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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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清晨，鄂圖姥姥一早便命丫頭端着熱水，藉口看顧老祖宗，實則也要去探望馥容__姥姥明白，老祖宗此次出事，福晉又將此事怪罪到少福晉頭上，馥容內心必定不好受，何況看顧了一一夜，身心煎熬，就算是鐵打的身子也必定經受不住。

“少福晉！”躡手躡足來到老祖宗屋裏，姥姥低聲輕喚馥容。

“姥姥，您來了。”馥容回頭。

竟夜過去，她人還清醒着。

姥姥的心揪痛了一下。

看來，少福晉昨夜本未曾闔眼，見她嘴蒼白幾乎沒有一絲血，連白晳的眼皮下都長出陰影，讓姥姥好不心疼。

姥姥先來到炕邊，低頭細瞧老祖宗一回，見老人家眼睛半眯半闔的，也不知道是清醒還是繼續昏。

搖搖頭，姥姥對馥容道:“少福晉，昨兒個夜裏，您難道不曾打一會兒盹，歇一歇嗎？”

“我沒關係，”她對姥姥擠出一絲笑容。

“我怕祖夜裏醒來，所以不敢闔眼。”

“可屋裏還有丫頭呀！您這樣太辛苦了！”握住馥容冰涼的小手，姥姥心裏實在不捨。

“一點都不辛苦，”她憂心忡忡。

“祖是因為我的緣故，才會變成這個樣子，這一切全都是我的錯。”

“這怎麼能説，全都是您的錯呢？”姥姥嘆氣，憂心再加上心疼。

“您也是一片好意，原是為老祖宗好，怎知那茶竟會出這樣的差錯？”馥容搖頭，眼眶泛紅。

“我知道姥姥愛護馥容，才會這樣安我。但這一切確實都是因為我的緣故，才讓祖受這樣的罪。這全都是我的過錯。”她難過不是因為自己，而是因為祖。

昨天婆婆的責罵提醒了她，如果因為她的過失而傷害祖，那麼就算她本來確實是出自一片好意，也一樣是罪該萬死，難辭其咎。

姥姥原想安馥容，沒想到竟然惹她更傷心。

這下得姥姥也不知如何是好，只能吩咐丫頭儘快將早膳傳上來。

“少福晉，這會兒讓我來看顧老祖宗，您先歇歇，喝碗粥吧！”馥容搖頭。

“祖沒好，我怎能吃得下東西？”説着，她的眼眶又泛紅。

此時，躺在榻上的老祖宗突然咿唔一聲，把眾人嚇一跳。

馥容敢緊吩咐姥姥:“祖醒了，咱們得讓祖先喝點粥才成。昨夜大夫吩咐過，祖若醒來就該給她老人家喂點白粥，姥姥，您快將那碗白粥端來讓祖喝下。”

“噢，是。”姥姥趕緊自丫頭託着的食盤裏，端來原本要送給馥容的白粥。

馥容扶起老祖宗，正要喂粥，桂鳳剛好走進屋內，臉依舊跟昨一樣嚴厲。

“老祖宗怎麼樣了？昨夜曾經醒來過嗎？”她寒聲問媳婦。

“剛剛才醒，現在要給老祖宗喂粥。”馥容回答婆婆的話，邊接過姥姥手上的粥碗，開始給老祖宗喂粥。

桂鳳冷眼瞪着媳婦，壓不相信媳婦的話。

“昨夜，老祖宗當真沒醒來過？你昨夜沒睡覺吧？該不會只顧着自個兒打盹兒，本沒注意到老祖宗是不是曾經醒來？”馥容未回答，好像完全沒聽見婆婆苛刻的話。

她小心翼翼、全神貫注地給老祖宗喂粥，温柔又專注，生怕一不小心把老祖宗給噎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