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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一百三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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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子重政,軍吏立為郡將,重政母徐氏固拒不從。詔曰:“前昭義軍泗州行營衙前兵馬使、大中大夫、試太子賓客、兼監察御史張重政,門有勳力,惟推義勇。夙聞克家之美,常稱撫眾之才。近者其父初亡,羣小扇惑,誘以奇計,俾執軍麾。而重政與其母兄,號泣固拒,遂全懇願,奔告元戎,不為利回,成其先志。於家為孝子,在國為忠臣,軍政乂安,行義昭著。念茲名節,嘆良深,宜洽恩榮,俾弘勸。禮無避於金革,理當由於權奪,戎章憲府,式示兼崇。可起復雲麾將軍,守金吾衞大將軍、員外置同正員,檢校太子詹事、兼御史中丞,仍委淮南節度使與要職事任使。”又詔曰:“張重政母高平郡夫人徐氏,族茂姻閥,行表柔明,懷正家之美,有擇鄰之識。頃當變故,曾不詭隨,保其門宗,訓成忠孝,雖圖史所載,何以加之!念其令子,已申獎用,特彰母儀之德,俾崇封國之榮。可封魯國太夫人。”甄濟,字孟成,中山無極人,家於衞州。少孤,天寶中隱居衞州青巖山。人伏其行,約不畋漁。採訪使安祿山表薦之,授試大理評事,充范陽郡節度掌記。

天寶末,安祿山有異志,謀以智免。衞縣令齊誠信可託,乃求使至衞,具以誠告。弟忄密求羊血以為備,至夜,偽嘔血疾不能支,遂舁歸。及祿山反,使偽節度使蔡希德領行戮者李掞等二人,封刀來召,察濟詐不起,即就戮之。濟以左手書雲:“去不得!”李掞持刀而前,濟引首以待,希德歔欷嗟嘆之,曰:“李掞退。”以實病報祿山。後安慶緒亦使人至縣,強舁至東都安國觀。經月餘,代宗收東京。濟起,詣軍門上謁,乃送上都。肅宗館之於三司使,令受偽命官瞻望,以愧其心。授秘書郎,轉太子舍人。寶應初,拜刑部員外郎。魏少遊奏授著作郎、兼侍御史,終於襄州。

元和中,襄州節度使袁滋奏其節行,詔曰:“符風樹節,謂之立名;歿加褒贈,所以誘善。故朝散大夫、秘書省著作郎、兼侍御史甄濟,早以文雅,見稱於時。嘗因辟召,亦佐戎府。而能保堅貞之正,不履危機;睹逆亂之潛萌,不從脅污。義聲可傳於竹,顯贈未賁於松楸。籓方所陳,允葉彝典,追加命秩,以獎忠魂。可贈秘書少監。”劉敦儒,開元朝史官左散騎常侍子玄之孫。敦儒母有心疾,非鞭人不安,子弟僕使,不勝其苦,皆逃遁他處,唯敦儒侍養不息,體常血。及母亡,居喪毀瘠骨立,洛中謂之劉孝子。

元和中,東都留守權德輿具奏其至行,詔曰:“孝子劉敦儒,生於儒門,稟此至。王祥篤行,起孝敬而不移;曾參養志,積歲年而罔怠。用弘勸獎,而服官常,分曹洛師,俾遂私志。可左龍武軍兵曹參軍,分司東都。”高沐,渤海人。父憑,從事於宣武軍,知曹州事。李靈曜作亂,憑密遣使奏賊中事狀,詔除曹州刺史。無何,李正己盜有曹、濮,憑遂陷於賊,數年卒。

沐,貞元中進士及第。以家族在鄆,李師古置為判官。居數年,師道擅襲,每謀不順,沐與同列郭昈、李公度等,必廣引古今成敗諭之,前後説師道為善者凡千言。其判官李文會、孔目官林英,皆為師道信用,乘間相與涕泣於師道前曰:“文會等血誠憂尚書家事,反為高沐輩所嫉。尚書奈何不惜十二州之城,成高沐等百代之名乎!”復夜讒構,由是漸見疑忌,令沐知萊州事。林英因奏事至京,邸吏密報師道雲:“高沐潛有誠款至朝廷矣!”師道大怒,李文會從而構成之。沐遂遇害於遷所,而囚郭昈於萊州,其血屬皆徙遠地。

及淮西平,師道漸懼。李公度與其將李英曇乘其懼也,説師道獻三州及入質長子。初,甚然之,中悔,將殺公度。賈直言聞之,謂師道用事奴曰:“今大禍將至,豈非高沐冤氣所為!又殺公度,是益其疾也!”乃止。逐英曇於萊州。未至,縊殺之。又有崔承寵、楊偕、陳佑、崔清,皆以仗順為賊所惡,李文會呼為高沐之黨。沐遇害,承寵等同被囚放。郭昈名亞於沐,雖不死,備嘗困辱矣。及劉悟平賊,遽召李公度,執手歔欷。既除滑州節度,首闢昈及公度為從事。

元和十四年四月,詔曰:圖難忘死,為臣之峻節;顯忠旌善,有國之令猷。者妖豎反覆,侮我朝章,而濮州刺史高沐,劫在兇威,潛輸忠款。諷其不庭之咎,將冀革心;數其煮海之饒,聿求利國。伏奏必陳於逆節,漏師常破其陰謀。竟以盜憎,遂死王事,歿而不朽,風聲凜然。式表漏泉之澤,且彰勁草之節。可贈吏部尚書。仍委馬總訪其遺骸,以禮收葬,優恤其家。若有子孫,具名聞奏。

賈直言者,父道衝,以伎術得罪,貶之,賜鴆於路。直言偽令其父拜四方,辭上下神祗,伺使者視稍怠,即取其鴆以飲,遂僕而死。明於足而復甦。代宗聞之,減父死,直言亦自此病蹙。後從事於李師道。師道不恭朝命,直言冒刃説者二,輿櫬説者一。師道訖不從。及劉悟斬師道,節制鄭滑,得直言于錮之間,又嘉其所為,因奏置幕中。後遷於潞,亦與之俱行。悟纖微乖失,直言必盡理箴規,以是美譽聞於朝。穆宗以諫議大夫徵之,悟拜章乞留,復授檢校右庶子、兼御史大夫,依前充昭義軍行軍司馬。悟用其言,終身不虧臣節。後歷太子賓客。太和九年三月卒,廢朝一,贈工部尚書。

庾敬休,字順之,其先南陽新野人。祖光烈,與仲弟光先,祿山迫以偽官,皆潛伏奔竄。光烈為大理少卿,光先為吏部侍郎。父河,當賊泚盜據宮闕,與季弟倬逃竄山谷。河終兵部郎中。

敬休舉進士,以宏詞登科,授秘書省校書郎,從事宣州。旋授渭南尉、集賢校理。遷右拾遺、集賢學士。歷右補闕,稱職,轉起居舍人,俄遷禮部員外郎。入為翰林學士,遷禮部郎中,罷職歸官。又遷兵部郎中、知制誥。丁憂,服闋,改工部侍郎,權知吏部選事,遷吏部侍郎。

上將立魯王為太子,慎選師傅,改工部侍郎,兼魯王傅。奏:“劍南西川、山南西道每年税茶及除陌錢,舊例委度支巡院勾當,榷税當司於上都召商人便換。太和元年,户部侍郎崔元略與西川節度使商量,取其穩便,遂奏請茶税事使司自勾當,每年出錢四萬貫送省。近年已來,不依元奏,三道諸錢物,州府逗留,多不送省。請取江西例,于歸州置巡院一所,自勾當收管諸錢物送省,所冀免有逋懸。令巡官李濆專往與德裕、遵古商量制置,續具奏聞。”從之。又奏:“兩川米價騰踴,百姓亡。請糶兩川闕官職田祿米,以救貧人。”從之。再為尚書左丞。太和九年三月,卒於家。

敬休姿容温雅,襟抱夷曠,不飲酒茹葷,不邇聲。著《諭善錄》七卷。贈吏部尚書。

辛讜,故太原尹雲京之孫,壽州刺史晦之猶子也。慷慨,重然諾,專務賑人之急。年五十,不求苟進,有濟時匡難之志。

鹹通十年,龐勳亂徐泗。時杜慆守泗州,賊以郡當江淮要害,極力攻之。時兩淮郡縣皆陷。慆守臨淮久之,援軍雖集,賊未解圍。時讜寓居廣陵,乃仗劍拏小艇趨泗口,貫城柵入城見慆。慆素聞有義而不相面,喜讜至,握手謝曰:“判官李延樞方話子為人,何遽至耶?吾無憂矣!”時賊三面攻城,王師結壘於洪源驛。相顧不前。讜夜以小舟穿賊壘至洪源驛。見監軍郭厚本,論泗州危急,且宜速救,厚本然之。淮南都將王公弁謂厚本曰:“賊眾我寡,無宜輕舉,當俟可行。”讜坐中拔劍瞋目謂公弁曰:“賊百道攻城,陷在旦夕。公等奉詔赴援,而逗留不進,更何為?不唯有負國恩,丈夫氣義,亦宜發!假如臨淮陷賊,淮南即是寇場,公何獨存耶!”即揮刃向公弁,厚本持之。讜望泗州大哭經,帳下為之涕。厚本義其心,選勇士三百,隨讜入泗州。夜半斬賊柵,大呼,由水門而入,賊軍大駭。既知援兵入,賊乃退舍,人心遂固。

浙西觀察使杜審權遣大將翟行約率軍三千赴援,屯蓮塘驛。慆遣人勞之,將吏皆憚其行。讜曰:“杜相公以大夫宗盟,急難相赴,安得令使者無言而還!”即齎慆書幣,犒其使。淮南大將李湘率師五千來援,賊詐降,敗於淮口,湘與郭厚本皆為賊所執,自是無援。賊並兵急攻,以鐵鎖斷淮,梯衝雲合,凡周七月,晝夜不息。乘城之士,不遑寢寐,面目生瘡,軍儲漸少,分食稀粥。賴讜犯難仗義,求救於淮北諸軍。既而馬舉以大軍至,賊解圍而去。

讜無子,猶子山僧、元老等寄在廣陵。每出城,則書二姓名,謂慆曰:“志之,得嗣為幸。”慆益之。賊平,授讜泗州團練判官、侍御史。慆遷鄭滑節度,讜亦從之,為賓佐。慆卒,乃退歸江東,以隱居為事。

贊曰:獸解觸,草能指佞。烈士徇義,見危致命。國有忠臣,亡而復存。何以喪邦?受恩。

部分譯文夏侯端,壽州壽人,南朝梁尚書左僕夏侯詳的孫子。在隋朝任大理司直,唐高祖還未做皇帝時,曾與他相互往來。隋大業年間,高祖率軍隊到山西黃河以東地區討伐搜捕盜賊,請夏侯端為副將。當時隋煬帝巡幸江都郡(治所在今揚州),盜賊一天天增多。夏侯端很通天象,善於相面,他勸説高祖道:“金玉牀搖動,這是帝座星不安穩。參宿適得其年,一定有真人天子出現在實沉星所對應的分野晉地。天下正面臨大亂,能安定天下的人就是您了。只是當今皇帝警覺明,情頗殘暴猜忌,非常妒忌諸李,有才能的人更遭先殺,金才已經死了,您難道不是第二個?若是早做打算,還可順應天賜福。。,否則的話,就要被殺掉。”高祖認為他的話很對。當義軍起事時,夏侯端在黃河以東地區被官吏捕捉住了,送到長安囚了起來。高祖進入長安,把他放出來,引進自己的寢室裏,兩人談甚歡。授官秘書監。

時逢李密被王世充打敗,帶領部眾來投降,函谷關以東地區還沒有歸屬哪一方,夏侯端一再請求前往勸説招安,於是加號大將軍,持符節任河南道招使。到黎陽(今河南浚縣)後,李責力派兵送他;從澶水渡黃河,傳遞檄文給各郡縣,東到海邊,南到淮水,共二十多州,全都要派人款。走到譙州(今安徽亳縣),遇上亳州刺史丁叔則與汴州刺史王要漢都率領自己的部隊投降了王世充,路途便被阻隔了。

夏侯端平素很得人心,跟隨他的二千人,雖然遇上糧食斷絕的困境,也不忍心離他而去。夏侯端知道事情的確難以成功,於是坐在水草叢雜處,殺掉自己的馬宴集軍士們,他欷。。淚道:“如今皇帝的軍隊已被打敗,各處都已陷落,你們的土地也都被敵偽所佔有,只是因為共事的情誼,未能棄我而去。然而我奉帝王之命,又不能隨你們而去。你們都有兒老小,不必效法於我,你們可以砍下我的頭,帶去投降賊寇,必定會獲取富貴。”眾人不下了眼淚。夏侯端又説:“你們不忍心殺我,我當自刎。”眾軍士連忙抱住他,都説:“你對於唐朝宗室,並非沾親帶故,只是因為忠義的緣故,便不辭一死。大家與您共事,一道經歷艱難險阻,豈有害您去獲取富貴的道理!”便依然與他一道前進。隱蔽地行走了五天,餓死的人十個裏有三四個,又被賊寇攻擊,潰敗逃散了一大半。夏侯端僅與三十多人繼續向東走,採摘野綠豆生食充飢,他依然手持符節毫不懈怠,不論躺卧行走都不離身,他對眾人説道:“我平生不知道死地竟在這裏。我受有國恩,所以應當這樣,如今你們為何也要陪我而死!你們可以分散投奔賊寇,那還可以保全命。我當抱着這符節,與符節一道殞滅。”眾人還是不肯離去。

當時李公逸為唐朝鎮守杞州,他知道夏侯端的情況後率領軍隊把他接去安置在賓館裏。此時黃河以南地區,都被王世充所佔領,只有李公逸被夏侯端忠義所,獨自堅守城池未被攻取。王世充派遣使者召請夏侯端,下自己的衣服送給他,禮物豐厚,還發給他授官詔書,封夏侯端為淮南郡公、吏部尚書。夏侯端對王世充的使者説:“我夏侯端是天子的大使,豈能接受王世充的官職!自然不砍下我的頭帶去見世充的話,又怎能容忍苟活偷生而屈服於賊寇呢!”説完燒掉了王世充的詔書,拔刀斬爛他送的衣服。於是起程西歸,解下節仗頂端的旄牛尾揣到懷裏,把節仗的竿用刀劈了,從小路走到了宜陽。當初,山中地形險峻,本沒有路徑,只好在草木叢生阻不通的地方,晝夜兼行。跟隨夏侯端的三十二個人,有的墜崖溺水而死,有的遇到猛獸而遭難,又失去一半人,其餘到達宜陽的,都鬢髮落,形容枯槁。夏侯端騎驛馬急馳入京拜見皇上,只是道歉無功而回,一點也不談一路的艱難困苦。高祖憫恤他,又封他為秘書監。不久後出任梓州刺史,他將俸祿外所得食料錢,都分散送給孤兒寡婦。貞觀元年(627)病逝。

,岐州鳳泉人,北魏司徒高昌王劉豐生的孫子。武德初(618),以驃騎將軍名號鎮守涇州,薛仁杲率領軍隊圍攻涇州,劉環城固守禦敵,城中糧食都吃光了,便殺所騎的馬分給將士們,劉卻一點也不吃,只是取些馬骨煮水,摻和些木屑一併吃下去。城池多次差點兒陷落。長平王李叔良援兵到了,仁杲才撤兵離去。劉與叔良出戰,被叛賊擒獲。仁杲又包圍了涇州城,強令劉對城中人喊話:“援軍已敗,你們白白地駐守孤城有什麼用?應該早早投降,以保全家室。”劉答應了。等到了城下,劉卻大聲喊道:“逆賊已是飢餓之軍,亡在旦夕!秦王李世民率領幾十萬大軍,正四面聚集而來,城中不要擔心,各人應該自勉,以全忠義大節!”仁杲非常憤怒,把劉抓到城牆邊,從腳到膝蓋半截身子埋在地下,然後馳馬殺他,劉至死聲俱厲。叛賊被掃平後,高宗懸賞得到了劉的屍體,以少牢的禮儀祭祀他,追贈瀛州刺史,封爵平原郡公,諡號為忠壯。讓他的兒子承襲官職與爵位,並賜給田地房宅。

李玄通,雍州藍田人。在隋朝任職,號鷹揚郎將。李唐軍隊進入函谷關,率領部屬歸唐,後授官定州總管。劉黑闥反叛,攻打定州,州城陷落而被擒獲。黑闥重視他的才能,想任用他為大將,玄通嘆息道:“我蒙受朝廷大恩,在中國東部總領一方軍府,孤城無援,於是身陷賊廷。如今當保持人臣節,以忠誠報答國家,豈能挫抑志氣,竟接受叛賊的官職。”便拒不接受。他過去的屬吏有人拿酒食饋贈給他,他便説:“各位哀憫我窘迫受辱,因而送酒食來寬我,我應該與各位一醉方休。”於是一起宴樂飲酒,他對守衞的人説:“我能舞劍以助興,你可把刀劍借我一用。”守衞的人就把刀給了他。曲終之時,他大聲長嘆:“大丈夫受國家厚恩,鎮守撫卹一方,不能保全戍守之地,又有何面目活在人世間!”隨即剖腹而死。高祖聽説後為他痛心淚,授給他兒子李伏護大將官職。

王義方,泗州漣水人。年少時失父家貧,侍奉母親很恭謹,廣泛通曉《五經》,正直傲世不隨俗浮沉。當初考中明經科,便前往京城長安,中途遇到一個徒步趕路的人,自稱父親為潁上縣令,聽説父親病重,要兼程前往,目前卻只能徒步趕路,難以前行,毫無辦法。王義方解下自己騎的馬給他,沒有告訴他姓名就離開了。不久授官晉王府參軍,在弘文館任職。特進魏徵對他很尊敬,準備把侄女嫁給他。義方終於娶了魏徵的侄女,告訴別人説:“從前我是不依附宰相的權勢,如今是被知己的話動所以如此。”轉任太子校書。

沒多久,因與刑部尚書張亮有往而獲罪,貶為儋州吉安縣丞。走到海南,划船的人準備用酒進行祭祀,義方説:“黍稷穀物並不馨香,祭祀馨香之義全在完美的德。”於是取水來進行祭祀,還寫了一篇文章:“思念京城而向北眺望,遙望海口卻將向南漂。被自身行為所牽累,有負前賢大義,那是必然的啊!大鯨擊水,水神傾覆小舟。因忠而獲罪,盡孝反遭罰。四方雲霧遼闊綿遠,千里水波靜靜淌。世間萬事的因果報應如聲之隨風,不要當作神靈的羞辱。”當時正值盛夏,風濤悶熱而猛烈。隨後天轉晴和,於是南渡大海到達了吉安。南蠻之地田野荒蕪道路梗,義方召來地方首領,集中起學生門徒,親自為他們講授經書,舉行祭祀先聖先師的禮儀,清歌短笛合鳴,老少尊卑有序,少數民族的酋長們十分高興。

貞觀二十三年(649),改授洹水縣丞。此前張亮的侄子張皎放到崖州,前來依附義方,這時正好去世,臨終前把小託付給義方,並希望幫忙把自己的遺體運回故鄉。義方與張皎的子一道向海神發過誓後,吩咐僕役抬着靈柩,讓張皎的子抱着嬰兒騎上自己的馬,自己則步行跟隨,一同北歸。他先到原武縣(今河南原陽)安葬了張皎,祭告了張亮,送張皎的兒回了家,這才往洹水縣去。後轉任雲陽縣丞,提拔為著作佐郎。

顯慶元年(656),升任侍御史。當時中書侍郎李義府掌權執政。有個婦女淳于氏長得很美,因獲罪被囚在大理寺,義府看上了這個女子,託大理丞畢正義違法把她出了監獄。後來高宗命令給事中劉仁軌、侍御史張倫重新審理這件案子。畢正義自殺身亡。高宗特地饒恕了李義府的罪行。義方則認為李義府害政,準備上奏章彈劾義府,便徵求他母親的意見。母親説:“從前王陵的母親以劍自殺成就了兒子的義舉,你如今能竭盡忠誠樹立聲名,這是我的願望,就是死我也沒有遺恨。”義方於是先呈上一個奏章,上面寫道:“臣下聽説黃鶯鳴囀於一年之始,蟋蟀細於初秋之際,物雖微小而順應時令,人雖微賤而言語忠誠。我去年初冬,還是雲陽下縣縣丞。今年夏之,皇上就提升我為著作佐郎,這是文學官職中極為清要的職務。不久,又授任我為侍御史,實在是濫用了朝廷顯要職位。回顧平生,就是拋頭顱也無法報答恩澤,只想發現犯法的就決不隱瞞,以擴大皇上的視聽。近來有李義府錯殺大理寺丞,皇上已赦免了他,臣下本不應再行查問。然而皇帝設置三公、九卿、二十七大夫、八十一元士,本來就是希望有如同水火般的互相輔助,有如鹽梅式的鹹酸相成,方能萬事興盛,風調雨順,時運亨通。也不能獨自認定是與非,一切都由聖上旨意決定。從前唐堯有失於任用諢敦等四個兇人,漢高祖失於任用陳。。,光武帝在用逢萌上失誤,魏武帝有失於任用張邈。這四個帝王,都是英明傑出的君主,然而有失在前,而有得於後。當今陛下繼承聖人事業,撫育萬邦,少數民族偏遠的村落,尚且懼怕大唐刑法,何況京師咫尺之地,臣恣行暴,足令忠臣抗顏憤、義士扼腕痛恨。即使是正義自縊身亡事,也完全不能容忍,那就是畏懼義府的權勢,於是殺身滅口。這樣就是生殺的威力,上不出自於君主;賞罰的權柄,下移至於寵佞之臣。我恐怕履霜當知嚴寒冰凍將至,積小便會成大,應當防微杜漸。請重新查詢正義的死因,以便洗雪冤氣於九泉幽冥,誅殺臣於光天化之下。”王義方便在朝廷上彈劾義府道:“我聽説籠絡下屬欺騙皇上的人,聖明的君主應該加以殺戮;心地狠毒貌似謙恭的人,清明之時一定要予以懲罰。因此包庇惡人掩抑正義,不能容於唐帝國聖朝;竊取寵幸玩權勢,終將被漢皇之劍所刃。中書侍郎李義府,因碰上了機會,於是位望通顯。卻不能竭忠盡節,在皇帝面前進對效力,也不能鞭策駑鈍之馬,以敬奉皇室;反而憑藉權勢,一手遮天,私下請託官員,結眾小人。貪戀美,赦免有罪的淳于氏;惟恐密謀漏,害死無辜的正義。即使有挾泰山超北海的力量,與此相比還顯得輕微;就是有迴天轉的威力,面對此事也覺得低下。這樣的情況如果也可以寬恕,那什麼事情不能容忍!金風屆時而至,玉出現於路途。御史彈劾的奏章與秋官的刑法一樣清白公正,忠臣帶着勇猛的鷹。。一同出擊。請清除國君身邊的小人,以稍稍報答鴻大的皇恩,甘願碎首於玉階之下,希望能表明臣下的貞節。”高宗則認為王義方誹謗侮辱了大臣,言詞不恭敬,把他貶謫到萊州任司户參軍。任職期滿,他便遷家到昌樂縣(今屬山東)居住,聚集門徒傳授學業。母親去世,他便不再做官。總章二年(669)去世,時年五十五歲。撰有《筆海》十卷、文集十卷。弟子何彥光、員半千以師禮為王義方服喪,三年服除才離去。

員半千是齊州全節縣人,奉事義方有十多年。他廣泛涉獵經書史籍,在河朔(泛指黃河以北地區)一帶頗為知名。武則天時官做到天官侍郎。撰有《三國秋》二十卷,傳於當時。另行有傳。

王同皎,相州安陽縣人,陳朝侍中、駙馬都尉王寬的曾孫。他的先祖從琅笽郡到江左做官,陳朝滅亡,遷家到黃河以北地區。王同皎,長安年間(701~704)娶皇太子的女兒定安郡主為,授官朝散大夫,任職太子典膳郎。敬暉等人討伐張易之兄弟時,派同皎與右羽林將軍李多祚從東宮接出太子,請太子到玄武門指揮將士。太子開始時拒不答應,同皎極力委婉勸説,太子才登車前往。以功績授官右千牛將軍,封爵琅笽郡公,賜給五百户的封地以食租税。到郡主進封為公主時,授予同皎駙馬都尉官職。不久加官銀青光祿大夫,遷任光祿卿。

神龍二年(706),同皎因武三思專權橫行,密謀反叛,便招集勇士,希望借武則天靈車啓行,執紼前導的機會,劫持殺掉武三思。同謀人撫州的司倉冉祖雍,把他們的計劃全部向武三思秘密告發了。三思便讓校書郎李悛上書説:“同皎密謀殺掉武三思後,便要聚集軍隊直入朝廷,廢除罷黜君主。”皇帝相信了三思的話,便將同皎斬首于都亭驛前,把他家的財物沒收入官。同皎臨刑時神絲毫不變,天下人沒有不認為他冤枉的。睿宗即位後,下令恢復同皎的官職與爵位。並逮捕了冉祖雍、李悛,把他們一起殺了。

當初與王同皎一同謀劃的人,有武當縣丞周憬,壽州壽人。事情敗後,逃到比干廟中,自刎而死。臨終前,他對身邊的人説道:“比干是古代的忠臣。倘若神明的造化耳聰目明的話,應該知道我周憬忠誠而死。韋后擾亂朝綱,寵信重用佞小人,武三思觸犯皇上造反作亂,待殺害忠良之人,我知道他們滅亡的時間不會久長。可把我的頭懸掛在京城城門之上,好讓我看着他們身首異門而出。”後來事情的發展一切都如他所説。

安金藏,京兆長安人,開始時為太常工人。載初年間(689~690),武則天行使皇帝職權,睿宗稱為皇嗣。少府監裴匪躬、內侍範雲仙都是因私下拜謁皇嗣而被斬的。從此公卿以下官員,都不能會見皇嗣,只有金藏等工人能夠在睿宗左右行動。有人誣告皇嗣有暗中謀反的事,武則天下令讓來俊臣窮究審查謀反情形。睿宗左右的工人不能忍受審訊的痛苦,都想認罪屈招,只有金藏堅決不招供,大聲對來俊臣喊道:“您不相信我金藏的話,請讓我剖出心來以明白顯示皇嗣的不反。”隨即拔出佩刀自剖部,五臟六腑一起滾出,血遍地,立刻斷氣倒到地上。武則天聽説後,讓人用轎子抬着急忙趕進宮中來,派醫生把金藏的五臟六腑都放回腔中,用桑白皮做線進行縫合,然後敷上藥。經過一夜的時間,金藏才舒醒過來。武則天親自前去看望他,嘆道:“我的兒子不能自我表白,不如你的忠誠。”便命令來俊臣停止審訊,睿宗因此免除了災難。

神龍初(705)喪母,他把母親寄葬在京城南面的闕口以北,在墓旁造倚廬住下,親自建造石墳石塔,晝夜不停。那片開闊平坦的地上本來沒有水,忽然間有泉水自行湧出。又有李樹於盛冬時節開花,狗和鹿相狎相親的奇異事情發生。本道使盧懷慎上書稟報君主,敕詔命在他門前立牌坊以表彰他的孝行。景雲年間(710~711),遷升為右武衞中郎將。玄宗即位,追念金藏忠孝有節,下詔書褒獎贊美,提拔為右驍衞將軍,還下令讓史官把他的事蹟編入史冊。開元二十年(732),又特為封爵代國公,還在東嶽泰山等處各石碑上鐫刻他的名字。最後以壽終,追贈兵部尚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