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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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蒂安沒有閤眼，他發現自己躺在牀上，赤條條，僅僅兩秒鐘前，他還在切斯特登家的舞會上，現在只是一種回憶了。

他側過身去，很想看到一個同樣全身的斯波蘭達睡在身旁，然而她睡的地方冷冰冰的，沒有人影。

屋子裏幾乎一片漆黑，伸手不見五指。喬蒂安起牀，朝壁爐中快要熄滅的火焰扔了兩塊木塊，點亮了三盞燈。燈光充滿了卧室，他看見窗邊灑落的月光裏，站着一個女人。

但這不是斯波蘭達，這個女人長着剛剛超過肩膀的深褐頭髮，手指、間、耳朵、還有脖子上盡是五光十的首飾。藍寶石、翡翠、紅寶石、鑽石、紫晶…他所能想到的每一種寶石應有盡有。

她着身子，喬蒂安從未見過脯有像她這麼大的女人。當她向他走過來時，那雙沉甸甸的房在她前上搖晃，就像兩隻灌滿了水的口袋。

她很快地向他靠去，直截了當地向他獻媚。吻他，開始用她的嘴用力地頂他的嘴。

"見鬼！"喬蒂安猛地一下將她推開。"你是誰？"他叫道。

"我是你的子。"喬蒂安皺了皺眉頭。她的嗓音聽上去正像斯波蘭達，但是她的頭髮、碩大的房，還有所有成百件的首飾…

這個女人怎麼會是斯波蘭達？

怎麼會？

魔法，那就是"怎麼會"的緣故。

"該死的，你把頭髮成什麼樣了？還有這是些什麼見鬼的東西？"他用一手指逐一在那肥大的房上彈了彈。

"是房。"

"我知道，可是是誰的房。"

"我的。"他依然皺着眉頭。"它們不是你的，我要你立即去掉它們。"

"不。"

"不？你這'不'是什麼意思？"他吼道。

"不就是不的意思，而這就是我的意思。不，我不會去掉我的新房。"

"真該死，斯波蘭達，我是你的丈夫，而我命令你將另外兩隻房裝回去！"天哪，他想，將她另外兩隻房裝上去？好像她有一櫥的房可以拿出來挑選，這是他聽到自己説過的最荒唐的話！

"喬蒂安！"

"將你的紅頭髮也要回來。你那長長的紅髮，就是同你相識後你頭上的那種頭髮。而我還要告訴你，你看上去就像一個棵渾身吊在閃閃發光的東西的、裝飾過度的聖誕樹。"斯波蘭達到有些許眼淚從她的面頰上淌下。細小的鑽石淚珠掉在她項鍊的藍寶石上，發出鐺鐺聲響。"我…我想你喜歡褐頭髮、大房和許許多多首飾。"她的話語一飄進他的耳朵，他便明白了她為什麼要改變外貌。

"瑪麗安娜·切斯特登。"他輕聲唸叨。

"你喜歡她，你向她求過愛。很久以前，你想過要和她結婚。這就是為什麼我想去參加今晚的舞會，喬蒂安。我想見見她，想明白有關她的…"

"在舞會上我親吻了你，告訴你除了你之外，我不在乎任何別的女人。"

"嗯，你是那麼做了，夫君，而且你也成功了。我真心相信你對瑪麗安娜不再懷有任何情。可是你不愛我的事實依然存在。我在想，我是否有什麼辦法使你更加高興…我是否能變得更好些…當我看到瑪麗安娜的深褐頭髮，她那巨大的房和她所有的珠寶首飾，我就想那些是你喜歡的東西。我又想，假如你對我被人瞧見的模樣更加滿意，你…會更加傾心於我的。"談論愛，這是喬蒂安在世界上想做的最後一件事。"對你的樣子，我遠遠超過了滿意，斯波蘭達。現在擺正你的位置，還你瞭解瑪麗安娜之前的本吧！"她那銀的魔星和她的淚珠一樣明亮地閃爍着，她又變回了之前的形象。"為什麼你不能愛我，到底是我的什麼問題阻礙着你體驗我的情？"他討厭她聲音中痛苦的東西，討厭她的眼淚，討厭他自己引出她的這番傷來。他急忙轉過身去，跨過屋子走向一個小小的貯藏櫥，取出滿滿一瓶白蘭地酒。他向一隻玻璃酒杯中潑入滿滿一杯，一飲而盡。"我已經給了你我想給的一切，斯波蘭達，你擁有我的姓氏，我的財富，我的家園…那還不是表示我在乎你？表示我將保護你、關注你不受任何傷害？為什麼你必須擁有愛，這是一樣你無法擁有的東西？"她朝着爐火轉過身去，注視着扭擺跳躍的火焰，思索着喬蒂安的愛是唯一能使她永遠和他在一起的東西。"你的愛，遠遠超過了你已經給我或者始終通史給我的東西的價值，喬蒂安，"她輕聲道，依然凝視着爐火。"我不在乎你受人尊重的頭銜。説實在的，哪怕你是世界上最窮、最微不足道的人，我也會愛你。而我也本不在乎你的財富和顯赫的家園，不在乎你的保護。而儘管我很高興你在乎我，那還不夠，我要你的愛，非愛不能使我滿足。"

"我想你能，斯波蘭達，然而它是一件逐步適應的事情…"

"不！"她猛地從爐火旁轉過身來，她的頭髮盤繞着‮腿雙‬，像一片閃光的火焰，"如果我爭取不到你的愛，我將被迫返回霹靂衞郡！"比火焰還要熱烈的狂怒使他將酒杯扔出手去，酒杯橫過屋子，撞在遠處的牆上，摔得粉碎。

他大步走向壁爐，抓住斯波蘭達的雙肩。"不要嚇唬我，斯波蘭達，你知道嗎？你回不了霹靂衞郡，永遠回不了！你是我的子，樺詩莊園的公爵夫人，而你將和我在一起直至我倆中的一個死去！"死，她想。如果明晚過了子夜的鐘聲一秒鐘之後，她仍和他在一起，她就要死去。然而，告訴他和她相伴的時間已經走到盡頭又有什麼用？不管他愛她，還是不愛。告訴他明晚她將被迫離開他，並不會改變他的情。

"我失敗了。"她輕聲道，"我愛你，然而我沒有成功地…"她止住話語，一個突然而又致命的想法使她睜大了雙眼，"你沒有意識到我的愛的破滅，是嗎，喬蒂安？"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