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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獅子口劍下爭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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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稚面龐上慢慢浮起一抹童稚的笑容,那抹笑容是如此清新,如此坦摯又如此單純,以至令燕鐵衣在此時看去,竟是那樣的天真嬌柔了,他輕輕的道:“是的,陳起財,我認為理該如此。”目光望着自己的雙手,燕鐵衣道:“有一句俗詞兒,你該也聽説過,那句話不是像這樣説的麼:‘棋逢對手,將遇良才’,意思是指,什麼樣的人便要找什麼樣的對手,你陳起財在道上是鼎鼎大名的人物,和你動手的也應該是鼎鼎大名的人物才是——譬如我,但你不來找我,卻逕去與我的手下難過,這豈非等而下之…唔!”陳起財的笑容有些僵硬了:“你的意思是指——我不敢碰你?”搖搖頭,燕鐵衣道:“我當然也不是這個意思,因為我尚不至自大而陶醉如此,設若你老先生不敢碰我,你來幹什麼?”嘿嘿一笑,陳起財道:“這還像話,也可見你並未被你的那點虛名昏了頭…。”燕鐵衣道:“我自是十分清醒又謙讓的。”陳起財摸摸下領,道:“説真的,燕老大,你是有幾下子呢!”燕鐵衣笑道:“方才我的手下命有危,我出劍相救,乃是傾以全力一擊了,平時不在情急之下,我沒有這麼快,且相當稀鬆,實不值行家一笑!”豬泡眼動了動,陳起財道:“你放心,燕老大,我不會天真到因為你這幾句話的自謙便對你放鬆了防範,對你,我是很下過一番工夫探查過了。”燕鐵衣笑道:“當真?”陳起財道:“否則,我是憑什麼來的,一個人總要有點自知之明才行哪,要是多少沒有點把握,呵呵,也就不會上這‘楚角嶺’了!”燕鐵衣平靜的道:“我相信。”陳起財笑嘻嘻的道:“所謂沒有三分三,不敢上梁山,燕老大,我既來了,自也得憑點什麼,所以呢,憑的這點也就想把手你看上一看!”揚揚眉梢,燕鐵衣道:“你的意思是説…”鼻端動了一下,陳起財道:“我的意思是説||拿人錢財與人消災,燕老大,咱們話也説過了,理也論完了,如今,便到手底下見真章的節骨眼啦!”燕鐵衣低聲説道:“你還是要動手?”陳起財點點頭,道:“當然!”燕鐵衣略沉了片刻,道:“我們也談談斤兩,怎麼樣?”陳起財“哦”了一聲,頗有興趣的道:“好傢伙,梟中之霸,‘青龍社’的大魁首居然會與人談斤兩?妙啊妙,來,你開個價看!”一側,費冥心焦惶的叫:“財翁,你…”陳起財擺擺手,道:“不用羅嗉,先聽他講嘛,你急個什麼勁?”又眯上眼,他接着道:“燕老大,我這廂業已在洗耳恭聽啦。”神是平靜又安詳的,燕鐵衣道:“‘雙蛇教’付你五萬兩請你來場,是麼?”陳起財笑道:“是啊,白花花的五萬兩。”燕鐵衣點點頭,道:“我們也付你紋銀五萬兩,只要你退出,而且不必等待,現在即付——銀票、現銀、黃金、珠翠,任憑挑選!”雙眼的光茫是貪婪又殷切的,陳起財道:“那麼,‘大金河’的利益呢?如今你們也是現成的。”燕鐵衣道:“那不行。”陳起財不悦的道:“為什麼不行?”撇撇,燕鐵衣道:“我們只是一票的買賣,當場割清楚,銀貨兩訖,互不相欠!如果再加上‘大金河’的收益,這就會糾纏不清,而且變質成為長久的勒索了,陳起財,你不能每年都要,我們也無法背上這個‘包袱’!”想了想,陳起財説道:“如此説來,你就只付紋銀五萬兩,作為我退出這場紛爭的補償,其他,便任什麼也沒有了?”燕鐵衣頷首道:“不錯,我就是這個意思!”齒一笑,陳起財道:“你不再斟酌斟酌?”燕鐵衣緩緩的道:“陳起財,你要清楚,我們也算十分容忍了,‘青龍社’幾時付錢給過他的對頭?你已是非常特出的例外,但是,這例外卻不好太過份,否則,我們便難以接受!”旁邊,費冥心急道:“財翁,與他們這批虎狼之徒講到錢財,蚩非‘緣木求魚’?他何嘗會有半點誠意?況且財翁素來義薄雲天,重信尊諾,即允我等於前,如今也不能再接受對方的委託,財翁,尚請三思。”阮為冠也忍不住有些幸然道:“什麼也該有個先來後到,順序之分,是我們先請的財翁,財翁又如何能再與對方另談斤兩?這未免有點過份了…”豬泡眼一瞪,陳起財怒道:“通通給我閉上臭嘴,八字尚不見一撇,你們在那裏瞎起什麼哄?我要做的事我自會有數,不需要你們來口,一個不對翻了我,我‮腿雙‬一就開路,叫你們狗咬狗去…”費冥心吶吶的道:“請息怒,財翁,我們只是促請你留神,不要中了燕鐵衣的詭計,此人心思細密,手段毒辣,最是險不過,財翁||。”陳起財不耐煩的道:“好了好了,我廳得耳朵全生了蘭,你們還要嘮叨多久?孃的,陳某人走三江過五湖,什麼大風大沒經驗,什麼稀奇古怪沒碰上過?蚩用得着你們兩個來點化於我?真正是莫名其妙!”於是,貴冥心與阮為冠默然了,但是,從他們的形態中,卻看得出那種強烈的不滿及憤怒來!

當然,陳起財是什麼樣的人物?他蚩會不清楚這樣的做法會產生什麼樣的後果?但是,他早有他自己的打算卻是相當卑陋的||他希望能儘量抬高價錢,然後拿到一個合適的數目隻身遠走,能有錢拿,為數至鉅,且不須拚角更不須開罪像‘青龍社’這般強有力的黑道組合,他何樂而不為?至於道義的講求與杏——在吃他這行飯的人認為乃是可笑的事,只要有錢——而且數目夠多,其他的事便顧不得那樣周全了,不過,在條件未談妥之前,他仍然要擺出他的姿態來!

皺眉,這位“千兩”道:“燕老大,你聽見了?我的”老主顧“們業已不歡啦,如果你再不表示點誠意,只怕我也就十分為難了!”燕鐵衣道:“我已表示過了。”陳起財道:“還是五萬兩?不行,太少!”燕鐵衣和緩的道:“我認為已經不少了,陳起財!”重重一哼,陳起財道:“你認為不少管個啥用?要我認為合適才行,你不替我想想?在你這裏是拿五萬兩,在‘雙蛇教’那裏也是拿五萬兩,人家更加上‘大金河’每年頭的三成,另外,我若幫他們,至少還綴上一個‘義’宇,兩頭一比較,如説你是我,我問你,你會選那一邊?”燕鐵衣欠了笑,道:“你這話值得斟酌!”陳起財冒火道:“斟酌什麼?”燕鐵衣淡淡的説道:“你在我們這裏拿五萬兩,和在‘雙蛇教’手上拿五萬兩,數目相同,意義卻差別大呢…”睜大了眼,陳起尉問:“什麼意思?”燕鐵衣道:“第一、‘雙蛇教’敦請你賣命,我們卻是促使你安然遠逸。第二、‘雙蛇教’勢弱而‘青龍社’勢強,‘雙蛇教’未途求援而‘青龍社’卻素來未曾花錢買過敵人的退讓。第三、也是最重要,你幫他們,綴上個‘義”字,不錯,但你可也想到,’義‘宇之外,卻也可能綴上老命?

“陳起財不快的道:“那卻不一定,燕鐵衣,這要試過手才知道!”雙手重疊着,燕鐵衣道:“該是這樣講,所以我們才花大把的銀子請你不要試呀,這筆最容易賺的錢,莫非你尚不想?”陳起財道:“但價格不夠高!”沉默了一下,燕鐵衣道:“你認為多少才夠?”陳起財笑了,道:“‘大金河’每年的收益——”不待他説完,燕鐵衣已搖搖頭道:“無可商量,方才我已告訴過你,我們無法接受像這樣經年累月的長時間勒索!”陳起財了口唾沫,道:“你似乎相當堅決?”燕鐵衣道:“非常堅決!”陳起財思量了一會,又好笑道:“那麼,換個方式如何?”燕鐵衣緩緩的道:“譬如説——?”那雙肥胖的手,陳起財暖味的道:“譬如説,呃,一次付清也可以,不過,價錢可得提高一點!”燕鐵衣沒有表情的道:“你開價,我再考慮。”急了,費冥心高叫:“財翁,請你——”橫了費冥心一眼,陳起財冷冷的道:“老弟,你已使我不大愉快了,別這樣小心眼,我做事自然有我的主意,你不要再來打擾!”説着,他又笑開了口轉朝燕鐵衣:“價錢麼,你一定付得起就是,我並非那種見財眼紅,貪得無厭的人,你大可放心,呵呵呵…”燕鐵衣有些不耐的道:“多少?”陳起財似是早就敲定了算盤了,伸手他那肥手上五短指頭,先得雙眼眯成了一條縫:“和剛才一樣的數目,不多不少,也是五萬兩——可是,呃,卻不是銀子,以五萬兩黃金價格折算!”從齒縫中“嘶”

“嘶”笑了,燕鐵衣又出他慣常的那種笑容來,多麼天真純潔的笑容啊…。

但是,這樣純真的笑容,看在陳起財眼裏卻全不是那麼回事了,他滿心不是味道的問:“你笑什麼?”燕鐵衣有趣的道:“你剛才説要五萬兩黃金?是我聽錯了麼?”陳起財大聲的道:“一點不錯,我要的價錢就是這麼多——五萬兩黃金!”燕鐵衣吁了口氣,道:“我既沒有聽錯,那就是你糊塗了!”陳起財篤篤的臉孔頓時像變成了扁的,他睜大了兩眼,盯視着燕鐵衣,小心翼翼的説道:“你是説——我糊塗?”燕鐵衣老實不客氣的點頭:“我是這樣的説。”陳起財似乎有些艱難的轉動了一下脖頸,慢的道:“換句話説,你不答應?”燕鐵衣生硬的道:“你過份的‘獅子大開口’了,陳起財;不錯,我付得起五萬兩黃金,但你的所值恐怕卻不夠這個價錢,一個人要求一件事,總要適合他的身價,超過太多,就未免不識趣了,如你方才的要求即是!”陳起財喃喃的道:“我要求過份了?我不識趣?我的身價不夠?”燕鐵衣冷然道:“是的,我是這麼説的。”忽然呵呵笑了,陳起財道:“那麼,咱們之間的談判算是破裂啦!”燕鐵衣靜靜的道:“如果你仍然要求五萬兩資金的話——不錯!”陳起財輕輕的道:“一分也不能少。”燕鐵衣微喟一聲道:“無法從命,陳起財。就算勒索吧,也該有個限度,你已經超過這個限度太遠大遠了!”陳起財向前走近道:“你是要動手啦?”雙目平視,燕鐵衣道:“老實説,我除非不得已,否則我不願意與你為敵的,因為你是一個好手中的好手,這一點我非常肯定,所以我才出價紋銀五萬兩與你化其干戈——栽一直認為解決問題爭端的方法有多種,而暴力卻並非最好一種,偶然用用別的法子,也許會獲得更佳的效果。”陳起財大聲道:“但你卻拒絕了我所提的價錢!”燕鐵衣道:“那是你過份的貪婪!”一邊眼眯超,另一隻眼卻睜大了,陳起財道:“你罵我——貪婪?”燕鐵衣道:“不是罵你,只是告訴你一樁事實,陳起財,這樁事實的整個內涵便只是那兩個字——貪婪!”陳起財臉孔漲紅,他憤怒的道:“你完了,你即將面對我陳起財——我要與你作生死一搏!”這位有“千兩”之稱的江湖怪客經常是不易發怒的,而一旦他發了怒,那就是真正的憤怒了,這憤怒的代價他有過經驗——往往便是生命的索取及鮮血的塗染,現在,他已下定決心這樣做了!

燕鐵衣安詳的道:“你要決裂了麼?”陳起財雙目泛着血光,他道:“不錯。”燕鐵衣間:“五萬兩紋銀也不要了?”陳超財咆哮一聲,道:“去你孃的五萬兩紋銀,陳某人不希罕!”燕鐵衣古怪的一笑,道:“也好,至少‘青龍社’不必開這種被人勒索的例子了;我覺得,暴力並非最佳解決爭端的方法,但是,對某些人或某些事來説,有時侯卻必須使用暴力,譬如説,嗯,對你這種人!”陳起財大吼:“就會如你的願了,馬上就會了!”

“雙蛇教”的人們到這時才算定下心來鬆了一口氣,費冥心立時大喊:“財翁,我早就知道他們毫無誠意,完全是藉此挑撥離間,妄圖分化你我,尤其是燕鐵衣,更是詐陰毒,存心利用,‘青龍社’上上下下,俱是一羣口腹劍的卑劣小人!”磨牙察察,陳起財惡狠狠的道:“好,好,看我如何來宰殺這些小人!”剎那間“雙蛇教”的各人已紛紛站好了位置,搶取了角度,個個磨拳擦掌,伺機動;陳起財的目光卻那麼陰森森又冷酷的註定了燕鐵衣,開始極緩極緩的往前進過去…

燕鐵衣輕悄的道:“你終於找上了我,陳起財,但我相信你並不覺得十分有趣,是麼?”一步一步往前,陳起財歪着嘴道:“姓燕的,你也不會覺得有趣的…”突然,燕鐵衣右手舉劍往斜裏抬起,這一動作,卻使得陳起財大大的緊張了一下,他驟而站住,眼皮子在不停的跳動!

笑笑,燕鐵衣道:“心裏有點忐忑,嗯?”雙目凝聚,全身微弓——一副如箭在弦的架勢,陳起財有些口乾舌燥的道:”少耍俏皮,有種的放馬過來!”緩緩的,燕鐵衣手中的“太阿劍”倒遞回來,他伸出左手去拔劍——毫無聲息,陳起財身形暴進!

兩股剛烈的力道叉撞出,而燕鐵衣的劍尖已閃電也似從這兩股力道叉的中間穿過,得陳起財飛旋急躲!

像一蓬晴天酒下來的光雨,那麼亮晶晶,燦煌煌的,如絲如矢股“譁”的罩落下來,陳起財的動作宛似狂風四卷,在瞬息間居然全叫他讓開!

燕鐵衣急進猛跟,劍起如千百道長虹經過穹蒼那眩目的光彩閃耀得人眼花繚亂,自然,它的威勢並非眼花繚亂這麼簡單的,只要被那揮霍縱橫的光茫沾上一下,僅需一下,就算不死也得層皮了。

陳起財在連串又急又快的翻騰裏,已不敢單倚仗於他的“劈空碎鼎掌”力,身形彈跳之下,兩袖中的“星錘”己相飛,他這兩枚“星錘”大小隻如人拳,前尖后豐,烏黑泛光,看上去就和秤鉈上的鉈錘相彷佛,只是稍大一點,頂端更為尖鋭罷了。

錘尾並各自連接看一條又細又韌的黑牛皮索,索環套在他的雙手手腕上,施展之際雙錘飛舞,揮酒自如,再以他的雙掌沉厚掌力為輔,遠打近攻,非但準利異常,更且變化萬千,令人防不勝防!

這位“千兩”怪客,本領之高強,原在燕鐵衣預料之中,但足,卻比他判斷裏更要紮實三分,如今雙方一旦放開手火拚起來,眨眼間二十餘招過去,竟是誰也沒佔着誰的便宜!

森森的劍芒形成一道道廣連的光,它們織穿,一時幻為圓弧,一時成飛煌竄飛,一時作暴雨傾瀉,鋭風似呼嘯,宛同鬼號,看不見劍身,看不見人影,只有那轉回湧的刀之魂!

四十招過去了。

陳起財的鼻端已見了汗,呼也逐漸急促起來,他與燕鐵衣廝殺的四十招,在他來説,其吃重的程度遠遼超過他以往和別人手四十招的覺,好像業已苦戰了四百招,甚至四千招了…

周圍“雙蛇教”的人們屏息靜氣,手心捏汁,誰也不敢稍哼一聲;“陳千兩”是他們此次傾巢來犯,復仇雪恥的倚仗,也是他們唯一的希望;他勝了,則一切問題刀而解。

東山再起之即將來到,他敗了“雙蛇教”亦將隨同沉淪,永無抬頭之,而眼前看來,陳起財功力深厚藝業湛,但是,燕鐵衣的劍術之高,卻更令“雙蛇教”的各人膽顫心驚。他們慶幸找到了一個陳起財來抑制燕鐵衣,他們卻更奇怪,奇怪於往昔居然有那樣大的勇氣,單憑一己之力便和燕鐵衣等對仗…

熊道元是沉默的,他站在那裏動也不動,臉上毫無表倩,這樣陣仗他可是見得太多了,他對他的魁首有若絕對的信心,他堅決相信燕鐵衣能與任何強大敵手抗衡而終至獲勝,縱然經歷的過程是如何艱險危困!

就在這種雙方又緊張、又惶急的注硯下,陳起財突然在一個令人雙目眩化的動作中斜身偏進,雙錘並飛掌力暴劈,燕鐵衣橫劍反截,寒光驟漲中刃翻如,大喝一聲,陳起財旋身飛繞,於是千百掌影便在一團團成形的勁氣裏圍成一道圓桶似的弧度由四面八方往裏擠壓!

這是陳起財的看家本領,也是他的殺手鋼——“大環七十式”!

燕鐵衣默默無聲,劍身上下閃擊,溜溜光華往返曳,但他的身體卻在敵人強大的掌力下浮沉歪斜,似是承受不了那樣滾滾相接的渾厚力道。

立時——“雙蛇教”的這邊爆出一陣歡呼,他們認為燕鐵衣已要落敗!

在那片雷也似的歡呼聲中,陳起財猝然躍身猛進,雙掌如爪,扣頂劈落,同時腕上兩錘也分左右而下!

時間是那樣的短促又急迫,燕鐵衣的“太阿劍”直指凌撲之敵,身形則偏,一枚“星錘”擦肩而過,陳起財已騰空,但是,他的右肩卻“噗”的被另一枚“星錘”擊中,鮮血頓濺!

猛然跌倒,燕鐵衣的“太阿劍”

“嗆”的一聲墜地!

一利那間,熊道元幾乎像看見天塌下來似的陡然變傻了!

狂笑着,陳起財雙掌雙錘齊出,再度兜頭撲下!

光的展是令人的瞳仁所追攝不及的,就有那麼快的速度而燕鐵衣此刻的彈也是叫人們的瞳仁追攝不及的——他方才還跌倒於地,就在陳起財撲落的瞬息,他已飛上去,只見他身形條閃,又一個翻滾出去三丈!

“唔。”作勢撲落的陳起財突然聲出一半,撫着口落地,踉蹌了好幾步才勉強站穩,他的面孔表情是怪異又可笑的,有些惘、有此怔楞又有些苦澀,一雙豬泡眼睜得滾圓,臉上的肥鬆塌下來,肥厚的嘴微張,卻一個勁的搐不停…

興奮鼓舞的情緒像,來得快,退得更快,剛剛才品嚐了勝利的滋味“雙蛇教”的朋友們卻立即被推進失望的淵藪——他們臉上的歡笑尚遺留着殘存的韻息,而這韻息卻那麼快的叉僵凝住了!

現在,輪到熊道元如釋重負的吁了口氣——菩薩,天沒有塌!

陳起財搖搖晃晃的站在那裏,撫着口的兩隻短手掌抖個不停,殷紅的鮮血骨碌碌的自指縫中湧出,湧得那麼急、那麼快,以至他那身簇新的青袍便一下子濕透了!

青袍亞成了暗紫,鮮血浸透了袍擺,又一滴滴的淌落地下…。

一下一下的動,這位“千兩”原本紅潤泛光的面孔就這瞬息已轉變為蠟黃,他如今不像一個盛名喧嚇的武林大梟,亦不似一個富有的土財主,卻宛似一頭瀕死前孱弱的老狗!

燕鐵衣似是無覺於右肩的傷,他慢慢的將右手上的“照”短劍血漬在衣袍上拭淨,又慢慢的劍燕越衣點點頭,道:“是的,你忘了我的短劍,而這封是不該忘的樣的高手相博,你回銷。聲音是低啞又斷續的,陳起財終於出了言:“我…:我…忘了…”若遺忘了什麼,則不啻同時遺忘了命!

“眼珠子開始上翻,陳起財呻着:“五…萬兩…:唉…五萬兩…”狂一身,陳起財臉孔歪曲,向前走了幾步,又在一抖之下整個人橫着摔倒,他的兩眼,卻是睜凸不閉的!

燕鐵衣搖搖頭,道:“如今,任什麼全沒有了,包括你自己。”熊道元大聲叫道:“魁首,還是您行…”童稚的面龐上是一片童稚般的歡欣表情,燕鐵衣道:“説得好!”轉過頭去,他又朝“雙蛇教”的人們道:“現在輪到你們了,費冥心、阮為冠,你們是一個個來呢?還是一窩蜂的擁上?我想,大約你們是待一擁而上吧!”費冥心苦澀的嚥了口唾,頹喪的道:“燕鐵衣,你的氣數似尚未盡…天竟保佑你這等大惡之人…”燕鐵衣道:“老天是有眼的,倒下去的仍以真正的惡人為多,剛才是陳起財,等一會,就是你們各位了。”咬咬牙,費冥心橫了心道:“燕鐵衣,我們和你拚到最後一個人,拚到最後一滴血盡…”微喟一聲,燕鐵衣道:“因為你們勢必如此做才行,而且,這在我受上來説並沒有什麼突兀的驚異,你準備着那個事實的到來吧——‘雙蛇教’是徹底潰滅!”費冥心嘶啞的道:“恐怕你是想的太容易了點!”燕鐵衣於心靜氣的道:“我從不好望於不能實現的事也不奢求,也不妄論,因此,只要説出來了,除非奇蹟發生,便往往做得到!”熊道元躍躍試的道:“魁首,收拾了他們,我們再轉回頭去堵截那幾個趁火打劫匪類,一個也不能放掉!”燕鐵衣一笑道:“這是必然的,道元。”頓了頓他又笑道:“‘七君子’還剩下幾個?”熊道元道:“魁首用劉桶死一個,老錢使斧劈倒一個,孫二能的鋼鉈砸翻的那位原本還有一口氣,但只了一會那口氣就斷他孃的了…”燕鐵衣淡淡的道:“那麼剩下的,四位‘君子’你便暫且圈着,可能你會吃力點,但咬牙撐下丟,留出時間來對付這兩位教主,你知道這時間不會太長的!”微微躬身,熊道元道:“魁首請放心,我自會傾力而為。”燕鐵衣笑了,轉向敵人:“現在,我們開始吧?”

“雙蛇教”方面的六個人成為零散的分立六個不同的方位,六張面孔全是緊繃着的,六個人的神亦全是那樣的僵硬,另加上點——加上點要十分仔細才能看出來的恐懼與惶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