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1章你們是功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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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輕傷員必須離開北平城，也不止是輕傷員，就算是城裏的其他軍人、其他的公職人員，只要他們想要從北平離開，為了眾人的命着想，我們都一樣會發路費給他們。”

“至於剩下無法離開的重傷員，我也希望神父能將他們轉給到國際紅十字會的人那裏去…”將上峯的命令連同自己的建議悉數説給了喬伊斯神父來聽，雖然喬伊斯神父心底的堅持依然未變，但在我的苦言勸説下，喬伊斯神父終於同意了我們的請求。

“重傷員還留在我這裏，我能保護的了他們。”不過喬伊斯神父卻還有着他的條件。

我在略微考慮了一下後，便自己做主點頭同意了喬伊斯神父的請求。

雖然上峯説要把重傷員集中到國際紅十字會所經營的醫院中去，這樣可以最大限度的保證重傷員的生命安全。

但是以喬伊斯神父的身份，鬼子卻也同樣不敢在他這裏鬧出太過分的麻煩來。

更何況重傷員的轉移中更是潛藏了許多不確定的危險，為了戰士們好不容易才從閻王手裏搶來的命，我可不願就這樣隨隨便便再給他們多增添幾分的變數。

與喬伊斯神父達成了共識以後，喬伊斯神父做起事情來也帶上了許多的積極。

眼看着喬伊斯神父帶了其他幾名神父護士離開，鄧芝卉在對着我悄悄吐了吐舌頭後，也連忙追上了喬伊斯神父的腳步，卻是去幫着一起組織輕傷員的出院了。

至於我則要帶着戰士們一道，替準備離開的戰士們指點道路派發路費，算起來也是一樣不小的工程。

“這位洋大人還真有自信，小鬼子要真那麼好説話，還要咱們這些扛槍的做什麼？”一旁的娃見到喬伊斯神父走的遠了以後，忽而低聲的嘟囔幾句，發着自己心裏的不滿。

我扭頭對着娃笑了一笑，道，“你可不能這麼想，喬伊斯神父他啊，也是為了咱們弟兄的安危着想嘛。畢竟，弟兄們的命，可都是喬伊斯神父帶人從鬼門關外搶回來的。”

“這我知道。”娃點頭，對於喬伊斯神父的所作所為，娃自然也同樣的看在了眼中，“只是他為什麼就不願意相信咱們説的話呢，看他離開時候的眼神，怕是依舊對小鬼子抱着幻想呢…”聽到娃的話，我卻只能無奈的長嘆一口氣。

對小鬼子抱有幻想的，又何止是喬伊斯神父一個人。

即便有着鬼子在東三省所做噁心的先例擺在眼前，但在事情並沒有真正發生在眼前的一刻，誰又能相信明面上總保持着一副彬彬有禮的小鬼子，竟會與完全喪失人的野獸無異。

尤其是對喬伊斯神父這樣的洋人來説，他們打內心裏就無比相信國際公約對戰爭所產生的約束力。

或許此時的喬伊斯神父心裏，還存着即便傷員們落到本人手中，還可以因着內瓦公約的規定受到妥善的治療，像我們這樣匆匆撤離北平本就沒有一絲一毫的必要。

只是他又如何能想的到，我所見過的小鬼子，無論是四年以前還是在如今的北平戰場，都從未表出過有履行國際公約的哪怕一分意思在！

吩咐戰士們擺開了攤子，將帶來的幾箱大洋的箱蓋都揭了開來，靜靜等着傷員們匯聚到我們此時所身處的教堂正廳來。

在和娃以及身邊的幾名戰士胡亂的聊了些將來的時局變化以後，終於，早就得了消息，如今又被喬伊斯神父親自通知過一遍的戰士們，開始三三兩兩的往我們這裏聚集而來。

在眼前這所由我專門從上峯那裏討來負責，由喬伊斯神父從教堂改變而來的醫院中，一共收留了數百名的我軍傷員。

記錄下這些原本分別隸屬於各支部隊的傷員身份，再在問出他們的意願後一個個的派發路費下去。

我們今的工作量，可是絕對算不上少。

“長官，我們真的必須離開嗎？”隨着聚集在我面前的戰士們越來越多，終於有人對着我問出了或許是藏在他們每個人心底的疑問。

他們，真的有必須從北平離開的必要嗎？

“必須離開！”對於傷員們的疑問，我往前站了幾步，回答的聲音斬釘截鐵，“先不説這是上峯的命令，至少如今還沒有下這身軍裝的大夥兒，必須忠實的將這個命令執行下去。”

“長官，我們還能打鬼子！”忽而有人高聲喊了幾句打斷了我的講話，我循着聲音望去，正見到一名戰士比着自己並未受傷的右臂，對着我高聲示意道。

緊接着，又有好幾名戰士高聲喊了起來，“是啊長官，我們還能打鬼子！”他們的身上或多或少的都掛了傷，但每個人眼裏的希冀，卻是熠熠生輝，叫人絲毫不敢視。

我的眼角不有了幾分濕潤，我們有這樣的戰士，有這樣的戰心！

縱使訓練裝備皆不如人，縱使需要付出好幾條命的傷亡才能打死一名鬼子…

但是，只要戰士們有這份永不畏戰的決心在，我們便總會有取得最終勝利的那一天！

我深口氣，抬起雙手對着眼前的眾傷員虛壓一下，説道，“弟兄們，還想接着打鬼子的，領了路費就往保定走，軍座帶了我二十九軍主力，正在那裏等着我軍各部走散的弟兄集結整編。”

“要是厭了倦了的，也可是就此回到家裏去做一名普普通通的百姓。弟兄們都是為國家過血、受過傷的人，就算自此回到家鄉，也絕沒有一個人敢嘲笑你們！”國家興亡、匹夫有責的話説得是不錯。

眼下國難當頭也確實需要舉國皆兵與寇死戰血戰。

但是，看到眼前眾多在平津戰場中險死還生的戰士們，看到他們掛滿全身血跡斑斑的紗布，我也只能説些這樣的話來。

因為我心裏明確的知道，我眼前的這些戰士們，就算真的自此離開戰場。

他們也是這個國家，這個民族的大功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