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神秘女人離奇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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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她死之前,我可以説是最接近她的一個人,但是那並沒有多大的用處,因為我和她之間,隔着一道玻璃門,我本未能和她作任何的談。而她在一碰到玻璃門之後,幾乎立時倒地,死亡來得如此突然,這女人是不是就是曾和我訂下約會的雷小姐,只怕也永遠不能證實。我當時只是在想:如果她就是要和我見面,説是有十分重要的事告訴我的人,那麼,她的死,是自然的意外,還是人為的意外呢?
我抬起頭來,望着那位醫生:“她的死因是什麼?”那醫生道:“不能肯定。”我還想再問,電梯打開,救傷人員已經來了,看熱鬧的人後退了一些,一個警官走向前來,隨着救傷人員來的醫生,向那女人略一檢查,便道:“她死了,應該派黑箱車來才是。”他招着手,一個救傷人員將一幅白布蓋住了屍體,警官回過頭來,問道:“是誰將她扶到沙發上來的?”那醫生和我同時道:“我們!”那警官道:“請你們合作,將當時的情形,詳細地説一説。”那醫生顯然是一個很肯負責的人,他道:“那女人撞在玻璃門上,我坐在離門不遠處,我看到她倒下去,我和這位先生一起奔出門外,等我們合力將她搬到沙發上時,她已經死了!”警官皺着眉:“你隨意搬動遭到意外的人?”那醫生道:“我是醫生,當時,我以為她只是昏了過去,我自然要儘快救她!”那警官點了點頭,又問了我幾句話,不多久,那女人就被抬走了。
我和那位醫生,被請到了警局,將我們的話;作了正式的記錄。
這時,我實在想知道那個死了的女人是什麼人,警方人員顯然已經檢查過她的遺物,但是我卻沒有機會,向他們詢問。
我和那醫生是同時離開警局的,當我們來到警局大門時,一個警官忽然奔了過來,叫道:“衞先生,請你等一等!有一點新的發現,需要你作一個解釋。”那醫生和我握手離去,我跟着那警官,又到了一間辦公室之中。
在那間辦公室中,已有好幾個警官在,其中包括率領警方人員首先到達飯店的那位警官,我才一走進來,就覺得氣氛很不尋常,我好像是一個待審的犯人。但是至少在表面上,那幾個警官,對我還是很客氣的,那警官道:“衞先生,請坐。”我坐了下來,道:“有了什麼新的發現,為什麼要留我下來?”幾個警官互相望了一眼,仍由那警官説話,他道:“衞先生,關於那個死者,你一直未曾向警方説過,你認識死者。”我不到好笑,立時道:“我本不認識她!”鄧警官打開了桌上放着的一本小小的記事簿,那記事簿有着草綠的皮封面,看來十分緻,他望着打開了的記事簿:“這裏有一個電話號碼,你看看,是誰的電話?”當他那樣講的時候,我驚愕地了身子,我已經意識到會有什麼事發生了!
果然,那警官接着,讀出了一個電話號碼來,那是我的電話號碼,我皺着眉:“這電話號碼是我的。”那警官合擾了記事簿,放在手心上,輕輕地拍着:“死者身上,這本記事薄,是死者唯一的東西,而在這本記事簿中,唯一的記載,就是一個電話號碼,而經過我們向電話公司查詢,這個電話號碼的擁有者是衞斯理。”我不有點憤怒,因為那警官的話,強烈地在暗示着我和死者之間,有着某種關係!
是以我冷笑着:“你不必向我長篇大論地解釋,我從來不否認這個電話號碼是我的。”那警官瞪着我:“可是,你卻説你不認識死者!”我沉聲説:“是的,我不認識她。”那警官笑了笑:“衞先生,你認為你的電話號碼,成為一個陌生人記事簿中唯一記載着的東西,不是太奇怪一點了麼?”我覺得,如果我一味否認下去,問題是得不到解決的,我只有將事情的經過,詳細地講出來,那個突然死亡的女人,身邊的記事簿中,既然有着我的電話號碼,那麼,我肯定她就是打電話給我,要和我約晤的人,大約也不會有什麼錯誤了。
所以我在略想了一想之後:“事情是這樣的,那女人可能和我通過電話。”那警官現出十分到興趣的樣子來,向另一個人作了一個手勢,那人立時攤開記事簿,那警官道:“請你詳細將經過情形説一説。”我點着頭,就將經過的情形,詳細説了一遍,本事實就是如此,是以我説的時候,也泰然自若,我將如何接到了神秘電話,依時到了飯店,等了許久,又接到了一個男人的電話,等等經過,都講了一遍。
房間中的幾個警官,都用心聽着,等我講完,他們互相望着,都現出不相信的神來,那向我發問的警官笑道:“聽來像是一篇傳奇小説。”我憤然:“你有權以為那是一篇傳奇小説,但是我已向警方提供了事實。”那警官呆了一呆:“你不知道死者要向你説出的重大事是什麼?”我道:“本沒有和她談的機會,我看到她匆匆奔來,心中剛想,這個女人可能就是打電話給我的那個,她已經撞在玻璃門上,接着她就倒地,而當我和那位醫生一起趕出去時,她已經死了!”那警官望着我:“你曾經扶起過她的身子,將她拖到沙發上?”
“是的,你在懷疑什麼?”那警官道:“你別見怪,我在懷疑,你是不是會趁機在她身上,取走了什麼東西。”我心中的怒意更甚:“警官先生,若是我在她的身上取走了什麼,你以為我會承認麼?”那警官自然也看出我的惱怒,他的涵養功夫倒很好,仍然微笑着:“你曾接到一個男人的電話,如果你再次聽到他的聲音,是不是認得出來?”
“當然可以認得出。”我立時回答。
那警官低着頭,想了片刻:“好,多謝你的合作,我們可能以後還要你的幫助,希望你能再和警方合作。”我道:“我十分樂意和警方合作,只是希望警方別懷疑我在眾目睽睽之下,有能力隔着玻璃門殺人,那就好了。”那警官笑道:“衞先生,你真幽默!”我站了起來:“事實上,我個人對這件事,也十分有興趣,那女人的死因是什麼?”那警官道:“正在研究中,有幾名專家,在殮房中,正解剖着屍體。”就在這時,電話鈴忽然響起,一個警官抓起電話來,聽了一下,就道:“殮房電,失了火!”幾個警官都一呆,那聽電話的警官問道:現在情形怎樣?”電話中回答的聲音很大,而房間中又很靜,是以可以聽得很清楚:“濃煙密佈,幸而一起火,所有的人都逃了出來,沒有人受傷,現在還無法進入殮房去。殮房中全是屍體,不值得冒險去救!”警官放下了電話,我的眉心打着結。
殮房電起火,本來不是什麼特別了不起的事,但是,那是湊巧呢?還是因為別的原因呢?
房間中的幾個警官,已一起向外走了出去,我也離開,我和他們一起走出了警局,他們登上了一輛警車,駛走了,我獨自在街道上走着。
我的心中在想,那個女人究竟有什麼重要的事要對我説呢?看來,她的死亡,不是偶然的、自然的死亡!當我想到這裏時,我陡地站住了身子,因為我已想到了另一點:如果那女人是被殺死的,而兇手又不想她的死因大白,那麼,還有什麼方法比將她的屍體燒燬更好呢?
如果不是我的想像力太豐富的話,那麼,這件事可能有極其複雜、神秘的內幕。
而現在,這件事的內容,究竟如何,我自然一無所知,因為我連和那女人談的機會都沒有,當我衝出去時,她已經死了!
更令我奇怪的是,那女人為什麼要找我?約了我之後,為什麼又遲到?
一連串的疑問,盤在我腦際,我也沒有叫街車,就那樣一面想着,一面走回家中。
當我回到家中時,仍然神思恍惚,以致是白素來開門的,也沒有看清楚,直到我坐了下來,才發現她站在我的身前,神大是不善。
我們夫婦間互相信任,但是白素知道丈夫應一個女人的電話之約而出去,經過了超乎尋常的時間,才心神恍惚地回來,她心中有所思疑,那是必然不可避免的事情。
所以,我不等她發問,就道:“我又遇到了一件怪事,我在警局羈留了很久,那女人死了!”她呆了一呆,道:“死了?”
“是的。”我一面點着頭,一面將經過的情形,説了一遍。
然後我到書房中,我有一個習慣,每當發生一件奇怪的事情之後,就將發生的經過,記述下來,並且列出疑點。
當我做完了這些之後,早已過了夜午了。
我站起身來,順手下了外套,就在我下外套,並且將外套拋向衣架時,自我的外衣袋中,忽然跌下了一件東西來。
我略呆了一呆,那東西跌在地毯上,離我並不遠,我可以看得十分清楚,那是一隻直徑約一寸的圓環,古銅,很薄,那不是我的東西,但是,它卻在我的上衣袋中,跌了出來。
我立即走過去,將那隻圓環,拾了起來,看來它像是金屬的,因為相當沉重,在圓環上,還有許多緻的、極細的花紋,看來像是一件裝飾品。
但是,作為裝飾品而言,它顯然太不漂亮了,因為它黑黝黝的,一點也不起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