的人產生欽佩、崇拜心理。那趙子曰救下他們地那一幕,志旭揚這一輩子也忘不掉,或許旁人會覺得趙子曰下令打斷那些金兵的腿並剜了他們眼睛很是殘忍,但志旭揚卻覺得趙子曰那時實在是光彩奪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