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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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既然來了為什麼不進來?”南宮惟的聲音打斷了他的回想,沒有抬頭,但是卻聞到了一種淡淡的香味,那種檸檬香皂用過以後帶着點陽光的香味,也正是他的香味。隨着紫芋的一聲“冕,你來了”首先映人眼簾的就是擦得晶亮的皮鞋,往上看熨燙筆直的西裝長褲,模糊了身體線條的上衣,其次就是冷漠的、再悉不過的容顏。
黑的和記憶中一樣的眼眸看着自己,卻沒有夢境中的温柔,深深的彷彿古井一樣,連靈魂都淹沒其中,也探索不到他心中真正的想法。那天在人行道那裏還可以看出些微情緒起伏的龔冕被送回過莫家一次,就再度成為了不苟言笑、忠實執行主人命令的忠犬、父親的走狗,同時也可笑得驚人。
為什麼冕他會變成這副樣子呢?
覺到無奈卻又痛楚,這種心情以前好不容易壓抑了下去但此刻卻又如同食了水分的海綿一樣膨脹起來,壓迫心臟,有種想要嘔吐的覺。
“先生,我回來了,抱歉讓您久等了。”清冷的聲音木然地説着,原本注視他的眼眸垂下了四十五度,隱藏在烏亮的劉海下。莫金鬱覺到心中隨着這一句話冰到了極點,只是冷淡地“哦”了一聲,就沒有説話。
看他們兩個人身邊瀰漫着格外疏遠以及冰冷的氣氛,顧紫芋和南宮惟互相看了一眼,也知道説什麼也沒有用,既然這樣還是先將事情待一下吧。顧紫芋輕輕咳嗽一聲,按照當初夏綠夜待的再説一遍給這兩個人聽,也好讓他們明白到底是出了什麼問題。
“首先,綠夜他們在你們兩個昏或者是接受救治期間進行了比較系統的調查,發現這次襲擊你們的人和一開始槍擊冕的人情況基本相同。背景單純,本人沒有任何怪異之處,都有接受過催眠的跡象,所以説這兩次事件都是別人針對冕所做的。現在綠夜他們正在通過各種渠道尋找線索,但是可不保證後冕會不會再次受到攻擊。所以説冕現在是重點保護對象,而這項重責大任…”説到這裏,顧紫芋走到莫金鬱面前,重重地拍了他的肩膀一下。
“全權給你處理了。”雖然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但是莫金鬱還是吃了一驚。和現在的冕在一起簡直就是酷刑,他才不要。正要反駁的時候顧紫芋看穿了他的心思,直直一腳踹到他的命門死上。
“如果你不願意的話那就頭疼了,我們幾個當中,你的跆拳道是最好的,如果你不做,我們其他幾個人萬一出了什麼閃失,可不擔保冕會變成什麼樣子哦!”看着他一臉純潔無辜的微笑卻説出這樣極具有威脅的話,莫金鬱難得地翻了翻白眼,直覺地知道又一個傢伙被綠夜那個禍害污染了。他還沒來得及説話,那邊一直靜靜站立的龔冕反而拒絕了這項提議。
“多謝顧先生的好意,但是我已經準備暫時回莫家,所以不能接受。”如此將自己的生死輕描淡寫地決定下來,他卻説得如同閒話家常一般悠然。
什麼?
莫金鬱詫異地抬起頭來,想要看清楚他的表情,但是劉海依然厚重地擋在潔白的額頭上,絲毫看不清楚深眸之中跳動的神。為什麼會如此?為什麼會主動放棄自己?之前不是怎麼趕都不走的嗎?雖然腦海中十分清楚龔冕這麼説的原因,但是心中卻還是不想承認着。
彼紫芋詫異地看向口出驚人之語卻仍然面不改的龔冕,直覺地就開口勸解…
“冕,不是我自誇,我們幾個人聯合起來,不管是財力還是能力都比莫家本家高出很多來,而金鬱的身手你又不是不知道,所以呆在他身邊絕對是最安全的。而且你以為你回到莫家會受到重視嗎?以你的身份他們是不會專門去派人保護你的。”微微一笑,也許是笑了一下,因為垂下的臉孔被劉海遮住,所以看不到任何表情。只聽到清脆得如同金屬相互敲擊發出的聲音冷冷地重複着自己的使命,是無限的忠實也是悲哀。
“我本來的工作就是保護金鬱先生,但是現在對方的目標是我,我如果留在先生身邊勢必會為他帶來危險。所以我已經向莫家本家提出申請,這段子暫時由別人來負責先生的安全,而我則一直等到危險解除以後,再回到先生身邊。所以你們就讓我…”代替挽留語句的是重重擊打牆壁的悶響。
莫金鬱沒有説話,只是重重地將自己全部的怒氣都發在身邊的牆壁上。拳頭握緊,撞擊如此堅硬的東西之後就是難以消退的紅痕,和手腕白皙的皮膚比起來,格外觸目驚心。誰沒有想到他這樣發自己的怒火,南宮惟正要説些什麼,卻被顧紫芋拉走。
拖着女朋友走出房間,顧紫芋體貼地帶上了門,然後重重地嘆了一口氣。
“紫芋,你做什麼?這樣放他們獨處的話,一定會打起來的。”南宮惟埋怨地看着一邊無動於衷的戀人,一邊想要打開大門再次衝進去,但是戀人卻伸手抱住了她的,一路半拖半抱着,將她拉離那個房間。
微微散亂的劉海下,睿智的眼眸忍不住轉向身後的房門,顧紫芋輕輕嘆息着,深刻知道這種問題也只有當事人可以解決,其他人是絕對不會明白的。
事實上,龔冕和莫金鬱就算髮生了什麼事情,那也是他們兩個之間的問題。不管龔冕是不是男人,當然…這種問題已經是不重要的了。只有和那個充滿了怯懦、深知那高傲外表之下其實是如何孤獨悲傷的真正的莫金鬱相處過的人才知道,龔冕對於莫金鬱來説是怎樣的重要。
@書香@@書香@@書香@室中的氣氛沉重,壓得讓人不過氣來。
面對着那雙毫不退縮的金眸,龔冕垂下眼簾,下意識地扭頭躲避。像是證明自己的決心一般,扭過頭去他就想離開這裏,回到那個冷冰冰把人當做機器的莫家,就此暫時和自己的主人別離。
是的,雖然自己是他的保鏢,但是現在保障他安全的做法卻是遠離他。
如此打算着,卻沒料到手腕被身後的莫金鬱一把抓住,隨後那個可以震動自己腔,也可以沉重得連心臟都幾乎停止跳動的聲音下了命令:“留下來,不準走。”知道那個被自己稱為“先生”的人是真的對自己好,也知道他對自己抱持着那麼重要的情。他甚至從來沒有掩飾,即便也為此所痛苦…而自己,自己卻為了更加重要的東西讓這段情化為飛灰,無法挽回。
這一輩子,他是主人,而自己只是他的影子。
這是自己當初的選擇,所以決不後悔。
“我必須回莫家,請您放手。”覺到心律不整,再這樣下去也許會出什麼事情。覺到身後男孩子的情緒已經繃到了極點,只要稍微刺就極其有可能將他們兩個一起推向深淵。而本來十分安全的界線,也因為這件事情被摧毀得完全。
“我曾經祈求着你趕緊回到莫家,好讓我永遠看不到你,但是我現在改變主意了。按照那個男人的想法,會惹來災禍的東西是沒有任何利用價值的,為了避免這種事情發生,那麼把那個東西拋棄了就好不是嗎?你雖然是龔家的人,但是他也絕對下得了手。”
“…我的事情不勞先生掛心。”覺到心中翻天巨,不停拍打,也覺到對方的手指越捏越緊,決不放棄,龔冕努力讓聲音不會因為心神動搖而顫抖,甚至態度也絕對不能改變。知道現在如果有一絲一毫的動搖,就有可能全面崩潰。
“怎麼可能不掛心?你以為你這樣説我就會答應你嗎?你…”強硬地抓住他的手腕,將他的身子扭轉過來,看到那雙長年被烏黑劉海掩蓋的黑眸吃驚地看着自己,莫金鬱只覺到口中燃燒的火焰迅速席捲、燎原。
莫金鬱一把將他的身子拖了過來,他連驚呼也來不及發出,嘴就被惡狠狠地堵住。大手緊緊地錮住他的後腦,眼前看到的睫長得驚人,龔冕大睜着眼睛,覺到神聖不可侵犯的主人正在放肆地親吻自己!
@書香@@書香@@書香@瓣相互貼合,做夢也想不到莫金鬱如此冰冷高傲的人居然會有這麼熾熱的嘴。
“不…”這樣做是不對的,是不被容許的,龔冕掙扎着想要推開面前的身體,卻發現手掌下的膛不知道什麼時候變得如此堅硬,充滿力量。原先抗拒的手不知不覺垂下,莫金鬱深深地、深深地親吻着他,想要將自己壓抑了將近十三年的情就此完全傾瀉出來。
舌尖糾纏着,頭腦是難以説出來的昏眩,龔冕徹底屈服於面前極端渴望的臂膀中,覺到身體的虛弱以及情的沉淪。這一瞬間,什麼主僕之分,什麼道德觀點,什麼違背誓言,都遠遠不如所接觸到的擁抱以及親吻真實。
真實得讓人害怕!
風吹過半開的窗户,動起紗簾,之後聽到微微敞開的玻璃窗發出“卡嗒”一聲輕響,輕輕合上,但是也讓沉於突破忌的龔冕徹底清醒了過來。
“不要碰我。”覺到所有的面具都被剝奪下來,如今的自己赤得讓人吃驚,龔冕驚慌失措地將主人一把推開,莫金鬱一個沒有防備,整個身子向身後的牆倒了過去。龔冕拼命着嘴,想要將那鮮活的觸徹底消除,他紅着臉,調整呼,想要漠視這種事情的突然發生,但是怎麼也做不到。
那邊依靠着牆壁坐在地板上的少年也氣息不穩,垂放在地上的手向上抬起,將凌亂的發到腦後,出炯炯的金眼眸,燦亮得如同籠罩身邊的陽光一樣。
“我不想忍耐了。”莫金鬱看着他如此説着,覺到過去的種種發出清脆的崩潰聲就此消失。想要得到的、不想失去的、想用這雙手緊緊抓住的,就只有面前的這個人而已。就算是不幸,也只想和這個人一起面對一起承擔而已,不是出於保鏢和主人的關係,而是全新的更親密的關係。
“我已經一點都不想忍耐了。”金的眸子認真地看着對面的人,他慢慢地站起身來,再次向他走去。龔冕後退一步,已經到了門邊,眼看着面前的獵豹般的少年逐漸靠近,第一個反應就是想逃,但是腿腳虛軟,動彈不得。自己就是被食動物盯上的食物,無論如何都無法逃。
莫金鬱走到他面前,將他錮在自己胳膊所圍成的狹小空間內,認真地看着他,説出自己的心願。
“我不想忍耐,我不想讓你只是我的保鏢…你原來也不應該是我的保鏢不是嗎?”至今還做着當初的夢的人並不是只有我而已,不是嗎?
“當初我們就約好了,你會一輩子留在我的身邊不是嗎?”手指摸了上來,捏住下巴強迫目光對上。不用看也知道有多認真的眼神,這麼讓自己心痛。莫金鬱深深地看着面前惟一讓自己心動的人,説出一直隱藏在自己心中深處陰暗面的情,自己惟一保護、珍惜的脆弱情。
“我喜歡你,你也喜歡我,為什麼會變成現在這種樣子?”為什麼彼此喜歡的人要如此互相折磨,為什麼明明可以成為情人卻如此隔閡?
“對,我一輩子留在你身邊。”深深呼,龔冕閉上眼睛,拒絕去看那雙會讓自己心慌意亂的金眼眸,強迫自己忘記當初真正的深意。
“我一輩子都會保護你,讓你不會遭遇到任何危險,你我之間也只可能主人與保鏢的關係。為了更好地保護你,為了不讓自己分心,為了讓自己能夠成為可以堂堂正正跟在你身後,讓你成為沒有任何後顧之憂的人,我必須要比任何人都要努力,絕對不能拖累你。”
“你明明知道我要的不是這些。”憤怒的喊叫挽回不了什麼,也什麼都改變不了。該放棄的還是應該放棄,該忽略的還是應該忽略,不管那是幸福還是不幸。
報冕閉上眼睛,覺到心中的黑暗越來越大,大得已經將自己噬乾淨,一點不剩。
為了可以讓他堂堂正正地在陽光下笑着,自己已經捨棄了太多太多的東西,重要的不重要的,哪怕是自己與生俱來的幸福。
是的,幸福!
慢慢睜開眼睛,注視着自己一輩子只能看着卻不能得到的寶物,龔冕逐字説出自己的決心。
“為了可以保護你的心願,我可以捨棄一切。”
“為了變強,我可以做任何事。”
“哪怕是捨棄身為‘女人’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