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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兩天一夜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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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倫是止蓄奴的,任意踐踏奴隸的時代,早已過去。

但黑大陸的獸人不同,憲法是基於人類的立場之上,這些尚未開化的土著,得不到任何法律上的支持。

獸人奴隸,主要集中在南部的莊園、種植場和幾處礦脈,數量並不多,難以抓捕是一方面,而且馴養管理幾十個獸人所支出的成本,遠不如用合理的價位僱傭一批工人。

只有在西邊幾個王國的鬥獸場,需求量大一些,但目前的世道,遠不如幾十年前,成千的船隻開往黑大陸,像淘金般瘋狂,城鎮中的奴隸市場,紅火得進斗金,現在,捕奴船,已經是沒落的行業。

福蘭懷疑,那本繪滿植物的古書,應是黑大陸獸人的智慧產物,懂它,也許能對自己有所幫助。

他的仇人,無不是掌握着權柄的大人物,正面鋒,勝算相當於一個生手,妄想憑藉幾塊錢,從賭場中贏上幾百萬。

必須得擁有更多的知識,用智力,來彌補力量上的不足。

“還有十七萬。”福蘭計算了下,對普通人家來説,已是筆鉅款,但對福蘭的計劃,仍遠遠不夠。

在夜下前行了幾小時,大約凌晨一點,幾户人家出現在丘陵旁的平原上。

福蘭驅使着坐騎朝村莊走去,人和馬都累了,他想找個地方投宿。

似乎很少有人過往,除了三間簡易的木屋,只有一排灰瓦棚子,正堆着幾大兩米長的樹幹,而不遠處丘陵比較平坦的地方,是茂密的樹林。

這地方,大概是伐木工的臨時營地,不過隨着紅磚的出現,整木在很大程度上,沒有以前那麼暢銷。

夜深沉,樸素的營地在寧靜地安眠,福蘭把馬栓在其中一間木屋的柱子上,順便從黑漆的窗户望進去,瞧不見人“有人嗎?”喊了幾聲,很快,另一間屋子裏傳出不耐煩的聲音“誰?”一個打赤膊的大鬍子把門拉開一點,探頭看過來,等眯着眼睛看清楚福蘭的打扮,疑惑地問“你是買木頭?”

“先生,我想找地方借宿一晚。”福蘭説“另兩間房有人住麼?”

“沒有,他們得過幾天才來。”大鬍子摸了摸短的脖子,把門拉開走出來,大概為了方便,還穿着藍布帆布褲,把褲腳卷在膝蓋上,出彎曲的腿

“我願意出五銀幣。”福蘭掏出點零錢“一晚上,明早我就離開。”

“當然沒問題。”大鬍子説,他看了看福蘭的馬,和手上的提箱“您要來點酒麼?”

“清水就成。‘福蘭正有點渴。

屋子的門並沒有上鎖,但沒有燈,唯一的亮源是透過一前一後兩扇窗户的月光,房子裏沒牀,只是在角落裏鋪着幾塊髒兮兮的帆布,另一角,堆放着斧頭之類的伐木工具。

“還沒到本季開工的時候,所以沒人打理。”大鬍子解釋“或者,您去我房休息,給十五銀幣。”

“能擋風就夠了。”福蘭不挑剔。

“喔,好先生,象我這種人,住哪裏都沒關係。”大鬍子着手“只要十五銀幣,您能住得舒服,我也可以賺點小錢。”

“那好吧。”大鬍子的木屋環境差不多,只是被子乾淨些,福蘭喝過水,將外套下,黑暗的室內,偶爾從樹林裏傳來的昆蟲的歡奏,如催眠曲,讓福蘭的睡意與疲勞湧了上來。

他睡得並不安穩,也許,從那段離奇的經歷開始,他就沒睡安穩過。

地板上的清水還有小半杯,他拿起喝完,披上衣服,走了出去,想喂喂馬。

營地裏,已經看不到洛西南特的蹤影,另外兩間屋子,也找不到那個長着大鬍子的伐木工。

啓明星正在黑的夜幕下閃爍,看時間已經是四點多鐘。

“馬被偷了?”福蘭想,這種馴良的駑馬,就算陌生人騎上也不會掙扎。也許伐木工見財起意。一匹老馬,也能賣不少錢。

福蘭嘆了口氣,自嘲地想“我還真是個災星,連匹馬,都不能在身邊待長。”寂靜的夜晚,微弱的聲音都能傳個老遠,福蘭聽到,有馬蹄的響聲從路上傳來,他退回屋子,想看看究竟。

來的是四個人,領頭的正是大鬍子,他們在遠處下馬,他們湊到一起議論着什麼,然後,大鬍子趔手趔腳從某間屋子裏,拿出一把大斧頭。

“確定睡着了?”有人低聲問。

“我走時他睡得正香。”大鬍子回答“如果不是怕他有小手槍,錢我一個人就了。敢單獨一人出門的,都會準備點武器。”

“多少錢?”另一個人興趣地問。

“噓,聲音小點。看衣服就是個有錢人,還帶着小提箱,説不定有幾萬塊。”看來伐木工,和附近的強盜多少有點關係,也或許,他本來就是強盜的一份子。

福蘭將外套成一團,放到被子下,大致一看,像他還在沉睡。他將提箱拿起,從後窗翻了出去。

門被很小心地推開,大鬍子和兩個人走進來,他們互相張望了下,其中一人點點頭,大鬍子掄起斧頭,砍過去。

金屬砍進木頭的噪音讓強盜們吃驚“他跑了!”強盜叫道,而另一個在外面放風的強盜同時也喊着“在這裏,我看到他了。”福蘭想趁着機會,搶過一匹馬離開,但他不小心踢到了地上的雜物,四名強盜,很快追上他,將他圍住。

“先生們,四千塊,把馬還給我,並讓我離開。”福蘭冷靜地建議。

大鬍子滑稽地笑道“能到幾萬塊,那我們為什麼只要四千?”

“謀殺罪,能將你們送上絞刑架。”

“像這樣偏僻的地方,有人會知道麼?”強盜轟笑“別緊張,不會讓你死得太難受。”福蘭沒穿外套,間也看不到小手槍,大鬍子已經後悔,這等肥羊,一個人就能做得神不知鬼不覺,何必多找人來分錢呢?

伐木用的大斧頭,只需要一下,就能劈碎頭蓋骨,但強盜驚訝地張大嘴,這個看起來弱不經風的年輕人,只是抬起一隻胳膊,就擋住了斧頭。

強盜心目中的肥羊,扔下箱子,悲哀地説“人啊,當信心滿滿,以為能滿足自己的貪婪時,卻沒有發現,一支腿,已邁出了懸崖。”襯衣與褲子結實的布料,發出吱呀呀的呻,然後,被逐漸膨脹的肌扯裂成一片片碎布,一米七幾身材適中的個頭,眨眼間,成長為彪型大漢,模樣也截然不同,在夜下,那張滿是傷疤的醜臉,宛若魔怪。

強盜被這超越理智的情景,嚇呆了。

一股辛騷的體,染濕了他們的褲襠。

魔怪息着,變身時,肌的拉扯、骨骼的增長,細胞的快速分裂,無疑是種痛苦的過程。他望向強盜,喃喃承諾“不會死得太難受,我保證。”空氣中飄蕩着些許血腥味,福蘭在樹林裏,挖了四個大坑,將強盜埋葬。

木屋裏有些多餘的衣物,不是很合體,勉強能穿上。

他恍惚地走向洛西南特,老馬起初驚慌地踢着蹄子,在輕輕地撫摸下,才慢慢平靜。

“我們離開吧。”福蘭嘆息,他跨上馬,將頭埋在坐騎的鬐中,直到這時,他的身體才無法抑制地劇烈顫抖起來,頭昏得厲害,噁心嘔吐的覺在腔和喉間翻滾不息。

這是他第一次殺人,第一次在沒有法庭、審判席的情況下,宣判死罪,親手執行。

“人啊…”他的聲音帶着點哭腔,不知為強盜,還是為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