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頹然的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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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狐疑的看着孫志偉,他瞅了瞅張雯,我説:“張雯你先出去一下,我和他説點事兒。”孫志偉把水果和酸放在牀上,低頭沉默了一會,説:“孔晨,原諒我那天在吉利的事兒吧,我被的!”
“哼,沒事兒,人在江湖飄,誰能不挨刀?”我冷笑。
孫志偉對我苦笑了一下。
“我就納悶了,你到底什麼意思?”我開門見山。
“孔晨,你以前説得對,咱們幾個人裏屬我最滑頭,我這人一向很怕事,但是我絕不惹事兒,所以,我不想得罪認識人,你懂我的意思麼?”孫志偉一字一句的説。
“恩,我懂,安全第一。”我點點頭。
孫志偉臨走時給我五百塊錢:“快過年了,保重自己!”孫志偉慌慌忙忙的走了,我望着他遠去的背影開始發呆,大學裏真是啥人都有啊。我開始慶幸自己當初沒對孫志偉太絕,這就是所謂的後路。
“孔晨,外面下雪了。”張雯給我掰開一個香蕉。
“哦,好久我沒見過這麼大的雪啦。”我朝窗外望去。
張雯把我的腿放低一些,讓我背靠在枕頭上,張雯的眼球里布滿了血絲,我起她蓬亂的頭髮,心裏一陣難受,鼻子酸了起來:“張雯,真是辛苦了你啦…”
“當初讓你不聽我的話!非要去打架,哎…看你現在,擔心四我啦!”張雯調皮的吐了下舌頭。
再過一個星期就放寒假了,我這“殘疾人”是回不了家了,我撥通郭敬銘的電話,這廝還講義氣,讓我不要心了,學校的事兒讓我不用管了,安心養傷,我心裏升起一陣久違的暖意,真誠的説了聲謝謝。
然後又給家打了個電話,撒謊説寒假我在北京找了個兼職的工作,想鍛鍊一下自己,過年就不回家了,父母輕易的相信了,還在電話裏問長問短,讓我多穿衣服,注意身體,還問我錢夠不夠,我編瞎話裝的很像,堅決不讓他們給我卡里打錢,説過了年還要給家裏寄錢,講到動情之處,我差點哭出來,父母在家辛苦的工作,盼着將來有一天他們的兒子能夠在首都北京出人頭地,而真相卻是,他們的兒子在北京的大學裏做小混混,還為此斷了一條腿…
掛掉電話,我到一陣失落,一種徹頭徹尾的失敗油然而生,我才是真正敗家子兒!屈辱的淚水奪眶而出,張雯用大拇指拭去我的淚水,我失聲痛哭:“我對不起我爹孃…”外面的雪越下越大,漫天雪花,隨風飄舞,它似乎要用自己的純潔掩蓋住這個世界的骯髒,就在那一剎那,世界驟然變白,所有的齷齪彷彿一夜之間全部人間蒸發。但悲哀的是,當雪停的時候,已經不再温暖的太陽從東方升起之時,它卻融化了所有的純潔,雪結成冰,再化為水,直至蒸發,消失不見,所有的醜惡就又出現了。
後來,時間過得很慢,慢得甚至讓我噁心,我每天都躺在病牀上看書,聽音樂,發呆,直到張雯來給我送飯,陪我聊天,讓我解悶,有時我故意拿手在張雯的腿上曾來曾去,磨得她心蕩漾,滿臉通紅,然後我會悄悄告訴她:“等我的腿痊癒了,我再回牀上收拾你!”
“你噁心人!”張雯使勁擰我的臉。
後來,時間過得還是很慢,但曆居然一下走到陰曆28,這就意味着馬上要過年了。
王康和輪子的電話依舊打不通,這事兒讓我最煩惱,我堅持每天給他倆打電話,一個月了,電話那頭永遠是,您撥打的用户已關機。
直到陰曆28天那天晚上,那時候我已經出院了,搬回了自己在窄街的“家”那天我坐在客廳看電視,張雯在廚房裏給我燉魚,一陣急促的敲門聲驚醒了昏昏睡的我,我費勁的架起枴杖去開門,隔着貓眼一看,居然是王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