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情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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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胖子，除了好個豐仔，你還認不認得其他的人呢？”聽完胖子的哭訴，謝飛羽只覺得心頭一股怒火騰騰而起。自從學習了鴉片戰爭的歷史之後，謝飛羽就一直對毒品很反，所以雖然他也算是混過一回幫派了，但是立的第一個原則，就是不涉毒。今天，卻看到自己的好朋友受到了毒品的傷害，他焉能不怒？

“老大，我只認得豐仔一個人，我的粉都是從他手裏拿的，我真不知道其他人的事了。”胖子猛擼了一口鼻涕，淚眼婆娑的道。

“那麼，你今天的粉是帶給誰呢？可有他們的聯繫方式？”想起孫洪民的待，謝飛羽再次問道。

“我也不知道，我是第一次幹這事，豐仔只是告訴我拿着東西到指定的房間中等着，自然會有人上來取。密語是‘桃－花潭，菊－花殘’，可是我怎麼知道，等來的第一個人，就是警員啊？”胖子突然開始以頭用力的撞擊着沙發的靠背，一次比一次用力。

謝飛羽趕緊用手拉住了他。

“胖子，第一次被抓，那是好事，你動什麼？”

“老大，我…我不是動，我…我是頭痛，我難受。”胖子的身子在謝飛羽的雙臂中簌簌發抖，就連牙齒，都咬得格格作響。

謝飛羽想起電影裏看過的毒者毒癮發作時的情形，不由心中黯然。

“胖子，你是不是毒癮犯了？”

“呃…老大…我難受…你給我一點粉吧，求你了，老大，我求你了。”胖子雙手顫抖着抓住了謝飛羽，眼淚鼻涕一把一把的往下，那神態，説有多狼狽就有多狼狽，可是平裏最愛整潔的胖子卻渾若不覺，雙眼中出一種偏執的瘋狂之，不住的向謝飛羽懇求着。

“啪啪！”謝飛羽狠下心，正反兩個耳光扇在袁浩的臉上。

“胖子，你清醒一點，你想想你爹媽，再想想蘇小詩！”

“我不想，我不想，他們不要我了，他們反正都已經不要我了，老大，你再給我一點粉吧，我完了，我就是個人渣，我戒不了，我不的話，體內那些蟲子，就都會來咬我，咬我的，咬我的骨髓，老大，我難受，我真的受不了，你就讓我再一次吧。”

“胖子，你醒醒，我哪裏有什麼白粉給你？是男人，你就給我扛着，給我把毒癮戒了！”謝飛羽嘴裏大聲的喝斥着，雙手用力的把胖子壓制在沙發上。

“砰”門被推開，孫洪民和黃野走了起來。

“怎麼了？犯毒癮了？黃野，你快去把劉醫生找來。”孫洪民看到面前的情形，迅速的吩咐道。

“哎喲！”謝飛羽突然一聲大叫。孫洪民一看，卻是袁浩在掙扎中一口咬在了他的小臂上。

“鬆口，快鬆口！”孫洪民走了過來，衝着袁浩大吼着，可惜胖子卻一副聞所未聞的樣子，忽然是沒有鬆口。

“嘶，算了，孫局，讓他咬一會兒。”謝飛羽強忍着小臂上傳來的疼痛，轉頭對孫洪民道。

“砰，”孫洪民掏出配槍，調轉槍托一槍托砸在了胖子的頭上，胖子終於漸漸的卸了力氣，頭一歪，靠倒在了沙發上。

“還是這樣省事些，等劉醫生過來，給他打兩針，他會好受些。”孫洪民收起了槍，對謝飛羽笑道。

謝飛羽看了看自己的小臂，襯衣上一片濕痕，擼起袖子，兩排牙齒，猩紅奪目。再看了看被打暈在沙發上的胖子，只見他人雖然已經昏過去了，但是渾身卻還在輕輕的顫抖着，偶爾還會有一兩次大的搐。

“怎麼樣？沒事吧？這毒者犯癮了，幾乎沒有聽説過有人能用意志控制住的，這正是毒品的可怕之處。何況你那朋友，他的正是毒最強的海洛因。上次在華聯商城那次你知道麼？我們在那兩個毒梟的旅行包中，搜出了整整42千克的高純度海洛因。而這種純度的海洛因，普通人食0。2克，就能上癮，你想想，如果那次被他們放到g市，會有多少人受害？”聽到孫洪民報出的這兩個數字，謝飛羽確實驚呆了。原來雖然一直知道這毒品的利害，卻怎麼也沒有想到，它竟然厲害到這個地步，0。2克會有多少？也就是用指甲摳一點的量吧？再對比於42千克這個量，也就是説，如果這些毒品全部分發給新人的話，會令21萬人墜入這萬劫不復之境。而整個g市的人口，也不過是1千多萬，想想這個數字，謝飛羽不打了個冷顫。

“孫局，你能幫我朋友戒毒麼？”

“他其實中毒還並不是很深，只要他自己配合，應該沒什麼問題。不過毒者二次毒的幾率很大，到時也得看他自己的自制力了。哦，對了，他代了他的情況嗎？”

“他説了一些。”當下，謝飛羽把胖子所説的事情告訴了孫洪民。聽完了謝飛羽的轉述，孫洪民拍了拍謝飛羽的肩膀道:“別太擔心了，如果他所説的全是事實的話，他的罪並不重，拘留三到六個月可以了。我們現在就得去抓那個豐仔，要不然，待他聞到風聲，躲起來就麻煩了。”很快，黃野陪着劉醫生過來了，劉醫生給袁浩打了一針，就讓扶去休息，孫洪民讓人把袁浩暫時收押，待抓回豐仔再説。謝飛羽要求把胖子帶到自己那個羈押室去，孫洪民遲疑了一下，同意了。

回到羈押室後不久，胖子就悠悠的醒來了，只是目光還是很呆滯，一副神渙散的樣子，癱在牀，動都不想動一下。

“胖子，胖子，你現在好點了沒？”謝飛羽湊上去問道。

“老大，”胖子牽動了一下臉肌，勉強擠出一絲笑容。

“就是頭有點痛。老大，我剛才是不是咬你來着？”

“看看，你他媽的屬狗的來着。”謝飛羽把自己的胳膊伸到他眼前道。

“對不起啊，老大。我…”

“開玩笑呢，咱們兄弟誰跟誰啊？”謝飛羽笑道。

“不過説真的，胖子，你必須把那玩意兒戒了！”

“老大，我不行啊，我試過好多次了，可是每次到了後來，我都管不住自己，你看看我的大腿。”胖子沮喪的道。

謝飛羽疑惑的解開胖子的褲子，扒下來一看，不由嚇了一跳。兩條大腿上，都是縱橫錯的疤痕，密密匝匝的，簡直找不出一塊好了。

“胖子，誰他媽這麼整你？我跟他沒完！”

“別介，那是我自己掐的。我爸媽把我關在家裏，我癮犯了，就拼命的掐自己，我以為那裏痛了，身體裏就不會那麼難受了，可是…”胖子苦笑着，緩緩搖了搖頭，兩顆晶瑩的淚水，從他的雙眼中湧了出來，順着臉頰，向下去。

謝飛羽心中深深的震撼了，是什麼樣的痛苦，能夠讓人把自己生生掐成這副慘樣？謝飛羽伸出去，替胖子擦去了淚水。然後俯下身，注視着他的雙眼道:“你會戒掉它的，我會讓人幫你戒了它的。胖子，想想你爸媽，想想你的蘇小詩，你必須把這玩意兒戒掉，知道嗎？”

“哦，對了，老大，別説我了，你今天怎麼在這裏啊？”胖子問道。

“我怎麼在這裏？胖子，你不知道我的事？”説到自己，謝飛羽也只有苦笑了。

“老大，你不會也被抓進來了吧？我可聽説你是堂主，他們就不來把你撈出去？”胖子臉一變，問道。

“是這麼一回事，胖子。”謝飛羽跟胖子簡單的説了説自己的事，當然，其中一些不能説的，自然就含糊着一筆帶過了。聽完謝飛羽的話，胖子沉默了好一會兒，才開口道:“老大，對不起，我這段時間，過得真他媽的…就想着那毒品了，連你出了那麼大的事，我都不知道。”

“沒事，我的事不是你能夠幫上忙的。我會自己想辦法的。”

“不，誰説我不能夠幫上忙？從今以後，你媽就是我媽。”胖子正容道。

聽到這句往兩人經常在學校説的話，謝飛羽是又動又好笑，情他是認為自己出不去了。不過，胖子那份情，卻還是那樣的赤誠，真摯，暖人心窩。謝飛羽正想向胖子解釋，轉念一想，忽然有了一個主意。

“胖子，謝謝你，不過，你這樣…”謝飛羽裝着一副為難的樣子。

“老大，你放心，我一定會把那玩意兒戒了的！就算把我的手指頭全都剁下來，我也不會再碰那玩意了！”袁浩原本渙散的眼神突然凝聚了起來，定定的看着謝飛羽，堅定的道。

“胖子，如果你能這樣做，那我真要謝謝你了。”謝飛羽握住了袁浩的手，因為他知道，胖子這份情是真的。而他，正是要藉助於胖子這份兄弟之情，幫他下定決心戒除這毒癮。

“老大，你放心，自從你那次為了我一人單挑了大栓子他們五個之後，我就死心踏地的認你這個老大了。”胖子也緊緊的握住了謝飛羽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