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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六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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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嚴武郭英乂崔寧弟寬從孫蠡蠡子蕘從孫黯嚴震嚴礪嚴武,中書侍郎之子也。神氣雋於聞見。幼有成人之風,讀書不究義,涉獵而已。弱冠以門廕策名,隴右節度使哥舒翰奏充判官,遷侍御史。至德初,肅宗興師靖難,大收才傑,武杖節赴行在。宰相房琯以武名臣之子,素重之,及是,首薦才略可稱,累遷給事中。既收長安,以武為京兆少尹、兼御史中丞,時年三十二。以史思明阻兵不之官,優遊京師,頗自矜大。出為綿州刺史,遷劍南東川節度使;入為太子賓客、兼御史中丞。

上皇誥以劍兩川合為一道,拜武成都尹、兼御史大夫,充劍南節度使;入為太子賓客,遷京兆尹、兼御史大夫。二聖山陵,以武為橋道使。無何,罷兼御史大夫,改吏部侍郎,尋遷黃門侍郎。與宰臣元載深相結托,冀其引在同列。事未行,求為方面,復拜成都尹,充劍南節度等使。廣德二年,破吐蕃七萬餘眾,拔當狗城。十月,取鹽川城,加檢校吏部尚書,封鄭國公。

前後在蜀累年,肆志逞,恣行猛政。梓州刺史章彝初為武判官,及是小不副意,赴成都杖殺之,由是威震一方。蜀土頗饒珍產,武窮極奢靡,賞賜無度,或由一言賞至百萬。蜀方閭里以征斂殆至匱竭,然蕃虜亦不敢犯境。而本狂蕩,視事多率臆,雖慈母言不之顧。初為劍南節度使,舊相房琯出為管內刺史,琯於武有薦導之恩,武驕倨,見琯略無朝禮,甚為時議所貶。永泰元年四月,以疾終,時年四十。

郭英乂,先朝隴右節度使、左羽林軍將軍知運之季子也。少以父業,習知武藝,策名河、隴間,以軍功累遷諸衞員外將軍。至德初,肅宗興師朔野,英乂以將門子特見任用,遷隴右節度使、兼御史中丞。既收二京,徵還闕下,掌兵。遷羽林軍大將軍,加特進。以家艱去職。

朝廷方討史思明,選任將帥,乃起英乂為陝州刺史,充陝西節度、潼關防禦等使,尋加御史大夫,兼神策軍節度。代宗即位,加檢校户部尚書、兼御史大夫。元帥雍王自陝統諸軍討賊洛陽,留英乂在陝為後殿。東都平,以英乂權為東都留守。既至東都,不能暴,縱麾下兵與朔方、回紇之眾大掠都城,延及鄭、汝等州,比屋蕩盡。廣德元年,策勳加實封二百户,徵拜尚書右僕,封定襄郡王。恃富而驕,於京城創起甲第,窮極奢靡。與宰臣元載結,以久其權。

會劍南節度使嚴武卒,載以英乂代之,兼成都尹,充劍南節度使。既至成都,肆行不軌,無所忌憚。玄宗幸蜀時舊宮,置為道士觀,內有玄宗鑄金真容及乘輿侍衞圖畫。先是,節度使每至,皆先拜而後視事。英乂以觀地形勝,乃入居之,其真容圖畫,悉遭毀壞。見者無不憤怒,以軍政苛酷,無敢發言。又頗恣狂蕩,聚女人騎驢擊球,制鈿驢鞍及諸服用,皆侈靡裝飾,費數萬,以為笑樂。未嘗問百姓間事,人頗怨之。又以西山兵馬使崔旰得眾心,屢抑之。旰因蜀人之怨,自西山率麾下五千餘眾襲成都,英乂出軍拒之,其眾皆叛,反攻英乂。英乂奔於簡州,普州刺史韓澄斬英乂首以送旰,並屠其子焉。

崔寧,衞州人,本名旰。雖儒家子,喜縱橫之術。衞州刺史茹璋授旰符離令,既罷,久不調,遂客遊劍南,從軍為步卒,事鮮于仲通。又隨李宓討雲南,宓戰敗,旰歸成都。行軍司馬崔論見旰,悦其狀貌,又以其宗姓厚遇,薦為衙將。歷事崔圓、裴冕。冕遭謗,朝廷將遣使推按,旰部下截耳稱冤,中使奏之。旰亦赴京師,授司戈,歷司階、折衝郎將軍等官。

寶應初,蜀中亂,山賊擁絕縣道,代宗憂之。嚴武薦旰為利州刺史,既至,山賊遁散,由是知名。嚴武為劍南節度,赴鎮過利州,心闢旰為部將,以利非屬部,旰難輒去,俾旰籌之。旰曰:“節度使張獻誠見忌,且又好利,誠能重賂之,旰可以從大夫矣。”武至劍南,遺獻誠奇錦珍貝,價兼百金,獻誠大悦。武乃遺獻誠書求旰,獻誠然之,令旰移疾去郡。旰乃之劍南,武奏為漢州刺史。久之,吐蕃與諸雜羌戎寇陷西山柘、靜等州,詔嚴武收復。武遣旰統兵西山,旰善撫士卒,皆願致死命。始次賊城,周圍皆石礫,攻具無所設。唯東南隅環丈之地,壤土可,諜知之以告。旰晝夜穿地道攻之,再宿而拔其城。因拓地數百里,下城寨數四。番眾相語曰:“崔旰,神兵也。”將更前進,以糧盡還師。武大悦,裝七寶輿旰入成都,以誇士眾,賞齎過厚。

永泰元年五月,嚴武卒,杜濟為西川行軍司馬,權知軍府事。時郭英幹為都知兵馬使,郭嘉琳為都虞候,皆請英幹兄英乂為節度使。旰時為西山都知兵馬使,與軍眾共請大將王崇俊為節度使。二奏俱至京師,會朝廷已除英乂,旰使因見英乂陳其事。英乂至成都,數,誣殺王崇俊,又召旰還成都。英乂減將健糧賜,人心怨怒。旰在西山聞之,大恐,乃託備吐蕃,未赴成都。英乂怒,出兵聲言助旰討吐蕃,其實襲之也。旰家在漢州,英乂遷之成都,通其妾媵。旰知之,轉入深山。英乂自率師攻旰,值天大寒,雪深數尺,英乂士馬凍死者數百人,眾心離叛。旰遂出兵拒敵,英乂與之接戰,英乂軍大敗而還,收餘兵才千人,歸成都,將卒因多逃散。

初,天寶中,劍南節度使鮮于仲通嘗建一使院,院宇甚華麗。及玄宗幸蜀,嘗居之,因為道觀,兼寫玄宗真容,置之正室。英乂因入觀行香,悦其竹樹,遂奏請以仲通舊院為軍營,乃移去真容自居之。旰聞之,謂將士曰:“英乂反矣!不然,何得除毀玄宗真容而自居之?”乃率兵攻成都。英乂出兵於城西門,令柏茂琳為前軍,郭英幹為左軍,郭嘉琳為後軍,與旰戰。茂琳等軍累敗,軍人多投旰。旰令降將統兵與英乂轉戰,大敗之。兵至子城,英乂單騎奔簡州,為普州刺史韓澄所殺。時邛、劍所在起兵相攻,劍南大亂。

永泰二年二月,乃以黃門侍郎平章事杜鴻漸兼成都尹、山南西道劍南東川西川邛南等道副元帥、劍南西川節度使。鴻漸出駱谷,有謀者曰:“相公駐車閬州,遙制劍南,數移牒述英乂過失,言旰有方略;旰腹心攝諸州刺史者皆奏正之,令旰及將校不疑怨。然後與東川節度使張獻誠及諸賊帥合議,數出兵攻旰。既數道連兵,未經一年,兵勢減耗,旰窮,必束身歸朝。此上策也。”鴻漸畏懦,計疑未決。會旰使至,卑辭厚禮,送繒錦數千匹。鴻漸貪其利,遂至成都,與判官杜亞、楊炎將吏等高會縱觀,軍州政事悉委旰,乃連表聞薦。

先時,張獻誠數與旰戰,獻誠屢敗,旌節皆為旰所奪。朝廷因鴻漸之請,加成都尹,兼西山防禦使、西川節度行軍司馬,仍賜名曰寧。大曆二年,鴻漸歸朝,遂授寧西川節度使。恃地險人富,乃厚斂財貨,結權貴,令弟寬留京師。元載及諸子有所,寬恣與之,故寬驟歷御史知雜事、御史中丞。寬兄審亦任郎中、諫議大夫、給事中。寧在蜀十餘年,地險兵強,肆侈窮,將吏妾,多為所污,朝廷患之而不能詰。累加尚書左僕

大曆十四年入朝,遷司空、平章事,兼山陵使,尋代喬琳為御史大夫、平章事。寧以為選擇御史當出大夫,不謀及宰相,乃奏請以李衡、於結等數人為御史。楊炎大怒,其狀遂寢。炎又數讒毀劉晏,寧又求解之。寧既厚結元載已久,楊炎又出自載門,寧初附炎,炎因此大怒。

其年十月,南蠻大下,與吐蕃三道合進。一出茂州,過文川及灌口。一出扶、文,過方維、白壩。一出黎壩、雅,過邛、郲。戎酋誡其眾曰:“吾要蜀川為東府,凡伎巧之工皆送邏娑,平歲賦一縑而已。”是蠻之入,連陷郡邑,士庶奔亡山谷。屬寧在朝,軍中無帥,德宗促寧還鎮。炎懼寧怨己,入蜀難制,謂德宗曰:“蜀川天下奧壤,自寧擅置其中,朝廷失其外府十四年矣。今寧來朝,尚有全師守蜀。貨利之厚,適中奉給,貢賦所入,與無地同。始寧與諸將等夷,獨因叛亂得位,不敢自有,以恩柔煦育,威令不行。今雖歸之,必無功,是徒遣也;若有功,義不可奪。則西川之奧,敗固失之,勝亦非國家所有。陛下察。”帝曰:“卿策何從?”炎曰:“請無歸寧。今硃泚所部范陽勁兵,戍在近甸,促令與兵雜往,舉無不捷。因是役得置親兵內其腹中,蜀將必不敢動。然後換授他帥,以收其權,得千里肥饒之地,是因小禍受大福也。”帝曰:“善”即止寧不行。乃髮兵四千、范陽兵五千,赴援東川。出軍自江油趣白壩,與山南兵合擊,蠻兵敗走。范陽軍又擊破於七盤,遂拔新城,戎、蠻大敗。凡斬馘六千,生擒六百,傷者殆半,飢寒隕於崖谷者八九萬。

寧遂罷西川節度使,制授檢校司空、同中書門下平章事、御史大夫、京畿觀察使,兼靈州大都督、單于鎮北大都護、朔方節度等使,兼鄜坊丹延都團練觀察使。託以重臣綏靖北邊,但令居鄜州。雖以寧為節度,每道皆置留後,自得奏事,炎悉諷令伺寧過犯。杜希全為靈州,王翃為振武,李建徽為鄜州,及戴休顏、杜從政、呂希倩等,皆炎署置也。寧巡邊至夏州,刺史呂希倩與寧同力招撫項,歸降者甚多。炎惡之,因奏希倩撫綏之功,才堪委任。召歸朝,除右僕知省事,以神武將軍時常代之。

硃泚之亂,上卒迫行幸,百僚諸王鮮有知者。寧後數自賊中來,上初喜甚。寧私謂所親曰:“聖上聰明英邁,從善如轉規,但為盧杞所惑至此爾。”杞聞之,潛與王翃圖議陷之。初,涇原兵作亂之夕,寧與翃及御史大夫於頎俱出延平門而西,數下馬便,每下輒良久。翃等促之,不敢前。又懼賊兵追及,翃乃大聲而言曰:“已至此,不必顧望。”至奉天,翃具以事聞。會硃泚行反間,偽除柳渾宰相,署寧中書令。寧朔方掌書記康湛時為盩厔尉,翃湛作寧遺硃泚書,使寧無以自辯,翃遂獻之。杞因誣奏曰:“崔寧初無葵藿向之心,聞於城中與硃泚堅為盟約,所以後於百辟。今事果驗。使兇渠外臣內謀,則大事去矣。”因俯伏歔欷曰:“臣備位宰相,危不能持,顛不能扶,宜當萬死,伏待斧鉞。。”上命左右扶起之。既還,俄有中人引寧於幕後,二力士自後縊殺之,時年六十一。初,將誅寧,召至朝堂,雲令江淮宣。尋命翰林學士陸贄草誅寧制;贄求寧與泚書,將以狀生之。復亂言云,其書已失。寧既得罪,籍沒其家,中外稱其冤,乃赦其家,歸其資產。貞元十二年六月,寧故將、夏、綏、銀節度使韓潭奏請以新加禮部尚書恩制以雪寧之罪。詔從之,任其家收葬。

初,寧入朝,留弟寬守成都。瀘州楊子琳乘間以騎數千突入成都,據城守之。寬屢戰力屈,子琳威聲頗盛。寧妾任氏魁偉果乾,乃出其家財十萬募勇士,信宿間得千人,設隊伍將校,手自麾兵,以子琳。子琳懼,城內糧盡,乃拔城自潰。子琳素有妖術,其夕致大雨,引舟至庭除,登之而遁。

寧季弟密,密子繪,父子皆以文雅稱,歷使府從事。繪生四子:蠡、黯、確、顏,皆以進士擢第。

蠡,字越卿,元和五年擢第,累闢使府。寶曆中,入朝監察御史。大和初,為侍御史,三遷户部郎中,出為汝州刺史。開成初,以司勳郎中徵,尋以本官知制誥。明年,正拜舍人。三年,權知禮部貢舉。四年,拜禮部侍郎,轉户部。上疏論國忌設僧齋,百官行香,事無經據。詔曰:“朕以郊廟之禮,嚴奉祖宗,備物盡誠,庶幾昭格。恭惟忌,所謂終身之憂。而近代以來,歸依釋、老,徵二教以設食,會百辟以行香。將以有助聖靈,冥資福祚。有異皇王之術,頗乖教義之宗。昨得崔蠡奏論,遂遣討尋本末,禮文令式,曾不該明,習俗因循,雅當整革。其兩京、天下州府,以國忌為寺觀設齋焚香,從今已後,並宜停罷。”蠡尋為華州刺史、鎮國軍等使,再歷方鎮。子蕘。

蕘,字野夫。大中二年,擢進士第,累官至尚書郎、知制誥。正拜中書舍人、户部侍郎。乾符中,自尚書右丞遷吏部侍郎。蕘美文詞,善談論,而馭事簡率,銓管非所長。出為陝州觀察使,以器韻自高,不屑細故,權移僕下。時河南寇盜蜂起,王仙芝亂漢南,朝綱不振,而蕘自恃清貴,不恤人之疾苦。百姓訴旱,蕘指庭樹曰:“此尚有葉,何旱之有?”乃笞之,吏民結怨。既而為軍人所逐,飢渴甚,投民舍求水,民以溺飲之。初為軍人所俘,翦其髭發,拜而獲免。以失守貶端州司馬,復入為左散騎常侍,卒。

子居敬、居儉。居敬終尚書郎,居儉中興終户部尚書。

黯,字直卿,大和二年,進士擢第。開成初,為青州從事。入為監察御史,奏郊廟祭器不虔,請敕有司。文宗謂宰臣曰:“宗廟之事,朕合親奉其禮,但以千乘萬騎,動費國用,每有司行事之,被衣冠坐以俟旦。比聞主者不虔,祭器勞敝,非事神蠲潔之義。卿宜嚴敕有司,道吾此意。”黯具條奏以聞。尋遷員外郎。會昌中,為諫議大夫。

確,字嶽卿,顏,字希卿,位皆至尚書郎。

嚴震,字遐聞,梓州鹽亭人。世為田家,以財雄於鄉里。至德、乾元已後,震屢出家財以助邊軍,授州長史、王府諮議參軍。東川節度判官韋收薦震才用於節度使嚴武,遂授合州長史。及嚴武移西川,署為押衙,改恆王府司馬。嚴武以宗姓之故,軍府之事多以委之,又歷試衞尉、太常少卿。嚴武卒,乃罷歸。東川節度使又奏為渝州刺史,以疾免。山南西道節度使又奏為鳳州刺史,加侍御史,丁母憂罷。起復本官,仍充興、鳳兩州團練使,累加開府儀同三司、兼御史中丞。為政清嚴,興利除害,遠近稱美。建中初,司勳郎中韋楨為山、劍黜陟使,薦震理行為山南第一,特賜上下考,封鄖國公。在鳳州十四年,能政不渝。

建中三年,代賈耽為梁州刺史、兼御史大夫、山南西道節度觀察等使。及硃泚竊據京城,李懷光頓軍咸陽,又與之連結。泚令腹心穆庭光、宋瑗等齎白書誘震同叛,震集眾斬庭光等。時李懷光連賊,德宗移幸山南。震既聞順動,遣吏馳表往奉天駕,仍令大將張用誠領兵五千至盩厔已東護,上聞之喜。既而用誠為賊所誘,謀背逆,朝廷憂之。會震又遣牙將馬勳奉表候,上臨軒召勳與之語,勳對曰:“臣請計至山南取節度使符召用誠,即不受召,臣當斬其首以復。”上喜曰:“卿何當至?”勳剋時而奏,帝勉勞之。勳既得震符,乃請壯丁五人偕行。既出駱谷,用誠以勳未知其謀,乃以數百騎勳,勳與俱之傳舍,用誠左右森然。勳先聚草發火於驛外,軍士爭附火。勳乃從容出懷中符示之曰:“大夫召君。”用誠惶懼起走,壯士自背束手而擒之。不虞用誠子居後,引刀斫勳,勳左右遽承其臂,刀下不甚,微傷勳首。遂格殺其子,而僕用誠於地。壯士跨其腹,以刃擬其喉曰:“出聲即死!”勳即其營,軍士已被甲執兵矣。勳大言曰:“汝等父母子皆在梁州,一朝棄之,從用誠反逆,有何利也?但滅汝族耳!大夫使我取張用誠,不問汝輩,何為乎?”眾皆讋服。於是縛用誠送州,震杖殺之,拔其副將,使率其眾駕。勳以藥封首馳赴行在,愆約半,上頗憂之,及勳至,上喜動顏。翌,車駕發奉天,及入駱谷,李懷光遣數百騎來襲,賴山南兵擊之而退,輿駕無警急之患。尋加震檢校户部尚書,賜實封二百户。

三月,德宗至梁州。山南地貧,糧食難給,宰臣議請幸成都府。震奏曰:“山南地接京畿,李晟方圖收復,藉六軍聲援。如幸西川,則晟未見收復之期也。幸陛下徐思其宜。”議未決,李晟表至,請車駕駐蹕梁、洋,以圖收復,羣議乃止。梁、漢之間,刀耕火耨,民以採穭為事,雖節察十五郡,而賦額不敵中原三數縣。自安、史之後,多為山賊剽掠,户口散大半。洎六師駐蹕,震設法勸課,鳩聚財賦,以給行在,民不至煩,供億無闕。其年六月,收復京城,車駕將還京師,進位檢校尚書左僕。詔曰:“朕遭罹寇難,播越梁、岷,蒸庶煩於供億,武旅勤於扞衞。凡百執事,各奉厥司,眷於是邦,復我興運,宜加崇大,以示將來。宜改梁州為興元府,官名品制,同京兆、河南府;鄭縣升為赤,諸縣升為畿。見任州縣官,考滿放選,百姓給復一年。洋州宜升為望,見任州縣官,考滿減兩選。山南西道將士,並與甄敍。”以震為興元尹,賜實封二百户。

貞元元年十一月,德宗親祀昊天上帝於南郊,震入朝陪祭。十一年二月,加同平章事。貞元十五年六月卒,時年七十六,廢朝三,冊贈太保,賻布米粟有差。及喪將至,令百官以次赴宅吊哭。

嚴礪,震之宗人也。輕躁,多謀,以便佞在軍,歷職至山南東道節度都虞候、興州刺史、兼監察御史。貞元十五年,嚴震卒,以礪權留府事,兼遺表薦礪才堪委任。七月,超授興元尹,兼御史大夫,山南西道節度、支度營田、觀察使。詔下,諫官御史以為除拜不當。是,諫議、給事、補闕、拾遺並歸門下省共議:礪資歷甚淺,人望素輕,遽領節旄,恐非允當。既兼雜話,發論喧然。拾遺李繁獨奏雲:“昨除拜嚴礪,眾以為不當,諫議大夫苗拯雲:‘已三度表論,未見聽允。’給事中許孟容曰:‘誠如此,不曠職矣。’”又云:“李元素、陳京、王舒並見拯及孟容言議。”上遣三司使詰之。拯狀雲:“實於眾中言曾論奏,不言三度。”繁證之不已。孟容等又云:“拯實言兩度。”拯請依眾狀。翌,貶拯萬州刺史,李繁播州參軍,並同正。礪在位貪殘,士民不堪其苦。素惡鳳州刺史馬勳,誣奏貶賀州司户。縱情肆志,皆此類也。

元和四年三月卒。卒後,御史元稹奉使兩川按察,糾劾礪在任贓罪數十萬。詔徵其贓,以死,恕其罪。

史臣曰:爵人於朝,與眾共之;刑人於市,與眾棄之。縊崔寧,除嚴礪,時君之政可知矣,輔相之才可見矣!武不稟父風,有違母誨,凡為人子者,得不戒哉!雖有周、孔之才,不足稱也,況狂夫乎!英乂失政,其死也宜哉。嚴震立功,其道也顯矣。

贊曰:英乂失政,崔寧發身。武為士子,震作純臣。

部分譯文嚴武,中書侍郎之的兒子。神氣雋,機聰慧。在幼年時便有成人的風範,讀書時不追求義,瀏覽而已。二十歲時因門蔭關係封官職,隴右節度使哥舒翰上奏任其為判官,升侍御史。至德初年(756),肅宗興兵平定國難,廣收具有才能的人才,武杖節趕赴。宰相房。。認為武為名臣的兒子,素來器重他。此時,以其具有才略可用,因而第一個推薦他,多次升為給事中。收復長安,任武為京兆少尹,兼任御史中丞,此時年齡為三十二歲。由於史思明阻礙兵馬不能去任職,在京師優遊自得,非常矜持傲慢。出朝任綿州刺史,升為劍南東川節度使;入朝為太子賓客,兼任御史中丞。

皇上詔誥將劍南兩川合為一起,升武為成都尹、兼御史大夫,充任劍南節度使;入朝為太子賓客,升為京兆尹、兼御史大夫。二聖山陵,任武為橋道使。不久,免去兼御史大夫之職,改任吏部侍郎,不久升為黃門侍郎。與宰相元載結深厚,希望元載能引薦處於同一官列。事情沒有如願,請求任地方官,又升為成都尹,充任劍南節度等使職。廣德二年(764),打敗吐蕃七萬多人,攻佔當狗城。十月,佔領監川城,加授檢校吏部尚書,封為鄭國公。

前後在蜀多年,為所為,大肆施行猛政。梓州刺史章彝當初是武的判官,此時因稍不符合意願,到成都將其杖殺,由於這而威震一方。蜀地珍稀物品很多,武奢侈荒靡窮極,賞賜無度,有時因一句話而賞賜達百萬。蜀地因大肆征斂財物匱乏,然而蕃虜也不敢進犯。武格狂蕩,看事多據自己意願,雖然其慈母勸説也不顧。當初任劍南節度使時,舊相房。。出朝為管內刺史,。。對武有推薦引導的恩情,而武以傲自居,見到。。一點也沒有朝廷禮節,非常被當時人們議論所貶。永泰元年(765)四月,患病死,終年四十歲。

郭英乂,是先朝隴右節度使、左羽林軍將軍知運的季子,年少時繼承父親家業,學習武藝,在河、隴期間受封,憑藉軍功多次升為諸衞員外將軍。至德初年(756),肅宗在朔興兵,英乂由於是出自將門被任用,升為隴右節度使、兼御史中丞。收復二京後,回到京都,掌管兵。升為羽林軍大將軍,加授特進。由於家中喪事免職。

朝廷將要征討史思明,選任將帥,於是起用英乂任陝州刺史,充任陝西節度、潼關防禦等使,不久加授御史大夫,兼任神策軍節度使。代宗即位,加授檢校户部尚書、兼御史大夫。元帥雍王在陝統率各軍在洛陽討伐賊軍,留下英乂在陝任後殿。東都平定後,英乂以其權勢任東都留守。到了東都,不能制止暴行,縱容手下兵士與朔方、回紇之眾大肆掠奪都城,波及鄭、汝等州,眾多房屋搶掠一空。廣德元年(763),授封加實封二百户,升為尚書右僕,封為襄郡王。仗恃富足而驕蠻,在京都修建豪華住宅,極度奢侈荒靡。與宰相元載結好,以鞏固自己權勢。

適逢劍南節度使嚴武死了,載使英乂代替他,兼任成都尹,充任劍南節度使。到了成都,大行不軌之事,無所忌憚。玄宗幸駕蜀地時的舊宮,作為道士觀,內置有玄宗鑄金真容以及乘輿侍衞圖畫。原來,節度使每次來時,都先供拜而後才辦理公事。英乂認為觀的位置好,於是進入住在裏面,其真容圖畫都遭到毀壞。見者沒有不憤怒的,由於軍政嚴酷,無人敢説。英乂非常狂蕩,聚集女人騎驢擊乂,以鈿製作驢鞍和各種衣服,全都是奢侈裝飾,每天耗費數萬,以此調笑為樂。不曾詢問百姓的事情,人們非常怨恨他。又由於西山兵馬使崔旰得於人心,多次抑制他。旰憑藉蜀人之怨恨,從西山率兵五千多人襲擊成都,英乂出兵抵擋,其手下官兵全部反叛,反而攻打英乂。英乂逃到簡州,普州刺史韓澄將英乂斬首,將首級送給旰,並殺了他的和子。

嚴震,字遐聞,梓州鹽亭人。世代為種田人家。憑藉財物在鄉里聞名。至德(756)、乾元(758)以後,震多次拿出家財來資助駐邊軍隊,授予州長史、王府諮議參軍。東川節度判官韋收向節度使嚴武推薦震的才能,於是授予合州長史。到了嚴武移兵西川,任為押衙,又改任恆王府司馬。嚴武由於和震是同宗族的緣故,因而將軍府中的事大多委託給他辦理。又歷任衞尉、太常少卿。嚴武死後,震於是免官還鄉。東川節度使又上奏任他為渝州刺史,由於生病免去。山南西道節度使又上奏任鳳州刺史,加授侍御史,適逢母親喪事免去。又恢復原職,仍任興、鳳兩州團練使,多次加授開府儀同三司、兼御史中丞。為政清明嚴格,興利除害,受到遠近人們稱讚。建中初年(780),司勳郎中韋楨任山、劍黜陟使,推薦震的理事及品行在山南為第一,皇上特別賜予上下考,封為鄖國公。在鳳州十四年,具有才能公正嚴格不改。

建中三年(782),替代賈耽任梁州刺史、兼御史大夫、山南西道節度觀察等使。等到朱氵此偷襲京城,李懷光在咸陽屯兵,與朱氵此配合。氵此令心腹穆庭光、宋瑗等人帶着白書引誘震一起反叛,震聚集眾人將庭光等人殺死。此時李懷光與賊軍聯合,德宗想轉移到山南。震聽説後馬上行動,派遣官吏快馬呈表到奉天接皇上,令大將張用誠率兵五千人到周至接護駕,皇上聽説後很高興。不久用誠被賊軍所引誘,想陰謀反叛,朝廷對他憂慮。此時震又派牙將馬勳前來候,皇上臨軒召勳對他説明此事,勳答道:“臣請求立刻去山南領取節度使符去召見用誠,如果不接受召見,臣就斬其首獻上。”皇上高興地説:“你什麼時候回來?”勳約定時間,皇上勉勵勞他。勳得到震的符,於是請求以五名壯兵與他同行。已經走出駱谷,用誠認為勳還不知道自己謀略,於是派數百名騎兵候勳,勳和同來兵士在驛舍休息,用誠左右侍衞威武森嚴。勳先收集柴草在驛舍外點火燃燒,軍士們都爭着去撲滅。勳於是不慌不忙從懷裏拿出使符對用誠展示説:“大夫召見你。”用誠慌忙起身想逃,壯兵從背後綁住他的手將其抓獲。不料用誠的兒子從後面拔刀砍勳,勳的左右擋住他的手臂,刀落下不重,勳的頭輕微受傷。於是殺死了他的兒子,將用誠摔在地上,壯兵坐在他肚子上,用刀尖抵住他的喉嚨説:“出聲即死!”勳走近軍營,軍士們都已經披甲持刀。勳大聲説:“你們的父母都在梁州,今天捨棄他們,想跟從用誠反叛,有什麼好處?只有滅絕你們的宗族!大夫派我來抓張用誠,不涉及你們,你們還想幹什麼呢?”眾軍士都害怕聽從。於是將用誠綁上押送到州,震將其亂打死,提拔他的副將,率領兵馬去候皇上。勳率先騎馬走在隊伍前面,誤差了半天,皇上非常擔憂,等到勳趕來,皇上喜笑顏開。第二天,乘馬車從奉天出發,等到進入駱谷,李懷光派數百名騎兵來襲擊,依靠山南的兵馬將敵兵擊退,使皇上輿駕沒有緊急時態的擔憂。不久加授震為檢校户部尚書,賜予實封二百户。

三月,德宗到梁州。山南此地貧困,糧食供給困難,宰臣商議懇請皇上去成都府。震上奏説:“山南與京畿相接壤,李晟正在圖謀收復,憑藉六軍的聲援。如果去西川,則李晟看不見收復的期了。期望皇上仔細考慮。”商議沒有結果,李晟送上表來,懇請駐軍梁、漢,以圖謀收復,眾人商議才停止。梁、漢之間地域,人們還是處於刀耕火種,以採集穭為生。雖然有十五個郡,但税賦還不如中原三個縣。自從安、史之亂後,此地常被山賊搶掠,人口散大半。等到六師駐紮此地,震設法規勸課税,聚集財富,以供應時局。民眾也沒有達到厭煩的程度,使税賦供應很多而沒有缺乏。這年六月,收復京城,震率兵馬回到京師,晉位為檢校尚書左僕。詔令説:略。任命震為興元尹,賜予實封二百户。

貞元元年(785)十一月,德宗在南郊祭祀先帝,震進入朝廷陪同祭祀。十一年(795)二月,加授同平章事。貞元十五年(799)六月死,終年七十六歲,皇上停止上朝三天,冊贈太保,贈予布米粟不等。等到喪事舉行,令百官依次到他家弔唁。

嚴礪,為嚴震的宗族人。格輕率浮躁,善於惡謀劃,在軍中巧言諂媚,歷任山南東道節度虞候、興州刺史,兼任監察御史。貞元十五年(799),嚴震死,由礪管理府事,震留下的遺表中,推薦礪的才幹能勝此任。七月,越級授予興元尹,兼任御史大夫、山南西道節度、支度營田、觀察使。詔令下達後,諫官御史認為任職不妥當。這天,諫議、給事、補闕、拾遺一併到門下省共同商議:礪資歷非常淺,人的威望素來不高,馬上任為統領,擔心不合適。已經兼任,議論譁然。拾遺李繁單獨上奏説:“昨天任命嚴礪,眾人都認為不當。諫議大夫苗拯説:‘已經多次奏章,沒有聽説處理意見。’給事中許孟容説:‘確實如此的話,也不枉為其諫議大夫了。’”李繁又説:“李元素、陳京、王舒三人都聽到了苗拯和許孟容的議論。”皇上派遣三司使查問此事。苗拯陳述説:“我的確在眾人面前説過曾經奏章,但沒有説多次奏章。”李繁證明此事不是如此。許孟容等人又説:“苗拯確實説過兩次。”苗拯請求依照眾人所説的情況處理。第二天,苗拯被貶為萬州刺史,李繁被貶為播州參軍,同時發落。嚴礪在任期間既貪婪又殘忍,百姓苦不堪言。嚴礪歷來討厭鳳州刺史馬勳,於是捏造事實上奏皇上使之被貶為賀州司户。嚴礪隨心所,縱情恣意,都類於此事。元和四年(809)三月,嚴礪去世。死後,御史元稹奉命任兩川按察,查出嚴礪在任期間貪贓數十萬。皇上下命令追究嚴礪的貪贓罪行,因為其人已死而寬恕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