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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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週二晚自修結束後輪到季霄和顏澤做值。

“顏澤，你再把黑板擦一下就行了，早點回去，剩下的給我。”

“唔，好。”女生把掃帚放回教室後面的角落，從講台上迅速抓起抹布去廁所沾濕賣力地擦起了黑板。看見男生也拎着拖把回來。

“今天晚自修夕夜沒來啊，是怎麼了？”男生一邊拖地一邊問。

“冒了哦。只不過昨天下午被蕭卓安‘不小心’用水潑了一身。她體質還真夠弱的。”男生聽着有點內心無力，心想“你大冬天被涼水潑一下試試不冒才怪”但沒説出來。

“卓安和夕夜怎麼回事啊？你們初中的時候不是很要好麼？”沒等到顏澤反覆斟酌後的回答，男生自己找回了一點當初殘留的零星記憶，以“物是人非”的口氣苦笑道:“當初她們‘陽明實驗兩大吉祥物’那稱號都傳到我們phb來了。”最近只要一遇上這種憶苦思甜活動，顏澤就萬分傷腦筋，加大了擦黑板力度，模稜兩可地答道:“嗯，現在的局面有點複雜。”

“上次生party真是鬧得不歡而散。”

“…那小抄不是夕夜的。”女生忍不住道出真相。

“嗯…我想也是。”男生在不經意朝前一瞥之後極度鬱悶地發現黑板已經被女生擦成花臉一張，“顏澤我幫你去洗抹布吧。”

“誒？”女生茫地看看手裏的抹布又看看黑板，才回過神來，一時語。

看她臉漲得通紅還忙不迭語無論次地做出大意為“唔其實我擦黑板很在行只是今天沒發揮好”的自我辯解，男生拼命想忍住笑都沒成功。不由分説地從女生手裏接過抹布轉出門去。

“我深刻同情前幾次跟你一起做值的新涼…啊你拎不動那桶水的！”話音未落女生已經將水潑出去一半，男生喪失動力地用手背捂住額頭翻了翻白眼。

“…其實你應該深刻同情在我們後一天值的兩個人。”

“…我就是那二分之一。”男生笑起來，難怪總覺得教室不大，打掃起來卻工作量巨大無比。

覺女生的存在只會繼續幫倒忙，在顏澤打了個呵欠之後，季霄適時提出了“反正快結束了，要不你先回去”的好建議。

右手已經搭上金屬門把，女生聽見身後傳來的聲音又停下腳步。

“噢對了，我找夕夜有點事，你能讓她待會兒給我打個電話麼？”女生乖巧地點點頭。

“我的手機號是138xxxxxx78。”有點不放心，又追加一句，“你記得住麼？”

“唔唔。記住了。”女生了眼睛，順手帶上了門。

記住什麼？

直到顏澤糊糊走到寢室樓門口，被北風一吹才清醒過來。好像是電話號碼來着。

“139…137…還是138呢？”如果真是什麼重要的事，被耽擱就麻煩了。女生在原地錯愕三秒鐘，艱難地接受了“一個數字都不記得了”這個事實後，只好掉頭折回教學樓。

人都已經走空了呢，燈也都關了。雖然有點怕黑，還有點怕靈異的東西，女生還是一頭紮緊黑暗的教學樓裏。

淡淡的月光在樓梯上鋪開一條能勉強辨清枱階的小徑，女生小心翼翼一步步數着往上走。之前受傷的腿讓自己憋屈了好一陣，可不能再次遭受什麼意外。

願望通常都是美好的，而現實是殘酷的。

在一層的最後一級台階處，本以為踏上去就可以稍微鬆口氣。沒想到突然被上面砸下來的某樣東西撞得眼冒金星，一下失去平衡，整個人朝後仰過去。

果然最近有點運勢欠佳啊…女生腦袋裏竄過無足輕重的搞笑自嘲，還沒意識到問題的嚴重。伴隨着“嗚哇——”一聲不太優雅的怪叫，手臂被什麼東西扯住了。

怎麼都沒法清醒過來，睏倦卻突然在看清拽住自己的東西的時候完全灰飛煙滅，同時清晰的，還有少年的一貫不帶温度的聲音——“耶？你怎麼還在這裏”女生到自己的太陽突地一跳，哦？剛才是和他撞了個滿懷麼？

誰説的運勢欠佳？

“難不成是路了找不回寢室？”兩個人都站穩後，男生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