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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以血算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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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國三年,湖南廢除府、廳、州建制,辰州既是沅陵縣,雖然民間對其稱呼改了,不過在趕屍界中,還是有不少人慣稱其辰州。阮秋章師徒三人這天來到一個鎮上,他們所到的,正是辰州沅陵鎮。

其時神州時局動盪,天下大亂。沅陵鎮作為辰州最大的一個城鎮,自是免不了遭受波及。不過沅陵鎮附着沅江,水上商運必經此過,四周又依山而卧,是以天然資源物資十分豐富,居住在這裏的居民生活上還算温飽不煩。

師徒三人一路上走走停停,這次他們是抱着遊玩之心上路,見山就登,見河就觀,這子過得倒是自在逍遙,等他們來到沅陵縣,已是一個月後的事。

師徒三人剛到沅陵鎮,農馬和張小立刻被眼前一派繁華景象所引,這裏行人絡繹不絕,街道擺放這各種各樣的商品,小販們的叫賣聲更是此起彼落,一聲高過一聲。街道的兩旁,開着許多門面頗華大商鋪,商鋪擺滿這各式各樣斑斕奪目的商品,比起“萬山鎮”沅陵鎮才算得上真正的城鎮,第一次來到這種繁華城鎮的農馬與張小二人都看呆了,一會瞧瞧這,一會瞅瞅那,看得是不亦樂乎。三人來到一家客棧前,阮秋章站住説道:“咱們就住在這裏吧,師父先去打聽打聽消息。你們先進去訂房間。”農馬和張小點着頭,正要回話,突然聽到遠處傳來人羣的喧囂聲。二人初來乍到,對什麼都好奇,什麼新奇的事他們都想看上一看。農馬問阮秋章道:“師父,那裏好像生了什麼事,弟子可以過去瞧瞧嗎?”阮秋章知道這兩個徒兒沒見過大世面,對一切都充滿着好奇,即使阻止也阻止不了,他點頭説道:“你們想去就自個去吧,不過要記住,你們兩個不許惹是生非。”阮秋章一走,張小和農馬相視一笑,兩人興沖沖跑到人羣中一看,原來是個算命的女子擺着一張四方桌子在給人家算命。

這算命女子穿着一身金素服,系纏紅帶,帶着一黑斗笠,面門遮着淡藍面紗,讓人看不清她的臉容模樣。農馬二人趕來時,算命女子正為一個滿臉油光的胖子看相。

二人好奇,擠到前面細觀,只見算命女子拿着一把小刀,抓着胖子的手指就是一刺,胖子也不躲閃喊疼,他手指朝下,把血滴到桌子上的一個空碗裏,接着用嘴手指,説:“仙姑,如何?”農馬瞧着奇怪,問身旁一位大叔道:“這位大叔,他們這是在幹嘛?”大叔瞅瞅農馬,反問:“小夥子,你是剛來此地吧?”農馬點點頭:“是啊,剛到貴地的。”那大叔一笑:“難怪你不知道,告訴你,這位仙姑就是聞名天下的血靈子…莫仙姑,她的算命之法與眾不同,是以血算命,其準確度可謂媲美神仙啊。你看,這坐着那位是我們沅陵鎮一個富貴老爺,咱們看看仙姑會怎麼説?”那大叔這麼一説更是讓農馬好奇,以血推命,這還真沒聽説過,會是怎麼個算法呢?

只見那算命女子端起碗,把碗湊到藍紗布下,用鼻子聞了一下後道:“血氣濃烈温熱,你最近是否常喝烈酒?”她不説不要緊,一説農馬和張小不由皺皺眉,心説:“這聲音可真難聽。”原來算命女子聲音沙啞低沉,讓人聽着很是不舒服。就這聲音聽來,這算命女子該是個年過半百之人。

“是,因為最近諸事不順,心情不好,酒就喝高了。”胖子回道。

“你這血中盡顯燥熱之象,濃稠而淡,味主身,氣主壽,主運。你所説的諸事不順,該是壽、康二事之一吧。”

“是,是,仙姑説得正是,我正是為兒子的身體安康擔憂,我兒子一年前害了一場怪病,怎麼治也不見好轉,求仙姑給個指點。”胖子心事被算命女子一語道破,不由欣喜,這仙姑果真名副其實。

那算命女子聞言從懷中拿出一張黃符,把黃符蓋在碗中血跡上,接着從往碗裏倒滿了水,觀看許久才説道:“你兒子之事本仙姑亦無能為力,七天之內,你兒子必死無疑,你準備後事吧。”胖子聞言就是一愣,他本是滿心期待這仙姑能解救他的兒子,沒想這仙姑一出口就説自己的兒子必死無疑。

“你放,我兒子怎麼會死?我看你就一神,看我不砸了你的檔子。”胖子好半天才回過神,想到算命女子的話,他不由然大怒,站起身來就想動手。

“上樑不正下樑歪,花叢三問柳下樹。病入膏盲仙難解,莫步後塵自我修。”算命女子也不驚慌,她好整以暇,淡淡説出四句讓人不明的話來。

説來也怪,那胖子都已是抬起桌子砸,聽到算命女子的話,他反而停住了手,也不知他想到什麼,放下桌子後丟給算命女子一個銀元,接着冷哼一聲,拂袖而去。

農馬與張小相視一眼,皆看出對方眼中的驚訝,算命女子雖説的隱晦,但是他們二人卻聽出詞句中意思了。那算命女子説的四句詞語,意思是指上一輩作風不正下一輩也跟着歪,花叢三問指的應該是逛窯子這檔事,估計是那胖子的兒子風無分寸,害了花柳病。這種病又有誰能治。難怪她直接叫胖子為他兒子準備後事。最後一句應該是勸胖子不可再好這檔事,免得步他兒子後塵。

農馬對張小説道:“師姐,這人竟能以血推測出這麼多事情來,咱們也試試如何?”張小早有此意,農馬一説她自是立刻點頭回道:“讓我先試試吧。”説着,張小坐到算命女子面前,笑嘻嘻道:“仙姑,小女子也來算算命。”算命女子瞅了張小一眼,拿出另一個空碗,擺在張小面前。説:“若想算命,獻血三滴。”張小也不用算命女子動手,拿過刀子對自己柔指一刺,往空碗中滴了三滴鮮血。

算命女子端碗湊近一聞,説:“血氣淡而後濃,淡而後深,味烈而腥淡。姑娘不久前受過重傷吧?”張小着手指,聽算命女子一語道出她的不久前受重傷之事,她“咦”的一聲:“沒錯,還真準,是受過重傷。不過,你知道我想問什麼事嗎?”算命女子放下碗,拿出一張黃符放在血跡上,倒滿了水細觀一會,説道:“血遇水而化,透符而起,姑娘血脈不受靈符影響,想必也是道家門人。嗯,遇水既化,柔情意。姑娘問的是情字吧?”張小實在料想不到這算命女子這般厲害,她不但説出張小的身份,更是説出她內心不為人知的秘事,張小這臉一紅,湊近算命女子壓低聲音道:“小聲音點,別讓旁人知道,我確是想問情的將來,你看得出結果嗎?”算命女子一笑:“問君何源處,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你小聲點。”張小更是嫣紅。

“實話告訴你,你血中氣足不足,主遠,既權、財、緣、份、福、祿這六字運上,人的血主六運分層次,而你這血淡而稀薄,六運中偏偏分在份字運上,恐怕良緣有遇卻無份啊。”

“什麼?這麼説我跟他不可能了?”張小一聽,臉涮的一變。

“嘿嘿,你命中註定必經大風大雨,喜憂參半,既是情字口,也註定磕磕絆絆。”張小頓時一氣,如果這算命女子説得不假,那自己的情之路豈不是前途一片黑暗?想到這,她回頭看了農馬一眼,見農馬也正看着她,不由臉一紅,唉,君意莫測尹兒羞。自己又怎敢表自己心意呢?

回過頭,張小給了算命女子一個銀元,説:“你算的很準,不知有沒有解救之法?”算命女子接過銀元,,説:“姑娘的未來,本仙姑只贈四句話;風風雨雨生死命,朝朝暮暮愛恨心。悠悠揚揚紅塵笑,夜夜隨君思。”張小一愣,這四句話是什麼意思?聽着似乎可以捉摸到什麼卻又不能在進一步瞭解。

“該我了,師姐,你快起來吧,什麼愣呢?”農馬一見張小付了錢,知道她已經算完了命,走過去一看,張小正着呆。

聽到農馬催促,張小收會心神,起身讓座,説:“她算的很準。你也試試吧。”農馬坐定之後,算命女子問道:“這為小夥子,請獻血三滴。”學着張小,農馬用小刀刺破手指頭,在一空碗裏滴了三滴血。算命女子一聞,有點異樣,接着再聞,還是有點奇怪,再一聞,她放下碗,説:“年輕人,你的血還真是特別啊,説吧,你想問什麼?”張小奇道:“你不是可以聞血就知道其人要問什麼嘛?怎麼還問他?”也不知算命女子是何表情,好半天她才説道:“本仙姑聞血無數,今天還是第一次聞到這麼奇怪的血,他想問什麼,本仙姑無法推測。”

“他的血奇怪?怎麼個奇怪法?”聽算命女子説的玄乎,張小更是好奇。

算命女子把盛着農馬鮮血的碗放到農馬面前,説:“你們看。”兩人湊近一看,不由驚呼:“怎麼幹了?”原來適才農馬滴下的幾滴鮮血,已經乾枯了。

算命女子説:“用手指壓壓看。”未農馬動手,張小搶先一壓,幹着的血被她這麼一壓,竟奇蹟似的一濺,在碗底留下開花死痕跡。張小一驚,回手指一瞧,在她的手指頭竟留着一小片紅薄膜。

“你你,師弟,你是你這是你”不但張小驚訝得語不成句,就連圍觀的民眾也是響起一片驚呼:“這傢伙不是人。”