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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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説你愛我！”美眸愕然瞠視。

“我愛你？怎麼可能？”她怎會説出這麼丟人的話？

“你説了！”她又説了。呵呵…“我哪有？”意識到自個兒剛才説了什麼，季千回愣了下，噗哧一笑。

豔紅雙頰，菱含笑，眼眸轉盈盈情懷，令人情不自俯首，想含住嬌俏的櫻。他也的確這麼做了，不過“兩位在笑什麼？不妨説來聽聽。”介入兩人一方天地的聲音，來得可其適時啊！

沁風水榭，如今景不再悠美似三月。

入冬時節，雖因地處江南，氣候尚暖，但還是有些花草不堪微寒，照着時節凋零，樹上的葉不是泛黃就是凋落，稍微順應一下冬臨時萬物肅殺之氣。

別院中，也因此有些景蕭然。

即便如此，仍然給人一種與世隔絕、超物外的受。

涼亭內，為了隔絕微寒冬風，自亭頂鋪落透明如蟬翼卻不透風的薄紗，亭內還置了裝滿燒紅石炭的火盆。

微寒冬風呼嘯，三道人影在亭中談了許久，其間總迴盪着悠然箏音不歇，作為陪襯。

“真想不到你會這麼做。”一曲終了，鳳驍陽執杯品茗後淡笑道:“天算不如人算，人算不如自算呵！”就算是神算天機，也有疏漏之時，果然掐指論算不過只能拿來參考。抑或是他能力漸衰退，才會頻頻出錯？

若是這樣，他必須加緊腳步了。

“説到這才有氣。”渾然不覺鳳驍陽異狀，實則也怪他神如常所致，季千回噴了聲，不滿地瞥向身旁摟着她的曲翔集。

“多孬啊！竟然帶着三百多人，而裏頭足足有三百人是江湖上鼎鼎有名的掌門、高手耶！他這個盟主還帶頭領他們藏身山壁後的秘室，足足藏了一天一夜直到那六千人無功退返，其氣死人了！什麼各門各派的掌門、江湖赫赫有名的武林高手，全縮在秘室裏等人家退兵！”

“避其鋒芒也是兵法之一。”曲翔集覺得自己被怪罪得很冤枉。

“都由得你説，反正結果就是窩囊嘛，一點都沒有揚州茶肆裏那老頭説的那麼刺采。”事起事落都這麼平淡無奇，一點也不像江湖上的快意恩仇。

“你自個兒逃命逃成習慣就算了，幹嘛要一票子武林高手跟着你逃？”

“武功不是練來以強凌弱的。”拉她坐上大腿，曲翔集耐安撫。

“何況，真的鋒對峙，有利的不一定是我們；再者，就算勝，恐怕死傷也很可觀，各門各派掌門當家難免會有所死傷，一旦發生這種事，門派中奪位爭權的事情便會層出不窮，屆時又是一場武林動亂，這非我所願。”

“最重要的是…”鳳驍陽放下白玉瓷杯，輕笑道:“若讓武林人士知道這六千人來自何處，恐怕將是另一場生靈塗炭。我倒認為曲盟主行事有方、令人賞，驍陽佩服。”自絕於名利之外的人才能做到委婉退避而不怕丟失顏面，當年一見便知他深藏不，幾年下來的確更加沉穩。

“説笑了，在下不過是怕死而已。”曲翔集笑道，俯首垂望似乎還有點火氣的佳人。

“還氣嗎？”

“不氣了，只是…”頓了話，她轉頭沒好氣地瞥向一臉悠哉怡然的閒人。

“哼！人家在外頭拼得你死我活，就你一個窩在這兒享清福”愈想愈不平，季千回嬌聲嗔道。

原來，她已釋懷擎天峯上的事，掛意的是看不過有人閒適度，卻還有辦法教江湖動盪不安。

“呵呵。”這千回還真是愛計較，的確夠格進曲家門當商賈。

“就當我是苦盡笆來，讓我優閒一段時又何妨？”聽他這麼説，她季千回還能怎樣？噘嘴，雖然不滿，但也只能接受，誰教一句“苦盡笆來”就擋了她的槍舌劍。

半晌，鳳驍陽執壺為兩人添注新茶，邊問:“曲老太爺可好？”曲翔集抱拳謝他問候之意，並笞:“他老人家依然健朗。”

“那就好。”鳳驍陽又動起十指，彈奏新曲。

之後，三人不再言江湖塵事，因心中各有一把測世度量的尺，靜坐亭中賞景觀，瞬剎間，似已與紅塵隔絕，與世無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