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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各有説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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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瓊駭詫之下,轉身起左邊那間卧房門簾,探頭一望着牀上的人,竟連那茅屋主人也不見了。

他初以為或許是那茅屋主人不忍見梁氏兄弟酷刑供,偷偷將老婦救下帶走了,急忙拔門奔出了屋外。

誰知找遍附近幾處隱僻的地方,卻未見那茅屋主人和老婦影蹤,這才又開始覺得事情有些蹊蹺。

暗忖:一個安份的善良百姓,見了這種驚心動魄的江湖兇殺之事,嚇也嚇個半死了,哪敢涉身其中?再説,憑他一個種田的農民,縱有這份膽量,也決無這份身手,除非另有武林高手隱伏屋中。

心念及此,復又壯膽回到屋內,略一搜尋,果然證實了自己的猜想卧室牀下,赫然一具死屍,屍體餘温猶在,斷氣尚不太久。

從死屍身上簡樸質衣著推測,顯見這才是茅屋真正的主人。

果真如此,那先前躲在牀上,用被褥蒙着頭臉的,必然是另一名賊黨了,他可能是潛人茅屋意在救援老婦,因為梁氏兄弟突然來到,來不及溜走,才躲在牀上假作簌簌發抖,雲嶺雙煞一時大意,竟被他瞞過。

桑瓊推斷實情,不有些後悔,如果自己能早些現身喝止雙煞,那老婦或許不致被同黨救走。

但事已如此,徒悔無益,他估量雲嶺雙煞的功力,身足可無虞,不再留,於是,二次身退出茅屋,仍循原路回客棧。

剛走到客棧附近,忽然瞥見一個身着黃衫的纖巧人影,正從客棧中飄身而出,低頭向鎮東急急爭馳去。

桑瓊為之眼中一亮,原來那黃衣人身法輕靈,馳行甚速,不僅身着黃衫,而且臉垂黃巾!無論身裁、裝束、武功…都跟在寶覺庵中見過一面的“北宮黃燕”十分相似。

她怎會在這兒出現?

這念頭飛快在桑瓊腦中掠過,當下不遠細想,連忙拔步便追。

前面黃衫人去勢如電,片刻間便奔出數里,桑瓊起步稍遲,真力也遠遜那人,再加上他提足一口氣,最多隻能維持盞茶時間,必須不時歇下來調息,數里雖不太遠,卻無法一氣追及,等到轉出小鎮東郊,早已不見那黃衫人的影子了。

桑瓊迫不得已停下身來,舉目四望,只見一片起伏山巒,無盡無止,附近看不到一户人家,面有條小河,寬約四丈,粼粼波紋,映着殘月,也是那麼靜悄悄地。

正在遲疑不決,小河對岸忽然掠起一條人影,其疾如電,直向桑瓊立身之處奔來。

這人舉態頗顯倉皇,舉步迅捷,四丈多寬的河面,大袖一拂,便即飄身而過,正因他來得太快,桑瓊避不及,索負手屹立,、兩下一對面,彼此都不一怔。

原來這人綢衫皮帽,手裏拿着一支旱煙袋,竟是“神機堡”師爺莫金榮。

莫師爺遽見桑瓊,彷彿甚意外,身形一頓,閃着兩隻細小鼠目,向桑瓊上下凝注片刻,然後咯咯乾笑兩聲,拱手道:“幸會!幸會!老弟夜半踏月江邊,負手臨風,好高雅的意興?”桑瓊也抱拳還禮,笑道:“想不到又在此地見到老前輩,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莫師爺忽然眉頭一皺,低聲又道:“老弟已經從落鳳峽回來了?”桑瓊剛點了點頭,還沒有開口,莫師爺已又舒眉一笑,徑自搶着道:“絕地往返,竟然無恙,可喜可賀!老朽還有點急事,不克暢述,老弟倘有餘暇隨時請到青城龍溪盤桓幾,也容老朽略盡地主之誼。”説完,也不待桑瓊回答,雙手一拱,乾笑數聲,大步飛馳而去。

他這般行匆匆,倒引起桑瓊無限猜疑,展顧之間,莫金榮已去得無影無蹤,不聳聳肩,喃喃自語道:“奇怪!他這樣深夜奔馳,神倉皇,又是為了什麼呢?

”身後忽有人冷冷接口道:“有什麼好奇怪的?神機堡鬼祟之物,本來就沒有好東西。”桑瓊霍地旋身,不知何時江邊已綽立一人,黃衫飄拂,正是自己追之不得的黃影人,也果然就是“北宮黃燕”他一時措手不及,十分窘迫,忙不迭斜退半步,雙掌錯護住前

黃燕目光炯炯視了他一眼,滿含嘲笑地問道:“怎麼?老遠跟我來到這兒,卻又怕我吃了你不成?”””桑瓊臉上一陣紅,重重咳了一聲,才板着瞼道:“在下正要請教姑娘,半夜窺探客棧,意何為?”黃燕嗤地一笑,道:“那真是太巧了,你要找我,我也正要找你呢!”桑瓊一怔道:“姑娘找在下有什麼事?”黃燕作了個不屑的表情,哼道:“是另外有人找你,像大幫主這種是非不分、翻臉無情的人物,我才懶得理睬;偏偏世上有那死心眼的人…”語聲至此一頓,冷冷向對岸一指。道:“桑大幫主。請吧!”桑瓊也是一身傲骨,被她連番諷刺諷駕,本已準備拂袖離去,卻因黃燕手指四文寬的河面,神態語氣中大有嘲的意味,似乎笑他未必縱得過面前這條小河,一氣之下,衣提氣,當先向對岸躍去。

他一口真氣雖然勉強提聚起來,終因心脈未曾痊癒,每次提氣僅可維持盞茶時間,而且只能發揮三成功力,身形才離河岸,腑微隱痛,剛掠出三丈左右,突然真氣一散,直向河水中落了下去。

心裏一急,正鼓袖奮力衝過前面不足一丈的河面,猛覺身後勁風迫體,把自己向前一送,身不由己,飄落對岸。

桑瓊一陣屈辱羞慚,轉過臉來,只見黃燕正用驚訝的眼光注視着自己,同時詫異地説道:“你一身武功,真的已經…”桑瓊傲然一仰面孔,冷冷道:“在下武功雖然不高,頭腦卻很清楚,自信還足以應付天壽宮的鬼蜮伎倆!”黃燕慧狡黠地笑了笑,沒有再開口,領着桑瓊向右方一座林子邊奔去,才到近前,林中閃出一人,乃是紫燕。

雙燕互換一瞥眼,黃燕低聲道:“大姊見到姓莫的老混蛋沒有?”紫燕點點頭道:“他好像很不死心,一直在附近逡巡不去,要不是五妹攔着我,真想賞他一劍。””又轉頭望望桑瓊,笑道:“公子請進吧,五妹已經等得不耐煩了。”桑瓊舉步又止,遲疑地道:“我…我想…還是不再見面的好…”黃燕微怒道:“你這人怎麼這般固執,千錯萬錯,咱們五妹待你有什麼錯?你…”紫燕笑道:“四妹,別責備他了,時間不早,五妹等着有要緊話跟他説呢!”黃燕哼道:“對這種沒良心的人,也只有五妹還那麼痴,換了我呀,哼…”話沒説完,紫燕已拉着她飄身而去。

桑瓊一陣惆悵,其實,他心裏又何嘗真的不願再見歐陽玉兒,只是事情演變證明歐陽天壽越來涉嫌越重,為了私仇公義,遲早有一天,他必將和北宮翻臉為敵,假如歐陽玉兒痴心不死,將來的痛苦,勢將更甚眼前,他家毀喪,此生已不屬於自己,大丈夫揮慧劍,斬情絲,必須毅然絕斷,因循苟且,只會誤己誤人。

惘之中,只覺細碎腳步聲穿林而出,停在林邊,好一會,又聞得一聲幽怨的嘆息…

他不必抬頭,也知道來人必是歐陽玉兒,也不難想象此時歐陽玉兒臉上,是如何一種哀怨悲傷的神情,但是,他一橫心,故作未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