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故舊情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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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天虹走到他的身前，在黯淡的燈光下，只見一張長方形的面孔，兩腮微陷，的兩道眉直額角。凹凹的兩蟲眼睛炯炯有光。直的鼻樑，鼻孔微微向外。瞧那身材，總有八尺開外。他不暗暗讚道:好一表人才！莫非這鐵鏈鎖住，正是雄糾糾、氣昂昂的一條漢子！

那大漢雙目上翻，朝主僕二人打量了一眼，倏地問道:“你們是燒香拜神的，還是通天教的狗子？”華天虹搖頭道:“都不是，兄弟名叫華天虹，有一位叫彭拜的哥哥失陷在此，不知兄台是否知情？”那大漢雙目一瞪，道:“你叫華天虹，曹州‘跑毒，的就是你？”華天虹微微一笑，點頭道:“兄台貴姓？”那大漢道:“我就是彭拜，北俱會上，見過你的老子華元肯。”忽聽步履聲響，有人沉聲問道:“什麼人在與彭拜講話？”華天虹轉眼望去，見屋中走出一個年輕的道士，當下朝華雲暗施一個眼，招手道:“小仙長快來，這人要崩斷鐵鏈逃跑了。”但聽那年輕道士冷笑道:“笑話，你看這是普通的鐵鏈嗎？”他邊行邊講，剛剛走到近處，華雲倏地一掌，遙遙震閉了他的道，吭也未讓他吭出一聲。

彭拜目光一閃，道:“好本事！你叫什麼？”華雲道:“我叫華雲，是落霞山莊的管家。”華天虹見彭拜講話的聲音十分洪亮，只恐張揚開來多費手腳，於是俯下身去，道:“彭大哥，等小弟瞧瞧這鐵鏈…”那鐵鏈一端鎖在彭拜頸上，華天虹伸出的手猶未摸上，彭拜霍地一掌，猛然向他上擊去！

華天虹大吃一驚，若論武功，縱是當世的一高手，他也能夠抗衡一時，但他看家武功僅有一招“困獸之鬥”拳腳輕功俱皆簡陋，這一掌來得突兀，倉促之下，閃避不及，只有左掌一豎，硬接他一記！

這招掌法，華天虹已練得出神人化，但聽“啪”的一聲脆響，雙掌互撞之際，他拿捏功力，手掌微微一顫，兩人身子全都未動。看來正如半斤八兩一般。

只見彭拜咧嘴一笑，道:“果然不錯，你用的左掌！”華天虹暗暗想道:“這位彭大哥人倒不傻，只是有點鹵莽！”他心念一轉，走到那鐵樁之前，一手扳住鐵樁，一手拉住鐵鏈，猛然用力一崩！

但覺手掌一熱，那鐵鏈依舊如故，紋絲未動。

只聽彭拜曬然道:“你要扯得斷，我彭拜也扯得斷了。”華雲走了過來，道:“這鐵鏈不是尋常的鋼鐵所鑄，小官人站過一旁，待老奴試試。”華天虹暗暗忖道:這位彭大哥為人魯直，我若不顯點本事，只怕他看我不起。他心念二轉，頓時凝神靜氣，功貫雙手，傾注全身之力，拉住鐵鏈猛然一扯。

這鐵鏈非同尋常，只聽“鉻”的一晌，鐵鏈未斷，那深埋地下的鐵樁，卻被華天虹驚世駭俗的內家真力所毀。

忽然間，一條人影疾掠而至。

華雲瞧是一箇中年道人，立即上前去。那中年道人看出敵人共有兩個，頓時伸手肩後拔劍。華雲是何等武功，揮手之間，已將他的麻點住！

華天虹扯鐵樁，雙掌又熱又麻，當下兩手互，道:“彭大哥，這鐵鏈果然不是凡鐵所鑄，你頸上…”言猶未了，彭拜霍然躍起，雙手抓定鐵鏈“呼”的一聲，猛然向那中年道人背上砸去！

這彭拜非但勁力過人，而且身手矯健，人未落下，鐵鏈業已擊到中年道人背上，那道人道被制，受此一擊，身軀一僕，吭了一口悶氣，脊骨兩斷，肋骨也被擊碎了五。

華天虹與華雲同一怔，事出意外，不及攔阻，眼看那道人口吐鮮血，命已是難保。

彭拜殺心大起，縱身一躍，半空中一掄鐵鏈，又向那年輕道士擊去！

華天虹左手一探，一把扣住他的手腕，道:“彭大哥，何苦與這等…”只聽金風震耳，彭拜單手一掄鐵鏈，猛然砸了過來！

華天虹暗道:他這子的確暴躁！倉促間，他右手一撈，一把攫住鐵鏈，笑道:“彭大哥，你連小弟也打了？”彭拜雙眼似噴火，怒吼道:“你不放手，我要咒人了！”華天虹看他魯不文，怕他出言無狀，侵及先人，那時輕不得，重不得，難以處置，於是將手一鬆，退了一步。

彭拜微微一愣，扭轉回身，拔步向樓中奔去。

華雲大為不滿，眉頭一，道:“這小子鹵莽衝動，是個有勇無謀、毫無後顧之憂的角。”他事事為小主人打算，覺得管這彭拜的閒事，必然增加無謂的麻煩，因而心頭不悦，意就此撒手。

但聽華天虹道:“咱們答應過朱老前輩，一言既出，豈可反悔？”他身形一晃，朝那樓中閃去。

只聽喝叱聲起，彭拜怒吼連聲，手中鐵鏈狂揮，三名中年道人手舞長劍，由樓中打了出來。

華天虹暗暗忖道:鬧了許久，未見一個像樣的人面，難道偌大一座中元觀，就由這幾人主持不成？

他抬眼望去，彭拜鐵鏈狂揮，驍勇異常，力敵三個道人，並無落敗之象，當下走了過去，拍開那年輕道士的道，問道:“這中元觀的主持是誰？怎地不見出面？”那年輕道士適才見過華天虹手崩鐵鏈，知道他的厲害，眼珠一轉，拔足就逃。

華雲立在一旁，一抬手，捏住那年輕道士的肩腫，微一使勁，喝道:“小雜！問你的話，你聽見沒有？”那年輕道士“哎晴”一聲，身子一扭，未能躺下，哭喪着臉道:“兩位施主問什麼？”華天虹道:“我問你們的主持是誰，怎地不見出面？”那年輕道士似是神一振，起膛，道:“本觀的主持是通天教的中壇壇主，法號玄靈真人，鼎鼎大名，江湖上…”華雲怒聲道:“少羅嗦，人在哪裏？”忽聽彭拜暴喝一聲，只見他鐵鏈一揮，猛地砸在一個道人長劍之上，火星飛濺，挫呼聲響，那道人長劍頓時手，彭拜鐵鏈一掄，劈面了過去！

另外兩個道人急急揮劍解救，但慢了、一步。只聞震天一聲慘叫，那道人被彭拜鐵鏈擊在臉上，霎時面孔稀爛，血模糊，倒地呻，慘不忍睹！

彭拜一擊得手，口中一聲暴喝，掄動鐵鏈，轉身撲向另外兩個道人。

另外兩個道人見他好似凶神惡煞，不心膽皆寒，長劍大失章法，偏又逃不出他的鐵鏈，被他趕得雞飛狗跳，四處亂躥！

華天虹暗想:久聞通天教的道人興妖作怪，罪加一等，這位彭大哥被困受辱，積恨已深，今若不讓他一心頭之忿，諒他不會甘休。

他是曾經飽受凌辱之人，知道遭受屈辱之人的心情，當下不加攔阻，轉面朝那年輕道士道:“趕快講，玄靈道人在何處？”彭拜所傷的兩個道人，一個脊骨斷折，一個面目全非，兩人都未斷氣，躺在地上輾轉呻，那年輕道士目睹慘狀，早已嚇得魂不附體，吶吶説道:“教主傳下法渝，召集全教弟子入覲，觀主業已率領門人，於昨晨間趕回臨安去了。”華雲道:“看這情形，風雲會興師南下的事，通天教早已得着消息了。”華天虹點頭道:“通天教並非無人。”但聽慘叫連聲，彭拜鐵鏈連揮，轉眼之間，剩下的兩個道人被打得頭破血，臂斷腿折，相繼倒地不起。

彭拜頭也不回，縱身又往樓中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