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卿也堪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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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三姑睹狀,不怒發如狂,但也不能一杖擊到華天虹身上,心頭氣極,鋼杖一偏一掄,將華天虹猛然摜了出去。
華天虹左臂一捲,挾起白君儀的嬌軀,乘勢退了開去,趙三姑待攻時,已是不及。
九陰教主暗暗叫道:可惜,可惜,老婆子那一杖落下,這兩個小兒豈不完結了。
白君儀一陣鬥,竭盡了全力,這時鬢髮散亂,香汗淋漓,那芙蓉美面,累得通紅,嬌不息,搖搖墜,幾乎站立不住。
華天虹瞧入眼內,忽然到一種從來未有的憐借。他乃是俠義心腸之人,眼看着白君儀為了自己遭受壓迫,那憐惜之心油然而生。這是一種反出的情,也是人情之常,趙三姑與小五兒的所作所為,實是巧反拙,生出意想不到的反作用了。
只聽趙三姑怒聲道:“小畜牲:你敢護着這小賤人,莫非忘了九毒仙姬的警告?”華天虹長長嘆息一聲,眉字之間,泛起一片悲苦之,忖道:這是一個解不開的死結,看來只有我死了,才能了結此事。
忖念中,以傳音入密之法,暗向白君儀道:“儀,你肯聽我的話麼?”這短短的八個字,雖是以練氣成絲之術透人白君儀耳內,但那每一個字,卻含藴着前所未有、發乎心底的柔情,白君儀聽人耳內,立時覺到一片深摯的愛意。
她心坎之上一甜,美眸之內,頓時進出兩行熱淚,螺首奮點,淚珠直濺。
華天虹慘然一笑,暗道:“我要你立刻回家,留在你母親身畔,你依我麼?”只聽趙三姑怒喝道:“不許以傳音入密之術講話。”白君儀怔了半晌,垂淚道:“我依你,你…你什麼時候來看我?”趙三姑鋼杖一頓,大步衝去,叫道:“好哇!小畜牲!小賤人!你們竟敢密約私會,好大的膽子。”忽聽九陰教主笑道:“白君儀,你再不回頭,可就拆散人家美滿的家庭了。”趙三姑心頭一震,付道:是呀!小賤人自負美,絕無死心之,星兒這小畜牲眼看已在變心,眼前礙着一個昭動,但昭豁一死,小畜牲沒了管頭,他武功如此高強,那時戀姦情熱;誰能製得住他?風姐為人忠厚,本不能控制丈夫,那九毒仙姬縱要出頭,打不過小畜牲,也是徒喚奈何,這美滿的家庭,豈不硬被這小賤人拆散了。
只聽白君儀悽聲説道:“你講啊!十年?八年?縱是一生一世,只要你一句話,我立即回家等你。”華天虹雙目垂淚,道:“你想我的處境,我…”趙三姑暗道:好哇!畜牲!畜牲!原來你並非對她無意,僅是環境所迫,使你不敢表出來,那麼有一天處境改變。你就為所為了。
心念一轉,雙目之內,不殺機畢,手橫鋼杖,躍躍撲。
華天虹心神一凜,跨步擋在白君儀身前,含笑道:“三婆趙三姑厲聲道:“住口!老婆子知道,今我殺了白君儀,你將恨我一世。”華天虹垂淚道:“星兒焉敢銜恨…”趙三姑不待他將話講完,厲喝道:“你只管恨!我與你母一世情,風姐是我親眼見你娶的,大丈夫豈可二?豈可出爾反爾?為了顧全你華家三代令名,為了鳳姐的一生,今我趙三姑下定決心,非殺白君儀不可,殺了這小賤人,我趙三姑自行了斷,消你心頭之恨。”華天虹心驚膽戰,渾身汗下,此時才明白,趙三姑要殺白君儀,也是一片苦心,那動機所在,乃是出於對華氏一門的愛護,也能言之成理,並非單純的衝動。
趙三姑話一講完,頓時掄起鋼杖,獰聲喝道:“你要就滾開,要就揮劍還手,否則…”華天虹心膽裂,擋在白君儀身前,頓足叫道:“君儀快走。”白君儀眼看情勢險惡,自己若是不走,華天虹以身相護,趙三姑一杖揮出,他非得傷在杖下不可,心碎腸斷,不掩面痛哭,轉身狂奔而去。
趙三姑疾惡如仇,本來就恨極了神旗幫的人,這時殺心已起,無法遏止,一瞧白君儀逃走,頓時大喝一聲,飛身躍過華天虹的頭頂,疾步追去。
華天虹驚急加,身形一轉,隨後追去。
但聽九陰教主陰惻惻笑道:“華天虹,吃老身一杖,”呼的一杖擊到。
華天虹恨透了這九陰教主,都是她冷言冷語,極盡撥,使得趙三姑堅定了殺白君儀之心,想那趙三姑乃是死心眼的人,心意一決,勢難更改,白君儀一命,不啻是斷送在九陰教主幾句話上。
心頭患怒,不厲聲一笑,鐵劍一揚,猛然了過去。
只聽“常!”的一聲巨響,劍杖接、火星飛濺,兩人身子一震,同時大退一步。
華天虹有生以來,從未如今這般狂怒,只覺得熱血上湧,怒不可抑,猛跨一步,厲聲道:“吃我一劍!”這一劍“獨劈華山”招術平常之極,但那去勢如霆驚電閃,九陰教主已經試出華天虹內力不在自己之下,不硬拼下去,但卻不得不雙手握杖,一招“架海金梁”疾上去。
又將“骼!”的一聲巨響,鐵劍砍在鬼頭杖上,九陰教主腳下的青石板頓時粉碎,雙足下陷了兩三寸深。
只聽華天虹狂叫道:“吃我一劍!吃我一劍!吃我…”骼!骼!骼!尖鋭的巨音,合着那瘋狂的喝喊之聲,劃破夜空,傳出數里,半個洛陽城,聞得到這驚天動地,恐怖駭人的聲響。
須差,客棧大門拉開,秦碗鳳攙扶着婆婆飛奔出來。
華夫人一瞧,那九陰教主雙足陷入地下,直至膝蓋,長髮飛舞,形像猙獰之極,華天虹雙手掄劍,對着九陰教主頭頂亂砍亂剁,口中狂叫,狀若瘋魔。
這是一片驚心動魄,慘烈無倫的景象,兩個絕世高手,兩件舉世無雙的兵器,作一場慘不忍睹的拼鬥。
華夫人心搖神駭,想不出此事的原委,但她武功雖失,滿腹武學,卻是超絕一時,睹狀之下,頓時看出九陰教主看似狼狽,其實並未落敗,自己的兒子雖處主動,卻未佔到便宜,如此拼鬥,不過是猛拼內力,鬥到結果,敗的喪命,勝的也好不了多少。
秦碗鳳看不幾下,已是淚眼汪汪,急聲道:“娘,這是幹什麼啊?”華夫人蹙了蹙眉,倏地峻聲喝道:“星兒,攻下盤。”華天虹自幼純孝,對母親的吩咐,唯命是從,這時雖在熱血沸騰,徵怒至極之下,一聽母親的話,仍舊是不假思零,猛然一劍朝九陰教主的下盤掃去。
九陰教主厲叱一聲。鬼頭杖霍然一豎,只聽一陣金鐵嗚:的脆響,杖劍一撞,身子已拔出地面,藉着反震之力,倒出四丈開外。
華天虹雙目圓睜,血絲密佈,雙手舉劍,大步衝去。
秦豌鳳哭喊道:“虹哥不要追。”但見那九陰教主轉身就走,倒曳着鬼頭枝,杖頭擦着街心石地,發出一串當嘟之聲,腳步踉蹌,搖搖墜、只是她走得雖慢,華天虹也是搖搖擺擺,追趕不上。
適在此時,趙三姑飛奔回來,兩人面撞上,趙三姑臉上鐵青,神難看之極,奔到九陰教主面前,一言不發,舉起鋼杖,猛然砸了過去。
九陰教主恍若未見,直待那鋼杖快要擊到頭上,始才拖起鬼頭杖向上一。
但聽噹的一聲,趙三姑的虎口迸裂,鋼杖手,飛上半空,落在街旁屋上,將屋瓦砸亂一片,掉下去。
趙三姑神情一呆,眼看那九陰教主擦過身旁,踉蹌而去,既不知道襲擊,也不知閃讓。
華夫人愁眉不展,一顧身畔的兒媳道:“星兒內傷甚重,快去將他扶回來。”秦碗鳳急忙縱身趕上,扶着華天虹的膀子,柔聲道:“虹哥,娘叫你回走,不要追了。”華天虹微微一怔,朝趙三姑望了一眼,轉身走回。
秦碗鳳扶着丈夫走回店內,華夫人和趙三姑跟隨在後,過了一忽,小五兒扛着趙三姑的鋼杖,悄然走國房來,俱各默默,沒有一人講話。
秦碗鳳芳心暗急,忍了又忍,終於朝華天虹柔聲説道:“虹哥,你快調息運功啊,內傷惡化了,如何是好?”華天虹默然點頭,依舊呆坐不動。
秦碗鳳潛然淚下,目光一轉,朝婆婆望去,意是求婆婆開口,命華天虹運功療傷。
華夫人雙眉緊皺,頓了一頓,笑道:“三姑,勝敗兵家常事,你先講講,到底是怎麼一回事?”趙三姑怒聲道:“白君儀被老婆子一杖擊死了。”華夫人與秦碗風臉齊齊一變,秦豌鳳更是驚呼出聲、打了一個寒噤。
忽聽華天虹哦的一聲,一口鮮血猛然噴出,全都噴在自己衣衫之上。
秦豌鳳花容失,抓起一塊麪中,為丈夫探拭血漬,口齒啓動,卻不知如何藉。
原來小五兒外出來歸,眾人放心不下,叫華天虹在屋上了望,順便在屋上巡視,以免敵人侵入棧內,華天虹躍上屋頂,剛剛朝街心一望,就發覺九陰教主襲擊白君儀,當即趕了過去,小五兒回到棧中,將情由一講,趙三姑靜極思動,也要到屋上去瞧瞧,不想引出殺白君儀之事,華夫人婆媳二人留在房中,實不知這變故的由來。
華夫人聽趙三姑説擊殺了白君儀,想她由街頭奔回時臉上的神情,此事定然是真,當下強自鎮定,含笑道:“擊死了也就算了,這二十年中,正兩派的高手,死亡了十之八九,這些人有的該死,有的未必該死,反正人死不能復生,懊惱也是無益。”趙三姑怒聲道:“老婆子並不懊惱。”秦碗風哀聲道:“三婆,您別説了。”趙三姑怒吼道:“我高興講,誰敢幹涉我老婆子?”華夫人強笑道:“老婆子,沒有誰講你不對,你叫什麼?”轉面一望兒子,道:“那白君儀對你一往情深,説來也甚為可憐,今夜又是為了報信而來,你去收殮她的骸骨,揀座廟字寄存,以便神旗幫的人運回大已山安葬。”秦碗鳳含淚道:“娘,能不能運回落霞山莊,與咱們家的人葬在一起?”華夫人道:“那是不能了,一則禮制不合。白嘯天也不會答應。
華天虹緩緩站起身來,木然道:“孩兒這就去了。”轉身行去。
趙三姑突然叫道:“滾回來。”華天虹行了回來,垂手道:“三婆有何吩咐?”秦碗鳳見他神情木然,語聲空,毫無哀嚷之,知道乃是傷心過度之故,心頭越發優慮,當下朝華夫人道:“娘,兒媳陪伴虹哥一道去,好麼?”華夫人想了一想,點頭道:“好吧,盡過了心,也就罷了。”趙三姑倏地冷笑一聲,道:“白君儀未死,我老婆子追上一杖,可惜未曾擊着,哈哈!
可惜!可惜!哈哈哈…報應!報應!”——文學殿堂掃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