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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四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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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暹,濮州濮陽人也。父承志,則天初為監察御史。時懷州刺史李文暕以皇枝近屬,為讎人所告,承志推出之。俄而文暕得罪,承志坐貶,授方義令。累轉天官員外郎。既羅織事起,承志恐懼,遂稱疾去官而歸,卒於家。自暹高祖至暹,五代同居,暹尤恭謹,事繼母以孝聞。初舉明經,補婺州參軍,秩滿將歸,州吏以紙萬餘張以贈之,暹惟受一百,餘悉還之。時州僚別者,見而嘆曰:“昔清吏受一大錢,復何異也!”俄授鄭尉,復以清節見知。華州司馬楊孚,公直士也,深賞重之。尋而孚遷大理正,暹坐公事下法司結罪,孚謂人曰:“若此尉得罪,則公清之士何以勸矣?”特薦之於執政,由是擢拜大理評事。

開元四年,遷監察御史,仍往磧西覆屯。會安西副都護郭虔瓘與西突厥可汗史獻、鎮守使劉遐慶等不葉,更相執奏,詔暹按其事實。時暹已回至涼州,承詔復往磧西,因入突厥騎施,以究虔齎等犯狀。蕃人齎金以遺,暹固辭不受。左右曰:“公遠使絕域,不可失蕃人情。”暹不得已受之,埋幕下,既去出境,乃移牒令收取之。蕃人大驚,度磧追之,不及而止。暹累遷給事中,丁繼母憂去職。十二年,安西都護張孝嵩遷為太原尹,或薦暹往使安西,蕃人伏其清慎,深思慕之,乃奪情擢拜黃門侍郎,兼安西副大都護。暹單騎赴職。明年,于闐王尉遲眺陰結突厥及諸蕃國圖為叛亂,暹密知其謀,發兵捕而斬之,並誅其黨與五十餘人,更立君長,于闐遂安。暹以功特加光祿大夫。暹在安西四年,綏撫將士,不憚勤苦,甚得夷夏之心。

十四年,詔暹同中書門下平章事,仍遣中使往之。及謁見,又賜絹二百匹、馬一匹、宅一區。後與李元紘不葉,罷知政事,出為荊州大都督府長史。又歷魏州刺史、太原尹。二十年,上幸北都,拜暹為户部尚書,便令扈從入京。行幸東都,詔暹為京留守。暹因當番衞士,繕修三宮,增峻城隍,躬自巡檢,未嘗休懈。上聞而嘉之,賜敕書曰:“卿素以清直,兼之勤幹。自委居守,每事多能,政肅官僚,惠及黎庶。城隍宮室,隨事修營,且有成功,不疲人力。甚善甚善,朕懷也。”俄代李林甫為禮部尚書,累封魏縣侯。二十八年,病卒,年六十餘,詔贈尚書右丞相。

暹在家孝友,愛撫異母弟昱甚厚。然素無學術,每當朝談議,涉於淺近。常以公清勤儉為己任,時亦矯情為之。弱冠便自誓不受親友贈遺,以終其身。及卒,上甚悼惜之,遣中使就家視其喪事,內出絹三百匹以賜之。尚書省及故吏賻贈者,其子孝友遵其素約,皆拒而不受。太常諡曰“貞肅”右司員外郎劉同升、都官員外郎韋廉以暹有忠孝之美,所諡不盡其行,建議駁之。太常博士裴總執曰:“杜尚書往以墨縗受職事,雖雲奉國,不得為孝。請依舊為定。”孝友又詣闕陳訴上聞,而更令所司詳定,竟諡曰貞孝。

韓休,京兆長安人。伯父大,則天初為鳳閣舍人。時梁州都督李行褒為部人誣告,雲有逆謀,則天令大就州推究。或謂大曰:“行褒諸李近屬,太后意除之,忽若失旨,禍將不細,不可不為身謀也。”大曰:“豈有求身之安而陷人非罪!”竟奏雪之。則天俄又命御史重覆,遂構成其罪,大坐推反失情,與知反不告同罪,賜死於家。父大智,官至洛州司功。

休早有詞學,初應制舉,累授桃林丞。又舉賢良。玄宗時在宮,親問國政,休對策與校書郎趙冬曦併為乙第,擢授左補闕。尋判主爵員外郎,歷遷中書舍人、禮部侍郎,兼知制誥,出為虢州刺史。時虢州以地在兩京之間,駕在京及東都,併為近州,常被支税草以納閒廄。休奏請均配餘州,中書令張説駁之曰:“若獨免虢州,即當移向他郡,牧守為私惠,國體固不可依。”又下符不許之。休復將執奏,僚吏曰:“更奏必忤執政之意。”休曰:“為刺史不能救百姓之弊,何以為政!必以忤上得罪,所甘心也。”竟執奏獲免。歲餘,以母艱去職,固陳誠乞終禮,制許之。服闋,除工部侍郎,仍知制誥,遷尚書右丞。

開元二十一年,侍中裴光庭卒,上令蕭嵩舉朝賢以代光庭才,嵩盛稱休志行,遂拜黃門侍郎、同中書門下平章事。休方直,不務進趨,及拜,甚允當時之望。俄有萬年尉李美玉得罪,上特令之嶺外,休進曰:“美玉卑位,所犯又非巨害,今朝廷有大,尚不能去,豈得舍大而取小也!臣竊見金吾大將軍程伯獻,依恃恩寵,所在貪冒,第宅輿馬,僭擬過縱。臣請先出伯獻而後罪美玉。”上初不許之,休固爭曰:“美玉微細猶不容,伯獻巨猾豈得不問!陛下若不出伯獻,臣即不敢奉詔美玉。”上以其切直,從之。初,蕭嵩以休柔和易制,故薦引之。休既知政事,多折正嵩,遂與休不葉。宋璟聞之曰:“不謂韓休乃能如是,仁者之勇也。”其年夏,加銀青光祿大夫。十二月,轉工部尚書,罷知政事。二十四年,遷太子少師,封宜陽子。二十七年病卒,年六十八,贈揚州大都督,諡曰文忠。寶應元年,重贈太子太師。

子洽、洪、汯、滉,皆有學尚,風韻高雅。洽,天寶初為殿中侍御史卒。洪,為司庫員外郎。洽弟渾,除大理司直。御史大夫王鉷犯法,籍沒其家,洽兄浩為萬年主簿,捕其資財,有所容隱,為京兆尹鮮于仲通所發,配循州。洪、汯並坐貶職。後遇赦,量移洪為華州長史。屬安祿山反,西京失守,洪陷於賊,賊授官,將見委任,洪與浩及汯、滉、渾同奔山谷,以投行在。至谷口,洪、浩、渾及洪子四人併為賊所擒,並命於通衢。洪重友,籍甚於時,見者掩涕,肅宗聞其重臣子,能以忠而死,贈太常卿。浩贈吏部郎中,渾贈太常少卿。汯,上元中為諫議大夫。滉、洄,別有傳。

裴耀卿,贈户部尚書守真子也。少聰,數歲解屬文,童子舉。弱冠拜秘書正字,俄補相王府典籤。時睿宗在蕃,甚重之,令與掾丘悦、文學韋利器更直府中,以備顧問,府中稱為學直。及睿宗升極,拜國子主簿。開元初,累遷長安令。長安舊有配户和市之法,百姓苦之。耀卿到官,一切令出儲蓄之家,預給其直,遂無僦之弊,公私甚以為便。在職二年,寬猛得中。及去官,縣人甚思詠之。十三年,為濟州刺史。其年,車駕東巡,州當大路,道里綿長,而户口寡弱,耀卿躬自條理,科配得所。時大駕所歷凡十餘州,耀卿稱為知頓之最。又歷宣、冀二州刺史,皆有善政,入為户部侍郎。

二十年,禮部尚書、信安王禕受詔討契丹,詔以耀卿為副。俄又令耀卿齎絹二十萬匹分賜立功奚官,就部落以給之。耀卿謂人曰:“夷虜貪殘,見利忘義,今齎持財,深入寇境,不可不為備也。”乃令先期而往,分道互進,一朝而給付並畢。時突厥及室韋果勒兵邀險,謀劫襲之,比至而耀卿已還。

其冬,遷京兆尹。明年秋,霖雨害稼,京城谷貴。上將幸東都,獨召耀卿問救人之術,耀卿對曰:臣聞前代聖王,亦時有憂害,更施惠澤,活國濟人,由是蒼生仰德,史冊書美。伏以陛下仁聖至深,憂勤庶政,小有飢乏,降情哀矜,躬親支計,救其危急。上玄降鑑,當更延福祚,是因有小災而增輝聖德也。今既大駕東巡,百司扈從,太倉及三輔先所積貯,且隨見在發重臣分道賑給,計可支一二年。從東都更廣漕運,以實關輔。待稍充實,車駕西還,即事無不濟。臣以國家帝業,本在京師,萬國朝宗,百代不易之所。但為秦中地狹,收粟不多,倘遇水旱,便即匱乏。往者貞觀、永徽之際,祿稟數少,每年轉運不過一二十萬石,所用便足,以此車駕久得安居。今國用漸廣,漕運數倍於前,支猶不給。陛下數幸東都,以就貯積,為國大計,不憚劬勞,只為憂人而行,豈是故不往。若能更廣陝運,支粟入京,倉稟常有三二年糧,即無憂水旱。今天下輸丁約有四百萬人,每丁支出錢百文,五十文充營窖等用,貯納司農及河南府、陝州以充其費。租米則各隨遠近,任自出腳送納東都。從都至陝,河路艱險,既用陸腳,無由廣致。若能開通河漕,變陸為水,則所支有餘,動盈萬計。且河南租船候水始進,吳人不便河漕,由是所在停留,月既淹,遂生隱盜。臣望沿相次置倉。

上深然其言。尋拜黃門侍郎、同中書門下平章事,充轉運使,語在《食貨志》。凡三年,運七百萬石,省腳錢三十萬貫。或説耀卿請進所省腳錢,以明功利。耀卿曰:“此蓋公卿盈縮之利耳,不可以之求寵也。”乃奏充所司和市、和糴等錢。

明年,遷侍中。二十四年,拜尚書左丞相,罷知政事,累封趙城侯。時夷州刺史楊浚犯贓處死,詔令杖六十,配古州。耀卿上疏諫曰:伏以聖恩天覆,仁育庶類,凡死罪之屬,不屍諸市朝,全其命,竄而已。所以政致刑措,獄無冤人,曠古以來,未有斯美。臣愚以為全生免死,誠為至化,有恥且格,為訓將來。苟有未安,不敢緘默。

臣以為刺史、縣令,與諸吏稍別,人之父母,風化所瞻,一為本部長官,即合終身致敬。決杖者,五刑之末,只施於抶撲徒隸之間,官廕稍高,即免鞭撻。令決杖贖死,誠則已優,解體受笞,事頗為辱。法至於死,天下共之,刑至於辱,或有所恥。況本州刺史,百姓所崇,一朝對其人吏,背脊加杖,屈挫拘執,人或哀憐,忘其免死之恩,且有傷心之痛,恐非敬官長勸風俗之意。

又雜犯死罪,無杖刑,奏報三覆,然後行決。今非時不覆,決杖便發,倘獄或未盡,又暑熱不耐,因杖或死,即是促其處分,不得順時。將生之,卻夭其命,又恐非聖明寬宥之意。前後頻在州縣,或緣雜犯決人,每大暑盛夏之時,決杖多死,秋冬已後,至有全者。伏望凡刺史、縣令於本部決杖及夏暑生長之時,所定杖刑,並乞停減。即副陛下好生之德,於死者皆有再生之恩。

俄而特進蓋嘉運破突騎施立功還,詔加河西、隴右兩節度使,仍令經略吐蕃。嘉運既承恩寵,夕酣宴,不時赴軍。耀卿密上疏曰:“伏見蓋嘉運立功破賊,更委兩軍,以勇果之才,承戰勝之勢,吐蕃小丑,不足殲夷。然臣近與其同班,觀其舉措,勁勇烈,誠則有餘,言氣矜誇,恐難成事。莫敖敗於蒲騷之役,舉趾稍高,《秋》書之為懲誡。恐其有驕敵之,臣竊憂之。入秋防邊,月稍,接對人吏,須識其宜。今將撫邊軍,未言發,若臨事始去,人吏未識,雖決在一時,恐將非制勝萬全之道。況兵未訓練,不知禮法,人未懷惠,士未同心,求其忘命於一時,憚嚴刑于少選,縱威而進,因而立功,恐非師出以律,久長之義。又萬人命,決在將軍,不得已而行之,鑿凶門而即路。今酣宴朝夕,優渥有餘,亦恐非愛人憂國之意,不可不察。若不可回換,即望速遣進途,仍乞聖恩,勖以嚴命。”疏奏,上乃促嘉運赴軍,竟以無功而還。

天寶元年,改為尚書右僕,尋轉左僕。一歲薨,年六十三,贈太子太傅,諡曰文獻。子綜,吏部郎中。綜子佶。佶,字弘正,幼能屬文。弱冠舉進士,補校書郎,判入高等,授藍田尉。時有詔命畿內諸縣城奉天,時嚴郢為京兆,政尚峻暴,加以朝旨甚迫,尹正之命,急如風霆。本曹尉韋重規其室方娠而疾,畏郢之暴,不敢以事故免。佶因請代,役無愆程,當時義之。德宗南狩,佶詣行在,拜拾遺,轉補闕。李懷光以河中叛,朝廷以含垢為意,佶抗議請討,上深器之,前席勉。三遷吏部員外,歷駕部兵部郎中,遷諫議大夫。會黔中觀察使韋士宗慘酷馭下,為夷獠所逐,俾佶代之,酋渠自化。其後為瘴毒所侵,堅請入覲,拜同州刺史。徵入為中書舍人,遷尚徵入為中舍人,遷尚書右丞。時兵部尚書李巽兼鹽鐵使,將以使局置於本行,經構已半,會佶拜命,堅執以為不可,遂令徹之。巽恃恩而強,時重佶之有守,就拜吏部侍郎。以疾除國子祭酒,尋遷工部尚書致仕。元和八年卒,年六十二,贈吏部尚書。佶清勁温,凡所定,時稱為第一。與鄭餘慶特相友善,佶歿後,餘慶行朋友之服,搢紳美之。

史臣曰:魏知古、盧懷慎、源乾曜、李元紘、杜暹、韓休、裴耀卿,悉藴器能,鹹居宰輔。或心存啓沃,或志在薦賢,或出愛子為外官,或止屯田於關輔,或不受蕃人之賂,或堅劾伯獻之,或廣漕渠以充國用:此皆立事立功,有足嘉尚者也。盧、李、杜三君子,又以清白垂美簡書,公孫弘之也。乾曜職當機密,無所是非,持祿保身,焉用彼相?

贊曰:盧、魏、乾曜,弼違進賢。裴、韓、李、杜,遠財劾。汗簡書事,清風肅然。萬歲之後,其名不刊。

部分譯文魏知古,深州陸澤人。秉正直,早有才名。二十歲中進士,授官著作郎,兼修國史。長安年中(703),他升遷任鳳閣舍人、衞尉少卿。當時睿宗在藩國為相王,魏知古兼任相王府司馬。神龍初年(705),他升任吏部侍郎,依舊兼修國史,不久晉升榮譽職位銀青光祿大夫。第二年,母親去世離職守孝,期滿授晉州刺史。睿宗即位,以老臣召拜黃門侍郎,兼修國史。

景雲二年(711),他任右散騎常侍。睿宗女金仙、玉真二公主入道門,睿宗下令為她們各造一道觀,當時正是夏季盛暑時節,還是不停工。魏知古上疏力諫,請求皇上“:以安養百姓為治政之本。為兩公主造道觀,原本是樹功德來祈福佑。但建兩道觀之地,都是百姓的住宅,匆忙迫,令他們遷移,他們扶老攜幼,投靠無門,怨嘆於道路,這既揹人事,也違天時,興無用的勞作,重不急之事務,羣心搖搖,眾口藉藉。陛下為人之父母,心下怎麼能安呢?況且國有簡冊,君王的一舉一動都要記載,動則左史書之,言則右史書之。因此非禮勿言,非禮勿動。只有這樣,國君的舉動,才算是慎重的。小臣所在之職責就是諫諍,再加上拿着史筆,如寫下陛下不合常禮的舉動,後人會怎麼看?臣認為盛暑修觀不行。伏願陛下俯順人慾,仰察天意,降聖旨,下德音,速罷功役,在晚年能為民眾造福。”睿宗未採納魏知古的意見。不久,他又進諫:“臣聞百姓以君為天,君以百姓為本,百姓安定就是治政之理,基穩固國家就安寧。自從陛下翦除凶逆,君臨寶位,百姓仰慕其德,以為朝有新政。但現在風教衰敗,甚一,府庫空虛,人力凋敝,勞役不止,官員增。現在朝廷各部門官差不多有二千餘人,太府的布已盡,太倉的米糧難以供給,又加上給二位公主造道觀這一非急務之役,臣先前請求停止這一勞役,但仍未停止。今年,前水災後旱災,五穀不,若到明年天,一定有饑荒。陛下為人父母,想什麼方法來拯救呢?療飢拯溺,須及時。現在又加上突厥為患,時間很久了,他們本無禮儀,哪裏會有誠信呢?今即使派遣使節,來請求結姻親,但豺狼之人,哪裏會穩定呢?他們乘中國飢虛,在和親之際,倘若窺測侵犯,國家怎麼提防呢?臣所論及之事,很是急切,伏願陛下特垂詳察。”睿宗嘉其懇切直言,不久命他為代理宰相。玄宗在當太子的時候,魏知古兼任左庶子。沒多久,又遷任户部尚書,其他職務如故。第二年拜侍中。

先天元年(712)冬,魏知古跟隨玄宗在渭川打獵,因獻詩諷喻:“曾聞復太康,五弟訓禽荒;工後來冬狩,三驅盛禮張。順時鷹隼擊,講事武功揚。奔走未及去,飛鳥豈暇翔。非熊從渭水,瑞雀想陳倉。此誠難縱,茲遊不可常。子云陳羽獵,僖伯諫魚棠。得失鑑齊楚,仁恩念禹湯。邕願諒在宥,亭毒匪多傷。《辛甲》今為史,《虞箴》遂禮彰。”玄宗看了,親筆加以褒揚:“詩,志之所憑藉,寫出自己的心懷,實際可以諷喻君王。因此揚雄陳述《羽獵》,馬卿賦寫《上林》,從詩經的《風》、《雅》,大都因此道理。我頃向温泉,觀風省俗,時乘閒暇,畋獵於渭川,網開一面,展三驅之禮,親自校獵,逐追鳥獸自樂。未料卿有箴規,無時不忘助我,不是真誠心懷,哪能如此?今賜卿五綢五十段,用來表達我對箴規的獎勵。”先天二年(713),魏知古封為梁國公。竇懷貞等將謀反,魏知古密奏此事。竇懷貞誅殺,玄宗賜知古實封二百户,綵綢五百段。仍覺得前面的賞賜太少,又親下詔書:“魏知古去年七月以前,多次陳善道來助我,竭盡忠誠,臣有謀,事先奏其徵兆。事君之節,良有可嘉。可加賜實封一百户。”這年冬天,玄宗派他到洛陽主持吏部尚書之事務,認為他很稱職,並親筆表揚他“能端本革弊,忘私徇公,正而行,忠心不屈。鏡面光淨則妍媸都可反映出來,衡量已經做的事則輕重分得清清楚楚。朕遠聞卿的政績,很是稱歎,今賜卿衣裳一套,以示我的關懷。”開元元年(713),官名改換,魏知古任黃門監。開元二年(714),魏知古還京,玄宗經常向他諮詢,恩意很厚,不久又改任紫微令。姚崇很忌妒畏懼他,暗加誹謗,後改任工部侍郎,罷免了宰相之職。開元三年(715)去世。享年六十九歲。御史大夫宋王景聞知而嘆息説:“叔向直道而行,有古之遺風;子產愛及後世,有古之遺風;能二者兼有的,恐怕應是魏公!”朝廷追贈幽州都督,諡號忠。

魏知古當初任黃門侍郎時,上表推薦洹水縣令呂太一、蒲州司功參軍齊遆、前右內率府騎曹參軍柳澤;到主持吏部尚書事務,又提拔人才用密縣縣尉宋遙、左補闕袁暉、右補闕封希顏、伊闕尉陳希然,後來這些人都一直處在清要地位,時論認為他有知人的好眼光。他有文集七卷。

源乾曜,相州臨漳人。隋朝比部侍郎源師的孫子。父源直心,高宗時曾任司刑太常伯,因犯錯誤配嶺南而去世。乾曜中進士,在景雲年中(710),任諫議大夫。當時公卿百官三九禮已久廢,源乾曜卻上疏道:“聖王教天下百姓,必制禮來正人情,人情正則家有孝子,國有忠臣。這一道理經久不衰,因為有理。因此君子三年不為禮,禮法一定會損壞;三年不為樂,樂一定崩壞。竊以為古代擇士,先觀禮,來看清其和容之儀,並不是取一時之樂。關於,可以區別正和,觀德行,符合祭祀,打擊敵人。古代聖王沒有哪一個不相承襲的。臣竊見數年以來,禮已廢,有的因有關部門吝惜費用,便使大有虧。臣愚以為所費的是財,所保全的卻是禮。所以孔子説:‘爾愛其羊,我愛其禮’,現在時代更新,天下清明,臣望大之禮儀不要廢棄,聖人之教,始終進行,這樣,天下就幸甚。”源乾曜不久調任梁州都督。

開元初年(713),。。王府的官吏中有犯法的。玄宗令左右的人尋求一個能做王府長史的人,太常卿姜皎薦舉源乾曜,説他公正清明有才幹,因此被召見與玄宗談,源乾曜談得神清氣,對答得有條不紊,玄宗很是賞識,便拜為少府少監,兼。。王府長史。不久遷任户部侍郎、兼御史中丞。沒多久,調任尚書左丞。開元四年冬,源乾曜任黃門侍郎,代理宰相職務。僅十天,又與姚元之一同罷免了宰相職務。

當時玄宗要去洛陽,以源乾曜為京兆尹,為京師留守,源乾曜治政寬厚簡樸,不嚴但合理。曾有仗內白鷹,因放飛時失其所在,玄宗令京兆官員捕捉。沒多久在野外捕獲,但那隻白鷹掛在荊棘中死去,官吏都懼怕得罪,相顧失。乾曜卻慢慢地説:“事有巧的情況,死也有常理,主上仁明,應當不以此來罪責人。如果一定要處罰,我自認了,不須懼怕。”於是源乾曜便入朝自請失旨之罪,玄宗對所有情況全不問。大家佩服源乾曜臨事不懼怕,並且能引過在己。他任京兆尹三年,政令始終如一。

開元八年(720),又任黃門侍郎,代理宰相。不久又加銀青光祿大夫,升任侍中。過了較長一段時間,源乾曜上疏“:臣見顯要官員的家中都是謀求京中的職務,賢才之士多任外官,王道要公平,不應如此。臣有三男都在京城任職。望調出二人為外官,來協調均平之道。”玄宗同意這意見,於是把他的兒子源弼由河南府參軍調出任絳州司功,源薭由太祝調任鄭尉。玄宗同時還下旨“:源弼等人的父親在朝廷任要職,但很是謙虛嚴己,他擔心的是在官吏之中不能用才失序,帶頭顯謙讓之德,請求將自己的二子調外職。左傳中不是説過嗎‘:晉範宣子讓,其下皆讓。’‘晉國之人,於是大和。’道之能行,仁哪裏會遠呢?”因此令文武百官父子兄弟三人並在京師任職的,隨自己通容,依年齡資歷處理,由此公卿子弟有一百餘人由京官調出。不久,又有上書者,認為“國之執政,休慼相關,若不稍加恩寵,怎麼能讓他們盡心盡力呢”?開元十年(722)十一月,玄宗下旨凡中書門下均共食實封三百户。這一實封是由源乾曜和張嘉貞開始的。

源乾曜後又從玄宗東往泰山封禪,拜尚書左丞相,仍兼侍中。乾曜在執政的十年中,張嘉貞、張説相繼任中書令,源乾曜不與他們爭權,每事必推讓。到李元。。、杜暹主持政事,源乾曜便不參議,只是同意簽名而已。當初,源乾曜由姜皎所引薦,才被重用。等姜皎獲罪,被張嘉貞排擠,源乾曜竟然不相救援,當時人們以此譏諷源乾曜。開元十七年(729)秋,停止了他兼任的侍中職務。這年秋天,遷任太子少師,他以他的祖父名字為師而堅決辭謝,便任太子少傅,封安陽郡公。開元十九年(732),玄宗到東都洛陽,源乾曜以年老多病,不堪隨從,而留在京城養病。這年冬天去世。詔追贈幽州大都督。玄宗在洛陽城南門舉哀,停止朝會兩天。

杜暹,濮州濮陽人。父杜承志,在武則天稱帝之初做過監察御史。當時,懷州刺史李文柬為皇枝近屬,被仇人所告,杜承志為他辯解。不久,李文柬獲罪,杜承志也受牽連,貶為方義縣令。後又任天官員外郎。接着來俊臣等羅織罪名,陷害無辜擴大化,杜承志恐懼,便稱病離官還鄉,在家中去世。

自杜暹的高祖父到杜暹,五代同居,杜暹特別恭敬長輩,對繼母孝順,聞名鄉里。開始,中舉授婺州參軍,任滿將還鄉,州吏贈送他萬餘張紙,杜暹只接受了一百張,其餘全還給他們。當時他的同僚來告別的,見了嘆道:“這與過去清廉的官吏接受一個大錢,有什麼不同?”不久,杜暹授鄭縣縣尉,又以清廉節儉為世人稱揚。華州司馬楊孚,公正耿直之官,他很賞識看重杜暹。不久楊孚升任大理正,杜暹因公事受牽累送法司斷罪,楊孚對人説“:如果這樣好的縣尉都獲罪,那麼公正清廉之士怎麼不灰心呢?”並特此向執政推薦杜暹,由此杜暹授大理評事。

開元四年(716),杜暹升任監察御史,前往磧西屯田駐軍。正碰上安西副都護郭虔馞和西突厥可汗史獻、鎮守使劉遐慶等不和,互相上奏指責。朝廷令杜暹查其實際情況。當時杜暹已在返回途中,已到涼州。他接到詔令又往磧西,進入突騎施,來考核郭虔馞等錯誤實況。藩人送給他黃金,杜暹堅決不受,左右的人説“:公遠道出使這邊遠的地方,不可失藩人的情。”杜暹不得已,接受了。後將黃金埋下,出境以後,才通知藩人去收取。藩人大驚,過沙漠追趕不到,才罷了。杜暹後升任給事中,因繼母去世守喪而離職。開元十二年(724),安西都護張孝嵩調任太原尹,有人推薦杜暹出使安西,因藩人伏其清正廉潔辦事慎重,很佩服他,於是特殊對待,升拜黃門侍郎,兼安西副大都護。杜暹單騎赴任。第二年,于闐王尉遲眺私下勾結突厥和一些藩國圖謀叛亂,杜暹秘密探知其謀,便帶兵逮捕並處死,誅其黨羽五十餘人,另外立了君長,于闐才安定下來。杜暹以功特加授光祿大夫的榮譽職務。杜暹在安西四年,安撫將士,不怕勞苦,很得漢人和各族人的愛戴。

開元十四年,朝廷任命杜暹代理宰相,並派中使前往接。玄宗見他,賜絹二百匹,馬一匹,住宅一區。後來他與李元。。不和,罷免了宰相,出任荊州大都督府長史。後又歷任魏州刺史、太原尹。開元二十年(732),玄宗到北都,拜杜暹為户部尚書,便令扈從入京。到東都,任杜暹為京都留守。杜暹調值班的衞士,修繕三宮,加固城池,親自巡邏檢查,從不懈怠。玄宗得知此情特嘉獎他,賜敕書道“:卿一向以清廉耿直,加之勤奮能幹出名。自從委任為留守,每事多能,治政使下屬整肅,恩惠能施及百姓。城池宮室,時時修飾,很有成績,也不過分勞累人力。甚善甚善,很我心。”不久代李林甫為禮部尚書,封魏縣侯。開元二十八年(740)病逝,享年六十餘歲,詔贈尚書右丞相。

杜暹在家孝敬長輩愛弟妹,對他繼母弟杜昱愛撫甚厚,但是昱平素不學無術,每當朝談論,言談膚淺。杜暹常以公正清廉勤勞節儉為己任,有時也有免不過情分而為的事。他二十歲就自己發誓不受親友饋贈,一生如此。到去世時,玄宗很憐惜,派中使就家中弔喪,賜絹三百匹。尚書省和老同僚,也贈財物助喪葬,他的兒子遵父親生前的教導,皆拒絕不受。太常給杜暹諡號為貞肅。右司員外郎劉同升、都官員外郎韋廉以杜暹有忠孝之美,認為所諡沒有完全表現他的品行,建議更改。太常博士裴總堅持説:“杜尚書因居喪受職,雖然為了國家,但不能稱孝,請依舊為定。”他的兒子杜孝友上到朝廷向玄宗陳訴,才令所司仔細審定,終於諡貞孝。

韓休,京兆長安人。伯父韓大,在武則天稱帝之初為鳳閣舍人。當時梁州都督李行褒為部下誣告,説他有反意。武則天令韓大到梁州審理。有人對韓大説“:李行褒是李姓的近屬,太后的本意就是要除掉他們,你不小心而違逆了她的旨意,禍將不小,不可不為自身考慮。”韓大説“:哪裏有求自身安全而陷人非罪的?”竟上奏為李行褒申雪。武則天又命御史複審,便構成其罪。韓大因審案失情而有罪,這一罪與知反不告等同,因此賜死於家中。韓休的父親韓大智,官至洛州司功。

韓休早年,詞學很好。初應舉,授桃林縣丞。又在舉賢良時,唐玄宗親自在宮問國政治理,韓休與校書郎趙冬曦同時中舉人,授左補闕。不久被任為主爵員外郎,歷任中書舍人、禮部侍郎,兼主管制誥,後外任虢州刺史。當時虢州因地在兩京之間,皇上總在京都或東都,是最近的州,所以常常被支派税草來充實未用的馬廄。韓休奏請税草能均配各州,中書令張説駁道:“如果獨免虢州,就要移給另外的州,作為地方官為私惠,就國情而論本來不可依從。”於是下令不許。韓休又將上奏,僚吏説:“連續上奏一定會違逆執政之意。”韓休説“:為刺史不能救百姓之弊,怎麼來治政!如一定會逆上得罪,我也心甘情願。”韓休竟堅持提出而獲免治罪。過了一年多,以母喪離職,堅持陳述誠心要求終喪禮,得到同意。守喪完,韓休授工部侍郎,仍主管制誥,升遷尚書右丞。

開元二十一年(733),侍中裴光庭去世,玄宗令肖嵩推薦賢人來代替裴光庭。肖嵩很是稱揚韓休心志和品行,於是便拜黃門侍郎,任代理宰相。韓休生耿直,不會趨炎附勢,任職後,很符當時民望。不久,有萬年尉李美玉得罪,上特令配嶺外,韓休上奏説:“李美玉小官,所犯的又不是大罪,現今朝廷有大罪,尚不能去,怎麼能捨大而取小呢!臣竊以為金吾大將軍程伯獻,恃皇上的恩寵,任職貪圖財利,住宅車馬,超越身份過分放縱。臣請先出程伯獻,然後給李美玉治罪。”玄宗開始不同意。韓休堅持提意見“:李美玉這樣的小官都不能容,那麼像程伯獻這樣的巨猾怎能不問!陛下如不出程伯獻,臣就不敢奉詔放李美玉。”玄宗認為韓休率直忠誠,就同意了。當初,肖嵩認為韓休柔和易控制,所以引薦他。韓休既主政事,對肖嵩的意見多有矯正,於是他與韓休不和,宋王景聞知説“:未料道韓休竟能如此,這真是仁者之勇啊!”這年夏天,韓休加銀青光祿大夫的職稱,十二月,調任工部尚書,罷免宰相職務。開元二十四年(736),調任太子少師,封宜陽子。開元二十七年病卒。年六十八歲。追贈揚州大都督,諡號文忠。寶應元年(762)重贈太子太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