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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蚩尤七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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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四人先後縱起,身形皆未落地,燕山一怪是驚怒迸,一瞧華天虹隨身躍來,頓時掄手一掌,以泰山壓頂之勢,朝他當頂擊下!

華天虹早已下定決心冒險求勝,瞧他一掌拍下,立即左手一掄,一招“困獸之鬥”反上去,右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一指朝燕山一怪“氣海”上戳去!

這“蚩尤七解,,起始三招定名“襲而死”其鋒鋭狠辣可想而知,華天虹資質優民內力雄渾,雖是習練未久,施展起來亦是鋭不可當!

只聽啪的一聲,燕山一怪的右掌與華天虹的左掌個正着,震得華天虹悶吭一聲,人如殞星飛墮,猛向地面摔落,但燕山一怪也終是未能躲過華天虹一指,只到“氣海”旁兩三寸處如遭椎擊,腹之內一陣劇痛,身子一翻,橫摜出去!

驚歎之聲羣起,觀戰之人齊皆睜大雙目,細看這匪夷所思的變化!

只見華雲疾地探臂,攔托住了華天虹下墮的身子,那燕山一怪將落地面,袍袖一拂,斜斜飛出了兩丈,閉目靜立,恍若一座石像。

場中寂然無聲,落針可聞。

但見那形態狠瑣之人飄身而起,立在燕山一怪身外六七尺處,兩道鋭利如箭的目光,緊緊盯在燕山一怪臉上,顯然的是,華天虹要是遭了毒手,他絕不會將燕山一怪放過!

秦白川黑紗蒙面,本來未曾與華天虹招呼,這時守在華雲身側,眼望着閉目調息的華天虹,目光之內,盡是關注之

這四人是友非敵,已是顯而可見之事,燕山一怪屬風雲會,剩下就是神旗幫與通天教的人,敵我分明,隱然有四方面。

天辰子見秦白川與華天虹主僕站在一邊,不疑念大起,忖道:毒諸葛姚策素來明,機密大事,怎地用上華小子的人,難道此中有鬼不成?

翻天手侯稼軒則暗暗忖道:華天虹與白君儀關係暖昧,這兩人男的昂軒,女的美豔,遲早會攪成一堆,我若傷他,幫主之前,定是吃力不討好的事,瞧那燕山一怪受創不輕,今若是剷除了此人,那可是大功一件。

這兩人心念電轉,打的都是乘人之危的歪主意,兩人遊目四顧,目光一觸,同都出躍然動之意。

適在此時,華天虹突然雙目一睜,掙華雲的手,拔出地上的鐵劍,舉步向燕山一怪走去。

華雲睹狀,急急躍了過去,道:“小官人…”華天虹沉聲道:“我沒事。”濃眉一軒,肅然道:“燕山一怪,今一戰,你自料勝負如何?”燕山一怪緩緩睜開雙目,冷然道:“老夫早已講過,今一戰並無把握。”他語音微頓,敞聲一笑,接道:“華元青名動江湖,老夫對他卻不心服,你年紀輕輕,智勇雙全,倒是超邁先祖,老夫不是等閒之人,你有話直講,不必轉彎抹角。”華天虹漠然無動,淡淡地道:“你説勝則緊追,敗則遁走,既然留連不去,想是尚有絕藝未及施展,還想再定一次高下?”燕山一怪目光一閃,朝另;形態狠瑣之人瞥了一眼,嘿嘿冷笑,道:“你若有心增長見識,老夫何妨與你主僕二人再走幾招。”忽聽華雲憤然道:“小棺人,何必與老怪物羅嗦,主人之仇豈可不報,拼個生死存亡便了!”華天虹暗暗一嘆,忖道:哪有這麼輕鬆,死了他燕山一怪不打緊,我若短命,娘怎麼辦?尚有那多惡之輩逍遙法外,任其橫行一世,豈不大冤枉了。哼哼,他們武功增進得慢,只要我的武功頭趕上,留着,總賬一次清算,未始不佔便宜。轉念之下,朝燕山一怪緩緩説道:“天下無不解之仇、先父一世行仁,至死不悔,華天虹仰體父祖之意給你留一條退路燕山一怪雙眼一翻,道:“哼!老夫何人,要你留什麼退路?”華天虹淡淡地道:“你的武功雖然了得,卻難以勝過我主僕二人,今你孤掌難鳴,再打下去,縱然勝了,也無法生離此地,依我之見,你就此退走,從今以後不問江湖是非,林泉優遊,摩姿歲月,我華家的人絕不前去找你。”忽聽天辰子哈哈一笑,道:“華天虹,你大自負了!”華天虹目光一轉,沉聲道:“華某未曾見過貴教的教主,倘若通天教下全是道長這種鼠首兩端之人,華某敢説一句,‘江湖三大’之中,通大教最先滅亡,絕無僥倖可言。”天辰子手拂銀髯,呵呵一陣大笑,道:“天意難測。也許剛好相反,通天教遍行天下,萬世傳,那也是大有可能之事。”華天虹冷嗤一聲,懶得與他多言,目光一轉,朝燕山一怪望了過去。

燕山一怪捱了一指,雖未點中道,受傷亦是不輕,今夜一戰凶多吉少,他豈有看不出的道理,只是這一戰的兩個對手,武功以華云為高,正主子卻是後生小輩的華天虹,就此認輸敗退,傳出江湖,顏面實在難堪。

他盛名在外,眾目睽睽之下無法下台,正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當下勒起衣袖,由臂上退下一個烏光閃閃,大如飯碗,若拇指的手鍋,託在手中掂了掂,笑道:“北滇會上,老夫也未曾動用兵器…”華天虹截口道:“那時你們以多勝少,今卻要以少勝多,動用兵器,乃是理所當然的事。”燕山一怪微微一笑,道:“三十年未曾動用,手法也生疏了,你先進招吧!”華天虹見他左手四指套住那烏光閃閃的手鍋,以手握拳,橫臂當,右手依舊空空如也,看來仍是施展掌法,不暗暗稱奇,想道:奇門兵器也聽説過,卻未同説過,手鐲也能對敵,而且由這種絕頂高手使用。

心念微轉,抱定見怪不怪的主意,朝華雲微一示意,二人雙雙撲了過去!

展眼間,戰又起!

此番惡戰,較先時又自不同,華天虹知道自己功力不夠“蚩尤七解”不能使用,因之凝神一志,全力施展劍法,燕山一怪那烏光閃閃的手錫果有出人意表的妙用,揮灑之間,烏光閃掣,縱橫密佈,織如幕,瞧那招式,既似龍虎鋼環,又似護手圈,有時一拳揮出,又似本沒東西在手,華天虹鐵劍襲去,燕山一怪掄拳便撞,將那又又重的鐵劍,視若無物一般。

三人心中全都明白,這一戰已無善罷甘休的可能,因之俱都竭盡全力,憚智竭慮,力求制勝之道。

忽聽一陣金鐵鳴,華大虹的鐵劍與燕山一怪那烏光手錫撞在一起,噹的一聲脆響,餘音綴繞,悦耳之極,久久不絕!

他這手鐲妙用不少,任何兵器撞上,立時往一側滑去,雙方都不受反震之力,只是旁人的兵器滑向一側,變招換式困難,他則可以順勢搏進,隨手攻襲敵人,其圓渾便捷出人想像。

華天虹鐵劍一滑,立即知道不妙,未及轉念,一片烏光已向懷中湧到,情知那手鐲是奇特金屬鑄成,掌碰上,必然受傷,危急中,雙足猛然一挫,疾向華雲一邊逸去。

華雲那敢怠慢,耳聽劍飼擊之聲,早是連人帶掌的側攻上來,迫得燕山一怪撤招收勢,轉身應敵!

須臾,三人相鬥又過百招,攻拒之間,全似巨斧開山,威勢懾人!

此刻天將破曉,晨風習習,給人帶來了幾絲寒意!

但聽噹的一聲,劍鐲又是一撞,烏光閃掣中,爆起了幾點四散飛濺的火花!

華天虹見他這烏光手錫的招式奇奧難測,自己簡直招架不住,不暗暗愁急,忖道:聽説風雲會有燕山一怪,龍門雙煞,和一個瞎眼婆子四大後援,一個燕山一怪就如此厲害,如果他四人聯袂登場,天下事還有什麼可講!

他心頭優煩,燕山一怪卻暗暗竊喜,右掌翻飛,力敵華雲的攻勢,左手縱橫衝擊,拳拳如山,猛襲華天虹一人。

華天虹怒氣上湧,鐵劍迴環掃蕩,連連斬向燕山一怪幻手腕,霎時間,烏光刺目,鐵劍劈風之聲如狂風怒號,震耳聾!但聽嗆嘟一聲巨響,劍錫三度擊,一柄又又大,半由鋼母鑄成的鐵劍,竟被燕山一怪那小小的手錫震成寸斷,散作了數十小節。

斷劍橫飛,彷彿滿天花雨!

燕山一怪歡欣若狂,只聽他縱聲一喝,掄手一拳,陡然朝華天虹擊下。

這一拳來勢奇猛,華天虹鐵劍初斷,心神一凜,待得覺出危機,燕山一怪的烏光手鐲已連拳擊到!

那形態狠瑣之人一直在一旁掠陣,先頭兩次都未趕上,這時戒備已深,晃眼之間,人已到了華天虹身側,右手驕指一刀,猛地向燕山一怪手腕斬去,左時一擺,將華天虹撞到了五尺開外。

這形態狠瑣之人也是武功深不可測的高手,有他一擋,燕山一怪哪裏還能傷人?華雲眼看小主人殆危,目毗幾乎迸裂,傾力一掌擊來,竟燕山一怪收招自保。他這一掌所慢不過毫釐,燕山一怪被那形態狠瑣之人一擋,華雲的手掌頓時擊到!

燕山一怪駭然汗下,眼看前後兩名高手,自己旁無出路。

千鈞一髮之下,那形態狠瑣之人身形一晃,輕飄飄地閃了開去。

他人飄忽如同鬼魅,一進一退,恍熄一陣輕煙蕩了一蕩,燕山一怪則大喜過望,僕身一竄,一步躍了兩丈,堪堪逃過了一掌之厄!

場中情勢一清,數十道目光,頓時在華天虹與燕山一怪臉上掃來掃去,要看二人如何結束這一場搏鬥。

只聽燕山一怪冷然道:“華天虹,你待怎樣?”華天虹昂然道:“咱們各人贏了一招,再打下去勝負難卜,你我間的仇恨,今只有撇下了。”燕山一怪嘿嘿一笑,道:“倘若老夫趁勝直追,你待如何?”那天辰子唯恐天下不亂,聞言之下,接口笑道:“好哇!三場定輸贏,貧道今開眼界了。”華天虹冷冷地望他一眼,轉面朝燕山一怪將手一擺道:“今一戰到此為止,再打下去,華天虹可要敦請同道,為江湖除害了。”燕山一怪然大怒,切齒道:“無知小兒…”但聽那形態狠瑣之人鼻中一哼,截口道:“老怪物,你好不見機!”燕山一怪雙眉怒挑,厲聲道:“藏頭尾,你算是哪一號人物?”那形態狠瑣之人冷聲道:“你若見到了我的面目,命就保全不住了。

華天虹見華雲已將地上的斷劍拾起,暗想力戰已久,留在此處無益,當下朝秦白川和那形態狠瑣之人拱手一禮,道:“兩位老前輩,天光已亮,咱們也該走了。”秦白川與那形態猥瑣之人相視一眼,兩人都未開腔,華天虹一見,雙手抱拳,朝四外之人統行一禮,轉身行去,秦白川與那形態猥瑣之人棄了馬匹,兩人默默無言,與華天虹並肩走去。

這四人揚長而去,燕山一怪自諒無力阻攔,又不屑與天辰子和侯稼軒聯手,也就一言不發,轉身疾馳而去,天辰子與侯稼軒雖然大失所望,卻也不敢身而出,留下幾人。

行了一程,華天虹打量四野無人,轉面朝秦白川笑道:“秦老伯,你老人家的什麼把戲,怎麼替毒諸葛姚策跑起腿來了?”秦白川聞言一怔,道:“你這小哥兒,怎麼也知道此事?”華天虹笑道:“昨夜間,咱們潛入了一元觀,天辰子將書信給老伯,小侄在暗中見到了。”秦白川似喜似嗅,道:“唉!你這小哥,既是華大俠的哲嗣,前年就該講明,老朽只道你是皇甫星,在江湖上四處瞎找,待得清楚了你的來歷,卻又聽到了噩耗…”華天虹聽他語聲顫抖,知道他是一位古道熱腸之人,乍見故人之子,心頭不免動,當下岔開話題,道:“碗鳳姊姊在苗嶺學藝,玉龍大哥本來與小侄在一起,眼前與蒼髯客前輩等留在鎮江。”秦白川又驚又喜,道:“啊…”華天虹微微一笑,轉口道:“這些話以後再講,我該怎樣稱呼那位老人家?”那形態萎縮之人道:“隨隨便便吧,你好好地作為,替我們這批行屍走出一口鳥氣!”華天虹暗暗忖道:這位前輩一定又是斷腸人。

他與蒼髯客相處已久,知道傷心人的脾氣,當上亦不探間,點了點頭以示遵命,轉向秦白川道:“老伯是怎樣與姚策打上道的?”秦白川口一笑,道:“老朽是什麼人,豈肯與那卑鄙無恥之輩往,此事説來話長。”他語音一頓,扯下蒙面紗中,眉開眼笑,道:“老朽四處找你,你怎麼見到了玉龍,又知鳳兒在苗嶺學藝?”這兩人一個滿腦子兒女親情,一個滿腦子江湖大事,你問我,我問你,半天得不着要領。

忽見道旁的草地上白影一晃,一條通體雪白,朱睛生輝的雪狸,倏地奔了出來。

華天虹一見大喜,彎叫道:“雪兒!”那雪狸一下竄到了華天虹身前,繞着他轉了一圈,忽然又向荒野之下跑去。

華天虹一見大急,剛要呼喊,那雪狸忽又停下身來,掉頭回顧,意似等着華天虹過去。

秦白川眉頭一皺,道:“賢侄,聽説通天教的玉鼎夫人養着一條異獸,莫非就是這東西麼?”華天虹點頭道:“就是這條雪狸。”歉然一笑,道:“小侄趕來臨安,即是訪那玉鼎夫人,你老人家落足在何處,小侄去一忽就來。”秦白川雙眉一聳,道:“那玉鼎夫人是個沾惹不得的人物,你訪她則甚?”華天虹道:“小侄要追查謀殺任鵬一案的真象,此中詳情華雲清楚,讓他講給你老人家聽。”但聽華雲道:“我隨小官人去,回頭再與秦大俠細講。”秦白川接口道:“此間是通天教的心腹之地,老管家理該伴隨在賢侄身旁。”華天虹道:“小侄事了之後,在何處尋找老伯?”秦白川與那形態狠瑣之人相視一眼,默然半晌,仍是秦白川開口道:“我們原無一定的落足之處,這樣吧!西南方有座小集鎮,你事了就來相會。”華天虹點點頭,帶着華雲,隨同那雪狸奔去。

華天虹瞧那雪狸落荒奔跑,不知趕向何處,連忙追上幾步,叫道:“雪兒,你主人呢?”華雲微微一笑,道:“這東西還懂人言麼?”那雪兒扭過頭來朝華雲望了一眼,嘶嘶叫了兩聲,重又朝前跑走。

奔了一程,那雪狸忽在一株老槐樹下停下身來,華天虹急忙追了上去,道:“雪兒,玉鼎夫人住在哪裏?”忽聽樹後有人噗吭一笑,隨即轉出一個長裙曳地,環颯叮噹的紫衣少女來——文學殿堂掃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