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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二章義結同心與割袍斷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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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庚在秦國內的情報系統地位不低,很多情報都是由他轉手送入函谷關的,他當然知道猗頓家族的一些情況,綜合他所知道的信息很快推測出了一些情形,比如趙括身邊有猗頓的家將,説明趙括和猗頓家族的某些人走在了一起,最為可能的便是八少爺碧盧,因為支持碧盧的三少爺的女兒就是張彌的正,通過這條線索一猜就能得知大概,也正因為如此,才讓韓庚變。

除了猗頓家的烈桓圉背後勢力資料不詳以外,韓庚對大少爺武仲最為悉,因為武仲和秦國的利益多有糾結,是穰侯魏冉的貴賓,穰侯也有意讓武仲出掌猗頓家主,好繼續汲取可觀的利益,對武仲的威脅,烈桓圉和碧盧這兩個人最大,也是卡在穰侯嗓子眼的骨頭,情報系統自然上了心,將這兩個人的情況摸的很細。

“趙括和張彌之間已經由碧盧搭上了線,這麼説來趙國的勢力很可能就是碧盧掩藏起來的勢力,還真是複雜呀!如果不是趙括這次入韓之行,誰又能知道碧盧背後有趙國的支持呢!”韓庚自言自語道。

“老爺,我們怎麼辦?還要繼續打探趙括等人的舉動嗎?”韓庚點點頭道:“對趙括的監視不能放鬆,韓國這段時間的局勢很是詭異,韓王身邊的事情我們都刺探不清楚,再不盯住趙括,就有些被動了,另外加強對武城侯韓召善的監視,一有風吹草動馬上通知我。”韓庚又想了一會,吩咐手下給他備車,他要去見見那個楚國人,怎麼説也得先把熊完和黃歇這兩個人解決掉,不幹掉這兩個人,他沒法對穰侯差呀!

第二天一亮,趙括就穿戴整齊去找熊完和黃歇二人,黃歇早就起來了,而熊完則因為到了韓國,緊繃的心絃放鬆許多,和愛妾貪歡不已仍舊酣睡着。

黃歇對趙括一笑道:“括公子起的真早啊!聽遂先生説,括公子得了一個千金美人,好生令黃歇羨慕。”對於美豔傳天下的韓女,只要是個男人都會動心的。

趙括搖頭苦笑道:“美人固然好,可也得有福消受才是,我這次來韓國可不是為了獵豔,殿下還沒有醒嗎?今天我打算帶着殿下和黃大哥出去拜拜土地神,到了人家的地頭,怎麼也要打招呼才行,不知黃大哥意下如何?”黃歇是個頗有抱負的人,巴不得有這樣的機會多認識一些權勢人物,馬上道:“好,我這就去喚殿下。”對熊完來説,能結實韓國權貴,對熊完歸國也有幫助,黃歇當然不遺餘力的贊成了。

熊完雖然沒有什麼特別出眾的才幹,但是身為一國諸君的他經受了很多教育,什麼東西可為,什麼東西不可為拿捏的很到位,聽了黃歇的話後,馬上起身打理裝束,期間還不忘輕薄愛妾一兩下。

“我們今天要去拜訪兩個人,分別是韓國相邦張芳和武城侯韓召善,這兩個人一文一武,在韓國的勢力都不小,只要打通了這兩個人的關節,説服韓王退兵就有可為,到時候還望殿下和黃大哥幫襯一二。”趙括臉帶懇求之説道。

熊完臉有些難看,道:“括公子説的這是什麼話?這不是把我熊完當外人嗎!咱們怎麼説也算患難與共,括公子如果再這樣,分明是不把熊完當朋友,實在讓人心寒。”趙括心中一笑,覺得這個熊完還真是情中人,這樣的人當朋友自然好,可對於一個國家來説,尤其是楚國這樣的大國,卻不是什麼好事,這個想法在腦中一閃而過,忙道:“是趙括的不對了,我這算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還望殿下不要見怪,我們出發吧!”上車後,趙括問道:“殿下…。”熊完一擺手,道:“你這一叫殿下,我就覺得咱們生分了,我看這樣,我年長你幾歲,你就稱呼我一聲大哥吧!至於黃歇,就是老二,沒有你們倆,我的命難保,今後咱們就是兄弟,你們倆放心,你們的恩情我時刻不敢忘懷,今後咱們三個同富貴。”趙括聽了熊完的話,動的同時也有些想笑,這次終於輪到別人做老二了,他看了看黃歇,道:“既然殿下…既然大哥有這個心,那三弟我就卻之不恭了,從今往後大哥和二哥就是我的異兄弟,咱們兄弟同心,天下都可去得。”黃歇是最動的一個,他為了熊完鞍前馬後的奔波效勞,熊完對他也算不錯,但是黃歇總覺得自己的付出和回報不太成比例,今天因為趙括讓他和熊完有了兄弟之誼,今後的前程那還用説嗎?

熊完也被趙括發出了豪之氣,道:“好,我們三兄弟擊掌為誓,有生之年必共患難,同富貴。”説着和趙括與黃歇擊掌為誓。

趙括和二人擊掌過後,心中有點後悔,因為他必須有藉助熊完的地方,而且還是讓熊完在不知情的情況下涉險,現在和熊完成了異兄弟,自己再那麼做豈不是不義嗎!這可是真讓人頭痛啊!

且不説趙括心中所思,馬車走了不到兩刻鐘便到了張芳的相府,和張彌的府第相隔不到三條街,不過兩家的氣派程度大相徑庭,張芳的相府異常華麗,單是那個門臉在諸國之中都是上乘,趙括一看就覺得自家的大門和張芳家的大門一比,簡直是柴門了。

黃歇心有同道:“大哥,三弟,張家在韓國曆經數代富貴,這大門就可見一斑啊!估計韓王的宮殿也不過如此。”熊完把嘴一撇道:“這算什麼,將來等我繼承王位,一定要造的比他這個好千百倍,到時候也給二弟,三弟一人造一個…。”趙括忍住笑,心説熊完要是給他們造一個大門臉可就有意思了,簡直跟澳門的大三八牌坊有一拼,只是光造門臉怎麼住人啊?趙括壓住笑意,道:“大哥,我們三人以你為尊,還是打着大哥的旗號登門拜訪吧!”趙括雖然貴為趙王的女婿,馬服君的子嗣,但是在地位上沒辦法和熊完這個楚國諸君相比,理應讓熊完打頭陣。

相府的管事聽説眼前這三個人一個是楚國的太子,一個是趙國的權貴,一出手還給了他一錠黃金,哪敢怠慢,跑步如飛向府內跑去稟報,時間不長,相府大門中開,韓相張芳竟然親自出來接了。

張芳今年還不到五十歲,看起來卻有些老相,兩鬢已經有些花白了,那雙眼睛雖然不大但是頗有神彩,舉手投足也盡顯氣勢,讓人不敢小瞧這個韓國的相邦。

張芳早就得到了張彌的通知,對於弟弟的做法他也很贊成,因為他現在就想玩一手平衡,不但平衡張氏和韓王之間的勢力,還要平衡外部的諸多勢力,只有把平衡玩好了,才能讓張氏屹立不倒。

張芳沒有料到楚國的太子會和趙括一起來,在有些意外的同時也高興的很,趙國就不必説了,楚國也算當今大國,如果能爭取到這兩個國家的實力派支持張氏,張氏還怕什麼呢!平衡也只會朝張氏傾斜。

“貴客臨門,滿堂生輝,裏面請。”張芳也沒詢問誰是熊完誰是趙括,滿臉笑容把三人讓到大門裏。

趙括微笑道:“相邦客氣了,還有些小禮物請相邦笑納。”趙括説着讓隨行的兩個家將將一箱黃金一箱珠寶抬入了府中。

張芳馬上猜出説話的是趙括,笑道:“括公子實在太客氣了,受之有愧,受之有愧呀!”張芳這麼説倒不是虛言,因為之前他是默許贊成韓國出兵伐趙的,只是現在知道自己落入了韓王的陰謀算計中。

“相邦客氣了,一點小禮物,不成敬意。”趙括一邊走一邊道:“趙括的來意想必相邦一清二楚,還望相邦從中出力呀!”趙括嘴上這麼説,心中卻鄙夷的很,覺得張芳在伐趙一事的立場上實在太不堅定了,這樣的人能帶領張氏走向成功才怪。

來到大廳分賓主而坐,張芳對熊完説道:“這位就是楚國的太子殿下吧!太子殿下一路之上可安否?據説穰侯魏冉對殿下除之而後快,殿下能平安來到韓國,實屬不易呀!”熊完聞聽,臉現怒,道:“魏冉那個老傢伙自然想要除掉我了,不過幸好有我三弟在,否則我還真無法逃離魏冉的殺招,這筆帳遲早都是要算的,且讓那個老東西多活幾。”

“三弟?”張芳疑惑道:“不知殿下的三弟是何許人也?”熊完哈哈一笑道:“近在眼前,馬服君之子趙括便是,我們已經結成了異兄弟,我們兄弟一定會讓魏冉那個老傢伙寢食難安,相邦不妨拭目以待。”張芳沒料到熊完口中的三弟會是趙括,看來趙括和熊完的關係比他想的還要親密啊!附和道:“殿下説的是,有殿下和括公子,魏冉那個老東西肯定會很頭痛…。”張芳的話沒有説完,一個奴僕打扮的人小跑進來在張芳飛耳邊低語了幾句,張芳然大怒,道:“逆子,氣死我也。”説着,臉蛋子上的肌不由自主的跳動,嘴也跟着抖動起來,可見張芳氣的不輕。

趙括三人互相看了看,聽出這是張芳的家務事,三人不好言,黃歇見張芳喜怒行於,心中有些瞧不起張芳,覺得這樣的人如果沒有好的家世支持,都不是。

趙括三人不管不問,不代表事態不發展,就在張芳怒不可遏的時候,從大廳外面走進來一個二十三四的青年,面容和張芳有些相似,身材非常高大,進來後看了趙括等人幾眼,衝張芳一躬身道:“父親,我執意要娶韓琳,不管您同不同意,這是定下來的事情了。”

“啪!”張芳氣的一拍桌案,道:“你給我滾,我張芳沒有你這個兒子,從今往後你我斷絕父子關係,馬上滾,這個家你如果再踏進一步,我將你亂打死。”趙括馬上猜到眼前這個青年便是張彌口中的那個張忌,沒想到張忌和張芳的關係這麼僵,不知道韓王是怎麼做到的,策反工作實在太到位了,估計張氏手忙腳亂跟這個張忌不了關係,因為張忌可是張氏未來的“掌門人”啊!

張忌的臉變了變,沉聲道:“這些話父親不説我也會説,您就當沒有過我這個兒子吧!”張忌説着將隨身的匕首拿出來,將袍袖割下一塊,以刃破指在袍袖上寫下一個絕字,扔在地上後轉身離去。

“你…你…。”張芳氣的話都説不出來了,臉一紅,哇地一聲吐出一口血來,臉頓時轉變的蒼白異常,眨眼間彷彿老了十歲,面對兒子的絕情,他心痛無比,覺像是一場噩夢。

趙括覺得有問題,他在張忌的眼中捕捉到了一些什麼,雖然張忌掩飾的很好,神情轉瞬即逝,可卻被趙括捕捉到了,心中不揣測,難道張忌和張芳玩的是苦計,計中計?如果真是這樣,可是有趣的很。

張芳失態後才想起眼下還有貴客,平復了一下心情後苦笑道:“那就是逆子張忌,讓殿下和括公子見笑了,家門不幸,家門不幸啊!”熊完倒是對這件事很熱心,道:“不知張忌提到的韓琳是何許人也?相邦怎麼就不同意呢?您看因為這個父子鬧僵了,多不值啊!”熊完倒是有和事佬的潛質,也八婆的可以。

張芳見熊完問起,也不好不回答,道:“韓琳是先王僖之女,當今大王的親妹妹,年方雙十,按説這門親事倒也門當户對,可是那韓琳乃天生的娃蕩婦,是個千人騎萬人的爛貨,這也罷了,她竟然還和大王以及公子瑜不清不楚,兄妹姐弟之間不知廉恥,這樣一個女人,唉!”趙括三人聞聽此言齊齊變,如果事實真如張芳所説,倒也怨不得張芳生氣了,張忌如果真的娶了韓琳,豈不是給張氏抹黑,張氏一門的聲譽估計也就臭了,張忌為人子嗣如此行徑,跟忤逆相去不遠,真可謂家家有本難唸的經啊!

熊完輕笑一聲道:“這個韓琳倒是有趣,改定要見識見識。”趙括忍住笑意,也虧熊完能笑的出聲,禮樂崩壞之後,在男女關係上各種逾越禮制的事雖然時有發生,什麼兄妹相姦,父女亂倫,兄弟共等等,但是這都是心照不宣的事情,張芳這樣在人前詆譭韓國當今的大王,也屬罕見,讓他們白白聽到了一段宮闈穢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