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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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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着老四和慕容想偕離開的背影,凌艾荷難忍她盈眶的淚水,愧疚不斷地鞭笞着她的心。慕容是為她受的傷,然而她也差點害了慕容肚子裏的寶寶,她不是故意的,她真的不是故意的…

“你似乎開始有點人了。”站在她身旁的黑衣男子淡淡地開了口,“很人,你的家庭是所有人夢寐以求也求不來的完美,但你的表現卻反映出人最無情的一面,這樣的家庭,你還有什麼不滿足的?”凌艾荷眨回淚水,看着家裏的成員,“我對他們沒有什麼不滿,但是你不會懂得生長在這種家庭的壓力,因為每個人個上的完美更顯現出自身的不完美,於是所有的矯飾和逞強壓迫着你不過氣來。”

“這就是你自殺的原因?”他到現在還不清楚像她生活得如此美好的人為何要自殺,“你有頂尖的事業、完美的家庭,過着人人稱羨、恍如雲端的生活,我不明白你還有什麼不滿,能讓你自己想不開?”以她的個,她本不可能是一時興起才跳樓自殺的吧?那太荒謬了,他暗忖着。

凌艾荷淡淡地扯嘴一笑,後悔自己為何要跟着他出來,讓自己見到家人後又開始那無止境的疼痛,“乾脆稱之為‘高級主管的莫名絕望’吧!不是曾經有部片子,裏頭身為記者的女主角,在片子的一開頭採訪一名準備跳樓自殺的高級主管,那名主管他不也是生活美滿、事業有成?他找不出自殺的理由;但揮之不去的絕望在他腦海不斷地迴繞,直到有天他自己選擇了那條路。”

“高處不勝寒?”

“可以這樣説吧!電影中的情節並非虛構,而是確有其事。而人生中沒有所謂的‘實情’,當你去挖掘一件事的背後有什麼問題的時候,它往往帶給你的只有一個接連一個的故事,然而到了最後,所有的實情早已在故事中被重重的謊言淹沒,而你得到的,最終還是‘故事’。”

“這論調聽起來很悲觀。”他望着凌艾荷,難以想象她的腦子裏究竟裝了些什麼東西,為什麼她在這每個人汲汲於名利的年齡,卻有着如垂垂老朽的嘆,“也好,或許你決定不再回到人世,那麼時間也閒得很,想跟我去逛逛嗎?”

“逛什麼?”這男人好生奇怪,凌艾荷總覺得在話題轉為嚴肅的時候,他會莫名地把話題扯開,然後不准她掉入自己的情緒中。

“冥界。”他的笑容裏總帶有三分的神秘與三分的危險,剩下來的,大概也沒多少成分是真心在笑的。

凌艾荷抿了抿嘴,開口諷刺道:“你不是説過自殺者連枉死城都進不去嗎?這樣的説法豈不是前後矛盾?”

“這世上本來就有很多矛盾的事並存,況且規定會隨着特權而遭到動搖,我相信你已經有過很多經驗。”他雖然笑了,但冰綠的眼眸卻未滲進半絲笑意,眸子深處仍是令人泛着寒顫的冰冷。

“既然你有特權,那又何妨?”她心想,到哪個地方都是一樣,總比待在這裏一直面對家人的悲傷好多了。她瞅着他,實在不能相信每一次仔細研究他的表情,總猜不出他內心裏的想法,也許一個死神的想法和尋常人是不能相比擬的,她能在短短數眼間,穿一個人的真心善惡,卻不能將她的長處發揮在他身上,他…當真令人費解。抑下對他的好奇,凌艾荷淡淡地勾起嘴角,“我似乎遇上了有特權的大人物。”他着她的眼光,不急不緩地丟回給她莫測高深的笑容,眼神依舊帶着深不可測的光芒,略帶着些微暗般的冰綠光芒,“相信我,我只是個兼差的跑腿。”***凌艾荷不知道他是怎麼帶她走進另一個空間,很多瀕臨死亡的人都曾表示過許多不同版本的説法,隧道説、光芒説、黑暗説,每種説法皆不相同,世面上多的是幾百種論述死亡的書籍。但在她覺上,那種走進另一種空間的覺卻不如書上寫的真實,反倒…像在夢境一般。

所謂的黑暗能到什麼樣的止境呢?她無法回答。她看不到任何的光芒、看不到任何東西,那兒幾乎是伸手不見五指的,但她卻可以明顯地看到他的身影,甚至可以分辨出他身上的黑袍與四周的黑暗不同,而他的下襬正異常地飄動着。在沒有空氣對的空間,衣角的飄動的確令人不寒而慄,可是她卻不如此覺得,在見到他之後,所有的異常現象似乎不會讓人覺得怪異,反而覺在他身上的異狀都是正常的。

正常與不正常的界限又在哪裏?凌艾荷扯了扯嘴微微地嘲自己,緊盯着他的身影,他們覺上不似在前進,但她能覺到自己浮懸在半空中,很難用任何一種她曾有過的經驗來形容這種覺。她瞪着他的背影,心裏有千百個以上的問題想問他,卻又了無頭緒地不知從何問起。

“你很安靜。”他突然地回過頭來,冰綠的光芒在黑暗中看來格外嚇人。他微微眯細了眼,審查着她臉上平淡的表情,“是因為你遇上自己不悉的事物,還是你將自己的驚嚇掩飾在表情下?”

“你説呢?”凌艾荷高高地揚起下巴,她從不喜歡別人猜測她的心意,若她想説,她當然不會將話藏在心裏。

他的回應僅是低沉的笑聲,帶點調侃,還有些許的佩服,“也許你的驕傲已經成為你個中的一部分,來到你無法掌握的世界,但你卻不出半絲懼意,甚至連問也不問我,到了冥界沒?”

“很抱歉讓你失望,我該問這麼白痴的問題嗎?”凌艾荷蹙眉,如果到了她自會看到冥界究竟長什麼模樣,還需要問嗎?或是她該裝成一副大驚小敝的樣子,起碼還能搏得他憐憫。

他的嘴角噙着一抹笑意,“是不需要問,那不是你的行事作風。”她的個真是不可愛,行事作風比一個大男人還強悍,而所有的男人對這種女人都想退避三舍,免得男人的自尊被貶得比螞蟻還小,他不知是該佩服她的沉穩,還是為她的嚴肅可憐,她的確無法過正常人的生活,她的存在太過特別了,就如一顆杉木,永遠也不能在灌木中隱藏起來般的顯目。

凌艾荷淺笑一聲,聽出他話中的嘲諷,“我總覺得你話中有話,表面上看來是稱讚,實則明褒暗貶;若你沒有辦法忍受我,你大可以把我丟在某一個地方,不需帶我去看什麼有的沒的。”

“當你覺得別人的言語對你有所冒犯的時候,你總毫不考慮地就把爪子伸出來嗎?”她真的頗具攻擊,將所有接近她的人都當成不懷好意。

“因人而異。”凌艾荷暗暗地咬了咬牙。他朗的笑聲顯然與她的惡劣心情形成強烈的對比,她緊緊地抿起雙,醖釀中的怒氣在心中愈發地暴漲。驀然地,他居然伸出他的手像着一個孩子頭髮似地着她的頭頂。

她反地猛然揮掉他的手大吼,“別碰我!”可惡透頂了,這個男人居然把她當成三歲小孩子來看!她自幼稚園後就不再讓任何人對她做出如此羞辱人的動作。

冰綠的眼眸瞬間飛掠過一抹謎般的神,他緩緩地望着自己的手,又將視線調回她的臉上,望着她因怒氣而炯炯發亮的眸子,嘴角斜勾起笑意,“果然被你的爪子給抓傷了,其實你大可以把我排除在攻擊範圍之外。”

“憑什麼?”凌艾荷的眉緊擰成一線,沒料到這個男人竟然氣焰這麼高,敢在她面前説這種話。

“憑我現在是你的‘監護人’。”他篤定地笑道,“或許你會反對,但你無從選擇,當你從十九樓跳下那一刻起,你就喪失了你自主生命的權利。”

“但我也不會任由別人來干涉我。”就算他是死神又怎樣?她連命都不要了,她還管自己真的死後會遭到什麼樣的對待嗎?

“是嗎?”冰綠的眸子滲入了一絲嚴厲,在恍如寒冬的凝視下更加地奪人心魄,他輕嘲的語氣不住地在她耳際貫穿着,彷彿最刺人的毒荊,鞭劃過她的自尊,“當你自己放棄了最後一絲選擇,你終會後悔自己作了最不該作的選擇,尤其是在生命的抉擇這一方面。當你發覺你的生命不再是自己能掌控之後,我很好奇你的傲氣還能支撐到哪時候。”從來沒有,凌艾荷發覺自己從來沒有過如此想殺掉一個人的念頭。她狼狽地捏住拳頭,也許她該更正,他是個死神,換句話説他本沒有生命存在,她又如何能“殺”了他?她恨不得他立刻消失在自己眼前,免得他總以嘲和輕蔑來打擊自己,她總覺得他似乎將她看做一個甫出人世的嬰孩。

“十三!你到底還要晃到哪時候?我知道你已經回來了,給我滾過來見我!”倏地從四面八方傳來如雷般的吼聲。

這段話間雜着令凌艾荷難受的耳鳴,好似每個字、每個音節都會敲進她的身體令她呼困難得不得不分神地捂住耳朵,以免被突來的男人爆吼聲所幹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