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七章南兵武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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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火是大漠中最強的一股馬賊,即使沒有李昂的誅殺遲早也會統一整個大漠的馬賊,進而攻打各個大部落,完成統一大漠的霸業。只是一百五十年來,曾經可以統一大漠的梟雄有很多,可是最後他們都無一例外地敗亡在大秦軍團的旗幟之下。
絕不容許任何周邊民族或勢力威脅到大秦,這就是大秦朝堂上下共同尊奉的信條,所以就算李昂沒有對大漠的馬賊動殺心,他們遲早還是要滅亡的,只是時間問題。
石勒是燎原火的大當家,是個人,年少時父親因為爭奪權力失敗,而禍及整個家門,慘遭滅族,當時十三歲的他隻身逃出,亡在大漠裏,後來被一隊漢人商旅所救,成了一名胡奴,隨着商隊往來大漠,跟着漢人的鏢客學了一身的本事,最後在二十三歲那年,他覺得還清了這支商隊對他的救命之恩,便帶着那十年裏他招攬的十八名胡奴離開,闖蕩大漠。
和一般的馬賊不同,石勒讀了很多漢人的書籍,身上並沒有鄙之氣,反倒是很敬重讀書人,他帶着十八名胡奴,用了十年時間,匯聚了近萬馬賊,拉起了燎原火的大旗,他的麾下除了大漠的馬賊,還有來自大秦的亡命徒,這些亡命徒中有幾個人成了他的謀士,其中名為張賓的一名文人便是其中的佼佼者。
張賓是趙郡中丘人,從小便有智名。只可惜頭上壓了一個哥哥,他本無法成為家主。於是在他二十歲那年,他設計毒殺了自己的哥哥,他本以為自己做地天衣無縫,可是最後還是被官府的捕快看出了端倪,生謹慎地他連夜逃亡,最後落大漠。成了石勒的上賓,併為石勒招攬了大漠裏亡的漢人,組建了一支君子營,是燎原火的智囊團。
對李昂來講,以張賓為首的君子營,無疑便是叛國的罪行,比起馬賊來,更加不可饒恕,他讓爾朱榮混進燎原火,除了以其做內應之外。更是要他想辦法分化瓦解君子營,如果能讓石勒殺了張賓那就更好。
興秦城內。陳慶之等人已經駐紮了近十天,他們仍在帶着部隊適應着大漠地氣候,雖然此前他們曾經帶兵在宛州待了段子,但是宛州的氣候卻遠不如大漠多變。
儘管來的這萬人號稱重步兵軍團,也帶了可以硬扛重騎兵衝鋒的各式甲盾長槍,可是他們要用的主戰武器將是明光鎧和陌刀。這是軍堂為後步軍主力配發的武器,畢竟這世上擁有真正重騎兵的國家屈指可數,大秦需要的是可以機動的強襲步兵。
看着一丈長的陌刀,李昂掂了掂分量,大約在五十到六十斤左右,比起三丈長地鐵槍輕了不少,而那件前打磨得光滑如鏡的明光鎧,分量還算可以,大約在四十斤上下。
冉閔被稱為南兵武神,本人對於武藝有種近乎執着地痴。當他看到李昂隨身攜帶的黑斬馬重劍,便出了渴望一戰的神。抄起一柄陌刀,他走到了李昂面前,擺出了軍中要求比武的姿勢,面對冉閔的挑戰,李昂略微愣神,便接下了他的挑戰,對於嗜武好戰地大秦士兵來講,避戰是件可恥的事情,李昂沒有選擇。
李昂並沒有用自己的黑斬馬重劍,他也抄起了一柄陌刀,站到了冉閔對面,還了一禮之後,兩人對峙了起來。中軍大帳前,已是擠滿了士兵,對於龍騎軍來講,這樣的決戰可不多見,他們知道李昂有多麼強,也知道冉閔的南兵武神稱號,現在這個兩個絕強的將軍將要對陣,着實讓他們很是期待。
馬軍發現自己有些看不懂身旁的陳慶之,這十天的相處,本讓他以為陳慶之是個安靜,甚至帶着濃重書卷氣的軍人,可是看到眼前挽起袖子,招呼着周圍士兵下注的陳慶之,他覺得人不可貌相這句話説得太對了,尤其是那個沉默寡言地周盤龍第一個下注以後。
對於陳慶之來講,賭博是一種鍛鍊智略的遊戲,據所有地情況,做出判斷,把籌碼押在勝率最高的一方,就和打仗一樣,尤其是戰場上兩軍鋒,沒什麼必勝可言,就算在整個戰局上大勢已定,可是戰場上的事情卻瞬息萬變,很難講得明白。所以陳慶之相信運氣對一個人很重要,而他對戰國末年長平之戰的看法就是,趙括的運氣差了些,若他最後的決死突圍可以突破白起的包圍,那麼到時輸的就是秦國,畢竟這一戰到最後,秦國只是慘勝而已。
李昂和冉閔沒有出手,對於服從於鐵一樣軍紀下的士兵來講,這樣的賭博可以讓他們稍稍輕鬆一下,所以兩人並沒有在下注完成之前手,而是彼此打量着對手。
冉閔身高九斥,身形雄壯,他看着握着陌刀的李昂,眼裏出了一絲讚賞的芒,儘管李昂並不矮,可是和他比起來,就顯得過於削瘦,不過抓着陌刀的李昂卻穩得像座山。
冉閔崇尚進攻,他的武藝和他的兵法一樣,都喜歡先發制人,見陳慶之那裏,所有人都下了注,他也不再管其他,雙手揮刀猛地劈向了對面的李昂,出乎他意料之外的是,李昂幾乎是和他同時揮刀出手,難分先後。
陌刀和陌刀的撞擊中,是李昂和冉閔力量的對拼,強猛的發勁之下,冉閔只是晃了晃,而李昂已是後退了一步,靠着右腳的撐地之力,才抵擋住了冉閔從刀上壓過來的力量。
再次同時發力,施加於刀上的力量,李昂和冉閔身形分了開來,只是李昂多退了三步。覺了一下有些痠麻的手臂,李昂不由駭然於冉閔的力量,他當然知道剛才那一合冉閔沒有出全力。而他雖也沒有用出自己極限地力量,可是力量上他不是冉閔的對手。
看着再度重現對峙起來地李昂和冉閔。身為莊家的陳慶之,重新計算起了他們之間的勝負可能冉閔的朋友,他知道剛才冉閔只出了七成的力量,盡力量,可是放眼金陵都護府。能接下來的人也寥寥無幾,看起來他有些低估這個名義上地將軍實力。
就像是商量好了一樣,李昂和冉閔再次同時揮刀殺向對方,只是這一次李昂沒有打算再硬拼,而是迅捷地揮刀,將殺人劍裏的招式用到了這更長的陌刀上。
圍觀的士兵們聽着呼嘯的刀風撕裂聲,都是睜大了眼睛看着揮刀如電的李昂和冉閔,記下他們可以記下的揮刀軌跡,這一番鋒,整整十合。雖説誰都奈何不了誰,可是其中兇險。馬軍和慕容恪他們都是看了出來,剛才要是誰一個不慎,恐怕就要掛彩,而且還很嚴重。
刀鋒再次擊在一起,這一次李昂抓住了冉閔運刀時的細小破綻,靠着出刀的刁鑽角度剋制住了冉閔全力一擊的力量。論力量冉閔比他高出三成左右,不過並不是過於懸殊地差距,而且冉閔的武術過於剛烈,儘管李昂學地殺人劍,攻守一劍,可是還是會用來防禦的,全不像冉閔每一招都是以命搏命的殺着。
陳慶之看着這一次擊,向來平靜的臉上終於出了驚訝之,他的武藝雖然不好,可是眼界很高。他當然看得出李昂運用出刀的角度和冉閔自身地失誤彌補了力量上的不足,和冉閔這全力一擊的一刀鬥了個旗鼓相當。
刺耳的金鐵聲迸裂。在強勁力量鋒下的刀刃再也無法承受,居然同時斷裂。就在刀鋒斷裂的剎那,李昂和冉閔同時覺得持刀的手一起,幾乎是在剎那,李昂已經棄刀近身,撞入冉閔的懷裏,沉肩發力。
出乎李昂的意料之外,冉閔的近身戰不在他之下,幾乎在李昂發勁地同時,他已經身後退,手按住了李昂的肩膀,使出了擒拿之術,就要卸下李昂地肩關節。
肩頭一抖,李昂掙開冉閔的擒拿,膝蓋上頂,攻向了冉閔的口,他出招凌厲剛猛,毫不手軟。面對李昂的猛攻,冉閔雙手一平,封住李昂的膝撞,雙手一翻,抓住了李昂,就要把他摔出去。被抓的瞬間,李昂身子一矮,衣服被撕破,再次沉肩發力,結結實實地撞在了冉閔的膛上,將這個豪猛的大漢硬生生地撞退了。
全場寂靜了下來,周盤龍拿着陌刀攔住了他們中間,皺了皺眉沉聲道“到此為止吧!”
“不錯,就算打和如何?”身為莊家的陳慶之笑眯眯地也走到了中間,朝李昂和冉閔道。
“痛快,真是太痛快了。”過了會兒,冉閔才放聲大笑了起來,剛才他一個不慎被李昂一撞,口竟是岔住了氣,這還是他第一次和人比鬥落了下風。
“李將軍,我服你的武藝。”冉閔走到了李昂面前,豪聲道“以後咱們再多切磋一下,我實在很想領教一下那柄劍。”李昂的實力讓苦於沒有對手的冉閔大為高興。
知道冉閔其實並沒惡意,李昂笑了笑道“能和冉將軍時常切磋,不勝樂意。”由於賭局以打和收場,結果做莊的陳慶之賺了個盆滿缽滿,不過對他來講,他享受得是賭博時的樂趣,錢財不過是可有可無的彩頭而已,最後這些錢他又退還給了所有的士兵。他這一手立刻贏得了那些龍騎軍士兵的好,就連馬軍也不由佩服起這個看似什麼都不在乎,可是做事情卻像頭老狐狸一樣的白衣同僚。
李昂和冉閔的一戰,很快就在軍中盛傳了起來,只不過這個傳言被誇張了不少,不過片刻的比試愣是變成了和冉閔大戰了百合開外,最後才作合論。但是傳言也有傳言的好處,不管怎麼説,那些好勇鬥狠的金陵都護府重步兵對這位名義上節制他們的年青將軍大生好。
從那一戰之後,李昂接下來的半個月裏,每天便是和冉閔比拼,有這個兇悍的高手陪練,他本來停滯不前的殺人劍在劇烈的比拼下,有了突破的跡象。一開始他只能憑藉變化來剋制冉閔的刀術,到了現在他卻已經可以力拼冉閔達五十合。
對於李昂和冉閔的舉動,陳慶之只能抱以苦笑,他不知道李昂這個全軍統帥居然那麼看得起他,任由他制定作戰計劃,下發全軍。
被李昂當成苦力使喚的陳慶之只有照辦不誤,龍騎軍蒐集的地形圖,天氣資料,大漠各勢力分佈等情報,成了他每天翻閲的東西,除此之外,他每天去城內外找那些部落百姓聊天,對於陳慶之來講,這是他第一次的實戰,而且是陌生的抑鬱,對他來講,所知道的資料越詳盡,他所制定的計劃也就破綻越少,勝利的可能也就越高。
什麼樣的將軍帶什麼樣的兵,雖説並不能完全適用於任何軍隊,但是陳慶之手下軍隊的軍官,比起冉閔麾下的那些猛將軍官,都多了些書卷氣,或者説是參謀的特質,在連續的趕工之下,陳慶之和他手下的軍官們做出了整個大漠詳盡的沙盤,對於氣候也有了一定的瞭解。
看着沙盤裏的大漠地形,陳慶之皺着眉,他不太喜歡這種過於平坦的地形,雖然冉閔很偏愛平野上的對決,可是他更喜歡選擇地形複雜的地區作戰,因為那樣他才可以使出他那些被冉閔稱之為詭道的計謀。
“軍堂的計劃是打算讓大漠死傷近四成的人口,你有什麼打算嗎?”周盤龍走進軍帳,看到發呆的陳慶之,不由開口問道,駐紮已近一個月,卻沒有任何的戰事,讓他有些坐不住了。
“只是要削減人口的話,很容易的事情,我只是在考慮如何聚殲那近七萬的馬賊。”陳慶之隨口應了一聲,仍舊看着沙盤裏那幾處算得上覆雜的地方沉思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