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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敖楚戈的目的地是“老汾河”由喬忠的嘴裏,敖楚戈知道“十龍門”那十龍中的傷者仍然住在他那裏;其餘的人便在鄰近的住家,租了兩整幢的房子暫居,一則保護傷者,二則可以收到迅速呼。應的功效。
現在,敖楚戈先要到“老汾河”把形勢刺探個明白,然後,他再決定下手的步驟與方法。
掠出後園到了外面,他便不以這種足以引人注目的身法趕路了,他邁開大步往前趕,當然他不會忘記耳聽四面,眼觀八方,同時,儘量挑有掩遮而且偏僻的地方走。
大約只走出百里多路,他剛順着一條小徑穿過那道窄河上的木橋下面,已突地傳來一個沙啞的嗓音:“那個過橋的,你站住2”只急着趕路,敖楚戈倒沒提防橋下面會有人,他怔了怔,站住了,一面側過臉細視橋底,就在橋下河邊,一棵低枝葉茂密的樹蔭底下,三個矮的漢子翹着腿躺在那裏,模樣倒是悠閒自得的。
説話的那一個這時坐了起來,一張瘦削幹黃的臉孔上透着狐疑的神,他打量着橋上的敖楚戈,侵的又開了聲:“夥計,你是打何地來的?”敖楚戈胡亂朝後拈了個方向,道:“那邊。”對方灰褐的眼珠子順着他的手式一轉,眉吊了起來,道:“那邊?那邊是哪邊?三家窪?劉集?同安鎮?還是萊莊?”敖楚戈靠近了橋欄邊,把上半身倚在糙的原木橋欄上,似笑非笑地,道:“各位老兄,你們——是六扇門裏的人?”哼了哼,那個原來説話的人道:“我們是什麼人你就甭管了,能問你的話嘛2自然便吃得住你;喂,你還沒明説你是從哪裏來的?”敖楚戈聳聳肩,道:“我是從‘劉集’過來的。,’一説出這句話,原來仰躺着搖幌着腿的另兩位仁兄忽地都坐了起來,乖乖,好兩張凶神惡煞般的黑鬼尊容;黃皮寡瘦的這個冷冷一笑,道:“你要到哪裏去呀?”敖楚戈陪笑道:“‘青陽城’,老鄉。”那人站了起來,一個跟斗翻到橋上一——身手倒蠻俐落——他衝着敖楚戈一揚臉,大姆指朝後一點,大刺刺地道:“朋友,閒話少説,我看你形跡可疑,透着老大的下地道,來吧,跟我們走一遭!”敖楚戈是一付愕然的表情:“跟你們走一遭?到哪裏去?”這位仁兄嘿嘿笑道:“老汾河’,這個地名對你有點意義麼?”敖楚戈叫了起來:“怪了,你們到底在搞些什麼把戲?我是要到‘青陽城’向我二舅拜壽去的,卻跟你們去‘老汾河’作甚?你們是些什麼人?官差?地保?還是攔路打劫的老二?”對方臉一沉,重重地道:“少裝蒜,跟我們到‘老汾河’走一遭,叫童壽童大當家的當面認你一認,若是沒有干係,馬上放你走路,要不,你休想過這橋!”敖楚戈道::這是幹什麼?童壽又是麼人王?我-不犯國法,二不犯刑律,三不為非作歹,四不作犯科,你們憑哪一點要硬帶我走?我不認識你們,和那什麼童壽更毫無牽連,光天化,朗朗乾坤之下,你們還想強行綁架不成?”忽然怪笑一聲,那人道:“他的,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居然衝着我哥幾個雞子喊叫?你也不先清楚,在這方圓百里之內,我‘三貓子’叫哪一個往東他還敢往西?”
“三貓於”這渾號敖楚戈是聞所未聞,再一看這幾位老兄的架勢舉動,他便判斷只是地方上的青皮無賴一類角,或者會兩手把式,但料想也強不到哪裏去;這三個一定也是被“十龍門”的那筆鉅額懸賞衝暈頭了,竟然也想橫一腿沾點油腥,敖楚戈覺得好笑,他眯着眼道:“先把話説明白,老鄉,為什麼各位硬要叫我去見那童壽?”木橋上起了一陣搖撼,昭,敢情另兩位也跳上來了,其中;個雙眼赤紅,翻着厚的仁兄大吼一聲,惡狠狠地道:“老子’們就告訴你是為了什麼——在你後頭的方向,一個往‘同安鎮’一個往‘萊莊’,那東邊便是‘白楊鎮’了‘三家窪’‘劉集’都在前面,隔着體來的地方正好相反,老子問你,你如從‘劉集’來,真的是往這邊走?可見你分明胡説八道,存心掩飾些什麼,這就透着形跡可疑,既然可疑,你就跟我們上道吧!”原來是這麼碼子事——敖楚戈沒想到就憑這三個上不了枱盤的貨,倒還動了如此的心機,把他耍了一轉;笑笑,他道:“如果我不去呢?”黃皮寡瘦的一個陰毒地發了聲冷笑,道:“在我‘夜貓子’蘇二順面前,這個‘不’字由得你説?”敖楚戈乾笑道:“二順哥,大家初見,也個朋友,你這兩位兄弟,又是怎麼個稱呼法?”小眼赤紅的那位聲啞氣地道:“好叫你知道者子就是‘醉貓子’梁克明,那個位是我們老麼‘花貓子’丁勉!”作了個羅圈揖,敖楚戈一派恭順之:“失敬失敬,三位叫我前去遏見那童大當家,卻不知為了哪樁事情?”
“夜貓子”蘇二順不耐煩地道:“少嘍嗦,你去了自然會知道:你有牽連,便只好認命;沒有牽連,一拍股走你的陽關大路,現在卻不是你發問題的辰光!”敖楚戈咧開嘴,笑嘻嘻地道:“好吧,我跟三位前去便是,但是,在我們挪腿之前,三位也不想問問我姓甚名誰麼?”那“醉貓子”梁克明大喝道:“管你他孃的是誰,先跟我們走一道再説!”
“夜貓子”蘇二順忽然一伸手陰側側地,道:“小子,你也休在這裏反穿皮襖老裝羊(佯)了,明着把話抖出來,你是誰?”敖楚戈笑得好和氣地道:“我姓敖,敖楚戈,三位。”三個人驀地往後躍開,火燒股一樣連蹦帶跳,模樣就像叫什麼妖鬼怪嚇慌了也似;他們躲出老遠方才站住,三個人的臉上全變了顏,那等驚魂不定,震駭恐懼的瞪視着敖楚戈,一時間全不知該怎麼辦才好。
敖楚戈饅條斯理地道:“怎麼啦?莫非我這名姓,對各位也還有點意義?”三個人,兩個在橋的那一頭,一個在橋的這一邊;三個人對面楞望着,就像被定在當場一般樣,誰也答不上腔,回不上話來…敖楚戈雙手一拍,搖頭道:“列位有興致站在這裏當傻鳥,我可沒有功夫奉陪,對不起,‘青陽城’裏我得趕緊前去向我二舅拜壽——”猛的一機儈“夜貓子”蘇二順突然怪叫:“且慢,我們險些叫這狗的給唬住了!”那邊“醉貓子’梁克明揣揣地道:“怎麼説?”蘇二順急切地道:“這小子定如我們原先所料,只是姓敖的同黨,或是前來替姓敖的探路,或是幫着姓敖的出外刺探消息的——如果他就是敖楚戈本人;他的那鋼子呢?他那個‘鬼泣環’呢?可見這小子是在冒充,何況姓敖的受傷甚重,斷不會這麼決便痊癒,從哪一頭説,他也不可能是敖楚戈!”
“醉貓子”梁克明的腦瓜裏,顯然缺少了幾條紋路,他聞言之下,不加思索地大吼道:“不錯,二順子,你説得一點也不錯,這小子可不正是冒充姓敖的?記得童大當家的曾着人傳話,説敖楚戈受傷極重,附近地頭對他更十分陌生,之所以能夠隱匿遁形,必有人暗中相助,童大當家的還再三提示不可忽略了那暗助於他的人,二順子,這傢伙必然是那姓敖的同黨,替他跑腿的狗奴才!”蘇二順咆哮道:“孃的皮,先拿下姓敖的這個黨羽。不愁追不出姓敖的下落來!”於是“三貓子”立時又撲回橋上,三柄雪亮的“鬼頭刀”便映着光泛起了寒電!
敖楚戈笑地道:“童壽的懸賞方式是通風報信黃金一千兩,屍首一於五百兩,活口三千兩,你們就該自己掂掂份量,量力而為,或許通風報信,或者暗中拿毒藥毒死我,都不該貪婪過甚,硬要我這活口去替你們換那三千兩金子;可能你們財心竅,暈頭瞎眼,誤以為我是敖某人的同黨,可以撿便宜下手,那也只能説你們時運不濟,誤打誤撞上了棺材板,這棺材還有不掀開來等你們受用的?”
“夜貓子”蘇二順尖叫:“好雜種,你還待唬?”好整以暇的,敖楚戈一掀外罩長衫,緩緩地拔出了隱間的鋼子,他笑容可掬地道:“嘮,這不是我那要命的子?”接着,邊盛着“鬼泣環”的黑布套子也亮了亮:“看.這裏頭裝的玩意,圓滾滾的,可不正是那枚圈圈?”斗然間,就像焦雷砸頂,三個人全傻了眼,發了呆!身形暴閃,敖楚戈的鋼子淬砸蘇二順:“叫你去發財!”強風壓頭,蘇二順方才好夢初醒,他驚叫一聲,慌忙倒翻,但是,明明當頭揮下的鋼子卻神鬼莫測的轉現到他的身後,就像早已等着他一樣,那麼不緊不慢的正好敲上了他的尊頭!
“噗”的一聲血水滲合着腦漿四濺,蘇二順這邊才痙攣着跌下來,拼命撲上來施救的“醉貓子”梁克明刀鋒甫往敖楚戈的背上沾,那尚染着蘇二順鮮血白漿的鋼子已倏往後穿,快不可言的透進了梁克明肚皮,更將他手舞足蹈的撞翻向木橋下面!
“花貓子”丁勉奮力衝刺“鬼頭刀”猛劈而至,口中厲吼:“好歹毒啊一一”敖楚戈的鋼子飛彈斜揮“嗆當”-聲震了砍來的“鬼頭刀”那沉悶的骨路碎裂便也不容於:嗆當”聲的擊撞聲中,慘啤着,丁勉打了個旋轉,跟着也一頭栽下橋去!
嘴裏“嘖”幾聲,敖楚戈在鞋底上抹拭着鋼子沾染的血污,喃喃地道:“錢可不是這麼好賺的,三位老兄,對不對!”回了傢伙,他把長衫掩好,然後,又頭也不回的往前走去。
經過這一場風波,餘下的路上,他越加小心了,他不存僥悻的想法,他並不認為下一次的遭遇也會像這樣容易打發。
現在,他已來到了這座土崗之下,翻過土崗,即可望見“老汾河”的街景了。
但是,有樁情況的發生卻使他不能就這麼方便地翻越土崗。
隔着土崗頂尚有二十幾步路的距離,他已聽到上面傳來隱約的談話聲,那是一種獷與充滿野的語氣——江湖中人慣有的口吻。
敖楚戈立時潛伏疾行,極其小心地往聲音傳來的方位摸近,就在土崗於上的一處窪溝邊,他發覺了五條穿着白袍的身影。
這樣的服飾打扮,對敖楚戈來説,可是太悉了,咽“十龍門”中的朋友。,五個人都盤坐在地上,看樣子,全是一付無聊又悶氣的神態,其中一個大鬍子仍在繼續他的高論。
“…三爺的傷勢不錯是有了起,但也只是説不會死人罷了,要想痊癒如初,可是黑夜裏頭撤——鳥影也沒有,他這一輩子,就這麼玩兒完定啦;昨天當家的過來同三爺説了些話,三爺在屋裏大吼,嚷着叫着,表明了若不親眼看着姓敖的被逮遭刺,他決不肯先回去…”另一個生了兩顆大暴牙的仁兄道:“大當家是在勸三爺回堂口?”大鬍子道:“可不,但三爺説什麼也不答應先回去,大當家一再開導,並要四爺偕同三爺一起轉回堂口治療,三爺都不幹,他擺明了,如果不把姓敖的凌遲碎剮,挫骨揚灰,他就恁情死在外面也不回去!”暴牙嘆了口氣:“這方圓上百八十里周圍,各處通道要衝,關口隘卡,我們哪裏沒派不上眼線?哪裏未伏下暗校?至少有兩百多人分夜的在四處打轉,更休説向這一帶的各路同道發出懸賞了,可是,姓敵的人呢?大半月來連個鬼影也不見大鬍子“呸”的吐了口唾沫,恨恨地道:“説不定這小於早就逃之天天,出我們的包圍圈了,不知龜縮到哪個老鼠去了,我們卻呆鳥一樣成天在這裏枯候,也不知要守到什麼辰光才算完!”另一個淡麻子抬起頭向四周掃視了一遍,無打彩地道:“俗話説,重賞之下必有勇夫,大當家的這筆賞額不可謂不大了,但勇夫何在?十多天下來,連他娘個通風報信的龜孫也沒有見到一個,莫不成都被姓敖的嚇破膽啦?我他的八代祖宗!”暴牙哼了哼,道:“鬍子説得不錯,姓敖的很可能不在這附近地面了,如今難保準他正藏在哪個隱密之所,睡高鋪,擁錦裘,更摟着個俏姑娘在温存也未可定,我們一個個都白痴似地窩在這裏風吹雨打,曝霜凌,想想,自己也覺得未免楞離了譜!”生了雙鼠眼的一位冷冷一笑,道:“你們甭在這裏發嘮騷窮喃咕,憑你們這幾個傻鳥,把腦瓜裏的紋路合起來也比不上大當家一汗,大當家神機妙算,幾時還錯過了?大當家説姓敖的沒離開這附近就包管未離開,你們懂啥?淨放些驢,説着説着倒像他孃的真像有這麼回事一樣…”大鬍子瞪起一雙牛眼道:“孫小楞子,就只你對當家的忠心耿耿,莫非我們都在謀反?孃的皮,大家就事論事,誰也沒説大當家的半句閒話,卻犯得着你來表他孃的二十五孝?你倒是説説看,假如姓敖的還瘟在這塊地面上,人呢?怎的大半個月不見人影?”暴牙也悻悻地道:“可不是?如果他還在這裏,豈能逃過我們佈下的天羅地網?”
“嗤”了一聲,鼠眼轉了轉,這一位道:“你們懂什麼?我可是親耳聽過大當家説的,大當家肯定姓敖的仍然藏在這附近,自有大當家的遠見;其一,姓敖的身受重傷,逃不到遠處,如今必是躲在哪個隱密處所養傷,現下傷未養好,他怎會冒然漏了行底?他不出面,我們當然便找不着他,其二,姓敖的心高氣傲,是出了名的不服輸,不認輸,他遭過我們圍,吃了大虧,必然不會就此逃遁,自甘隱匿,便我們不找他,他也會來找我們報那一箭之仇;何況,姓敖的狂慣野慣了,又怎受得了我們後對他不停的追殺?大當家説得很明白,姓敖的是個乾脆了當的人物,恩怨糾葛,一向斬釘截鐵,是好是歹全主動了結,從不拖帶尾巴,因為種種道理,大當家的判斷姓敖的定未遠揚,遲早他會現身!”暴牙不服地道:“如果大當家確是像你這麼説,我們還如此般麻煩一天到晚派出懲多人手踩他做什麼?那筆懸賞就更無需要了,只等着姓敖的找上門來把他擒下不是省事得多?”輕蔑地笑,這孫小楞子搖頭道:“説你腦袋裏沒幾條紋路,你他娘還不服氣,怎的連這麼簡單的道理你都想不通?我便告訴你也好叫你增加點見識;設若等姓敖的自己找上門來,他那時就必已養好了傷,更且壯健如牛也似了,我們要收拾他便得大費手腳;但我們先找到他呢即可在他傷勢未愈之前痛下殺手,這其中的利害分別可就大了,等他自己來是不得已的下策,先把他挖出來乘虛圍殺才是上策,所以大當家便毫不放鬆;全力探查姓敖的下落,現在你該懂了此中奧妙了吧?”暴牙啞口無言.雖是滿腔惱火,可也反不上一句話了。
隱伏在窪角-側的敖楚戈聽得是清清楚楚,他不得不佩服童壽的見解正確,斷事到,同時,又不恨得牙癢癢的。
不錯,童壽正如他自己所言——深悉人。經驗過各種各樣的場合,他知道什麼樣的人會有什麼樣的做為,什麼角會扮演什麼戲份,果然,姜是者的辣,人,是老的滑!
略一沉,敖楚戈已經決定了該怎麼做,如今他是能將對方實力削弱多少就削弱多少,半點不客氣人家全心打譜要他的命,他又何苦扮善人?輕輕的,他跳進了窪溝裏,吃吃笑道:“太不幸了,各位,偏偏我就挑了你們最不喜歡的那條下策一一自己找上門來啦!”溝裏的五個人急竄火地紛紛躍起,那大鬍子噴目大吼;產呸,你,你他娘是什麼人?”敖楚戈驚訝地道:“乖乖,到現在,你居然還不知道我是什麼人?”那孫小楞子面驟變,喉嚨裏像下了一顆火燙板栗:“我的皇天…敖楚戈…他是敖楚戈礙…”半月前圍襲敖楚戈於“瓦窯山”因為是黑夜,又加上倩況混亂,大鬍子委實沒能看清敖楚戈的長像,更主要的是他做夢也沒想到這煞星竟會在這時出現,是而雖然敖楚戈和他面對面,他的腦筋卻一時未轉過彎來,待到孫小楞子認清來人叫出了聲,有大鬍子和他的同伴們便不由簌簌打起哆嗦,幾乎個個了一褲襠!
暴牙的嘴巴開始不鬥風了,他往後縮遠,調門就和在哭-樣:“不…不可能…這怎麼可能?恁大的地方,他…他單挑揀了我們這一處現身?”敖楚戈笑眯眯地道:“許是你們黴運當頭了,夥計,要不就是我們彼此有這麼段緣份,或者各位寧願沒有這段要命的緣份更好,是不是?”暴牙抖索着,面青白:“糟…糟了,這,這簡直就是中了大彩…”敖楚戈咧着嘴道;“而且,這彩還是赤紅赤紅的呢!”到底那孫小楞子比較鎮定,手握在際上着的朴刀刀柄上,他口泛乾地道:“你,你想做什麼?”敖楚戈閒閒地道:“小楞子,豈不是多此一問?現在你們五位是自己橫刀抹頸呢,抑是要我來動手,每個人給你們喉嚨上開一個血窟窿?”孫小楞子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噤,他吶吶地道:“姓敖的,我們幾個只是‘十龍門’中的小角,你衝着我們下辣手,勝之不武,等於在你自己臉上抹灰…是有本事的,你就該到‘老汾河’去,與我們十位當家見個真章…”敖楚戈笑道:“少來這一套,老子是放倒一個算一個,擒下一雙算一雙,好歹先擺平了你們幾個再説,否則,遲早你們也會來絆我的腿!”孫小楞子嚥了口唾,澀澀地道:“你…你這麼個不饒人法,也算是道上混得有頭有臉的角?”吃吃一笑,敖楚戈道:“老弟,如若此刻我饒了你們,將來你們就饒不得我嘍!”孫小楞子青着面孔道:“眼下,你是真要趕盡殺絕?”敖楚戈道:“列位枯守在各處,‘風吹雨打’‘曝霜凌’,目的全是在要等我擒我,如今呢?我可不是來了?這正該合了各位心願才是,怎的事到臨頭,各位倒同背後奚落我一樣——做起縮頭烏龜來啦?”在敖楚戈的後側,五人中那唯一沒有開過口的一個大塊頭,開始慢慢往敖楚戈身後移近,孫小楞子看在眼裏,急忙故意找話説以求引敖楚戈的注意力到這邊,分他的神:“姓敖的,淨是撿生的吃,可不叫英雄好漢,有種就硬碰硬,我們‘十龍門’的十位當家,你又敢在哪一個面前賣狂?我老實説與你聽——”他剛講到這兒,斜刺裏,他那大塊頭的夥伴突然發難,一柄鋒利烏黑的大板斧,狠狠劈斬向敖楚戈的後腦!
一抹那樣怪誕的笑意浮現在敖楚戈的角,當這抹微笑甫始展現,他的鋼子已暴探向後,但聞“呼”聲風響,大板斧隔着他的後腦尚有寸許,立時失去準頭,歪劈於旁——這是因為執斧的大塊頭仰身翻跌的原故,鋼子正帶着他額門上濃稠的血漿揚起!
怪叫一聲,孫小楞子矮身猛撲,朴刀雪亮的橫探過來,敖楚戈連眼皮也不一下,手中鋼競像有着彈也似,候忽顫閃出數十條影,孫小楞的朴刀“當“當”震響着滴溜,拋上了半空,小楞子的身體也連連打着旋轉,滿頭滿身的鮮血往外摔出!
又一柄大砍刀在大鬍子雙手緊握下死命劈向敖楚戈背脊,鋭風破空聲中,敖楚戈半步不讓,鋼子反手猝穿“嗆”的一聲由後端架了敵人的刀鋒,子前端便硬生生進了左,慘號如泣哩,更把大鬍子撞跌出窪溝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