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四章都有時候終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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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禮,又稱昏禮,按照燕國的習俗,婚禮都是在黃昏時分舉行的。。:。
趙思源和趙二孃的婚禮也不例外,在這個夕陽西下的時候,進入了最為隆重的環節——拜堂成親。
與此同時,趙思悄悄離開喧囂異常的趙四孃家,幾乎一步一回頭的經後‘門’向外走去。
“三小姐,能否借一步説話?”剛要跨出‘門’檻,趙思被人叫住了,轉頭一看,原來是程昱。
程昱對趙思説,他想要調去趙四孃家在雲州新設的分號,希望趙思能夠成全。
趙思有些詫異:“如今我家所有的茶樓生意都由我二姐掌管,你身為茶樓的大掌櫃,如果想要調動,應該和我二姐説才是,為何要和不相干的我説呢?”程昱低頭不語。
趙思忽然想起一些往事來,心下有些明白過來,便讓下人取了紙筆過來,親筆寫了一紙調令。
趙思將調令遞給程昱,忍不住説道:“就這麼走了?都不去和她道聲別?”程昱‘’出一個苦澀的微笑:“還是不了吧。有些時候,相見不如懷念。”是啊,相見不如懷念。
有些人之間,相隔多年、誤會重重,卻依舊能夠修成正果,比方説不久前成親的陸恆一和宋雲脂;有些人之間,縱使情深、奈何緣淺,此生註定不會有結果,比方説…
罷了罷了,相見不如不見。
原本趙思還在糾結,要不要和江泠見上一面,至此,她徹底打消了這個念頭。
“既然來了,怎麼不和四娘打個招呼呢?我看得出來,四娘在猶豫,”姜荷蓮子一直隱在後院的一角,望着趙思遠去的身影,她不問身畔的江泠道,“你要是出去挽留,四娘多半會留下的,為何不試試呢?”眼見趙思所乘坐的馬車漸漸遠去,化成一個小黑點,最後終歸於無,江泠慢慢道:“她不會走的。”
“你這麼篤定?”姜荷蓮子低頭理了理袖子,斑駁的樹影映照在她的臉上,讓人有些看不清她此刻的神情,“要是真走了呢?那你豈不是竹籃打水一場空?”江泠和姜荷蓮子前世便有‘’集,又因同一契機而重生,彼此也算了解。他自然知道,姜荷蓮子疑心他是為了復仇而接近趙思,心中對他多有不滿。
別有用心嗎?是的,姜荷蓮子猜得很對。
江泠原想巧言解釋一番,可此時想想,怪沒意思的。
於是,他把即將出口的辯詞收回,臨時改口道:“在此我得向你説一聲遲來的抱歉,要不是我這個‘侍’衞太過無能,你就不必經受烈火焚身的痛楚,於盛年而亡了。”
“抱歉嗎?不必了,”姜荷蓮子淡淡一笑,“那一世我最後的留戀都已不再,縱使龜齡鶴壽,又有何用?其實,我‘’喜歡那樣的結局的。”
“你也這樣想?”江泠心説我倆也算是知音了,忽然他瞥見了姜荷蓮子腕上的金蓮子,不微微一怔:“這幾枚金蓮子,也和你一起回來了?”姜荷蓮子雖不喜江泠鑽營的作風,但她深知江泠並非無的放矢之人,見他問得認真,便答道:“怎麼會?這是我回來之後,仿照前世的那些重新做的。”
“原來如此。”儘管得知此物並非前世之物,江泠的思緒還是不自覺的被它們牽去了前世。
前世裏,祁王無故失蹤,姜荷蓮子心中牽掛,便去香火鼎盛的大相國寺為他祈福。
當時,江泠身為燕雲衞的一員,奉命保護姜荷蓮子。
那一,原本一切都很順利,只是到了離開的時候,車伕忽然發現姜荷蓮子所乘的馬車壞了。
彼時祁王雖已不在府中,祁王府卻依舊權傾天下。臨時‘’調一輛新的馬車過來,對在祁王府中地位超凡的姜荷蓮子來説,沒有絲毫難度。
就在此時,大相國寺的主持出現了,説這也是緣分,勸姜荷蓮子在寺中留宿一晚。
這位主持乃是名滿天下的得道高僧,既然他都開口了,姜荷蓮子不好不給他面子,便從善如地留下了來。
到了半夜,姜荷蓮子留宿的居士寮房忽然起火。火勢實在太大,姜荷蓮子身困火海之中不得身,江泠等幾名燕雲衞便冒着生命危險進入火場救她。結果,江泠雖找到了她,卻沒能將她救出去。
火海之中,江泠在徹底失去意識的前一刻,彷彿看到了金光一閃,發出金光的東西,不是別的,似乎正是姜荷蓮子手腕上的金蓮子。
“隔了一世都不忘…”陡然間江泠聯想起她這一世的名字,笑了笑,“想來這幾枚金蓮子是他送的吧?”
“是他送的沒錯,”自己的心思忽然被戳破,姜荷蓮子有些羞澀,忙找了個理由遮掩,“不過我這麼喜歡,最主要還是因為它是由高僧開光過的。”這個理由一聽就好假,江泠卻認了真:“高僧?哪位高僧?”
“慈航大師。”
“就是那位大相國寺的主持?”
“正是。”雖説給金器開光屬於和尚的常業務之一,再尋常不過了,可聽説這事兒居然又和大相國寺扯上了關係,不知為何,江泠的心中生出一絲異樣。
看到江泠的臉‘’有些凝重,姜荷蓮子問道:“怎的?有什麼不對嗎?”
“你或許不知道,前世那場火併非意外,而是有人故意為之。”江泠道。
聽江泠這麼説,姜荷蓮子並不怎麼吃驚。
想想也是,燕雲衞乃是‘’鋭中的‘’鋭,如此強大的存在,正常情況下,怎麼會無法及時發現火情,坐視火勢發展到無法收拾的地步?別説只是大火了,就是環境再惡劣十倍,以燕雲衞的能耐,要從中救出一個人來也非難事,何至於人沒救出來,反倒全軍覆沒了?
要説這裏面沒有貓膩,誰信吶?
“殿下仇家中多,這裏面或許有人聽信了那些不實的傳言,誤以為殿下有多麼喜歡我,就僱人殺了我憤,”姜荷蓮子不以為意道,“這是極有可能的,不足為奇。
真如姜荷蓮子所説,那仇家可得有多強,僱來的殺手居然能夠幹番一眾燕雲衞,這份本事,着實了得。
“僅憑外面僱來之人,是不可能做到這個地步的。”江泠神‘’肅然,“我懷疑,大相國寺的和尚也參與其中了。”説到這兒,江泠凝神細思起來,大相國寺乃是燕國的護國神寺,地位極為尊崇,裏面的僧侶可不是隨隨便便能夠買通的。真會有人大費周章地買通裏面的僧侶,只為殺一個無足輕重的‘女’子憤?這手筆,未免太大了些。
那些人是專程來取姜荷蓮子‘’命的,這點毫無疑問,但應當不是為了憤,而是另有重大緣由。
那麼會是什麼樣的緣由呢?一般來説,殺人的動機無外乎情仇財三種。前世裏,姜荷蓮子離羣索居,與世無爭,情仇財三樣,貌似哪樣都沾不上呀?
江泠百思不得其解的時候,姜荷蓮子忽然説道:“出家人慈悲為懷,會做出這種事情?我是不大相信的。
“不過提起當之事,今我終於明白,為何我前世明明和王之沒有任何‘’集,可每回看到他的時候,卻都有一種似曾相識的覺。
“其實,我是見過他的,就在那,就在相國寺中。當時,他正和一個白衣男子説話,那白衣男子…”
“姜小姐,姜小姐,”姜荷蓮子正在努力回想那白衣男子的形容之時,一陣急促地喊聲將她的思緒打斷,“新姑爺出去敬酒了,現如今新房裏就只有大小姐一個人在,她想請你過去陪陪她,説些貼己話呢。”曾經,姜荷蓮子和趙二孃極為要好,姐妹倆幾乎無話不談。後來,趙二孃被迫離鄉,二人就此斷了聯繫。多年之後,趙二孃重回故土,二人再度相逢。可不知為何,當年的那些親暱悉消失不在,有些時候,姜荷蓮子甚至覺得,眼前的這個趙二孃就是一個陌生人。
自趙二孃回來之後,除了必要的寒暄,兩人之間所説過的話加起來都不超過十句,關係淡漠得很。在這種情況下,有什麼貼己話可説的呢?姜荷蓮子好生詫異。
與其去和形同陌路的趙二孃面面相覷,姜荷蓮子更願意和頗有共同話題的江泠待着,因而,她是打心眼裏不想去見趙二孃。可那負責喊人的丫鬟力氣大得很,直接就把姜荷蓮子給拉走了,本不容她抗拒。
姜荷蓮子走了,後院裏就只剩下了江泠一個人。有熱鬧喧囂的前院做反襯,這兒安靜得讓人害怕。
江泠和趙思相處久,深信依照趙思的個‘’,今她也就是去廣濟寺轉上一圈,很快就會回來的。
忽的一陣秋風拂過,幾片梧桐樹葉緩緩落下,此情此景之下,他不從心底生出蕭瑟不定之來。
寺廟,又是寺廟!前世那場熊熊烈火彷彿又在他面前燃起,一種説不清道不明的巨大的恐懼霎時間籠罩住了他。
江泠不再遲疑,立刻轉身衝出了趙四孃家,騎上一匹從馬廄裏隨手牽來的馬匹,向着廣濟寺一路狂奔。
廣濟寺內,許願池中,靜靜地映照着一輪明月。
空庭依舊,故人不在。
江泠輕輕拾起一支跌落在許願池畔的蓮‘花’‘玉’簪,上面彷彿還餘有趙思的體温。
你,終究選擇了離開,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