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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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叫寒舍？

曲翔集瞪着眼前這幢樓院，困難地嚥進一口唾沫。

眼前這一座樓有三層高，朱漆大門、金漆雕梁，皆是奢華顏，屋檐懸掛一排風不動燈，此刻是午後未時，毋需點燈，故任其隨風搖曳生姿。

他第一眼便看見第三層樓的屋檐下有一塊匾上頭以金漆燙寫…

素齋這裏是素齋？雷京第一青樓？

再往下望去，幾乎與第一層樓齊高的大門兩側刻寫的對子引住他的眼。

鈿妝羅裙金步搖瓊漿玉釀度宵纖指細捻醉芙蓉顧盼星眸風情俏錦鍛薄紗玉搔頭銀燭光夜不熄蓮足輕點華清池盈人倩笑百媚生橫批是:連忘返他側首看向身旁女子，一臉的錯愕、不信，此刻老老實實映在眼裏。

“這裏是…”

“素齋。”沒聽過她素齋的大名嗎？季千回臉上出不悦。他是男人，竟然連雷京第一青樓素齋都沒聽過？

“若我記得沒錯，素齋是…”

“青樓。”她替他説了出口。

“而你住這兒？”美人巧笑，芝蘭輕吐:“怎麼？你眼中的俠女不過只是一名煙花女子，心碎了嗎？”杏眼鋭利地注意曲翔集的一舉一動、神態表情，似乎是要細細觀察、牢牢記住。

“煙花女子？”他側首看向她，有絲困惑。

“我必須到心碎嗎？”

“至少失望會有吧？”士農工商，商賈階級被排在最下等，而娼優更是下等中的下等，他近個把月和一名煙花女子結伴同行，難道一點都不會覺得丟人現眼？

“我看你還是先行離開，免得落人口實。”雖然無法探底覺得有點可惜，但他也是世俗人一個，怎有可能在知道她的身份後還與之前無異？

蓄意忽視心中一抹飛閃即逝的嘆息，季千回雙手疊向他一福，端起老鴇待客的笑臉“哪起了風月的興致再到我素齋來，我保證這兒的姑娘絕對讓你有賓至如歸之，不過…要你花得起錢才成呵！”她轉身背對他，正跨步敲上門板。

“哈哈哈…”曲翔集沒來由的大笑出聲，引起往來路人側目，也止住她的腳步。

季千回回首斜睨。

“你笑什麼？”

“我笑那個傲視一切的季千回，怎麼一到雷京就變了樣！”

“此話怎講？”雙手擦上水蛇，她倒要看他接下來要説什麼，最好是有理由，要不她就讓他吃不完兜着走。

“你是素齋的人又如何？”他不答反問。

“素齋是青樓，我的出身難道還需説明？”

“你是指煙花女子一事？”

“你是故意的嗎？”存心挑起她火氣不成？

“千回吶！”曲翔集搖頭，笑她看似輕忽禮教規矩，卻還有這等心思的矛盾。

“我不過是個沒沒無聞的江湖人，何須在意什麼落不落人口實？你護我名聲的好意我心領了。要我花上千百銀兩到素齋一遊，不如讓你盡地主之誼，把我當朋友招待。”

“你…”被揣測中心思，季千回訝然視，只見一雙眸誠懇無欺地看着自己。

“怎麼？不歡？”她愈來愈看不清他是個怎麼樣的人了，季千回覺得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