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離叛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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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此起彼伏的刀刃斧光中，飛起的，只有血，沒有淚。同情這個字眼，對於敵對的雙方來説，是毫無意義的。

跟不上大隊而落單的牛頭怪，理所當然地遭到無情的屠殺。那些落後的牛頭怪，眼看跟不上大隊，乾脆把心一橫，返身面無懼地向狼騎兵，用那魁梧但勢孤力單的血之軀，堵截着蜂擁而至、嗜殺如狂的敵人。

沉穩的巨斧，能抵擋住襲來的大刀，卻擋不住那連人帶狼那重達萬鈞的衝力。所以，防守是毫無意義的。

進攻、進攻、再進攻。這就是身為獸人中單兵作戰能力最強的牛頭怪，在自己倒下前所能做的。

碩長的戰斧，可以輕易地把正面的狼騎兵，連人帶狼砍成兩半。但卻抵擋不住來自側面的刀網。不過，即使是這樣，在每一個牛頭怪沉重的身軀倒下之前，仍然至少有七、八名狼騎兵永遠地躺在這個冰原上。

狼族追殺牛族的理由已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此刻，牛頭怪的數目已經剩下不到二十個了。

“黛西雅，我留下，帶孩子先走。”沉重的語氣，説明了牛頭怪王達克斯的決心。

“不，要死一起死。”膚略為黝黑的半妖黛西雅答到。

“不要傻了。不為我，也為孩子。孩子雖然看來是人類，但我可以清楚地受到他身為牛頭怪一族未來王者的氣息。快點！我死後他就是牛頭怪之王。”

“達克斯，是我害了你。”

“不關你的事，獅、狼、熊三族早就對我們牛族不懷好意，想我們做它們的奴僕，那羣混蛋！為了我們的孩子，快跑吧！再晚就來不及了。”牛頭怪之王達克斯轉過頭對部下喊道:“聽着！從今天起，我——達克斯·雲菲爾德和黛西雅的孩子傑夫·雲菲爾德正式成為牛族之王。”達克斯頓了頓，轉過頭面向部下。

“就算我的岳父使他命中註定是個人類，但他身上有我的鮮血，是我的正式繼承人。希望你們在他的帶領下，重新振興牛族，好！現在大家分散逃走吧。為了牛族的明天，走！這是命令！”

“是！”忠實的部下領命而去。

“…黛西雅。”

“…達克斯。”在和愛人深深一吻後，黛西雅美目留下兩行清淚，施展開黑妖的絕技“疾風魅影”飛馳而去。

看着愛人遠去的背影，達克斯嘆了口氣。

“來吧！”發出一聲似獸非獸的狂嘯，達克斯全身上下突然爆發出耀眼的金光，他，無畏地衝向水般湧來的狼騎兵。

那金的光輝，飽含着被出賣的憤怒，凝聚着畢生的功力修為，煥發着橫掃千軍的高昂鬥志，攜帶着對族人和親人的無限關懷和期盼——還有那無私無悔的愛，化作那噴薄而出的火山熔岩和地震波，霎時間噬了數以百計的狼兵。

在那些一直以來無論有多少同伴倒下，都沒有絲毫畏懼的狼騎兵眼中，終於出現了一種名謂‘恐懼’的東西…

戰鬥仍然在慘烈地進行着，狼騎兵的屍體越堆越高，而金的光輝卻越來越暗淡…

接着，在一聲驚天動地的爆炸聲過後，一切，回覆到死寂中。

天，仍然是黑。但，地，已經變成了紅。

紅的雪，紅的地，紅的回憶不堪回首。

“你父親是個勇士。”牛族長老輕輕地説道。

“我知道。”杰特平靜地回答。

“但你不是。”長老的話語依然平靜。不過，杰特覺到自己的呼，似乎突然停頓了，仿若有尖利的鋼針，刺穿了自己的心房。

秋風在呼嘯，大地也在呼嘯。原本窒悶的空氣，好似又活了過來。一波一波的冷風，覺上就像是接連而至的澎湃巨，洶湧地撞擊在杰特的心窩上…

沒有什麼比親人的誤會更令人痛苦！

但自己又能怎樣呢？

牛頭怪走了，所以空氣冷了，所以心也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