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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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也不見得,少爺是來繼承王位,不是來比武功的,武功只是保護他不受傷害而已。”哈吉泰也一笑道:“而且現在已不是全仗武功的時代了,像孫姑娘的兩把槍,功夫練得再快,也經不起她兩顆子彈打的。”吳長勝輕嘆道:“是的,從西洋的槍大批傳入之後,武功已經不是防身自衞的唯一方法了,所以現在肯下苦功練武的人也越來越少了,我老頭子以前是最看不起槍手的人,現在居然也練了一手的長槍,就是這緣故,我們不能不向現實屈服低頭的。”哈吉泰笑笑道:“老爺子的話不是沒道理,但有時也不見得完全如此,像我跟夏兄弟都不會玩洋槍,我們這一路上,就憑着雙手,也闖過了不少頗有名氣的槍手的攔截,槍械雖然厲害,但是要殺死一個有武功底子的人,究竟比對付一個普通人要困難得多。”孫小琴道:“可不是嗎?我的雙槍多少也闖出了一點名堂,可是要我跟哈大哥面對面地較量,一定是我先躺下去。”哈吉泰笑道:“面對面或許我們倆還有得一較,但若是在背後的十丈之外,我只有等死的份。”
“我從來也不在背後打人的冷槍。”
“所以你不是一個槍手,一個槍手要殺人,本不問是什麼時候、什麼地方,他只求達到目的,以及對他自己最有利、最安全的時機。”
“那一定是個不入的槍手,放槍雖然不像練武那樣,需要多年的苦練,但是也需要技術的,把槍法練好了之後,連帶也會影響到一個人的心理與自尊,就不願意在背後傷人了。”哈吉泰點頭道:“不錯,我用錯了名稱,那種人不能稱為槍手,而是一種殺手,一種用槍來殺人的職業兇手,他們唯利是圖,沒有尊嚴,以暗殺為手段,以殺人為職業,只要付出代價,他們就會聽命而殺人。”孫小琴道:“這是槍手中的敗類,任何一個槍手碰上這種人,都不會放過的,我自從學成槍法之後,一共殺死過九個人,有七個就是這種傢伙。”
“我殺的比你多出好幾倍,我的父親,就是被仇人僱用的職業兇手用槍暗殺的,所以我藝成下山為我先父報仇,除了元兇首惡之外,我對這一類的人尤其痛恨,到處追殺這一類的兇手,遇上的固然不放過,有時更多方打聽,找到這種人去除掉他們,外界傳言我是最痛恨用槍的人,專門跟槍手過不去,那是不確的,我只是對這種人不容情而已。”孫小琴道:“哈大哥,你這麼一説,我總算明白了一件事,本來我一直在奇怪,你把積石崖的長槍接手過來,給你的族人使用,那似乎與你的作風不同,你一向是最討厭用槍的。”
“我怎麼會討厭用槍呢,這種武器已越來越普遍,在大漠上,很多部族都已成立了槍兵部隊,我難道還要把他們都殺光不成?我以前沒給我的族人配備槍械,是因為沙漠上的槍枝太貴,我們買不起好槍。”孫小琴道:“這種長槍和馬槍在那裏都很貴,可是你可以不必非要這種槍呀!”哈吉泰道:“不,我若是要族人用槍,就一定要用最好的,否則我寧可棄而不取。”
“為什麼呢?差一點的槍枝也總比其他武器好呀!”
“我們這一族的對頭很多,而我們的戰士卻又要經常出去,族裏留下的人並不多,若是我們不用槍,有些人不好意思去對付他們,大漠上的回教部族互相之間也鬥得厲害,只是我們要遵守着一個原則公平,別人若是用槍兵對付一夥空手的人,那就是謀殺,勢必會引起公憤的,他們沒有槍反而安全一點。”
“原來是這個原因,那現在你們不是要受到攻擊?”哈吉泰看看那些族人們手中黑亮的槍支笑道:“現在我們已經有了最好的配備,還怕什麼呢?以後該是別人怕我們去攻打了,還敢來找我們嗎?”他又指指那一機槍道:“尤其是我們又有了一水聯珠,一個馬隊也不夠一條彈帶打的,來,搬走吧!”一個人扛起了水聯珠,另外有兩個人扛起子彈箱,大家一道出了門。
這一次算是大獲全勝了,所以哈吉泰的那些族人都很神氣,哈吉泰這才問明瞭孫小琴他們被救的經過,不豎起個大拇指道:“還是夏兄弟行,要是換了我,別説找不到地牢,找到了也沒法子把你們救出來。”吳長勝卻道:“小王爺,咱們住的那家客棧主人跟他們是串通了,要不是他在我們的飲食中擱了蒙汗藥,就憑那四個兔崽子,想把我們帶走還沒有那麼容易。”哈吉泰笑道:“這個我早已經知道了,那位一丈青姑娘已經把內情都告訴我了,回去後我會懲治他的。”孫小琴道:“哈大哥!他在西寧城裏做生意,自然要找個有力的靠山,這可不是罪過?”哈吉泰道:“當然,我不會怎麼怪他。”
“就是在我們身上做手腳,也不能怪他,對方在這兒的勢力太大了,若是找上了他們,他們也推辭不了。”哈吉泰道:“這也不錯,假如只為了這些,我最多申誡他們一下,但是另外有一件事,卻是饒不得他們,他們跟天香樓的人合作販賣煙土。”
“有這種事情嗎?”
“青姑娘説的大概不會錯,而且那家客棧,就是運土的經銷站,夏維光找人在山裏種植罌慄,熬成煙土後,用皮筏順着急送到客棧後面的懸崖,然後再給住在店中偽裝的商隊帶走,再販賣到內地去。”吳長勝道:“這倒是一條很聰明的生財之道,由那些商人先在別處買好了土產,規規矩矩地做生意,然後在店裏秘密的再帶上煙土,誰都不知道,也不惹人注意。”
“是的,夏維光這些年來,就是靠着這個充實他私人的財源,才能把局面維持得這麼大,否則單靠一個鷹王府,還是沒辦法蒐羅到這麼多銀子的。”吳長勝道:“這就對了,鷹王府的情形我很清楚,八王族的采地雖然廣大,但地瘠民貧,絕對無法支應他如此龐大的開銷,原來他另有生財之道。”哈吉泰道:“政府正在全面煙,鴉片的來源奇缺,能夠自植自銷,自然是一本萬利,只是這種銀子賺得太卑劣了,我一定要除去這個害民賊。”吳長勝道:“我現在才知道夏維光為什麼極力要維持他在鷹王府的地位了,那雖然是一族王公,可是憑良心講,那並不能藉此發財致富的,鷹王府為八王之苜,采地也最大,但是每年所能收進的租税,不過才十來萬兩銀子,卻還要養活一大批的人,老王爺在世時自奉很儉薄,也沒有什麼富餘,夏維光接過手去,居然像挖到了金礦似的,叫人不能不佩服他。”哈吉泰道:“他種植販賣煙土,每年獲利不下百萬,比當個窮王爺好多了,他為什麼要處心積慮地佔住了這個王位不呢?”吳長勝道:“不就是為了那片山嗎?那是鷹王府的采地,但是卻沒有什麼生產,裏面只有幾處山谷,水草豐美,就是對外通不太方便,我記得老王爺在世時曾經談到過,説要開闢一條通路出來,好利用那片山谷。夏維光很熱心,而且還獻計,把一些犯罪的人,送到山裏去耕種,再慢慢地叫他們在農事之暇築路。”
“這倒是個好計劃!”
“計劃的確很好,老王爺很高興,才叫他立即着手辦理了,那知道沒多久,老王爺就過世了。”
“那條路呢?”
“沒聽説有什麼進展,我也沒再留心,不過我想這才是他要奪取王位、謀害老王爺的主因,他看準了那片山谷可以用來種植煙土,而只有鷹王府才能有權利動用那片山谷,甚至於封閉那片山谷。”
“難道有人會到那片山谷去嗎?”
“山谷中長着很多珍奇的草藥,也有着一些珍禽異獸,以前時常有些採藥的郎中冒險前往的,現在自然是被封閉了…”説着回到了客棧,馬同回仍是很熱情地來招呼他們,而那些哈薩克人不知道他的底細,也對他很客氣,高興地談論着在天香樓的戰鬥以及殺死了些什麼人。
馬回回很驚奇,卻沒有什麼驚惶的神,似乎還高興的樣子,搬出了幾罈好酒來作為慶祝。
可是哈吉泰的族人卻是不飲酒的,他們是很虔誠的回教徒,馬回回才到有點掃興。
吳長勝道:“馬掌櫃的,他們不喝酒,我卻不,拿一罈來,我陪你喝兩盅。”馬回回忙道:“是!老爺子恭喜你險回來,該好好的慶祝一下,你先喝着,我到廚房去招呼下人們宰兩頭羊去,回頭炒一盤羊肝來給你下酒。”他又高高興興地去了,吳長勝打開了酒罈,這次很小心地聞了半天才道:“這次沒放藥。”哈吉泰道:“老爺子,你聞得出來嗎?”
“老頭子闖了這麼多年的江湖,什麼鬼手也沒能瞞得過我,不過上次卻在陰溝裏翻了船,一來是我對這兒太放心,二來也是多年未走江湖,有點疏懶了,藥是擱在茶裏頭的,我喝着覺得有點怪味,還以為這邊遠地方,沒什麼好茶葉,怕是茶葉放久了變了味,等到有點頭昏才知道着了道兒,卻已經來不及了,只拚力把我的那杆長槍收了起來。”
“那是幹嗎呀,就算丟了,我還可以賠給你一杆,這次我足足了好幾十杆呢!”孫小琴笑道:“哈大哥,你沒玩過槍,對槍的習不瞭解,這些槍雖是看來一個樣子,其實卻各有各的病習,沒一支是相同的。”
“那還能有什麼不同,難道還能使子彈拐彎兒?”孫小琴道:“拐彎雖不行,可是有偏差,有的偏這一邊,有的偏那一邊,有的往上偏,有的卻往下,只有用慣了才知道,修正那些偏差,才能一槍中的,所以一個用槍的人,必然要用自己的槍。”吳長勝道:“這固然是道理,但是我卻不是為了這個,這一路行來,我沒亮過相,沒人知道我是誰,如若在我的行囊中搜出一支槍來,那就犯疑了。”哈吉泰道:“老爺子到底細心,據青姑娘説,他們確是沒對你太注意,要是知道你跟夏兄弟的關係,恐怕就不會這麼隨便的對待你了。”吳長勝一嘆道:“那還用問,夏維光一直就在找我跟老範兩個人,他也知道我們兩個人是老王爺最知心的弟兄,一定不會罷休的,聽説十年前他還懸下了兩萬兩銀子的賞格,要我們兩個人的腦袋呢,這幾年因為一直沒消息,才把我們給忘了。”孫小琴忽又説道:“最奇怪的是馬回回了。他聽説了天香樓被我們搗掉了的消息後,居然還十分高興。”吳長勝笑道:“他當然要表示高興,難道他還要向大家招認他跟那批人是一夥的不成。”哈吉泰道:“不!老爺於,我看他是真的高興,不像是裝出來的,我實在不明白他有什麼好高興的。”吳長勝想想道:“那就是他認為從今後,可以獨佔這條財路了!”哈吉泰臉上浮起殺機道:“假如他是這個存心,那就更該死了!”吳長勝道:“小王爺,現在別忙着動他,我們還得住個一兩天,等少爺復位的事情定了再找他也不遲,現在你並沒有任何證據,一丈青也不能公開出來作證的,等到一切都告個段落,就不怕他狡賴了。”哈吉泰點點頭,忽然問道:“夏兄弟呢,他不是説先回來的,怎麼沒見人呢?”吳長勝與孫小琴也是一怔,哈吉泰把留在店裏看守行李的兩個老族人叫過來一問,他們都説沒回來過。
孫小琴道:“他説要先走一步,應該比我們先到客棧才對,莫非又發生了什麼事?”哈吉泰道:“以夏兄弟的能耐,應該不會發生什麼意外,也許是又遇上了什麼人耽誤了。”
“他會遇上什麼人?他一個人也不認識。”哈吉泰道:“這倒不一定,據説他長得跟他父親十分相似,人家一見他,就認出來了。”吳長勝道:“不錯!他活像是老王爺年輕時的影子,這兒有很多是老王爺時的舊部屬。”
“他們若是被夏維光收買了,認出了他就不是好事了。”孫小琴説出了她的憂慮。
哈吉泰道:“那倒不至於,我跟夏維洛談過了,據我所説,夏維光對老王爺的人並不信任,大部份都被撤換了,不合作的人還加以暗殺,只有一些擔任着不重要工作的人,他們都很念舊,所以縱然遇上了那些人,也不會出賣他的。”吳長勝道:“只不過他若是遇上了一兩個老人,也不是好事,我現在才明白珠瑪大喇嘛為什麼不要告訴他以前的身世,一定要他先去登王位再説,那是因為有些事不能讓他知道。”孫小琴忙問道:“什麼事。”吳長勝道:“他的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