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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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面老叟老練狠辣,如不撤手定然傷在他那凌厲劍鋒之下,身形疾旋,雙掌一招“開天闢地”攻出,足踹人起,猛然昇天向凌厲劍招而去。
只聽一聲悶哼,蒙面老者掌力開劍勢,身形穿隙遁出,但衣履被劃開多處,鮮血灑飛。
那人影也不追趕,望下直落,手出如風點了司馬文珠數處道。
司馬文珠昏厥過去,那條人影將手中長劍放在司馬文珠之旁,回顧了一眼,似有所覺,疾閃而杳。
約莫半盞茶時分過去,只見七八條黑影電奔掠來,隱約可看出是赤城山主帶領看一干人手趕至。
赤城山主目睹滿地狼藉屍體,鋭厲目光發現其妹司馬文珠身軀,不大吃-驚,伸手一探司馬文珠,察覺其妹鼻息尤温,只是為人點了睡,心情立舒。
他解開司馬文珠睡,司馬文珠醒來,先用那雙嬌目掃視了一眼,道:“哥哥!小妹被蒙面老賊陰毒暗器所中。”赤城山主聞言不大驚失,急道:“傷在何處?”司馬文珠將負傷前後經過説出。
赤城山主詫道:“你瞧出此人是何模樣,用何兵刃?”司馬文珠轉搖螓首道:“黑巾蒙面,身法太快,無法瞧清,兵刃是小妹被震飛的寶劍。”赤城山主怔得一怔,道:“此人看來並無惡意,幸虧此人點了你的道,使傷毒無法侵入內腑,得以全命,妹妹,我們速回金鯉潭,請衞姑娘與你施治,取出毒針後再作道理。”司馬文珠點了點頭。
赤城山主隨命手下清點傷亡,嚴加戒備後與司馬文珠向金鯉潭走去。
兄妹兩人僅至中途,忽見一條身影疾如電掠來,口中高聲喚道:“山主!”赤城山主看真是李彬,心頭一驚,問道:“何事?”李彬道:“衞前輩三人通宵不寢,似已查出蒙面老賊得其黨羽出入之徑,但一步之差,就在片刻之前蒙面老賊率領多數黨羽從十九逃去,並劫走餘旭葛慕九等六人。”赤城山主面大變,頓了頓足,厲聲道:“如今衞前輩三人何在?”李彬道:“尚有殘餘匪徒未及逃走,正與衞前輩三人在十九內拚搏。”赤城山主略一沉道:“務必生擒,我片刻之後即趕來。”説著與司馬文珠繼續奔向金鯉潭。
陽光四,金鯉潭泛起著萬道金霞,綠柳似煙,四山臨碧,景幽美之極,嗅不到一點血腥氣味。
九現雲龍衞長城鬚髮飄飄同著郗倫田大昆疾奔而來上,三人衣袂染滿斑斑血跡,顯然經過一場慘烈的拚搏。
此時衞長城掩不住疲憊神態,一夜的勞心勞力,倍艱辛。
忽聞户內傳出赤城山主語聲道:“前輩,可擒住了兇徒麼?”説時赤城山主疾閃走出。
衞長城泛出一絲苦笑:“談何容易,我等著手偵查似太慢了點,經過一夜功夫,才偵查了六,似發現了匪徒可能出入之徑,卻一步之差,被面戴骷髏老賊率眾餘旭葛慕九等六人劫走…”赤城山主冷笑道:“那他害了餘旭六人命,活不了七,匪徒出入之徑系第十九麼?”衞長城頷首道:“十九是確定無疑了,但有無另處尚不得而知,據老朽猜測似還有出入之處。”赤城山主頓了頓道:“前輩去過十九麼?”衞長城搖首笑道:“老朽認為未將全盤事實水落石出之前,暫不須打草驚蛇,餘旭葛慕九等未必就是蒙面老賊所需救的人了,但老朽已將細點了道制住,但尚未訊問。”赤城山主點點頭,嘆息一聲道:“前輩説得不錯,但餘旭於在下成敗極鉅…”衞長城忙道:“無妨,他目的未達,尚須再度前來,他不知我等已探悉十九外還有另外通路,山主安下陷阱,容他自投羅網。”赤城山主目憂容道:“目前也最好如此了,但在下有數重憂慮,無法放手施為,第一是呂梁金鳳香主慕容彤糾合武林羣雄在外虎視耽耽,騷擾侵襲,幾乎無無之,但未竟全力,似藴釀密謀,使在下心存顧忌。
其次是呂梁令主馮翊迄未面,為此心疑他一直就潛隱在側,一舉一動,無不落在他的眼中,諺雲明槍易躲,暗箭難防,在下為此不勝憂心。
第三,那骷髏面巾老賊似是奉馮翊密令,表面上與慕容彤陌不相關,其實暗中彼此互相呼應,但雙方俱不知情,均為馮翊控制。
第四,不論馮翊在與不在,但他們不敢放手施為之故,是心疑在下系大別七劍府面的灰衣老叟…”衞長城道:“山主不會易容成灰衣老叟,嚇退慕容彤等人麼?”赤城山主兩道劍眉一剔,哈哈大笑道:“前輩之言正合在下之意,但在下卻非灰衣老叟,如真的灰衣老叟來到,這非巧成拙?”衞長城讚道:“山主委實心細如髮,但為今之計,我等只有步步為營,方可立於不敗之地,顯然彼此都有畏忌,不若以子之矛攻子之盾,依老朽猜測,倘世上真有灰衣老叟其人,他一定趕往去取拿火龍珠翠果,此處絲毫對他而言無關宏旨。”赤城山主輕喟了一聲道:“但願如此!”説著偕同衞長城等人進入房室。
司馬文珠經衞小翠循照赤城山主指示,起出所中毒針,傷勢已無大礙,但卻萎靡不振,躺在牀上養息。
衞長城郗倫田大昆等人一一探視司馬文珠,並詢問詳情經過。
赤城山主嘆息一聲道:“那救助舍妹之人身手絕佳,去如神龍,施恩又不望報,不知是何來歷,無疑此人與蒙面老賊乃處於敵對地位…”説著目中神光一亮,接道:“依在下看來此人就藏在落魂谷內,否則落魂谷藩籬盡撤,毫無隱蔽可言。”這時衞小翠已準備了一席飯菜,敦請客人就座,郗倫望了赤城山主一眼,道:“山主説得極是,衞前輩與屬下兩人判斷,蹊蹺倘不出在被囚羣雄就是在守護廿八高手身上,他們居此久,無所事事,潛心參悟武學,其中不乏有人已悟徹武功神奧,不甘蟄伏長居人下,是以才生此變。”赤城山主不微微一呆,道:“在下始終未曾料到,真有其事麼?”衞長城頷首正道:“老朽保證確有其事。”赤城山主不面一變。
衞長城手掌一擺道:“山主,奉勸謀定後動以不變應萬變,不可自亂,亂則授人以柄,山主付託老朽主管,老朽豈能不與山主分憂,來,老朽敬山主一杯。”手持酒杯相敬,一飲而乾。
赤城山主不愧為一代梟雄,暫撇愁懷,推杯換盞,所談者均與眼下情勢有關,卻談笑風生。
酒酣食飽,赤城山主忽道:“十九細何人?是否抓來詢問?”衞長城道:“此人名喚吳展雕,為老朽猝然出指制住,吳展雕迄未知謀已敗。”
“吳展雕麼?”赤城山主霍地立起,目中出兩道殺氣兇光,厲聲道:“將他送來。”郗倫神一凜,道:“遵命!”倏地離座掠出門外而去。
赤城山主忽大喝道:“且慢!”郗倫聞聲疾掠而回,神凜然道:“山主還有何吩咐?”赤城山主略一沉道:“吳展雕現在何處?”郗倫答道:“現由夏霆數位老師看管。”赤城山主道:“衞前輩及兩位一夜勞累,亟待休息,還是讓我去吧!”説時不待郗倫答話,快步如風出室而去。
衞長城長嘆一聲道:“天下事實不能一概而論,成則為王,敗則為寇,山主集怨謗於一身,任勞任怨,雖終有水落石出之,但情勢險惡,形成眾矢之的,恐無法自解。”郗倫道:“江湖中事,雲詭波譎,是是非非,甚難定論,但在下堅信人定勝天,凡事盡其在我,馮翊多行不義必自斃…”話尚未了,赤城山主挾著吳展雕身形如風,疾閃而入,冷笑道:“我如不將他挫骨成灰,難消此恨。”説時伸掌在吳展雕後一按,震開他被制的道。
衞長城面微變,張口言又止。
只見吳展雕睜開雙眼,目睹赤城山主神凶煞,不心神巨震,口稱:“山主…”赤城山主沉聲道:“吳展雕,我待你不薄,為何吃裏扒外,與蒙面老賊沆瀣一氣,速從實吐出。”吳展雕神慘變,顫聲道:“小的該死,但非得已…”説時面又是一變,已字出口,隨著噴出一股黑血,仰面而倒。
那股黑血噴起有三尺餘高,落下濺污吳展雕面門,已是氣終斃命。
赤城山主不目瞪口呆,似不料有此變。
衞長城郗倫田大昆等人同驚詫,目大惑不解之。
這時司馬文珠由衞小翠摻著盈盈走出,雖然玉容慘淡,卻神頗佳,望了赤城山主一眼,道:“哥哥不必驚詫,顯然在吳展雕身上下了極歹毒的制,不然吳展雕何以膽敢背叛本門。”衞長城道:“與蒙面老賊勾結者絕非吳展雕一人,不難查明,郗田二位老師即由十九出去,踩探老賊下落,山主與老朽繼續嚴查廿八。”郗倫田大昆立起趨出,如飛朝廿三奔去…
由廿三後一處極隱秘的崖隙探首出來,俱是連天蔽空的蘆荻,其下丈許是淺水沙,人若陷身其中,立即沉下沒頂,上臨百丈絕壁懸崖。
但崖隙內卻有兩條藤索伸入蘆荻,長可數百丈,擊在蘆荻中一塊巨大崖礁上。
郗倫已恢復了南宮鵬飛本來面目,卻臉上戴有一張蒙面紗巾在礁下倏地現身。
忽聞草叢中送出一聲陰惻惻冷笑道:“站住!”南宮鵬飛微微一笑道:“朋友喝阻在下麼?”
“正是!”南宮鵬飛道:“喝阻在下則甚,你我風馬牛陌不相關,各行其是,請別有目無珠。”草叢中疾閃出一個黑衣蒙面老者,獰笑道:“你是想找死麼?”南宮鵬飛道:“人均好生惡死,在下何能例外,尊駕是否畏忌在下尋出進入落魂谷秘徑麼?其實在下早就尋出了,況且還從落魂谷出來,並非進入落魂谷。”蒙面老者不一怔,道:“你此話是真?”南宮鵬飛道:“那還有假的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