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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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喝那種甜甜的水，希洛。”緋月説完，面前的杯子立即被注滿了黃澄澄的果汁，接着被到她手上。

她喝了幾口，才漾出滿足的笑容説:“別讓我的眼睛影響到大家的心情，雖然我看不見物品的形體，但並不影響我的生活。對我來説，藉由其他的覺，一樣能取代眼睛的功能。”説着，她準確的將手上的水晶杯輕放到餐盤與餐盤之間的小小空間，而沒有碰到任何東西。

凱列已是習以為常，薇席雅則是瞠大了眼，瞪着那隻杯子。

“啊，我不知道。”利波斯終於明白自己説了什麼失禮的話。不過，她的行為舉止跟一般人並沒有什麼差別，也難怪他看不出她的缺陷。

緋月搖搖頭“別介意，繼續吃吧。這是我第一次吃到這些食物，真的好好吃喔。希洛，再幫我夾那道鹹鹹的菜；國王，能不能麻煩將你面前那盤圓圓、又有點甜甜的食物遞給我；王后，我也能嚐嚐你杯裏的那種水嗎？似乎跟希洛倒給我的不太一樣哩。”聽着她可愛的用詞，大家全笑開了。

“這是綠子菜，緋月。”

“呵呵，這叫紅燒唷，緋月。”

“恐怕不太行唷，緋月。這是酒哩，你沒喝過，容易醉的。”就這樣，晚餐又恢復了輕鬆愉快的氣氛。…“緋月…我的女兒…”

“唔…父親？”紼月眼睛，邊打着呵欠邊爬下大牀，腳步有些不穩的走到窗旁，讓暈黃的月光照在身上，映出一身美麗的光輝。

“到人界的第一天，覺得有趣嗎？”她將臉靠在窗台上，輕輕笑了“比想像中還有趣，見識了一些以往不曾見過的東西，而且，也吃了好多人界的食物。”

“哦？”

“嗯，我還和希洛的父母一起用餐呢。原來希洛體內的靈血統是起源自他祖母…但，為什麼風靈能跟人類繁衍出後代呢？父親？”

“我什麼都能為你解答，唯獨這個我無法解釋，緋月。”

“父親也有不知道的事情嗎？”她疑惑的抬起頭來，窗外的月亮正隱隱透着紅光。

“呵，當然有。你要知道，這世上我唯一不能掌控的，就是生物間彼此所衍生出的情，那是毫無邏輯可循的…我也許能制止它最初的產生，卻無法控制它一旦發生所造成的影響。”

“您是説，因為風靈跟人類產生了情，所以才為他孕育了下一代嗎？”

“是的。”

“但是，是什麼樣的情讓她願意這麼做呢？我曾聽風兒説起關於陰體懷孕生子的事，那似乎很痛苦不是嗎？我不懂，她為什麼願意為了一個生命力比自己還弱小的異族男子如此犧牲？比起靈一族，人類的生命既脆弱又短暫，本無法成為依靠呀。”她不明白的皺起眉。

“雖然我已經看過太多這樣的例子，但事實上，我也從未真正理解過這種情，也許是因為我不曾有過類似的經驗吧。”連父親也沒有過這種經驗嗎？

“那麼，產生情的最初…究竟是什麼呢？”

“我不知道，但月曾説過，那是因為‘’。”

“？”指慾望？

“是的，因為本身的不滿足而產生，就會想去求取，不管是對人、事、物，只要經過求取的過程，就容易產生各種情，無論是正面或是負面的。”

“父親也會有嗎？”她好奇的問。

“呵，這所有的一切就是應我的‘想望’而來的呀，那不也是的一種？但我只是‘想望’，不曾費過分毫心思…不，有一次，那是在我恆久記憶中唯一費心追求的一個慾念…那就是你啊，我的女兒。也許月説得對，當初為你的這份費心，讓我往後都要持續掛念着你了。”

“我喜歡您的掛念，讓我安心，讓我無慮。”她愛嬌的笑着，像依偎在父親懷中的女兒，就算身處狂風暴雨中，依然無懼。

“傻女兒。那麼，你也有‘’嗎？”聽到父親的反問，她歪頭認真想着，甚至微微蹙起兩道彎彎的細眉，最後才説:“我想不出來。”她老實回答。

記憶中，似乎她想要什麼，那樣東西就會為她而存在，一切彷彿是那麼的天經地義。她不曾想過，若有一天再也不能像這樣予取取求時，會是怎樣的情況…因為，這一切對她來説，似乎就是如此理所當然呀。

“也許就如同父親您所説的吧，我從未費心去求過什麼，自然不會對任何事物有特別的慾望。”

“是這樣啊…”之後，袍沉默了。

她以為父親累了，小小聲道了句“晚安。”就這樣倚在窗台邊，臉頰枕着手臂，漸漸沉入夢鄉。

直到隔天一早，端着早餐進來的凱列，沒在牀上看到人，緊張得差點大吼着要侍衞去找人時，才哭笑不得的發現，緋月竟然卷着厚重的窗簾，趴在窗口睡了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