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不屑説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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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來平常自己從不曾給過陶妖道什麼好臉，他兒子此來何事，莫非亦只是為陵陽慶賀生辰而來麼？他不怕碰壁嗎？當此陵陽喜辰之，本王也不難為他就是了。

思慮打定，正開口讓陶世恩進來，一直偷眼覷他神氣的楊正吐吐地説道:“陶公子帶了厚禮，説是…説是向郡主求親來了…”

“啪”的一聲，楊正立刻跪下，大氣也不敢出，只看着地上粉碎的磁盅，只聽得自家王爺似是不可自信般的喃喃道:“嘿，求親？嘿嘿，竟然想向陵陽求親？陶仲文呀陶仲文，你竟然敢打我兒的主意，哼！”花是綠‮花菊‬，香清而冷，臨池照影，淡淡碧映着清淺的水，花瓣疏密有致，長長地垂着。

如少女秀髮般嫋娜，一陣風過便幻作萬種風情。人是白衣人，羅衫發散，獨坐撫琴，琴聲清雅，有一種不同尋常的韻致，古樸中恍然有和風撲面。

撫琴之人黛眉清細，身姿妍嗤，美眸顧盼之間氣度高華，意態悠然出塵，望去猶如仙子臨凡。

她正自凝神撫琴，對身外之物一無所覺。琴音本自華彩，這曲調又是極為繁複，此女卻將每一個細微轉折之處都奏得淋漓盡致，聽來但覺酣然暢，妙不可言。奏至後來，音漸清細，似山凝霧，以為將至盡頭。

卻突然奇峯驟起，百調齊發，便似一夜風來，萬朵桃花開，又如雲中飛仙，羽衣華裳，紛紛而下。一曲奏罷，當真使人有身在仙境之。

那白衣麗人素手輕收在羅袖之中，倏然柳眉微皺，輕聲喝道:“是凌塵麼？躲躲藏藏的幹什麼？”隨着她話音剛落，假山石邊探出一張秀麗如花般的俏臉兒，十七八歲年紀，直鼻薄，臉型削直如劍尖，晶瑩如玉的白皙面龐吹彈得破，清靈黑眸下是微翹的薄，頰邊似是總帶有一抹淺笑，動人之極。

她步履輕盈的走了過來，嬌笑道:“王妃彈琴，凌塵自然是在聽琴了。”白衣麗人展顏微笑，宛如白花齊放，她慵懶的伸了下纖細的肢，含笑嗔道:“貧嘴！

你早來了幹嗎要偷偷藏藏的？過來吧。曲大人今未曾你習武嗎？”那自稱凌塵的女子依言走了過來，在她身邊抱膝坐下，聞言嘆道:“人家本不喜耍刀劍，爹爹説我曲家絕學一脈單傳，若在他身上失傳可對不起列祖列宗，便硬着凌塵練那勞什子‘斷月刀法’，使凌塵苦不堪言。

好在王妃曾言道要教我習練離恨閣的內功心法，有了這個藉口，爹爹才常常放我來此。”這白衣麗人正是禎王王妃方心依。她師出以琴棋書畫入武而冠絕當代武林的名門大派離恨閣，其本人更是蘭心蕙質才高絕世，尤擅清歌妙韻，金陵城中無不知曉近年來從京師搬來了這麼一位國天香妙絕人間的禎王王妃。

方心依望着不斷述説的曲凌塵櫻一張一合，指手畫腳，不又好氣又好笑:這女孩子如此活潑個，實討人喜歡，難怪自己一見她便喜歡上了，所以才時時幫其解出他父親金陵布政使曲沂仁的“魔掌”方才訴完苦，曲凌塵忽又微轉臻首，對着那‮花菊‬脆聲道:“你真是好美呵，怪不得王妃這般喜歡你。”方心依噗嗤笑道:“傻丫頭，你誇它，它可聽不見。”曲凌塵眨了眨眼，反問道:“那王妃的琴聲，它一定聽得見的。要不然，王妃為何彈琴給它聽呢？”方心依秋波轉，美眸顧盼，嘆道:“今這綠菊剛剛開放，花蕾深鎖，想是寂寞已久，我一時心動，便為之撫琴一曲。花開不常，此正是賞花之時哪！”曲凌塵拍手同意的道:“是啊是啊，這麼美的花，實令人心生憐惜之意，不看卻屬可惜啊！”方心依素手輕拍曲凌塵香肩，讚道:“還是你明白我的心意。”望着那綠‮花菊‬，微微出神，輕聲道:“獨留秋心託碧水，半緣香冷傲黃昏。”曲凌塵正贊好，廊上匆匆過來一個老僕，躬身道:“王妃！”卻是王府管家楊正。

方心依被他打斷興致，芳心未免有些不快，怨聲責問道:“你有何事要早此時打擾我？”楊正連連恭身，惶恐的道:“王妃恕罪！王爺讓老奴前來稟報兩事，一是郡主昨晚溜出鏡水別府，至今未見芳蹤。

二是陶國師之子來府向郡主求親，王爺已經把他趕了出去！”方心依聞言微微一愣，眉頭微鎖，暗念一聲“這淘氣丫頭”卻絲毫未將陶世恩求親被逐之事放在心上。

微微沉思了一會，回首對曲凌塵道:“我多未曾出府半步，今正好，你陪我出去走走，順便也找一下陵陽，這丫頭即使找到了旁人也管不住她！”又對恭身肅立的楊正揮揮手，囑咐道:“你去稟報王爺一聲，叫他不用擔心！”未待楊正答應，旁邊肅立的曲凌塵已然拍手呼好，嬌顏上一片歡欣之。

忖道:“自從上趟遊歷江湖遇險之後，爹爹就嚴我獨自出去，縱是有人伴着，亦是不許，唉，多未見到他，不知他可還好，是否如我般夜思念着他？”方心依見她這般神，笑嗔道:“聽到出去你就興奮！要知此次出去可不是遊玩的啊，我們最重要的是要找到陵陽這孩子！”曲凌塵玉顏微微一紅，辯解道:“凌塵因還從未曾伴着王妃出遊過呢，此番得着機會哪能不高興呢！金陵城中這多好玩的地方，我們先去哪裏找郡主呢？”望見方心依臉上一閃而過的一絲擔憂之。

不由安的道:“王妃無須擔心，郡主武功高強，吃不了虧的。凌塵猜想大概因為王妃的師姐…離恨閣主冰魄神妃前輩即將為臨金陵，郡主是去接閣主的吧，否則她應該不會在此大宴將開之際出走的？”方心依晤了一聲，頷首道:“你説的也有道理，只是這孩子向來心大意，要走也該招呼一聲啊，免得我們擔心，唉！”長嘆一聲，似乎對女兒總是長不大煩擾不已，曲凌塵吐了吐可愛的粉紅小舌，拉起方心依潔白如玉的纖掌，道聲:“王妃我們快走吧，等找着了郡主你再教訓她不遲！”方心依臻首微搖，順勢向前走去。＊＊＊楚行雲負身立而起，凝目向這大漢背後望去，只見一個身着月白儒衣書生裝束的文士，於尋丈之外單手負於身後，右手握條九尺細刃蟒鞭，像苔豬狗般鞭打着大漢。大漢在地上痛苦嗥哼着。

竭力挪動身子試圖閃躲，文士那俊秀面龐卻無絲毫表情，鞭子雨點般猛烈打下來。衣衫蝴蝶般散亂飛舞，血被鞭子帶得四散迸揚，大漢暴突着眼睛，牙齒深深陷入下，卻咬緊牙關並不痛呼慘嚎。

文士輕抿嘴，鼻中微哼一聲，將蟒皮鞭刷的一圈，一下子纏上大漢壯頸脖，猛力一抖將他從地上扯飛，再沉重摔下。

大漢渾身抖索着躺在地上，四肢不停痙攣，血模糊的傷口上沾滿了泥沙，那件破爛不堪的衣裳也全為血汗濕透，瞪大的眼中出強烈得足可焚熔一切的仇恨怒火，死死盯着對方。

文士陰沉沉的望着他，冷冷道:“封十五，你再跑啊？哼，你這畜生當年帶了嚴奴嬌私溜，看你這次還能否逃出我的掌心！”大漢封十五強烈搐幾下，啞着嗓子不屈的道:“趙武居，你…你不用這麼狠，我封某人是不…不會向你求饒的！你這嚴嵩老賊的忠實走狗，遲早…遲早有一天會遭報應的！”楚行雲聞言一楞，朝那文士緊盯了幾眼，臉上出奇異的神，那人似是武功不弱，應到他注視的目光，抬頭向這邊瞪了一眼，似是警告他不要多管閒事。

楚行雲也不計較，低首暗忖道:“當遊歷京師的時候曾聞民間傳説有嚴府有三大惡狗，仗着當朝首輔嚴嵩的勢力橫行霸道，欺男霸女，無惡不做，莫非竟是眼前此人麼？看他惡名在外，倒也人摸狗樣的，嘿嘿。

只是他不待在京師怎會來金陵的呢？這叫封十五的又是何人？”心下疑惑，不由對眼下之事產生了莫大興趣。

當下抬起頭來，注視着場中二人。作文士裝束的趙武居冷哼一聲，陰森森的道:“求饒也沒用。封十五，你也是有名有姓的人物，加入鐵鷹黑龍堂比我還早！不想你膽包天竟私通趙某人的愛妾！嘿嘿，我早就想找你算帳了。

嘿嘿，你這蠢蛋雖然叛出本堂，投入戚繼光大軍麾下，老子倒也一時奈何不得你，只是，哼，這趟卻讓我在金陵碰到你，看來真是冤有頭債有主，今困看你再找誰來庇護你，哈哈，既然老天要讓我親手收拾於你，那你真是死有餘辜了！”封十五眼裏滿是憤怒，喉結急速抖動，氣憤之極的道:“你這狗賊，顛倒是非黑白！奴嬌和我真心相戀，不料你這喪心病狂之輩惑於美，竟然仗着兄長趙文華的勢力橫刀奪愛，用卑鄙手段將奴嬌奪了去。

奴嬌心裏本沒有你，她不過只是你的瀉工具，只因不滿你的蠻橫兇殘，找我述説，你便妒火燒心，將她折辱得奄奄一息，我不過是實在看不下去將她救出火坑而已。”趙武居手中蟒鞭在瘦屑無的頰上了，不屑的道:“説的好，説的好，老子就是故意折磨她的，誰叫她當在京師大庭廣眾之下害人丟人現眼，落到我手中還不叫她生死兩難！

你既然要英雄救美，嘿嘿，可想到我趙某也不是吃素的，你就等着付出代價吧！”頓了頓，掃視一眼狼狽不堪的對頭，淡淡道:“念在你也是一條好漢，過去為鐵鷹黑龍堂出過不少力，乖乖跟我回到城中，只要如實説出戚繼光派你來金陵的目的，你會得到一個痛快的！”封十五咬牙抖索着爬起，怒目噴火地瞪視着只高氣昂的趙武居，心內暗歎道:“鐵鷹黑龍堂是嚴嵩父子手下最為得力的爪牙走狗，一貫秉承老賊父子的意旨行事，是他們在武林中的代言人，收羅了無數江湖草莽武林隱士，其實力強橫之極，近年來已成為威震天下武林的”東莊、西會、南堂、北幫“之一，自己此次奉了大將軍的密令來金陵公幹，卻不巧竟會在這江南之地遇上了勢力都在南方的鐵鷹黑龍堂的高手，為他們認出一路追殺至此，雖然那些人都已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