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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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是深入冰原,這裏的天氣就越是古怪,上一刻還可以風停雪止,下一刻就可以大雪蓋天。好在藍宗他們的經驗起了很大的作用,我們常常能避過一些有致命危險的天氣變化,即使是這樣,一路上也發生了很多次危境。在翻過一道道的雪嶺時,陡峭崎嶇的小道幾乎讓我們損失了幾個隊員,經過那一條僅能容納一個人貼着雪壁慢慢走過的小道,有些隊員的腳一滑就要掉下去,好在身邊的隊友拉了一把。
這數天的趕路,也讓我見識了冰原毫無情面可言的殘酷一面,實在是我想像不到的。在趕路的時候,我們損失了兩個揹包的裝備,雖然只是一些紮營的工具和微量的補給,也給了我們很大的壓力。
我們現在的位置,是在一片高聳起來的雪山,連綿的山嶺中的一個谷口上面。下面那個谷口就是這附近唯一一個安全一點的路口,附近的雪山和山嶺上颳着烈烈的寒風。聽藍宗説,這些雪山上的雪並不結實,大風常常颳走山上面的積雪掃往山腳之下,而且風勢和風力都大得能刮死人。我就親眼看着山上的烈風,像刀子一樣在冰雪上打着,爆起一團團的雪花四散。空氣的威力,在大自然的懷抱裏發揮得淋漓盡致。走得太近的話,我毫不懷疑那些風能撕碎一個人,就算是我們身上有着非常良的裝備也不行。看來敵人們只能在我們腳下的山谷中穿過,那裏是唯一可以避過強風進去的路線。
路上遇上的偵察兵被藍宗派了出去,為我們留意敵人的速度,好讓我們作好隱蔽的準備。雪鷹漸漸地少了回來,意味着已經和敵人過於接近,雪鷹的飛起會暴我們的存在。偵察兵遠遠地躲藏着探視敵人的情報,在這一片冰封的地方,如果不是近身仔細觀察,本就不可能發現有人在跟蹤。偵察兵傳回來了一個很不好的消息,他們開始散派出一些人來探路了,也不知是不是發現了有除了他們之處的人存在,還是隻為了小心至上的舉動。
還沒有和敵人們接觸,這裏的指揮權還是在藍宗和祝山銅的手裏,祝山銅決定收回一半的偵察兵,並且拉開偵察的距離。祝指揮官讓我們再離谷口更遠一些,隱蔽起來慢慢等待敵人們的到來。
因為至少還要等待一天的時間,我們在適合的距離下,紮下了一個臨時的營地。在路上損失了一套紮營工具,讓幾個隊員不得不擠一下帳蓬。等待是非常無聊的,尤其是這裏沒有什麼可供消磨時間的東西。我們這個臨時的營地,敵人的行進路線中絕對看不到我們,所以很安全,藍宗分配了隊員輪在對面的兩個山頭外觀察敵人的行程,如有情況會用反光信號通知我們。在紮下了營地之後的晚飯,仍然是已經開始吃膩了的壓縮行軍糧,開始幾天還會覺得有些新鮮,吃多了誰也會覺得煩。尤其是在這些軍糧的賣相奇差的情況下,我鬱悶的看着飯盒裏的晚餐,望着身邊的廚師:“廚師,能不能點新鮮的?這玩意真的吃得要吐了!”可能是我的“嬌生慣養”吧,他們都習慣了這種口味,首次接觸的我在連續數天食用這種乏味的東西,到底都是一件讓人倒胃口的事。廚師也不驚訝我的要求,隊員們聽到了我的説話都齊聲輕輕地鬨笑起來,廚師笑笑望着我:“説起來,你也讓我吃驚,到今天才抱怨這種單調的口味,我們都以為你撐不過幾天的呢。”
“但是吃多了確實讓人想吐!”我無比鬱悶地望着廚師,廚師臉上出了陽光般的笑容,從內衣袋裏掏出一個錫箔紙包:“早就給你準備了一點東西,保證你能吃下去。”廚師打開錫箔紙包,裏面包着的是一些金黃的粉料狀東西,是那一天烤過的魚骨粉碎。廚師把這些打碎了的魚骨粉料灑在我的飯盒裏的糊上,一陣濃郁的魚香撲鼻,讓我的胃口大開。在加了這些魚骨粉粒之後,那些難吃的稀糊也不那麼難吃了,還別有一番風味。我涕零地望着廚師,雙眼發光:“廚師,你真是我的救命恩人哪!”廚師把剩下的魚粉料給了我,笑了笑,卻不答話。
晚飯之後,藍宗和祝指揮官及我呆在了帳蓬裏,研究和敵人接觸之後的對策。藉着幾支冷光的光亮,在地上攤子開了一張地圖。藍宗指着地圖的中間:“這裏就是冰原的中心地帶,這裏面的情況我們是並不清楚的,因為這一帶的地形過於惡劣,而且面積很大,我們再花幾年的時間也不清楚裏面的情況。如果敵方的目的就在這裏面,我們的跟蹤也會變得有些麻煩。”祝指揮官卻有不同的看法,抱着手坐在地上:“不,這裏的地形是很複雜,不過正因為複雜的地形,他們應該無法派出太多的的人手來探路,這把而有助於我們的隱蔽。而按我的估計,敵人對這片地方的瞭解,會在我們之上,跟着他們的路線,可能安全會高一點。”藍宗微微合首,認同了祝指揮官的看法:“唔,這倒是我沒想到的。讓幾個偵察兵好手跟着他們,我們離遠一點跟着,應該可以保證我們的行蹤不被敵人們發現。”冰原中心地帶的地圖上是空白一片,我們尚無那裏的資料,在情況不明的情況下,讓敵人們為我們帶路是最後的。不過就是不知道他們的方向,這讓我有點擔心:“照你們來看,敵人們的目標會是哪個方向,而且不知道他們離目標還有多遠,長期的跟蹤很容易暴我們的存在。”藍宗的手指在地圖的中心畫了一個圈:“這片地方很大,如果目標是處於正中心點,我們還有兩天多的路程。但如果不是在正中心點,也就是一天多的路程,天氣良好的話,一天的時間,他們應該就能到達他們的目的地了。”祝指揮官卻搖了搖頭:“我寧願天氣惡劣一點,至少可以減低我們暴的可能,任務的首要目標不是殲滅他們,而找出他們的目標。破壞首要目標,我們的行動就算是徹底失敗了。”這種兩難的選擇,對誰都不好處理。
盯着地圖上那片空白的地方,我望了望兩人臉上凝重的臉,道:“一但我們和敵人接觸了,我們就得處於被動的狀態之下,這是無可避免的。到時,偵察兵的任務會更為重要,要確保不會丟失目標。所以我建議組成偵察鏈。”
“偵察鏈?”藍宗和祝指揮同時望向我。我點了點頭:“對,偵察鏈。由一個個偵察兵組成的鏈,將我們和敵人的隊伍連在一起,這樣可以減低丟失目標的可能。而偵察兵最好是單獨行動,單個目標在這裏很容易就能隱蔽起來,在距離安全的情況下,沒有人可以被發現。”
“這倒是個好辦法,只是偵察兵們要辛苦一點。為防因天氣變化而丟失目標,這樣做,確實比較有效。”祝指揮官很快就認同了我這個方法。藍宗站起身來:“我這就去安排。”祝指揮官點了點頭,讓藍宗去安排人手了。
第二天的下午,前方的偵察兵終於傳來了“接觸”的信號,我們迅速地收拾起行裝,潛入早就挖好了的隱蔽用雪坑,身上披着雪白的披風,披風上還被灑上了積雪。不要説遠看了,近在咫尺也可能發現不了伏在雪地裏的我們。
敵人的部隊也是一身的雪白,如果不仔細看,遠遠地,也不會看見那是一支部隊。他們的人數要比我們多,約四十來人左右。他們行進的路線確如我們事前的猜測,是向着谷口前進的。谷口的邊上,早就有我們派出的偵察兵潛伏於那裏。
伏於雪地上,為了隱蔽的需要,我們甚至不能使用望遠鏡,怕鏡面的反光會被發現,只能用單筒狙擊槍瞄準鏡觀察。四十多個人的隊伍在雪地上排出長長的一條長蛇,緩慢地在雪地上爬着,限於瞄準鏡的倍數,無法再仔細地觀察他們。這裏只能使用純光學的鏡具,帶電子放大及對焦效果的更細鏡具不起作用,倒也無可奈何。
這支長長的部隊在谷口停了下來,好像是發現了什麼,讓我的心不由得一驚。所有人都閉上了呼,對方中有人用望遠鏡觀察起四周的雪嶺,雖然有信心不會被發現,倒也讓我一陣心慌。
我們的偽裝非常成功,對方觀察了一圈,都沒有發現到什麼,開始向着谷口前進,我們才齊齊地鬆了一口氣。在敵方的隊伍進入了山谷後,我們也按計劃撥隊而起,跟在他們身後的偵察兵發回了“安全”的反光信號。
我提出的辦法很有效,遠遠地離敵人兩三公里遠地跟着,由偵察兵組成一個回饋信息鏈監視着敵人。看他們前進的方面,應該是冰原的中心地段。在小心翼翼地跟蹤下,在到了晚上的時候,我們在離對方兩個山頭的山下紮下了營地,偵察兵輪着監視對方。只是可憐我們處於被動狀態之下,都不敢起火煮食,晚餐變成了混合營養和壓縮餅乾,外加壓縮條。好在壓縮條可以用加生石灰熱袋加熱,加熱袋的夾層裏有生石灰,加了水搖晃可以沸騰,加熱袋就可以產生熱量,焗出汁,就着餅乾食用味道還勉強可以接受。
而敵人第二天起營的時間要比我們預計的早很多,藍宗和祝指揮官猜測,可能是接近目標了,所以在急着趕路。
第二天的下午,在經過了一天一夜的跟蹤前進,並且在偵察鏈的幫助下,我們成功地跟着敵人來到了他們的目的地:敵人在一道巨大的雪嶺前停了下來,目標達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